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踮腳飛身而上,一氣嗬成。若想要引誘夜獸,必得做出攻擊姿態,但也要留給自己可以迴轉的空間,以免被夜獸傷到。


    夜獸察覺到雲初柔的動作,想要起身阻止,如雲初柔設想一般被四周的樹幹卡住,無法站起來。


    她張口發出尖利的咆哮聲。這聲音是夜獸最後的攻擊,尖利的嗓音能夠震人心神,若在此時運氣施法,很容易被反噬。但對於雲初柔與溫玄來說,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溫玄深吸一口氣跳到了夜獸的背上,隻覺得非常之高,暈暈乎乎讓他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唿吸了。他定了定神,站在夜獸寬闊的背脊上,他盯住第三節脊梁骨開始往前走,這個方法確實有些效果,轉移注意力後,沒有先前那麽暈了。


    恰好雲初柔高高跳起,依靠掌心的血液刺激得夜獸高高仰起頭。溫玄也找到了那處窄縫。


    夜獸雖是圓毛獸族,但其毛發不似小圓毛獸族那般摸起來舒服。這樣的毛發在危險時會根根樹立變得十分堅硬,加之原本就皮糙,一般武器很難傷到她。這也是先前許多咒術攻擊都無法傷到她的原因。這命門輕易不會示人,隻有在夜獸做出攻擊狀時才會被發現。命門周圍的皮毛較其他地方也更加堅硬些。


    溫玄穩住身形將法力注入劍中,劍輕懸在夜獸命門之上,溫玄在夜獸與雲初柔打鬥的晃動中費力瞄準了命門,全力戳了進去。


    剛戳到夜獸命門的一瞬間,夜獸便發覺了二人的意圖,她開始劇烈的左右晃動,試圖將背上的人甩下去。夜獸的察覺讓寶劍再也無法深入,隻是堪堪插在皮毛之上,溫玄也差點被晃了下來,他隻好趴在夜獸背上,雙手緊緊抓住夜獸的皮毛才勉強沒有被甩下去,情況萬分危急,原本溫玄就十分懼高,此刻他在夜獸的晃動下天旋地轉,好幾次被高高拋起複又扔下來砸在堅硬的皮毛上,撞得七葷八素也不敢鬆手,更不敢睜眼,差一點就要忍不住叫出聲來。


    雲初柔見狀立刻上前,再施咒召出數條水練纏繞在夜獸周圍然後用力拉緊,勉強控製住了夜獸的行為,大叫道:“趁現在!”


    溫玄聞言不敢拖延,手腳並用爬到命門周圍。這把劍本就是隨手找來的凡物,今日承受了太多的法術攻擊,已經是千瘡百孔,隻勉強還有個劍的模樣。經過方才的一番晃動,劍柄磕在夜獸的背上徹底斷裂,已經不知道在一片混亂中飛往何處了。


    溫玄在心中哀嚎,雖說劍身還斜斜地插著,但是長短卻差了很多,而且沒有劍柄支撐,他十分擔心會控製不住力道傷了容安。


    但此時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雲初柔拉著夜獸苦苦支撐:“快動手啊溫玄!”


    溫玄穩住劍身,運氣往命門裏送卻發現由於夜獸此刻被捆住,命門的位置已經被周圍的骨頭卡住,無法再往下分毫。他抬頭朝雲初柔大聲喊道:“撤掉水練攻擊她,劍被卡出了!”


    雲初柔撤掉水練,未曾有片刻喘息,再次催動內力讓鮮血自傷口流出,躍到半空中吸引著夜獸的注意力。騰雲到半空中的雲初柔颯爽無雙,白衣獵獵,好似一尊玉色的精美雕塑,崇淵界高台上眾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隻可惜這尊精美的雕塑上現已經有許多處血色的裂痕。


    已經耗力過多,夜獸自然不想放過送上門來的點心,頭高高地揚起,右前爪高高舉起想要夠到雲初柔。


    機會就在眼前,溫玄用盡全力將劍身送入了夜獸的命門之中,一身淒厲地尖叫,夜獸再也顧不得身在何處,直直地立起來,開始胡亂扭打。


    “就是現在!”二人齊喊。雲初柔閃身靠近夜獸眉間,滿是鮮血的手掌拍上去,二人齊念:


    “智慧明淨,心神安寧。”


    兩道金色的光輪以二人所按位置為圓心,自夜獸眉間與背上緩緩綻開,逐漸變成兩個巨大的圓環互相交錯,組成一個金光閃閃的將夜獸包裹其中。夜獸猶半立在空中的身體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二人撤出法陣,心想,終於結束了。


    卻未曾想變故驟生,方才被定住不動的夜獸突然動了起來,扭身想要掙脫法陣。


    溫玄暗道不妙!果然是劍紮得太深了,定是傷到了夜容安。連忙提醒雲初柔:“快閃開!”


    但已是來不及。仍舊被法陣困於半空中的夜獸突然扭身伸爪,拚盡全力的一爪就朝還未來得及遠離法陣的雲初柔結結實實地拍了過去,溫玄此刻早已忘記了懼高的事情,閃身而上硬生生幫雲初柔扛下了這一掌。


    困獸之力豈能小覷,餘力穿透溫玄,連帶著也傷到了雲初柔,二人一起重重落在地上。夜獸也耗盡了所有力氣被法陣徹底困住。隨著法陣的縮小,夜獸也在其中漸漸縮小,慢慢化成了人形,儼然是昏迷不醒的夜容安。


    那一劍終究還是傷了她,在兩道金光的旋轉中,她緩緩落在地上,就倒在溫玄的不遠處。


    此刻的溫玄一動不動,雲初柔費力爬起來想要去查看二人的情況,剛起身便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接連的失血過多,她早已體力透支,全憑一口氣撐著。此刻沒有了威脅,她快要暈過去了。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飛奔而來,是雲易!原來,在他們與夜獸混戰的時候,司壑已經配合雲易贏得了勝利,他們太過於投入,因而沒有聽見獲勝的鍾聲。


    雲易剛贏立刻飛身趕過來,剛剛靠近,還未得知發生了什麽,隻望見雲初柔渾身的鮮血便已經快要瘋了,他嘶吼著:“雲兒!”


    小心地扶起雲初柔,擔心她暈過去,一邊輕喚著她的名字,一邊給她渡靈力:“雲兒,你醒醒,我來了,沒事了。”


    他不斷重複:“沒事了,沒事了。”聲音發著抖,斷斷續續。不知究竟是在安慰雲初柔還是說給自己聽。


    他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雲兒不能死,不能出事!


    雲初柔將要渙散的眼神中望見了雲易,她拚盡全力抓住雲易的袖子:“快去看看溫玄和小公主!”


    雲易緊緊抱住雲初柔:“不!我哪裏也不去!雲兒,你撐住,我們贏了,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靈力持續不斷地傳進雲初柔的體內,雖然雲易還未學會療傷類法術,但這些微弱的靈力還是幫到了雲初柔,她渾身依舊疼得要命,鮮血依舊流個不停,但好歹是沒有暈過去。


    再一聲鍾鳴,所有人身下瞬間出現一個小法陣,將他們送出了試煉地迴到了崇淵界。


    此時,已有不少其他對弈的學生結束了比試,三三兩兩坐在場地邊等待著最後公布成績。雖說是贏是輸大家心裏已經有了數,但還是期待著成績被公布的儀式感。


    往年公布二輪獲勝隊伍的時候,同時也會給每人發下刻上各自姓名與崇淵界新生試煉最終輪徽記的玉牌。這意味著所有進入最終輪比試的人已經取得了登閣試煉的加分資格。當然了,若是能在最終輪比試中獲得名次,那未來在登閣中的加成自然也會更高。


    於是,在眾人的圍觀下,雲初柔等一眾人被法陣送迴了崇淵界。望見渾身是血的玉荀院三人以及昏迷不醒的其他人,竟然隻有兩個人受了輕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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