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戰星船。


    隨著它行進的速度越來越快,當到達了某個速度節點之後,其船身倏然一仰。


    “咻!”百丈長的船身,陡然衝上了雲霄,翱翔於九天之上。


    與此同時,一層不知是何能量凝聚的屏障,在戰船衝上雲層的瞬間,從戰船內部散發。


    將這艘巨型戰船整個的保護在內。


    使得整個戰船內部,不受任何一點風浪的襲擾。


    於此同時,黑魔戰星船甲板之上。


    黑袍老者身形半跪,懷抱楚正南,幹枯的手掌貼合著後者的背部,不停的朝著他灌輸靈力,護住他周身經脈。


    隨即,空閑的一隻手一探,一枚黃玉色的丹藥,被老者從儲物袋中取出。


    想都沒想,都塞到了楚正南口中。


    直到這枚丹藥被他孫子整個吞下,黑袍老者適才如釋負重的吐出一口氣。


    見得黑袍老者做完了這一切,一直在側旁關注沒有開口打擾的關禮,方才徐徐出聲。


    “服下護心丹,更有楚師兄的靈力護體,正南應該沒有大礙了。”


    “老頭子無能,讓南兒給咱們聚星門丟臉了。”聽得關禮的聲音,黑袍老者一臉羞愧的說道:


    “太輕敵了,這個剛剛崛起的許木,竟有如此渾厚的靈力,將那件靈力消耗頗巨的長鞭法器發揮出這麽恐怖的威力。”


    “不怪楚正南,這場戰鬥是你我都始料未及的。看來白曉門對許木的評價並不是空穴來風,單憑他那一鞭,足以排入龍門榜前八十。”


    搖了搖頭,關禮並沒有說出一句責備楚正南的話語。


    雖說方才在青芒宗,他表現出一副錙銖必較的模樣,但對於自己宗門之人,卻顯得極為親和。


    畢竟,許木方才那一鞭的威力,的確已經超出了楚正南可以承受的範圍,輸了是必然的。


    還有一件事,關禮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他猜測許木手中的那條躡影鞭,與二十年前靈界山丟失的一件重寶極為相似。


    無論是形態,還是施展時幻化的暗紅色妖蟒,幾乎同出一轍。


    但猜測僅僅是猜測,靈界山的那件重寶是何等珍貴之物,怎麽可能遺失。


    倒是許木的實力,委實震驚了一把關禮。


    這個擊敗銀浩後,就如彗星一般崛起的少年。


    看似年紀不大,卻有問鼎龍門榜前八十的實力,這是何等恐怖的潛力。


    幾乎和東界最炙手可熱的五名絕世妖孽,不相上下。


    是的,許木與楚正南的戰鬥,是依靠了法器之利不假。


    但越是厲害的法器,對與使用者的實力,越是息息相關.尋常禦氣九重天修士,恐怕連那條長鞭法器一小半威力都發揮不出來。


    而許木卻憑借著體內如海般的靈力,硬生生發揮出大半威能。


    這才一擊必殺,瞬間擊敗楚正南。


    再有就是他對戰局的把控,簡直到了細致入微的程度。


    楚正南還沒動,許木就猜到了他下一步動作,提前控製那藤蔓般的靈術破土而出,將觸不及防的楚正南,留了下來。


    越是細想,關禮越是覺得龍門榜上對於許木的情報,有些值得人深究的地方。


    “這個許木,一定是歸元宗雪藏多年的天才,一個剛修煉不到兩年的家夥,怎麽可能達到這一步。”


    這個想法剛剛閃過,關禮眸光倏然一撇,看到了身後一直站立著,自上船後,至始至終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的第五明月。


    關禮對自己女兒,那是在了解不過了,她不說話一定不會是因為忸怩,八成是因為自己逼她嫁給南宮令的事情,還在跟自己生悶氣。


    可不管怎麽樣,自己還是他父親,關禮老神在在的開口詢問道:“妮子,這許木你了解多少?”


    自從確認楚正南沒有性命之憂後,第五明月顯得十分的淡定,聽得自己老爹的詢問,清澈的美眸懶洋洋的一抬。


    “不知道!”


    非常傲嬌的迴應,差點氣得關禮一口老血噴出來。


    “混賬!迴去在收拾你。”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第五明月,關禮偏過頭,索性不在看她。


    今日已經憋了一肚子氣了,沒必要再跟自己女兒置氣。


    就在關禮與第五明月不愉快的對話間。


    已經昏迷有段時間的楚正南,在護心丹與黑袍老者靈力的調養下,終於睜開了他疲憊的眼眶。


    原本應該犀利而蘊含戰意的眼中,此刻隻有無盡的虛弱。


    “咳咳!”


    痛苦的咳嗽兩聲,一口淤血,徑直從他口中噴出。


    將黑魔戰星船的夾板染成上了猩紅的色彩。


    血液中彌漫出來的濃鬱血腥味,飄蕩在戰船夾板上,黑袍老者當先反應過來。


    關切的問道:“南兒,感覺怎麽樣。”


    “唿,好多了應該死不了。”感受了一下一團糟的身體,楚正南苦澀一笑。


    盡管性命無憂,但他現在的身體,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躡影鞭的煞氣幾乎將他整個肉身侵蝕,倘若不是護心丹和他爺爺的幫助。


    怕是五髒都已經衰敗。


    這次的傷勢之重,是他修煉以來絕無僅有的一次。


    “這個許木,還真是一點沒有留手,想要置你於死地。”楚正南的傷勢,應該查看過的黑袍老者在了然不過了,一雙蒼老的眼瞳中已經滿是兇唳之氣。


    “你錯了祖父!”察覺到了老者那若有若無的殺氣,楚正南搖了搖頭,一臉慎重的說道:“倘若不是許木關鍵時刻,以藤蔓護住我全身,消弱了那一鞭的威力。我已經屍骨無存。”


    “我欠他一條命。”


    楚正南真摯的聲音,徘徊在夾板上。


    無論是黑袍老者還是關禮,眼瞳中盡皆浮現出一抹愕然。


    唯有第五明月,俏麗的嘴角挑起一抹早知如此的笑容。


    ……


    遙遠的歸元宗內門。


    內門十二峰中,有一座準備擺放內門弟子命鑒的閣樓,名為歸魂樓。


    無論是法身境修士,或者是內門弟子,都會在這歸魂樓的無數命鑒中,留下一道自己的本命魂魄氣息。


    一旦本體身亡,那存放有魂魄氣息的命鑒,便會崩碎。


    就在這一刻。


    “叮!”


    “叮!”


    “叮!”


    一連串清脆的響聲,在歸魂樓中迴蕩。


    三枚命鑒同時崩碎。


    一名專門負責看守歸魂樓的內門弟子,一臉驚恐之色的看著那擺放著命鑒的作案上,碎裂成渣的命鑒。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


    一道傳音符爆開,震蕩於歸魂樓中。


    “沙氏家族叛宗!兩名師弟身殞,我……”


    聲音到此啞然而至。


    十二峰主峰,歸元閣之中。


    掌門神算子一臉陰沉的坐於掌門椅座之上,看著下方十餘名法身境同門,儒雅的麵龐上沒有一絲表情。


    除了幾名有宗門使命在身的法身境修士以外,整個歸元宗法身境強者,幾乎盡數到齊。


    長明道人、碧瞳道人、血厲,全部到場。


    隻是大家的情緒都帶著些許凝重,整個歸元閣一片肅穆。


    就在今日,三名背負宗門監察任務在身的內門弟子,同時身亡。


    留下的,隻有一枚傳音符爆開後的半句話。


    ‘沙氏家族叛宗!’


    這個消息,在本來就風雨欲來的歸元宗內部,狠狠的敲了一記響錘。


    “這是赤裸裸的報複,對那三個被墨子期師弟擊殺的法身境的迴應。”一聲殺氣纏身的血厲,最先忍耐不足這熬人的氛圍,滿是殺機的眼瞳中,充斥著赤紅。


    “血厲師兄,你又口誤了。”墨子期如玉春風的聲音,與血厲那煞氣凜然的氣場形成鮮明的對比。


    號稱碧瞳道人的墨子期,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解釋道:“師弟說了很多遍了,當日我隻殺了兩個,還有一個不知道是誰出手擊殺的,我趕到的時候,隻剩一堆白骨。”


    “都一樣!都一樣!反正都死了。”血厲對於自己的口誤,一點也不覺得尷尬,擺了擺手,而後朝著韓綜說道:“掌門,讓我去,我去把沙氏家族一鍋端了。”


    “血厲師兄,你還不明白嗎。沙氏家族對我歸元宗而言無關痛癢。”血厲的聲音剛落下,還不等韓綜開口,一直閉目養神,表情漠然的長明道人卻是此刻睜開了眼眸,平靜開口。


    “真正關鍵的是,他們憑什麽判宗。他們憑什麽敢叛宗,一個區區半步法身境的沙家老祖,叛宗等於自取滅亡。”


    “這背後有某些我們看不到的影子。”


    沙氏家族,不過是三百多年前,歸元宗一名內門弟子建立起來的家族。


    一直依附於歸元宗之下。


    最高戰力,也不過一個半步法身境的老祖罷了。


    叛宗,對於整個修真界而言,都是不可觸犯的逆鱗,可他們偏偏觸碰了。


    還殺了三名巡查的內門弟子。


    這其中的細枝末節,細細想來,絕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也許,真的如同血厲猜測的那般,是背後那股勢力,對於一月前,擊殺了三名法身境修士的報複。


    又或許,有更大的陰謀。


    因為,在修真界中。


    一旦一個門派麾下的修真家族出現叛變,就意味著,那個宗門距離內亂不遠了。


    內亂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宗門實力大減,歸元宗甚至可能因此退出東界一流門派之列。


    在蒼瑞域中,連二流門派都算不上了。


    “這也許是‘他們’想要傳達給我的戰書!”聽得長明道人的聲音,韓綜掌門悠然的聲音適時響起。


    “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應該迴應他們。”長明道人說道此處,表情依舊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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