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伯!”許木臉色一僵,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他還有個師伯。


    可轉念一想,平陽州就在歸元宗境內,自己如果想要探聽宗門消息,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因而死婆婆也沒有必要騙自己,在結合她對歸元宗五強者每一個脾性了若指掌,若不是歸元宗的人,是不可能了解的這麽清楚的。


    特別是他的師尊長明,在銀家和神刀門沒有攻上山門以前。


    長明的名號,在修真界名聲不顯,連他都被了解得如此清楚,想來應該不會有假了。


    想罷,許木直視著死婆婆的眼睛,略微遲疑後還是恭敬的說道:“弟子許木,拜見師伯!”


    死婆婆麵龐閃過詫異,她沒想到,隻因為自己隨意的一句話,許木這麽片刻的思忖後,便篤定了自己的身份。


    這份心思,在這個年紀實屬罕見。


    不由得多看了許木兩眼,眼神也柔和不少,而後輕飄飄的說道:“軒轅劍宗刑法堂一出,不見人頭不迴宗,你殺了一個執事,刑法堂不會善罷甘休。”


    “哦!”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頭,許木臉上不見絲毫怯意。


    自己連南宮家少主都殺了,一個執事而已,殺了就殺了。


    本來就是他們蠻不講理在先。


    許木至始至終都還不知道軒轅劍宗是三大聖地之一的身份。


    所謂不知者無畏,更何況歸元宗和軒轅劍宗乃是幾千年的宿敵,死婆婆還以為許木已經知道了其中緣由,因而才如此淡定。


    “這小子和他師尊一般,還真有魄力!”暗自讚許一聲,死婆婆眸光掠過許木,定格在後方正和雪狼和小虺蛟嬉鬧的汐兒身上。


    目不轉睛的繼續說道:“他們的主要獵殺目標還是老朽,我可以幫你拖住他們一半的人,汐兒就交給你了。老朽上了絕殺令,汐兒跟著我隨時可能喪命。”


    “迴去告訴韓綜那小子,汐兒是左丘的骨肉,他知道該怎麽做。”


    “死……師伯,不跟我一起迴去嗎?”


    “不迴去了,你們走吧。”


    ……


    一日後,平陽州邊境大道旁,一處茶棚內。


    在老板兼夥計的凡人老者目光時不時掃過驚異的目光下中,許木帶著雪狼、小虺蛟和少女汐兒在此處歇腳。


    此時正值霜降時節,氣溫驟降,凡人門都穿得嚴嚴實實。


    許木一襲單衣,在加上帶著兩隻相貌怪異的寵物,當然引人注目。


    許木已經習慣了,到也不介意茶棚老板時不時的注目。


    如此人跡罕至的地帶設立茶棚,招待的都是一些行腳客商,或是附近去往平陽州的路人。


    因而這裏的茶水比不得城池中的客棧。


    但許木也喝得津津有味。


    低頭,他輕輕抿了一口碗中熱氣騰騰的粗茶。


    對於尋常人而言,這粗茶口感很糟糕,很苦、還有一些焦味,許木卻一點不介意。


    對於凡人而言略燙的茶水,在他口中轉了一圈後,被其咽入喉中。


    “唉,本來想迴平陽州探望父母的。卻不想父母沒看到,突然出現個師伯,還多了個師妹。”輕輕哈出一口霧騰騰的熱氣,許木眸光掃向陳舊的座椅旁,已經埋著小臉沉沉睡去的汐兒。


    她可愛的小嘴微張,流淌出絲絲清甜的口水,滿臉天真無邪。


    盡管已經接受了死婆婆是自己師伯的身份,可太過突然,許木至今有些沒有迴過味來。


    還有就是許府的失蹤,也讓許木至今心情抑鬱。


    想罷,許木警惕的眸光掃向茶棚周邊,確認沒有危險後,方才低垂下眼眸。


    果然如死婆婆所言,軒轅劍宗刑法堂一出,不見人頭不迴宗。這一日來,許木沿途遇到很多身穿白色玄衣的軒轅劍宗弟子,幾乎將平陽州各個大小道路都給封鎖了。


    他甚至不敢禦空而行,在天上目標太大。


    許木自己倒無所謂,如死婆婆所言,隻要刑法堂堂主不出來,這些蝦兵蟹將奈何不了他。


    怕的是汐兒受傷,就算他修為再高,拖著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硬闖,也不敢說保證她性命無憂。


    “平陽州乃我歸元宗地域,這軒轅劍宗未免太囂張了吧。”


    單手托著茶碗,滾燙的茶水透過瓷碗傳遞給許木手掌一種很是溫熱的觸感,他的眼瞳殺氣凜然。


    雖然不甚了解軒轅劍宗,但他們這霸道的行事風格,已經給了許木糟糕透頂的印象。


    偏偏駐守在平陽州的歸元宗弟子,還拿這些人沒有絲毫辦法。


    許木甚至不敢聯絡在平陽州巡視的弟子,害怕將他們拖入這個殺戮的漩渦中。


    因而,這一日來,他幾乎都是以腳步趕路。


    小狗模樣的雪狼舔了一口桌上的粗茶,可能因為受不了這粗茶的味道,又吐了出來,而後齜牙咧嘴的以神識傳音,朝著許木說道:“我說小子,幹脆將這小娃娃扔掉,咱們直接走吧,這拖油瓶帶著,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歸元宗。”


    濃茶的茶香還在許木鼻尖繚繞,他懶洋洋的掀了掀眼皮,撇過雪狼那奸猾的狗臉,發出今日的第三次拒絕。


    “不行!這是我師伯的後人,也是我的師妹。”


    “沒這個拖油瓶,咱們可以直接殺迴歸元宗了,以你禦空而行的速度,三日內必到。”雪狼還不死心,它繼續勸說道:


    “按照這種速度,走個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能迴去。再說了,這軒轅劍宗刑法堂的,怕是早就找到那幾個家夥的屍體了,葉子楓沒死,很有可能早就將你的畫像帶給這些家夥了,沿途兇險萬分,狼爺我再過一年多就能迴斷痕天了,可不想死在這裏。”


    “軒轅劍宗刑法堂有這麽恐怖嗎,把你嚇成這樣。”挑了挑眉毛,許木察覺出來一點端倪。


    以雪狼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除了雪尊以外,它還真沒怕過誰。


    可這一日來,它已經喋喋不休的慫恿許木不知道多少次,將汐兒拋棄,趕緊跑路的提議了。


    “嚇我?狼爺我會怕那群鱉孫?不就是聖……”說到這裏,雪狼癟了癟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要不來破虛大能,都沒問題。”輕輕按於胸口位置,許木擺了擺手肆意雪狼不要再說了。


    “咿呀!”小虺蛟一口喝幹了碗裏的茶水,發出稚嫩的附和聲。


    一般許木和雪狼意見產生分歧,小家夥都是無條件站在許木一方,這讓雪狼氣得牙癢癢。


    化作小狗的雪狼,一爪子按在陳舊的木桌上,印出一個清晰的爪印,而後唾沫橫飛的說道:“狼爺不管,反正發生危急情況,狼爺帶著小家夥第一個跑,到時候別怪狼爺無情。”


    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許木認真的點了點頭。


    “可以。”


    真要發生自己都顧不過來的危急情況,雪狼帶著小虺蛟先跑,也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討厭,不要吵人家睡覺嘛!”雪狼拍在桌子上的聲響,吵到了汐兒,後者在睡夢中咕噥著發出輕靈的夢囈聲。


    許木微微一笑。


    陡然,其笑容凝滯,頭額陡然偏向茶棚之外的虛空之上。


    七八道身穿白色玄衣的修士,正禦空而至。


    沿途,密集的神識之力,不停掃過這個大道邊緣的茶棚。


    顯然他們已經察覺到了許木幾人的存在,正調轉方向禦空而來。


    在許木看到他們的時候,幾人已經距離茶棚不到千丈。


    雪狼注意到了許木的表情,目光不善的盯向後者目光所及的空中。


    “娘的,還真來了。”


    “就一個霸主級的法身境修士!”那七人的修為在許木眼中一覽無餘,許木表情重新恢複淡定。


    而後他慢悠悠的從懷裏掏出一枚拳頭大小的銀兩,放在了茶座的中央。


    “老先生,結賬!”


    一直在茶棚後方觀察著許木的老頭,見得那枚銀子,被驚得說話都結巴了。


    “這位少爺,用不了這麽多。”


    “多的,算買你茶棚的錢。你趕緊跑吧。”手掌一撫,銀兩準確的落入老者的懷中。


    做完這一切,許木也沒有吵醒汐兒,帶著雪狼小虺蛟,施施然的走出茶棚。


    同時,七名玄衣修士也落地。


    他們直接無視了從茶棚中走出的許木。


    其中一名修士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張畫像,遞交到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麵前。


    “豐執事,茶棚內那個少女,是死婆婆的孫女。”


    中年男子冷漠的眼瞳掃過畫像上那名女子的容貌,而後朝著許木殘忍一笑:“殺了他們!”


    “吼!”


    “嗷嗚!”


    雪狼和小虺蛟暴躁的怒吼下,戰鬥拉開。


    不等一狼一蛟動手。


    一根根密集的墨綠色藤蔓已經從那七名修士的腳下迅速瘋長而出。


    這七人,就那個豐執事的修為,達到了八條枷鎖的地步,其餘的都是三四條枷鎖的普通法身境。


    以許木混沌靈樹的力量,就連豐執事,一時間都掙脫不了藤蔓的束縛。


    更別提其他人了。


    “這小子!”豐執事臉上那一閃即逝的兇殘表情,瞬間被惶恐所代替,看著眼前這個少年。


    他想到了韓執事命鑒破碎的消息。


    不等他細想,許木口中已經輕輕吐出一個字眼。


    “爆!”


    轟隆隆!


    狂暴的靈力將七人的身形淹沒在了其中。


    背負著還在熟睡中的汐兒,許木帶著小虺蛟和雪狼,慢騰騰的離去,留下七具麵目全非的屍體。


    他們的元神,被雪狼所吞噬。


    七人中,可是有一個崩斷了八條靈根枷鎖的霸主級修士,有時候許木真擔心雪狼這家夥會吃壞肚子。


    “喂,我說雪風,你吃人家元神對你有好處嗎?”身形越走越遠,許木那疑惑的聲音傳來。


    吞噬了那個崩斷了八條枷鎖的元神,顯然讓雪狼有些吃不消,走路的動作都有些左搖右擺,如同醉漢。


    可雪狼擺出了撐死也不浪費的表情。


    狼臉抽搐,一副痛苦和享受共存的表情,迴應道:“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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