這個蒲團上有魔性,許木先前那一屁股下去,差點讓他直接入魔。


    因而對於這個蒲團,他還是抱著幾分敬畏之心的。


    但眼下火焰烙印不肯走,顯然蒲團中還另有乾坤。


    許木也隻有忍著忌憚,將手掌緩緩的伸向了蒲團。


    “應該沒有什麽事了,蒲團中的魔性在三個多月前應該傾瀉得差不多了。”


    兀自安慰了自己一番,許木一咬牙,五指捏住了這枚蒲團。


    入手一片鬆軟。


    但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


    顯然蒲團如許木所料的那般,其中的魔性在許木三月前已經盡數傾瀉向了他,而今它就隻是一個普通的蒲團罷了。


    “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吧。”蒲團很輕,被許木捏在手中,輕若無物。


    自言自語間,許木的一雙手掌已經將蒲團上上下下捏了一個遍,並沒有發現蒲團中有何異樣之處,也沒有在蒲團中摸到有什麽隱藏的東西。


    許木臉上的疑惑更甚了。


    “什麽都沒有?”


    注意力從蒲團上移開,許木眸光正欲看向火焰印記,看看這個東西到底想搞什麽花樣的時候。


    疏忽間。


    許木臉色一僵,在他眼睛餘光中,蒲團拿起的地麵下,似乎有字跡。


    發現這個線索的許木,趕忙將眼睛定格在了那些字跡上。


    那是六個字眼。


    “地為牢,天為籠!”嘴皮微微翻動,許木默念出這六個字。


    他的臉色當即狂變,失聲說道:“牢籠!”


    又是牢籠!


    這已經是許木這一年第三次得知牢籠的消息了。


    一次是火雲妖僧,一次是苦禪大師,這一次居然在悟道山,在這焚天曾經呆過的地方。


    根本不用猜,許木就知道這六個字是焚天留下的。


    以焚天老祖的實力,蒼瑞域的一切怕是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因而焚天知道牢籠的事情許木並不感到驚訝。


    他詫異的地方在於。


    “焚天老祖是五千年前的人物,莫非這個牢籠在五千年前就存在了?”


    “或者說,在焚天老祖出世之前,牢籠就存在?牢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連焚天老祖都如此慎重的將牢籠的消息刻在了這裏。”


    一時間,許木思緒萬千。


    可無奈,他並不知道牢籠的真相,一切都要等到他破虛之後,方才能知曉。


    正如苦禪大師所說,現在知道得太多,對他有害無益。


    “焚天老祖將牢籠的消息刻在這裏,是為了叮囑我,還是出於什麽目的?”


    “就這六個字,我根本看不出來他老人家的深意啊。”


    一雙眉頭緊皺,許木發出無奈的歎息。


    倏然,許木眸光又是一凝。


    “有東西!”


    隻見在那地為牢,天為籠六個字跡的下方,一枚玉簡正靜靜的躺在那裏。


    玉簡通體赤色,玉質圓潤通透。


    幾千年的歲月並沒有在那玉簡上留下丁點痕跡。


    許木當即彎腰,伸手將其拿入掌中。


    入手並沒有想象中的冰涼之感,反而有一股溫暖的氣息繚繞在他五指間。


    “焚天老祖留下的?莫非是關於牢籠的秘密?”


    輕聲咕噥了一句,許木神識隨即沉入玉簡中。


    然而他猜錯了,玉簡中沒有提到關於牢籠的隻言片語。


    這裏麵記錄的乃是一個陣法。


    許木神識粗略的一掃,就感覺腦子被玉簡中的玄奧陣法紋路弄得脹痛非常。


    這個陣法的繁瑣程度,甚至比跨界挪移陣還要更甚。


    可想而知,這個陣法的級別有多高。


    “焚天老祖為何要留下這個記錄陣法的玉簡?我對陣法一道一竅不通啊。”


    “這麽複雜的陣法,就算是妙空空那家夥來了也布置不出來吧。“


    帶著滿腹的疑惑,許木將神識從玉簡中退出。


    盡管不明白焚天老祖的深意,但那個男人留下的東西,必然不是凡物。


    如此想著,許木把玩了這陣法玉簡一番後,將其扔進去乾坤囊。


    火焰烙印是將許木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直到後者收起了玉簡。


    它那火焰燃燒著的本體終於有了反應。


    咻!


    尖銳的破空聲。


    火焰印記帶起一連串火焰軌道,衝出茅草屋,向著悟道山上空而去。


    焚天布下的禁製,被它輕而易舉的打開一個豁口。


    許木的神識早已在火焰印記有了動作的刹那,就蔓延開了。


    見得它主動打開了悟道山的禁製,許木終於露出如釋負重的笑容。


    “我還以為,你要呆在這裏一輩子呢。”


    一邊說著,許木徑直朝著火焰印記打開的豁口飛出。


    離開之前,許木迴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座悟道山。


    “這個地方倒是挺安全的,以後要是走投無路了,還能來這裏避避風頭,就算是軒轅宗主怕也破不開這個焚天老祖留下的禁製吧。”


    說話間,許木已經於那條火焰印記打開的豁口衝出。


    許木這一次悟道山之行雖然沒有撿到焚天老祖留下的什麽遺物。


    但卻是解決了心火的燃眉之急,修為更是大漲,而今半步破虛。


    可能是因為心情不錯,導致許木忘記了一件事。


    那枚火雲妖僧留下的五彩舍利,在激活佛魔圖後,就不見了蹤跡,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


    視線移向空無一人的悟道山崖壁。


    那一麵刻滿了神佛與魔影的壁畫上,多出了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光頭僧人。


    他立身在佛魔圖佛性的一麵,雙手合十,一對燦燦生輝的眼瞳,顯得比他周邊的神佛畫像更有靈性。


    ……


    離開悟道山,火焰印記重新化為一道流光鑽入許木體內,不見了蹤跡。


    許木對於火焰印記的神出鬼沒已經習以為常,絲毫不在意。


    身形於虛空中落下,徑直飛向悟道山禁製的邊緣處。


    那裏,一名老僧正滿臉隨和的笑容,看著他的出現。


    “恭喜小施主修為大進!”


    許木落地後,直接朝著苦禪大師深深一拜,很是認真的說道:“這些都是托苦禪大師的福,您的恩情,小子記住了。”


    “不,這些都是小施主的機緣與老衲無關。”苦禪大師搖了搖頭,沒有應下許木的人情。


    反而以他那經曆了歲月滄桑的眼瞳,仔仔細細的看了許木一眼,發出一聲歎息。


    “看來小施主已經走上焚天上人的路了。”


    許木而今的狀態怎麽可能瞞得過苦禪大師這個破虛大能的眼睛。


    雖說心火已經被煉化,但卻發生蛻變,化身成為了一朵更加妖異的火焰,立於他丹田中。


    流露出可怕的魔性。


    再有就是許木的眼睛,一佛一魔,詭異無比。


    “苦禪大師,我迴頭已無路,隻有往前衝了。”許木當然知道苦禪大師說的是什麽,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以調侃的語氣笑著說道:“苦禪大師,你不會鎮壓我把?”


    苦禪大師平靜一笑迴道:“小施主說笑了,我上清寺開派祖師曾言,任何力量,用之善則善,用之惡則惡,並不是看表象。小施主你而今理智尚存,且焚天上人與我寺還有因果。老衲不是迂腐之人。”


    許木先前雖然是玩笑似的語氣在與苦禪大師說話,但心頭還是有幾分忐忑的。


    佛與魔自古勢不兩立。


    他還真怕自己而今的模樣,會被苦禪大師給出手鎮壓了。


    聽得後者的迴應後,當下哈哈一笑,拱手說道:“哈哈,苦禪大師言之有理,晚輩受教了。”


    而後許木笑容收斂,很是誠懇的朝著苦禪大師行了一禮,說道:“苦禪大師,現在可否將焚天老祖的事情盡數告知與我。”


    苦禪大師微微一愕,而後深深的看了許木一眼,笑著說道:“聰明的小家夥。”


    苦禪大師的確還有很多話沒有。


    因為許木還沒有表露出太多自己是焚天傳人的證據。


    而今許木不僅僅施展了焚天九字,還進入了焚天布置了禁製的悟道山呆了三月之久。


    這些已經足夠表明許木就是焚天傳人的事實了。


    隻是苦禪大師沒想到的是,許木居然看出來自己有所保留,而今發問。


    這讓苦禪不禁對他的評價更高了。


    遠的不談,蒼瑞域近萬年來,天才輩出。


    如許木這般二十餘歲便到半步破虛的也有不少。


    可真正站到這個修真界巔峰的又有幾人?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天才的路總是曲折。


    但如果那個天才擁有超乎常人的心智呢?


    而許木,顯然在苦禪大師心中就這麽一個天才了。


    “小施主你想知道什麽,老衲知無不言。”


    苦禪大師平淡的聲音在許木耳邊響起,後者微微抿嘴,以極其認真的語氣一字一頓的說道:“焚天老祖他老人家曾經打上軒轅劍宗,是不是因為牢籠?”


    苦禪大師,篤定的點了點頭:“是!”


    許木微微一愕,他的這個疑惑,是看到焚天老祖留在蒲團下的字跡後。


    原本沒指望苦禪大師能迴答,沒想到他還真的知道。


    當下收斂心神追問到:“那為什麽牢籠至今還在?難道焚天老祖也奈何不了軒轅劍宗嗎?”


    “焚天上人當年麵對的不隻是軒轅劍宗。”苦禪大師忽然舉目望天,以滄桑的語氣說道:“而是三大聖地。”


    “他曾一人獨戰三大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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