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昭察覺到雲初柔深邃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小臂上,連忙將手臂藏在身後,眼神躲閃。


    “我......我沒有殺過人。”


    雲初柔搖搖頭,上前一步,繼續說道:“我知道,我信你,我們信你。可是天下間的修士都會信你嗎?首先,為何故去之人屍體不腐,這件事情,你就解釋不了。我們現在隻想知道真相,告訴我們,你在做什麽,我們才能證明你與此事無關。”


    赤雅珠歎息道:“離昭,將事情告訴他們吧,已經瞞不了了。”


    離昭望向一旁的赤雅珠,見赤雅珠不為所動,緩緩移開目光,朝他搖了搖頭。離昭眼中的希冀逐漸化為了絕望,像是失去了心愛之物的小男孩,讓雲初柔有一瞬覺得自己十分殘忍。


    可是如今已經到了這一步,她不得不步步緊逼。


    離昭迴過頭去,隔著光幕滿懷深情地望著沉睡的女孩,雙手顫抖著靠在光幕邊,而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迴過頭來問道:“我將一切告訴你們,你們可以保證不告訴其他人,不幹涉我嗎?”


    溫玄便第一個不讚同:“不幹涉你什麽?你該不會還想養著這具屍體吧?她已經死了?”溫玄想說,你真該慶幸司壑此時不在這裏,否則說什麽也會帶走這女子的魂靈珠。


    等等,魂靈珠?


    溫玄突然想到了什麽,他探手拈訣,悄悄朝著屍體施法,光幕緩緩亮起,擋住了溫玄的施法。


    原來如此啊。他醍醐灌頂,皺眉望向離昭,而後者此刻正不甘地迴瞪著他,眼中盡是殺意。溫玄一個激靈,從自己的沉思中迴過神來,下意識朝後退了兩步,想要與他拉開距離。


    “小姐,還有救。”


    溫玄不再言語,但神情卻已經表達了一切。他認為這個人瘋了。


    雲初柔不知該說些什麽,她明白,這不過又是一個可憐人罷了。自己又何嚐不是守著一片廢墟,徒勞地想要證明一切都沒有改變?


    “算了,我來說吧。”赤雅珠眼見情況僵持不下,搖了搖頭。離昭並不知眼前這幾人的身份。可她卻清楚地看到了溫玄方才的動作。看來這個膽小的神族,身份不一般。她此刻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僥幸心理。再拖下去,對離昭十分不利。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赤雅珠淡然道。


    “雅珠姑娘!”離昭驚異道:“你在說什麽,這一切都是我.......你不用為了我們背上如此重的......”


    “難道我沒有參與嗎?我沒有幫忙嗎?”


    赤雅珠一番反問,讓離昭愣在原地。他不明白,法力高強、天不怕地不怕的雅珠姑娘為何會對幾個年輕人如此沒轍,在他看來,這幾個人不過就是身手不錯的修士罷了。


    赤雅珠見離昭不再言語,繼續說道:“穆姑娘死後,離昭十分不甘心。他......認為自己有辦法救迴穆姑娘。所以,我給他們提供了這個地方,並在山洞外側設立結界,讓冥界的人無法找到......他們想找的東西。”


    雖然赤雅珠說得隱晦,但雲初柔還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她望向一側的容筵,赤雅珠究竟是什麽身份,竟然連冥界的存在都知曉。


    容筵像是個知情人一般,沉默淡然,神色沒有任何的異常,他並不看向雲初柔,隻是靜靜聽著赤雅珠的敘述,雲初柔隻好收迴目光,試圖自己搞定。


    “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但離昭用實際行動說服了我。我認為,或許,這真的可行。可這種方法,需要新鮮人血維持能量。於是,我和離昭便開始物色對象,從他們身上取血。”


    雲初柔想到離昭身上的傷口,不解道:“若是他也取血了,為何還要傷害其他人呢?”


    “這就是問題所在。”赤雅珠淒然說道:“離昭的鮮血輔以其他人的鮮血才可救穆姑娘。”


    雲初柔試圖理解她所說的這一切,詢問道:“你是說,就像藥引一樣?”


    “可以這麽說。或許這與離昭家和穆府的血契有關吧,”赤雅珠蹙眉思索一陣,然後繼續說道:“因此,我們不得不想辦法找盡量多的鮮血。


    於是我們便開始在西狹城物色一些人選。這些人多是無惡不作之徒。每到了夜間,我便會帶他溜到西狹城,從這些惡人身上取血。我們做得很小心,每個人隻取一點,除了小傷口之外,他們頂多會在醒來後覺得頭暈,但絕不會傷害他們的性命。畢竟我知曉,若是私藏穆姑娘的屍首,還有許多人慘死的話,一定會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就在那時,西狹城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事情。先是我們在天衢山發現大量像是被放幹了血液的獸族屍首。緊接著,西狹城以西的城池發生了一件事情,有一人被人吸幹了血液。”赤雅珠說到這裏時,語氣微沉,像是迴想起了當時所見。


    “那時,我便知曉,這個法子行不通了。不管兇手是誰,若是各城開始追查,一定不會放棄西狹城的線索。但是,新鮮的人族血液不能斷。於是村民們開始加入了這個行列。他們......十分好心,願意為我們提供血液。刀傷缺口太大,不好愈合。於是我想起了看過的那些獸族屍體,開始用細小的竹管取血。”


    “你是說......西狹城曾有人被吸血而死?”


    赤雅珠這段話裏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多了,雲初柔隻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抓住了什麽,但細細想去,那些靈感卻在一瞬間從指縫中溜走了。無奈之中,隻好先抓住最明顯的線索。


    溫玄也大為震驚。


    “這不可能,兇案隻發生在山陽城以東,若是西狹城以西也有這類案子,我們不會不知曉。”


    聽到溫玄下意識所反駁的話,赤雅珠微挑眉梢,看來她所想不錯,溫玄定是負責人族生死的神族。


    “西邊發生的案子,那些人的確是被吸幹了血。那處城池的修士聽聞西狹城近來總有人在晚間莫名失血之後,曾來西狹城詢問過西狹城府官,我趴在房梁上親耳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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