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木雙靈根的消息,使得長明與韓綜之間微妙的氣氛被打破。


    “再過兩個月就是東界盛典了,你應該知道吧!”將許木雙靈根的震撼消息從心頭壓下,韓綜眸光一轉突然說道。


    “恩。”


    已經習慣了長明不鹹不淡的態度,韓綜已經不再為這些無聊的事情和他爭執了,當即略帶關切的詢問道:“你覺得以許木的狀態,兩個月後能參加嗎?”


    這次,長明沉默了片刻,方才點了點頭。


    “如果他能領悟到清平咒,自然可以,如果沒有,這兩年他最好不要和人交手,不然會助漲心火焚燒。”


    長明謹慎的迴答,反而使得韓綜更加無所謂了,長袖一揮,不容反駁的說道:“那一定沒問題,他沒悟到你就教他。”


    長明對於韓綜的強勢很是不感冒,眉頭微微一皺,正欲反駁。


    誰曾向韓綜板著臉色眯了眯眼睛,神色威嚴的說道:“我是掌門!”


    韓綜很少以掌門的名頭壓人,特別是麵對宗門五大強者的時候,一旦他擺出這種架勢,就代表他在表明自己堅定的立場。


    饒是一直與韓綜不對付的長明道人,每到這個時候,都會賣給他這個掌門一點‘薄麵’。


    “遺塵禁地真有那麽奇妙嗎,讓你這個堂堂歸元宗掌門如此重視。”


    眼神中充斥著迴憶,想他韓綜當年也是龍門榜上的天才,自然是進過遺塵禁地的,當即便以以低沉的嗓音迴應道:“你沒有進過遺塵禁地,你不會明白的。”


    “那是一個讓法身境之下的修士,趨之若鶩的地方,每三十年開啟一次。”


    “錯過了那個時間段的修士,寧願在半步法身境呆上二三十年都不突破,也要去一趟的地方。”


    說到這裏,韓綜深深的看了一眼長明道人。


    “我知道你不屑於去遺塵禁地,正如你當年一樣。但你的弟子,一定要去,因為隻有去了,才知道那地方有多神奇。”


    “起碼,能讓他走得更遠。”


    最終,韓綜走了,留下長明一人,如石像般佇立在乾坤樓之外,眼中卻泛起思慮之色。


    心境心如古井的他,顯然已經因為韓綜的話,泛起了波瀾。


    乾坤樓,外表雅致。


    內室卻極為節儉,甚至可以說簡陋。


    偌大一個樓宇沒有任何飾品、桌椅、床榻。


    漆黑的環境中,一個蒲團、一盞香爐便是這裏的全部。


    香爐中,並沒有任何香料,火星,可卻神奇的從其中飄出一股股檀香氣味。


    令人吸入鼻中,身心平靜。


    蒲團之上,許木的身影平靜坐立。


    乾坤樓裏光線難以射入,黑暗異常。


    可他卻毫不在意,反而置身於漆黑中,眼不見,心更靜。


    寂靜中,一聲聲禪語從其口中喋喋不休的響起。


    “淨心守誌。可會至道。譬如磨鏡。垢去明存。斷欲無求。當得宿命。”


    “禪者心也,心中有禪,坐亦禪,立亦禪,行亦禪、睡亦禪,時時處處莫非禪也。人頓悟,得禪意。”


    ……


    伴著聲聲禪音,許木不自不覺間進入了靈台空靈,物我兩忘的境界。


    那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可這個天賦,隨著他修煉焚天九字後。


    被他遺失了。


    而今心火被禪意壓製,許木重新進入了那修士可遇不可求的境界。


    也許是一刹、也許是很久,許木不得而知。


    當他從物我兩忘的境界退出以後。


    他的雙眼已經一片清明。


    “佛門清平咒!”


    呐呐的念出自己所獲得的心法名字,許木而今的表情古井無波。


    如此神情與他的師尊長明,好似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焚天老祖果然和佛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連用來抑製焚天九字心火弊端的清平咒,都是佛門之法。”


    靜靜感受著胸口中那團無時無刻不在燃燒著的心火,隨著一聲聲清平咒的落下,逐漸被抑製。


    許木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精光。


    “看來西域之行,必須提上行程了。”


    他能夠感受到,清平咒隻是暫時抑製了心火,卻不能將之徹底除去。


    而那股心火,好似隨時可能吞噬他心智的夢魘。


    一旦它再次爆發,必然會比之前更為猛烈。


    所以想要根除心火,許木就必須知道當年焚天上人是如何將心火湮滅的。


    無論是焚天九字,還是這清平咒,都指向一個方向。


    那就是西域,佛門的聖地!


    因而他必然要去。


    “唿!”心頭已經有了主意的許木,緩緩吐出一口氣息。


    從那簡陋的蒲團之上直立而起。


    奇怪的是,隨著臀部離開蒲團,那無時不刻不響徹在許木腦海中的清平咒禪音,戛然而止。


    “這蒲團可是一個寶貝啊!”迴首瞥了一眼那還殘留著自己身體餘溫的蒲團,許木有些詫異感歎道。


    有這麽一瞬間的衝動,許木想要將這蒲團收起!


    但一想到蒲團沒了,自己師尊估計要受掌門責備,他立馬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轉而將目光凝聚到了蒲團前方,隨意擺放著的香爐之上。


    也無怪他會在意這兩件物品,因為這整個乾坤樓,能看見的就隻有這兩個東西。


    那蒲團都不是凡物,這香爐估計更加不凡了。


    因為至始至終,許木都沒有看到過香爐散發出一丁點的火星,證明這香爐中是沒有香料的。


    可那一股股鑽入鼻中,讓許木頭腦清醒異常的檀香,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吸!沒錯,這香爐也是一個寶貝!”暗自咕噥一聲,許木三兩步行至香爐麵前,而後伸手,將其握入手中。


    這是一個外表頗為精致的香爐,通體黃銅鑄造,入手冰涼。


    直到拿捏入手,許木更加肯定了這香爐沒有被點燃,更沒有任何香料在其中。


    可偏偏就能散發出檀香。


    “焚天老祖的閉關地,五千多年了,也就是說這香爐足足有五千年的曆史,可這香味猶在。”小巧的香爐被許木拿捏在手把玩著,細細想來,他越加驚歎。


    驀然,在許木毫無察覺間。


    其體內,那隱藏在九幽火中火焰印記輕輕一顫,而後一道金色的火光閃現。


    徑直從他體內射出,目標直至許木手中香爐。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許木觸不及防,經過黃金棺槨一事。


    他對這火焰印記是又愛又怕,生怕它又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不過這一次並沒有出現許木害怕的禍事。


    自火焰印記上射出的金色火光沒有破壞什麽的意思,徑直的就沒入了許木手中香爐的本體中。


    那盡管精致,卻看起來十分平凡的黃銅香爐。


    隨著金火的射入,突然間從冰涼變得滾燙起來。


    而且越來越燙,驚得許木險些將其脫手扔下。


    但一想到這香爐的不凡,他又不敢隨便扔,害怕摔壞了,被掌門責備。


    正在許木猶豫著要不要將其放迴原位的時候。


    “嘭!”香爐中陡然升起一簇火光,火光的顏色與那火焰印記射出的金色火焰,顏色一模一樣。


    不等許木,那金光便將整個乾坤閣照亮。


    漆黑空曠的樓宇中,一片金光普照。


    “什麽情況!”許木的眼睛觸不及防,被閃亮的金光,刺得一酸,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良久,光芒消散。


    許木感覺手中香爐的溫度,又逐漸恢複了冰涼。


    等他試探性的睜開眼眸時。


    映入他眼簾中的香爐已經出現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看似黃銅的香爐,而今一片火紅之色,香爐壁上,朵朵火焰雕文彌漫其身。


    好似要透壁而出,焚燒世間。


    “這……”萬萬沒想到,這香爐居然有如此一麵,猝不及防的許木當即一臉震驚。


    驚異間,其餘光瞥到了香爐壁上。


    三個蠅頭小楷映入眼簾。


    “焚香爐!”


    許木敢肯定,之前這香爐上絕沒有這三個字眼,但是伴隨火焰印記迸發出的金火後。


    它卻顯示了出來。


    許木如今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這香爐一看便是被焚天老祖做了手腳,沒想到被他體內的火焰印記誤打誤撞的將偽裝破去。


    那麽,他要不要將其帶走呢。


    許木頓時陰晴不定。


    “居然是焚香爐!”偏偏此時,其腦海中又響起畢方那驚異的聲音。


    好似它認識此香爐一般。


    這個老妖怪,自黃金棺槨一事後,便再沒有出聲過。


    無論許木如何刺激它,它都不開口。


    好似又迴到了從前,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麵。


    萬萬沒想到,會在現在,這個緘口不言的畢方再次開口了。


    眉毛一挑,許木知道這畢方見多識廣,當下眉毛一條,以看似隨意的態度問道:“你知道這焚香爐!”


    “本座不知道!”冷冷的迴應後,畢方再次沒有了聲音。


    “哼!老狐狸,你越這樣,我越覺得這香爐不凡。”許木自然不會相信畢方的鬼話,冷哼一聲了,重新將眸光定格在這嫣紅似火的焚香爐之上。


    伴隨著它的真身顯露。


    其中散發著的檀香之味更濃了。


    “既然你不說,那我就帶迴去慢慢琢磨了。”


    口中低喃這,心中一番天人交戰後,許木還是決定將它裝入了儲物袋。


    然而尷尬的事情發生了,焚香爐根本裝不進去。


    許木手持香爐的手掌都伸到了儲物袋袋口,一股莫名的力量卻是從焚香爐之上傳出。


    無論他怎麽塞,就是準大成肉身的力量爆發,也將之塞不進去。


    “蠢貨!焚香爐這等法器,普通儲物袋如何裝得下。你見過蛇能吞象嗎!”畢方那譏諷的聲音,適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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