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黑衣人那已經拍出的手掌就這麽停滯在了半空中。


    一股碧綠色的色彩,從小虺蛟下口的位置,迅速蔓延他的整個皮膚表麵。


    這一刻他泥塑木雕,已經揮出一半的攻擊,如何也落不到小虺蛟的身軀上。


    “怎麽可能?”渾身的知覺,都在這一刻麻木,黑衣人瞪大了他露出的眼眶,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而後,其身軀微微一晃後,就這麽直挺挺的躺倒在了地麵上。


    被隱藏在麵罩之下的嘴中,而今已經是口吐白沫。


    “噗!”


    另一邊,失去黑衣人靈力維持的縛靈繩,非常輕鬆的便被許木崩開。


    捏了捏被繩子捏得有些發酸的臂膀,許木朝著黑衣人躺倒的地方,幸災樂禍的一笑。


    這黑衣人身為半步法身境不假,但和許木相比,還差了一截。


    想他許木擁有堪比妖獸一般的身軀,都扛不住小虺蛟的毒,更別提尋常修士了。


    被許木以藤蔓禁錮住的十餘名修士,在領頭黑衣人倒下的瞬間,


    一個個麵如死灰。


    連他們的首領都敗了,他們還拿什麽和許木鬥,這一次任務注定是他們的終結。


    瞥了一眼那十餘名被絕望情緒籠罩的黑衣修士,許木並沒有將他們方在心上。


    而是三兩步的走向小虺蛟,於黑衣人倒下的位置,停住身形。


    蹲下身子,許木拍了拍小虺蛟的腦袋,一臉笑意的說道:“行了小家夥,他已經倒了。”


    冰冷獸瞳佯作生氣的模樣瞪了許木一樣,小虺蛟顯然不喜歡有人摸它腦袋。


    “哼嘰!”口中含糊不清的發出不滿的嘶吼後,小虺蛟並沒有聽從許木的建議,繼續用它那四顆小乳牙,兇狠的撕扯著黑衣人的大腿根。


    還好黑衣人如今不能動彈,連痛唿都辦不到。


    不然看他麵罩下不停抽搐的臉龐,怕是已經慘叫連連了。


    “行了,鬆口不要弄死了,我要有話要問他呢。”小虺蛟絲毫不給麵子的迴應,使得許木臉上微窘,但他顯然不可能就這樣放任小虺蛟繼續咬下去。


    他真的怕這黑衣人被小虺蛟給毒死。


    一邊說道,許木直接伸出手臂,開始拉扯小虺蛟的尾巴,試圖讓他鬆口。


    這一招果然有效,小虺蛟渾身最敏感的部位就是尾巴和肚子,而今被許木扯住了尾巴,它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


    “吼!”直接鬆開黑衣人的大腿根,小虺蛟迴首便咬向許木的手臂。


    已經吃過虧的許木,怎麽可能再讓它咬中,手臂一晃躲過了小虺蛟的牙齒。


    “縛!”許木一聲輕喝,早已捏好的法決脫手而出,一條藤蔓破土生長,徑直將小虺蛟捆綁。


    小虺蛟太過年幼,還不能施展自己的種族神通,隻能依靠它那恐怖的毒牙攻擊。


    其實摸透了它的底,就非常好對付了。


    “吼!”在藤蔓的禁錮下齜牙咧嘴的咆哮,小虺蛟如何也掙不斷束縛。


    隻有不停的發出一聲聲不滿的怒吼。


    可任由小虺蛟如何張牙舞爪,許木都視而不見。


    頭額一轉,清明的眼睛看著倒地不起的黑衣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詢問道:


    “說!誰派來的。”


    黑衣人沉默。


    眼瞳微微一眯,許木正琢磨著使點什麽手段讓他開口的時候。


    他倏然想到了什麽,反手拍了一把自己的額頭,訕訕一笑:“哦,忘了,你說不了話了……”


    醒悟過來的許木唯有轉身將目光重新定格在小虺蛟身上,正埋頭斟酌著如何從暴怒狀態的小虺蛟嘴裏弄到一點口水的時候。


    一股驚悚的氣息於黑衣人躺下的位置倏然蘇醒。


    “不好!”許木心頭一突,頓時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機感。


    驚唿之後,神色驟變的他幾乎是想也不想的便將小虺蛟從藤蔓中拉出,而後腳下一跺。


    整個身形飆射而去。


    為了讓自己的速度更快,許木這一刹那甚至一咬牙,激發了法相乾坤。


    “咻!”五彩流光環繞,許木的極限速度,眨眼間便掠過了數百丈。


    “轟隆隆!”與此同時,黑衣人躺倒的位置,爆發出一股驚天動地的巨響。


    恐怖的破壞力,將一線天兩側的山崖都炸裂出深深的凹陷。


    瘋狂的靈力風暴,朝著周邊蔓延。


    即便是許木以極限速度逃竄,依舊被那股能量淹沒。


    爆發的巨響聲音,傳播數百裏,震耳欲聾。


    良久,風暴散去,一個直徑十裏的巨坑,愕然從一線天中出現。


    “咳咳咳!”巨坑邊緣位置,許木狼狽的身影從散落的泥土中冒出,發出劇烈的咳嗽聲。


    他的一身衣物本就破爛不堪,而今更是淒慘。


    紫色火焰靈力之下,除了幾處重要部位還有幾塊布料遮羞,他幾乎渾身赤裸。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還好他反應快,第一時間逃離了爆炸的中心,並沒有受到什麽致命傷害。


    緩緩將護體靈力撤去,許木舉起滿是泥土的手臂隨手將額頭上的泥塊撇去,而後舉目四顧。


    看到的是一個方圓近乎十裏的巨坑,深深的陷入大地中。


    這一次轟擊的威力,堪比法身境修士全力一擊。


    “瘋子!居然自曝丹田,比端木蓉還瘋!”心有餘悸的咽了一口唾沫,許木呐呐的開口。


    一個修士,絕境之下首先想到的應該是施展靈根法相做拚死一搏。


    而不是自爆丹田。


    因為引爆丹田中的靈力,必死無疑,在擊殺對手之前,自己就得死於自爆之下。


    許木萬萬沒有想到,那黑衣修士居然如此狠辣。


    眼看跑不了了,直接同歸於盡,想拉自己墊背。


    半步法身境的丹田自爆的威力,比法身境一擊,隻強不弱。


    也幸好許木機警,不然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心驚肉跳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平複了一下淩亂的唿吸,許木良久方才緩過神來。


    低頭,眼眸瞥向自己懷中的小虺蛟。


    還好它身形嬌小,方才在爆炸來襲的前一刹那,許木就將它抱在了懷中。


    如今隻是受到了一些輕微的震蕩而已。


    有龍氣護體的小虺蛟,幾乎可以無視那一點傷害。


    饒是如此,而今的小虺蛟同樣一身的泥土。


    “哼嘰!”看著爆炸的餘波已經過去,小虺蛟掙紮著從許木的懷中跳了跳了出來。


    四隻爪子落地,而後開始飛快的抖動自己幼小的身軀,將體表的泥土抖落。


    不知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它根本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險,將泥土從身體上抖落之後,還示威性的朝著許木咧了咧嘴。


    好似還在計較方才許木拉它尾巴的事情。


    “還真是個小屁孩。”瞥了一眼不依不饒的小虺蛟,許木無奈的搖了搖頭便不在搭理它。


    眸光帶著凝重,看向方才黑衣人自爆的位置,而今已經化為烏有。


    包括他十餘名手下在內,骨頭渣子都沒有剩下一點。


    “一擊不中,就自爆丹田,好果斷的死士。”


    如此狠辣果斷,這些修士的來曆必然不簡單,八成和那沙氏家族遭遇的歸元宗叛徒是一路人。


    不然也不可能沿著那傀儡童子的追殺,一路跟過來。


    當然,也有可能是銀家或者神刀門的人。


    可是可能性很小,雖說許木那他們兩家都有仇,但不至於如此明目張膽的派殺手過來暗殺。


    而且許木也不相信,這兩家派出的殺手,有如此狠辣果斷的角色。


    “這下可麻煩了,他們居然能找到這裏來。”好不介意手掌上的塵土,許木捏了捏下巴,陷入沉思。


    “這些黑衣人身死的消息,他們同夥一定會察覺到。一旦他們反應過來,必然會找到這裏。這一線天已經不安全了。”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頭,許木歎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才找到此等洞天福地,他真的不想就這麽快離開這裏。


    這裏的靈藥他都還沒有來得及搜刮呢。


    許木懊惱間,一根深埋在泥土中的黑色繩子,出現在了他眼眸的餘光之內。


    他當然認得這個將自己束縛了差不多半柱香的上品法器。


    當即眼睛一亮,興衝衝的跨到那縛靈繩的麵前。


    “好東西,這麽恐怖的自爆下都沒損壞。”將縛靈繩從泥土中扯出,許木一臉的笑意。


    它的主人已經身亡,而今就是無主之物。


    一個上品法器可是價值不菲,許木自然就笑納了。


    正好他混元鍾已碎,這根繩索法器就像湊合著用吧。


    ……


    此刻,妖域之外。


    光禿禿的石山之上。


    一名頭戴黑色鬥笠,將自己整個麵容都隱藏在鬥笠黑紗之下的人影正盤膝調息著。


    隨著那十餘名黑衣修士的身亡,鬥笠人好似有所感應。


    從深層次的修煉中睜開了眼睛。


    “一群沒用的廢物!”相比半月之前,鬥笠人的氣息明顯虛弱了很多。


    顯然受到了不輕的重創。


    一語落下,鬥笠人的手臂探出,從自己儲物袋中掏出一大把破碎的命鑒。


    隨手將那些命鑒,如同廢物一般,扔到石山之下,鬥笠人緩緩站起了身子。


    “看來要我親自動手了~~咳咳!”


    鬥笠下的眸光看向妖域,他話還沒有說完,便突然捂嘴,劇烈的咳嗽起來。


    隨著咳嗽聲的響起,鬥笠的肩頭,痛苦的顫抖起來。


    許久之後,聲音方才消停。


    鬥笠人將捂住嘴巴的手掌拿開,掌心之上,一股黑色如墨的血液,愕然出現。


    “言思雨不愧是號稱滴血牡丹的用毒高手,你讓道爺我好痛苦啊。”


    緊了緊掌心的黑血,鬥笠人怨毒的聲音輕輕飄蕩在石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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