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們開靈眼就發現,此人陽氣很重,能使陰煞自動退避……這一男一女到底是從哪裏來,連被認為最普通的人,都不普通。


    張亭湖與漆洪明二人對望了一眼,另二人會意,當即拿出朱砂筆,在旁邊樹上畫了一筆。


    做下記號,三人便往古初晴他們追去。


    他們大部隊還沒趕來,留下記號,以免他們走錯了路。


    路上鴉雀無聲,紀弘修拿著羅盤探頭探腦,走得極為龜速。


    古初晴也不催促他。走了大半個小時,紀弘修長腿一頓,身子一縮,忽得一下退到了古初晴身後。


    紀弘修黑著一張臉,雙腿打顫:“臥槽,臥槽,又有東西來了。初晴大女蝦,趕緊衝……”


    說完話,他手一伸,把羅盤塞到古初晴手上,抱住旁邊一棵大樹,像是被狗追似的,兩下就爬上了樹。


    到了安全地方,紀弘修低頭對地上的古初晴咆哮:“別叫我打妖怪,老子不幹了!”


    紀弘修抱著樹丫喘氣。


    剛喘兩口,就被一東西打中屁股,他“哎呀”一聲,下意識伸手去摸屁股。手一鬆,卻猛得一下從樹上栽了下去。


    “不打妖怪可以,把羅盤抱好。”古初晴長劍一挽,丟完羅盤,還順手把自己的工具箱也丟給了紀弘修,一副女王範地道:“好了,允許你上樹。”


    紀弘修唿啦啦兩下,把羅盤和工具箱撿到手裏。


    他抬頭看了眼身邊的大樹,又垂眼看了看被占滿的雙手,心一橫,一屁股坐到了大樹跟下。


    上毛的樹,他不爬樹了。


    反正這些玩意也不會來找他……他隨便找個地方一坐,就是佛祖的蓮花台,穩當當。


    紀弘修剛坐到地上,漆黑樹林中就傳來了一陣異動。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蹣跚而至。


    張亭湖三個道士如臨大敵,身子一繃,立刻進入防備狀態。


    古初晴黑眸微暗,腦袋側頭,伸長了耳朵聆聽前方動靜。


    當聽到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她黑眸突兀一暗,身子一縱,淩空往前方黑暗地劃下一道鋒芒。


    劍光閃爍,樹林仿佛閃電擊落,閃過刹那間的清晰。


    也就是這一絲亮光,把前方弄出異動的生物照了出來。


    看到前麵來的東西,古初晴背脊一繃,眸子裏閃過錯愕。


    臥槽,一大片的行屍!


    那真是一大片,目測少說也有一百來隻。


    這麽多行屍突然出現,攔他們去路,難道……那個操控行屍的人,也在深山裏。


    “張道長,其他道長大概還要多久才會到達。”古初晴冷視前方,抽空問張亭湖。


    她雖自認本事不差,但雙拳難敵四手。這麽多行屍,就憑他們幾個,要殺到什麽時候。


    更何況,她主要負責是破這些行屍身上的術,殺行屍得交給別人才行。


    要是全都她一個人幹,那她還不得累死。


    張亭湖:“不清楚,邪煞太重,隔絕了信息,我沒辦法聯係他們。”


    古初晴蹙眉:“你們進山,難道隻靠手機聯絡,就沒有別的聯係方法?”


    習道之人,手段詭異莫測,她才不信他們沒有別的辦法。


    古初晴話剛落,漆洪明眸子一亮,火速疊出一張符。並指在額心一點,引靈入符,然後往天空中一拋。


    符一衝而上,直達蒼穹。


    也不知他是使了什麽手段,天空中,一道如煙花般絢麗星火驟然炸開,刹時點亮了半邊夜色。


    與此同時,正速度往這個地方靠近的其他道士,在看見天上星火刹那,當即做出反應,迴了一道同樣美麗的信號。


    隻見天空中,一縷縷星火從四周八方升起,有近有遠,最近的,離他們所在不到一裏之地,最遠的,有一個山頭之遠。


    在這些火星閃爍之際,此座山峰最高處,一紅衣女子手裏拿著一根血淋淋的手指慢吞吞地咬著,像是在品味佳肴,吃得極為愜意。


    在她身後,還蹲著兩人。


    那兩人分別是一男一女,皆穿著紅色衣服,他們身體殘缺,臉上腐爛之像特別嚴重,已經不能稱之為人。


    他們蹲在地上,像隻野獸,瘋狂地啃食手上的血肉。


    這兩人瞳仁泛白,木木呆呆,一看就毫無思維。


    站著的紅衣女子昂頭,看向夜空中包圍整座山頭的火光,詭異地喝喝喝直發笑。


    她嫌惡地把手上最後一根手指塞進嘴裏,轉身,看向蹲在腳邊的兩隻行屍,嘶啞著聲音,似乎在低喃:“阿妹,阿弟,來了,他們來了……快了,咱們很快就可以迴去找母親了。你們在忍忍,最多三天,阿姐就帶你們迴去。”


    說罷,女子眼眶一紅,眼裏流出一柱血淚。


    她似哭,似泣,慘淡如紙的臉上,還帶著一縷詭譎微笑。


    那笑容,讓人瘮得慌。


    女人似笑夠了,臉上神情一頓,轉身,步伐一停一頓,蹣跚往山頂上唯一的一個山洞走了去。


    而正在進食的兩隻怪物,在她轉身刹那,竟好像明白她的意思,抱著自己的食物,機械地跟著女子進了山洞。


    第64章


    瑰麗火星四溢,片刻後, 夜空再度恢複黑暗。


    樹林中趕來與張亭湖等人匯合的道士, 也匆匆加快了腳步。


    古初晴看了眼前方緩緩靠近的行屍群, 黑眸微沉, 冷然道:“等不及了,幾位道長注意了。”


    說罷,古初晴腳步匆忙上前,擰起坐在地上的紀弘修, 拽住他輕輕一縱,把他放到左側三丈之遠的一棵大樹上。然後一手抱著樹丫, 一手火速從工具箱裏摸出一把銅錢塞進自己的法衣裏。


    完了, 又摸出一大把紅繩, 和一個看上去有些古老的銅鏡。


    古初晴把銅鏡放到紀弘修手裏,鄭重交待:“護好銅鏡,沒我出聲,不許下樹。”


    “放心,我絕對不下樹。”一聽不用下樹打怪獸,紀弘修鳳眸一笑, 急忙點頭保證。


    樹上安全, 他作死才會下樹。


    時間緊急, 古初晴沒心情再去打趣他, 火速把紅繩一頭套在紀弘修的中指上,身子一縱,便飛落下地。


    “我以你為陣眼布一個烈陽陣, 困鎖這些行屍,你可千萬別掉鏈子。”


    古初晴落地,大步一跨,牽著紅線一頭,當即又躍到了另一棵樹上,躍上樹的同時,修長手指飛快翻飛,以一種讓人看不清的速度,用紅繩打了個銅錢結,定在落腳的那棵樹上。


    她的速度很快,一起一縱,須臾間,就遊走了十幾棵大樹。


    當最後一個銅錢結被定在樹上刹那,林中,錯亂紅光受紀弘修這個陣眼影響,刹那間點亮,形成了一個奇怪陣法。


    而陣法中央的的紀弘修則通身冒著金光。


    那金光猶如白日烈陽閃耀,刺得人眼睛發痛。


    紅光與金光隻須臾一閃,便歸於寧靜。


    與此同時,嗅到生人氣息,蹣跚而來的行屍群也逐漸靠進了眾人。


    張亭湖幾個道士也不是吃素的,聽古初晴要布陣困鎖行屍,幾人也配合著在古初晴的烈陽陣內放了幾個陣旗。


    他們方才也看清楚了來的行屍的多少,接下來是場硬仗,他們必須有所準備。


    就在四人施展手段,布下天羅地網,準備關門打狗之際,行屍群終於按著他們留下的唯一一個生門,慢慢湧進了陣法中。


    古初晴與張亭湖四人潛在樹叢,屏氣凝息,待最後一隻行屍踏進陣法眨間,幾人身子齊縱,忽地一下飛奔至了生門處。


    古初晴眼疾手快,把缺口處最後一根紅線套在樹上。


    而漆明洪則迅速把手中的陣盤,掛在了古初晴最後那條紅線的結上。


    陣盤一起,三個被放在烈陽陣中央的陣旗突然晃動,神秘氣息遊蕩,入陣的行屍不受控製地,分別往三個方步去。


    行屍群一分為三,當即便被陣旗隔絕成三個陣營。


    這無疑為大夥減輕了負擔。


    起碼古初晴四人不用同時麵對這麽多行屍,可以分批斬殺。


    古初晴深緩了口氣,冷視著左方的行屍,道:“三位道長,我負責破他們的術,你們盡量殺,能殺多少是多少,這行屍的屍毒不會感染,隻要避免被他們傷到要害,就不會出人命。”


    說罷,古初晴不等三個道士迴應,一手提劍,一手握筆,一馬當先衝進了左方的行屍群中。


    這個方向行屍目測得有三十幾隻,壓力不算太大。


    古初晴一行動,張亭湖三人對望了一眼,也提劍緊跟而上。


    經這布陣,三人對古初晴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這個姑娘年紀輕輕,見識卻頗為廣博,竟能在夜晚布出烈陽陣。


    且腦袋瓜子也很靈活,能在天時地利都不占的時候,布出最恰當的陣。


    烈陽陣這陣法,在道術界屬於極高的一個陣法,沒點修為的人,哪怕天時地利都占盡,也布不下此陣。


    此陣雖然高,但卻很雞肋,有一個眾人皆知的缺點,那便是,這個陣在夜晚時效果會大打折扣,雖能克製陰邪,但卻很少有人用。


    因為,邪祟多是晚上出沒,在晚上時,烈陽陣沒有陽氣可以借助,根本就達不到此陣因有的效果。


    但這“穆初晴”不但布了,還布出了一個功效完全不弱於白日的烈陽陣。


    甭管她是不是借助了外力,反正她是布出來了。


    而且還布得一氣嗬成。


    這就一點,他們這些個自詡修為高深的老道,就望塵莫及。


    她這一手著實讓人驚豔!


    這小姑娘手段頗多,到底是從哪裏出來的?


    幾個道士心裏震驚,但卻知道現在不是多問的時候,紛紛提劍衝進行屍群,找準被古初晴破了術的行屍開始斬殺。


    可到底不是以拳腳出名的道士,他們的戰鬥落進古初晴眼裏,就有那麽幾分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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