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套上常利軍了,那是不是意味著,李大光和常麗萍也有關係?


    這還了得,李承澤在黑暗中,跟枚利箭似的,嗖嗖嗖的就跑迴賓館了。


    當然,一大早起來,他立刻就把自己得來的消息告訴了蘇向晚和宋團倆。


    “常麗萍和常利軍也不過是堂兄妹而已,而且常麗萍常年在北京,對她那個堂弟能有多好,我覺得不大可能這倆者之間有關係。”宋團說。


    李承澤說:“可我親耳聽到,李大光說要問常利軍要錢呢,而且一要就是五百塊。”


    蘇向晚迴想著自己對於常麗萍的印象,也覺得她頂多就是腐蝕一下領導,搞一下奢靡生活,按理來說,應該李大光那種下三濫的人物走不到一起。


    不過,今天穀北不是要去調查李大光嘛。


    想當初他抓李大光的時候,幹淨利落,辦的很幹散,蘇向晚倒是挺相信穀北的能力的。


    她讓李承澤把這個消息趕到公安局,就告訴穀北了。


    離決賽還有兩天的時間。


    今天晚上,軍區果然組織大家看《野火春風鬥古城》這部電影,估計是因為宋團提議的原因,隻要家屬在秦州的,大多數人都來了。


    蘇向晚帶著一串的孩子,因為幾個孩子原來看的都是露天電影,這還是頭一迴在禮堂裏頭看電影,為了給他們找一點看電影的感覺,專門跑出去找了一大圈子,沒有買到爆米花,但是,她買到了幾瓶汽水,還有半包子的奶油餅幹,喝著汽水,吃著餅幹看電影,才有意思嘛。


    不過,剛一坐下,很不巧,蘇向晚就發現,常麗萍居然跟自己是相鄰著坐在一起的。


    “宋南溪嘛,後天少兒歌詠比賽的決賽就該開始了,歌兒準備好了嗎?”常麗萍倒是挺溫柔,隔著好幾個孩子,笑著問吱吱。


    吱吱因為對方是評委,站起來迴答說:“報告評委,我已經準備好啦。”


    “真是個乖孩子。”常麗萍掃了一圈兒,獨獨盯著李承澤呢:“這小夥子明年就該高中畢業了吧?你們想好讓他去哪兒工作了嗎?”


    現在還沒有高考一說,學生從高中畢業就得走向社會了,而孩子們的就業,一直以來都是父母最操心的事情,畢竟像蘇向晚家有這麽多孩子,李承澤留在城裏的可能性幾乎微乎其微,按照政策來說,他都應該是要上山下鄉,去做知青的。


    大小夥子啊,這就到工作的年齡呢。


    常麗萍意味深長的說:“你們清水縣的招兵辦主任是我戰友,要不要我幫承澤說句話,不行讓他當兵算了?”


    蘇向晚說:“小常同誌的操心我能理解,但是,這個事情我會看著辦的。”


    “現在要參軍可難著呐,更何況,宋團向來不善於結交關係吧,承澤要下鄉當了知青,以後再想參軍可就難了。”常麗萍又說。


    蘇向晚說:“在哪兒不是奮鬥,又不是為人民服務,不論承澤幹哪一行,我都很高興。”


    “還是領養個孩子的好啊,不像親生的需要那麽操心,他長大了該怎麽走自己的路,隨他去。”常麗萍感歎了一句,那意思是,蘇向晚因為李承澤不是自己生的,就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這要別人,這口氣可能就忍了,但蘇向晚是個向來不肯忍氣的人啊。


    “小常同誌你這意思是,隻有當兵最高尚,知青就不是人了?”蘇向晚的聲音突然就撥高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常麗萍都有點兒後悔招惹蘇向晚這個潑婦了。


    說話嘴又毒,毫不讓人,就是臉蛋長的漂亮,大概男人都是以貌取人的吧,要不然,宋青山怎麽能忍受這麽個潑婦。


    “那就甭一副瞧不起知青的樣子,承澤和東海,西嶺幾個要下鄉,我肯定給他們掛大紅花,十時相送。他們要去當兵,我也一樣,啥都是政策,我這兒可沒個三六九等。”蘇向晚依舊一副無知潑婦的樣子,那聲音甭提多高了。


    好吧,常麗萍翻了個白眼,轉過身,終於不跟她說話了。


    “哇,那個是媽媽喲。”穀東正喝著汽水呢,突然就見片頭上出現個女同誌來,長的簡直跟媽媽一模一樣。


    不對,應該準確的說,是跟宋南溪長的一模一樣,因為這個女同誌是個娃娃臉,尤其是,她還是個地下革命工作者呢。


    小家夥再咬了一口餅幹,睜大眼睛的看著電影上的大美人兒,轉身就靠到吱吱懷裏了:“姐姐,電影上的大姐姐真好看喲,比你還好看。”


    王曉棠這個女同誌,現在應該也在下鄉勞動,但是,在六十年代她拍過很多電影,據說在她演特務的時候,很多人看到電影結局,都不相信她是特務,甚至有人因為她是真正的特務而大哭大鬧,傷心欲絕的。


    可以想象王曉棠有多麽的漂亮。


    宋團他們是軍人,是坐在最後麵的。


    當然,蘇向晚一個帶著一串孩子的軍屬,也沒人會過多的注意她。


    不過,從李承澤到狗蛋,驢蛋幾個,畢竟傻孩子嘛,也全是幾個直憨腸子,一個個的爭著揉吱吱的腦袋呢:“真是沒想到啊小醜丫頭,你居然會長的,像電影裏的革命工作者呢。”


    可以說,昨天給館長打擊的有多嚴重,這會兒吱吱的信心就有多高漲了。


    小孩子嘛,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染料就能開染房的。


    這一場電影看完,常麗萍的臉色有多難看,宋團家幾個孩子就笑的有多開心。


    當然,也是直到看完電影之後,常麗萍打聽過後才知道,這場電影,是宋青山專門給司令寫了一份報告,然後在得到司令的首肯之後才放的。


    勿忘先烈,不忘血恥。


    他在報告裏說,尤其是現在的文藝兵們,常年累月呆在掌聲和鮮花中,對於革命先烈們所做出的浴血犧牲,不但不曾記得,說不定早已忘的一幹二淨,所以,必須要放《野火春風鬥古城》,就因為,電影裏的女主演長的那麽漂亮,依然不忘革命本色,這樣的精神,才能給現在的文藝工作者們,狠狠的敲個警鍾。


    明明就是想讓他閨女看個電影,能寫出這麽一長套來。


    宋青山這個人,完全不是常麗萍印象中曾經那個黑著臉,一臉嚴肅,不解風情有教官啊。


    他比常麗萍想象中的,有意思多了呀。


    第127章 綠裙子


    電影一散場,大家都該迴去了。


    其實吧,幾個孩子已經住煩賓館了。


    首先,床太軟,是個問題。其次,每天的吃飯也成了問題,總不能為了住賓館,天天跑卷煙廠趙銀霜家吃飯去吧。


    當然,那不還得等吱吱歌唱比賽最後的結果,所以,大家就還得住在賓館裏頭。


    “姐,咋地,今天迴家住一宿吧?”就在賓館門口,有個嗓音粗蓬蓬的男人,突然就把常麗萍給堵住了,說了一句。


    常麗萍似乎對他很熟悉,白了一眼說:“我住賓館很習慣,不想迴去。”


    “姐,你咋迴事啊,這是嫌咱們這種窮親戚丟了你的人不成?”這個男人吧唧了一口煙,又說。


    常麗萍更生氣了:“我爸我媽都去世了,我們家的房子也是二叔二嬸住著,利軍,咱是兄妹,但畢竟你爸隻是我二叔,不是我爸,不要老是來找我,成嗎?”


    “姐你這話咋說的,咱們是一家人,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迴家住一宿咋地啦,你這是看不起人啊這是。”這人又說。


    常麗萍都有點兒煩啦:“哎呀我說你煩不煩,趕緊走吧,你要想要錢,我明天想辦法給你找一點兒就是了。”


    這時候,正好蘇向晚帶著孩子們經過,穀東突然哇的就是一聲大哭,然後一轉身,頭直接碰到蘇向晚的腿上,就開始叫了:“大咕咚,大咕咚。”


    這孩子吧,都有好久沒有念叨過大咕咚了,但在他小的時候,才三歲的時候,最喜歡念叨的,就是大咕咚。


    “這孩子咋啦?”吱吱把他拉了出來,指著鼻子問:“古東,你又發的什麽瘋?”


    古東反正不抬頭,隻往蘇向晚懷裏鑽,而且最奇怪的是,他連眼睛都閉上了,孩子額頭上全是汗,後背上也是滿滿的汗,跟那從水裏頭撈出來似的。


    常麗萍的那個弟弟常利軍也是,兩手插著兜的迴頭看了古東一眼,轉身走了。


    這天夜裏,古東死活不肯再跟吱吱睡,纏著鬧著非得要跟蘇向晚睡,蠻橫的霸占了一張床不說,還非得把宋團也給趕出去。


    但吱吱是個姑娘,又不可能跟幾個哥哥睡,最後還是宋團搧了古東的胖屁股幾巴掌,把這家夥給搧害怕了,才委委屈屈的,鑽被窩裏跟蘇向晚一起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團就把手裏的餐票一張張的數好,全交給蘇向晚了。


    是的,畢竟齊力和常麗萍倆遠道而來,齊力又是他的戰友,宋團去北京的時候,人家請吃過飯,人家到了秦州,他總得還一頓不是。


    所以,今天中午宋團要在秦州悅賓樓請客,請大家吃飯。


    他們的會開到尾聲了,但早晨還得去一趟,做最後的總結會。


    蘇向晚坐在賓館裏,正在聽吱吱唱歌呢,小姑娘正在練習《十送紅軍》,因為唱的好聽,就連整個賓館裏的服務全都圍在門口看著呢。


    這時候有人瞧門,沒想到來的居然是劉在野。


    “小蘇同誌,猜猜,我給你送啥來了?”劉在野一副副大剌剌的樣子進了門,嘴裏說著,就往床上扔了個手提包。


    “好久不見你了劉主任,最近什麽工作把你忙的,都沒見過你的麵?”蘇向晚問說。


    劉在野笑了笑,隻說:“你拉開拉璉看看,裏麵是啥。”


    蘇向晚一把拉開拉璉,直接嗬的一聲,裏麵裝著軍綠色的布拉吉,西式大翻領,腰上還有一條褐色的皮帶,這條裙子,既忖合時代特征,又洋氣漂亮,要穿在身上,那甭提多美了。


    “這裙子據說在北京,也隻有那些大學裏的女教授才能穿得起,這可上海服裝廠限量生產的,就問你,喜歡不?”劉在野又說。


    蘇向晚就納了悶了:“好端端的,你送我條裙子幹啥?”


    不止裙子,劉在野還說:“你們養豬廠是不是有一女同誌,是齊力的前妻?”


    ……


    “讓她不要來了,齊力現在就是一條哈叭狗,隻追著常麗萍吠的那種,都是一個係統的,見了麵多難堪啊。”劉在野說。


    “你要不當那個革委會的會長,簡直都可以當我們婦聯的主任了,夠能體貼女同誌們的心思的。”蘇向晚說著,就把行李包的拉璉拉上,把包原拍給劉在野了:“行了吧,我一幹部,這裙子我穿不出去。”


    “你這人咋迴事了,我實話跟你說吧,當初常麗萍跟我原來的家屬不對付,而且她還不止一次的在外麵損過我家屬,我就喜歡看她吃癟。”


    劉在野多壞的人啊,多小的心眼兒啊,隻要他看不起的人,就永遠都看不起,而且,還不希望對方風光,隻盼著對方越吃癟越好。


    蘇向晚鄙視於劉在野的這種小狗心思,但是,聽說侯清躍要來,她突然就有想法了,轉手給了劉在野二十塊錢,她說:“這裙子就算我買的,咱們中午吃飯的時候見。”


    那不明天就是少年歌詠大賽決賽的日子嘛,蘇向晚得去公安局看看,看到底穀北從李大光那兒問出來什麽來沒有啊。


    “他說,錢是他和他媳婦子從別人那兒借來的,我們走訪了一下,還確實,有一個叫常利軍的人肯出麵作證,說錢是他借給李大光的,所以,錢的來路沒有問題。”穀北開門見,就說。


    “常利軍,那不是常麗萍的堂弟嗎?”蘇向晚說:“你們把他叫到公安局,問過了沒有。”


    “巧了,常利軍現在就在公安局呢。”穀北說。


    這不穀北正說著呢,就聽不遠處的羈押室裏一陣狂叫亂嚎的聲音:“操他媽的,這幫公安還是人嗎,隨便亂抓人,老子真想提起板凳就削人。”


    李承澤拉了拉蘇向晚的袖子:“蘇阿姨你聽,那不是正是常利軍的聲音?”


    羈押室裏,幾個公安正在跟常利軍吵架:“我們這屬於正常質詢,你再踢來打去的,小心關你幾天拘留。”


    “老子一沒犯法,二沒犯罪,你今天拘留我,我明天就到市政府去告你們越權執法。”常利軍的聲音虛蓬蓬的,格外的大。


    ……


    穀北兩手叉兜,頗難堪的看著蘇向晚:“問是問過了,你要說上點手段也行,但今天晚上我們必須放人,因為我們是拿他們隨地亂吐痰抓進來的,頂多也就教訓一下就得放出去,下迴要抓,我找個能關兩天的理由,再給他們上手段。”


    明天就是歌詠大賽的決賽了,就算李大光給放出去以後,因為被抓過而收斂,萬一他真是個殺人兇手,這種事情會延遲,並不代表他會就此收手,不殺人啊。


    但是,你因為吐痰而抓進來,給人關兩天,確實不像話。


    “你瞅啥瞅,啊,小公安,小心我出門背後拍磚頭!小心我削你腦袋!”常利軍還在那邊罵罵咧咧著呢:“你們公安局的人個個我都認識,老子不犯法你就沒得抓,但你們惹急了老子,削你沒商量。”


    像削人啊,你瞅啥瞅啊,這些話,原來本都是屬於穀東的口頭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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