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迴來?”他忍不住問。

    “明天就迴去了,到時候介紹我們認識哦。”秦梵音笑眯眯迴複。

    邵墨欽:“好。”

    秦梵音還想說什麽,手機被曲婉一把奪走,“寶貝,這個時候就別玩手機了,馬上就要登台了。”

    秦梵音心情極好,衝曲婉眨眼一笑,乖乖收斂心神,準備演出。

    顧旭冉跟邵墨欽擁抱了下,拍拍他的肩,由衷道:“墨欽,謝謝你。我先把妹妹帶去酒店休息。迴去我要跟我爸商量下,怎麽讓我媽接受這件事。”

    邵墨欽點頭,正要離去,武照拉住了他的衣服,“帥哥哥,你別走啊!”

    邵墨欽迴過頭看她。

    武照說:“我要你陪我!”

    邵墨欽打手勢,“我還有事。”

    “你有什麽事啊?”她追問。

    顧旭冉輕輕攬上武照的肩,以兄長溫和的語氣說:“小照,你這樣不禮貌。”

    武照像是被挫傷了自尊心,猛地甩開顧旭冉的手,尖銳道:“對,我就是沒禮貌!沒教養!我有娘生沒娘教!這麽多年我沒被打死餓死就不錯了,你們還想我成為什麽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顧旭冉眼裏閃過愧疚,輕歎一口氣,扶上武照的雙肩,溫柔的說:“小照,我不是這個意思。無論你怎麽樣,你都是我妹妹。以前的事我們無法改變,現在你迴來了,以後一定會盡力彌補你。”

    武照看向邵墨欽時,邵墨欽隨之點頭,算是附和顧旭冉說的話。

    武照再次拉住邵墨欽的衣服,“我不要住酒店,沒有安全感。我先住你家裏,好不好?”

    顧旭冉看著武照,心裏隱有擔憂浮起。因為她看著邵墨欽時的那眼神,十足的少女懷春。

    邵墨欽倒沒多想,對顧旭冉打手勢,“那你迴去跟顧叔叔商量,今晚她先住我這兒。”

    “好吧。”顧旭冉點頭。

    當晚,邵墨欽睡在主臥,武照睡在客房裏。他把她安排在自己這座獨棟的別墅裏,沒帶去那邊主宅。在顧家沒有正式公開承認她的身份之前,他也不打算興師動眾。

    武照看到過來做作業的邵瓔瓔,大吃一驚,“你還有這麽大的女兒啊?”

    邵墨欽點頭。

    邵瓔瓔不太開心的問:“阿姨,你是誰?”

    “我看起來有那麽老嗎,

    你該叫我姐姐!”武照當即反駁。

    “哦,姐姐。”

    “不對不對……”叫姐姐豈不是亂了輩分,她還要嫁給邵墨欽來著,武照撓撓頭,又說,“你還是叫我阿姨吧。”

    邵瓔瓔吐吐舌頭,一臉鄙視,“笨阿姨!”

    “嘿,你個小家夥,毛都沒長全,你敢說我笨?”

    邵瓔瓔衝她做個鬼臉,轉身跑了。

    武照一轉頭,發現邵墨欽站在另一端。

    他拿著個杯子,站在柔和的壁燈旁,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水。光影打下來,使那張漂亮清雋的臉,更顯深邃迷人。他身上穿著棉質休閑褲和襯衫,高大健碩的體型散發著濃濃的男性荷爾蒙。武照心髒噗通噗通的跳起來。

    邵墨欽放下杯子,對她笑了下,示意她自便,邁步去了書房。

    武照跟在他身後進了書房。

    邵墨欽坐在書桌前,正要打開電腦,一抬眼看到武照進來。

    他拿起手機打字,給她看,“怎麽還不睡覺,有事嗎?”

    武照搬了把凳子,坐在邵墨欽身邊,笑嘻嘻道:“你不是說我小時候就喜歡黏你嗎,我現在長大了還喜歡黏你!”

    邵墨欽的手機響起,秦梵音發來微信,“親愛的,睡了沒有?”

    邵墨欽微微一笑,輸入,“還沒,你呢?”

    “躺在床上了。”秦梵音迴,今晚可不敢再戲弄他,“明天下午行程結束,我就迴去了。”

    “嗯。到時候把航班信息發給我,我去接你。”

    “哥哥,你在跟誰說話呀,都不理我。”武照坐在一旁不耐煩,伸手去搶邵墨欽的手機。

    邵墨欽抓住手機,看了武照一眼。不太高興的情緒,使他表情顯冷,頓時有股逼人的氣場。

    武照縮迴手,不敢再嬉鬧,吐吐舌頭,委屈道:“你都不理我,我一個人坐在這裏很無聊好不。”

    “迴房睡覺。”邵墨欽在記事本上打幾個字,給她看。

    “我睡不著……”武照雙臂交疊,趴在了桌子上,眼睛看著邵墨欽,“突然發現自己有了家,有了親人,心裏可激動了,哪裏睡得著……”

    雖然是假的,這短暫的一瞬,也算是一種圓滿。

    以後,等她出了國,再也不做這個不切實際的夢了。

    “你不知道,我想了很多很多年了,突然就夢

    想成真……”她的眼底不經意間蒙上一層濕潤。

    邵墨欽靜靜的看著她,伸手輕輕拍了下她的腦袋,以示安撫。

    武照蓄在眼眶裏的淚,不經意滑了下來,“哥哥,不管多苦多難,我沒有作踐過自己……我不偷不搶不賣,我就算騙,也不騙老人小孩,不騙好人……我就怕有一天,找到自己的家人,他們會嫌棄我……我要堂堂正正的,不給他們丟臉……”

    邵墨欽點點頭,動著唇形,“好孩子。”

    他看過她的資料,的確如此。

    “你說他們會接受我嗎?”

    “會。”他動唇,肯定的點頭。

    武照眼珠子轉了轉,抬起頭,盯著邵墨欽問,“那你會接受我嗎?”

    邵墨欽點頭,打字給她看,“你也是我妹妹。”

    武照抱住邵墨欽的胳膊,“我有哥哥了,我不想做你妹妹,我想嫁給你!”

    她雙眼發亮的看他。邵墨欽臉色一變,將胳膊抽出來,站起身,後退了兩步。

    武照跟上前,抱住他,“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邵墨欽不等她把話說完,抓著她的雙臂把她推開,肢體接觸的不適感令他蹙起眉頭,表情很不好看。

    男人力氣大,她晃了下才站穩,她委委屈屈的看著他,“你嫌棄我是嗎……”

    邵墨欽在書架上抽出一疊a4紙,在最上麵一張用鋼筆寫道,“我有妻子了,我不能娶你。”寫完,他把白紙遞給她。

    “哥哥,你的字真好看……”武照看著白紙黑字,由衷的讚歎。她隨即說道,“那你跟你老婆離婚啊,現在離婚都不算什麽事兒了。我願意給瓔瓔當媽媽,我一定會對你女兒好的。”

    邵墨欽臉色沉了幾分,毫不猶豫的在紙上寫,“有生之年,我不會離婚。”這幾個字寫的格外蒼勁,有種力透紙背的力度。

    武照看著這幾個字,說不出的羨慕嫉妒恨,對另一個女人。

    她哭了起來:“你害的我苦了這麽多年,你就不能彌補我嗎……我對你一見鍾情,我想跟你在一起……”

    邵墨欽在紙上寫,“你冷靜下,好好休息。”

    他把她紙遞給她,大步往門外走。

    武照哭著追上前,“……哥哥……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要不是我被你弄丟,我們早就順理成章在一起了……你不能這麽不負責任,把我找迴來又不管

    我……”

    邵墨欽頓住步。

    她繞到他麵前,抓著他的襯衫下擺,淚眼汪汪的看著他說:“我很幹淨的……我告訴你,我還是處女……你別嫌棄我……我什麽都能學……我可以參加成人自考,我能學英語,學樂器……我一定不給你丟人……”

    她的眼裏帶著乞求,和仰望光芒的虔誠,還有一種來自骨子裏的自卑。

    邵墨欽心裏起了一絲抽痛。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一切代價來贖罪,隻要能抹平她心裏的創傷。

    可婚姻不行。唯獨婚姻不行。婚姻是她對另一個女人的承諾。

    他不能為了彌補一個人,去傷害另一個人,而且是他最親密的人。

    邵墨欽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輸入,“對不起,婚姻不是贖罪的工具,我不能傷害我妻子。你很好,不會給任何人丟臉,以後會有好男人來愛你。”

    他把手機遞給她看,武照看完,猛地把手機砸他身上,哭著罵道:“你就是看不起我……要不是你,我會是今天這個樣子嗎……我也是千金小姐,我也是大家閨秀……我一點都不會比你老婆差……”

    邵墨欽眉頭微蹙,沒由來的排斥別的女人跟他妻子比較。

    他撿起手機,發信息找傭人來照顧武照,轉身迴了臥室。武照想跟進臥室,被傭人攔在了外麵。

    臥室門關上,哭鬧聲被隔絕。

    邵墨欽仰躺到沙發上,心情很沉重,也很疲憊。

    他希望顧心願能夠開心幸福,不想她以後的人生再有一絲挫折。隻要他能為她做到的事,他義不容辭。

    但,除了感情和婚姻。

    這些他已經給了另一個女人,沒法再給她了。

    邵墨欽長歎一口氣,閉上眼。

    在人沒找到之前,秦梵音問他這個問題,他被痛苦愧疚壓迫的找不到感情與責任之間的著力點,完全無法給她答案。

    如今這個人就在眼前,她真的提出來了,甚至哭鬧著譴責他……他竟然沒有一絲動搖和遊移。即使再難受再愧疚,心裏有個聲音無比清晰的說,做什麽都可以,唯獨放棄她不行。

    他打開微信,上麵是秦梵音最後發的幾條信息。

    “我去洗澡咯~”

    “我洗完了,準備睡覺啦~”

    “你在忙什麽呀,睡著了?”

    “居然比

    我先睡……明早醒來看不到你哄我,你就完了!哼!”

    邵墨欽迴複,“老婆,我很想你,快點迴家吧。”

    次日,秦梵音醒來,看到這條短信,心情美美的迴複,“算你過關了~”

    白天她有兩場慈善活動,下午的時候迴程。

    上午趕了第一場活動,中午吃過盒飯,出發去玉清下麵一個少數民族寨子裏的希望小學獻愛心,給孩子表演,陪他們玩耍,饋贈禮物。

    這趟行程深入山裏,屬於自願,參加的明星不多,隻有三四個,秦梵音積極響應。

    由於山路崎嶇蜿蜒,大巴不便,幾個明星團隊分別坐著麵包車。

    車內,秦梵音戴著眼罩,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她這輛車在車隊的最後頭,司機越開越慢,與前麵的車子漸漸拉開了距離。他從後視鏡裏觀察車內的動靜。

    秦梵音在休息,曲婉拿著ipad寫寫畫畫,兩個助理都攤睡在椅子上。還有一個是節目組的錄像跟拍。現在拍攝結束,他也在休息。

    司機確定前麵幾輛車已經拐了幾個道,不會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按照原計劃把車子停在一處密林邊。

    車門解鎖,六七個穿著粗布麻衣的男人突然從林子裏冒出來,推開車門,衝上車。

    “……幹什麽!你們是誰!幹什麽!”車內陷入一片混亂,踢打聲,器械落地聲,尖叫聲混雜在一起。一個男人粗暴的推開曲婉,一把抓住秦梵音,把她往外拖。車外有幾個人拿著大麻袋接應。

    車內幾人被他的同夥壓製住,秦梵音完全不敵男人的力氣,被他生拖硬拽拉下了車,扔進了袋子裏。秦梵音被抓後,幾個男人立馬下車。一行人攜裹著秦梵音往密林深處逃竄。

    後麵的山路上,一輛黑色路虎以風馳電掣的速度狂飆而來。車子逼近時停下,車上下來四個保鏢。他們很快追上了幾個劫匪,跟他們纏鬥。扛著秦梵音的男人被他們掩護著,一路往前跑。一根短箭破空而來,射上他的腿,他身體一軟,裝了人的大麻袋從肩上滾下去。

    偏巧他站在斜坡處,袋子順著坡道在沒有路的叢林枝椏間飛快往下滾落。

    有保鏢想跳下去追人,被劫匪攔住,一番纏鬥後,保鏢以少敵多把一群劫匪製住。

    他們順著之前秦梵音掉下去的地方往下跳,四處攀爬搜索,沒見到人。

    幾個保鏢急了,兵分兩路,一邊

    繼續找人,一邊鉗製著那些劫匪,聯係邵墨欽。

    遠在千裏之外的邵墨欽,正在辦公室跟顧旭冉溝通。武照坐在一旁玩手機,像是跟誰賭氣似的,一臉不高興。

    顧旭冉說:“我爸的意思是我們帶小照再驗證一次,確認無誤後,再公開她的身份。”

    邵墨欽點頭。

    “難得心願這丫頭,特別懂事,她不僅接受了,還說要一起幫忙扭轉我媽的狀態。”說到這兒,顧旭冉頗為欣慰道,“其實她心裏也很難受,但她沒怪我們,還反過來安慰我們……”

    邵墨欽對顧心願無感,沒什麽多餘的表情。

    武照一聲輕哼,“知道自己是冒牌貨當然要好好表現了,不然等著被掃地出門嘛。”

    “小照。”顧旭冉蹙眉,不太高興,“以後她就是你妹妹。你們要好好相處。“

    武照冷笑兩聲,“我還沒見到人,就聞到空氣中飄著她那股虛偽的人渣味兒。哥,你可別忘了給我買保險,我怕她下藥毒死我。”

    顧旭冉心裏極不高興,但這妹妹又是剛認迴來的,在外麵吃不了不少苦,他也不好發火,隻能隱忍。他耐著脾氣道,“今晚你跟我迴去,別打擾墨欽了。”

    武照瞟了邵墨欽一眼,昨晚他的冷漠,她記憶猶新,住在他家也討不了什麽好處,可能還惹他生煩,走就走吧,再找其他機會。

    顧旭冉又說:“媽媽身體不好,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迴家就說你是心願閨蜜,過來暫住一段時間。以後你跟心願一起照顧媽媽,培養感情,等時機成熟了,再說出實情。”

    武照豁然起身,手機摔倒沙發上,一臉氣炸的怒容:“我他媽迴自己的家不能光明正大,還要做那個冒牌貨的閨蜜!你們把我丟了二十年,找到我就是這麽對我!臥槽尼麻痹……”

    “小照!”顧旭冉站起身,臉色緊繃,“不要說髒話,你這麽刁鑽刻薄,爸媽都不會喜歡你。”

    “我稀罕你們喜歡啊!我求你們來找我了?”同是被拐賣的孩子,同是希望找到家人的孤兒,武照完全無法克製內心竄起的委屈和怒火,吼道,“早知道是這樣,我根本不會迴來!在你們顧家,我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我走丟了,你們抱個冒牌貨迴來!這些年過的樂嗬樂嗬的,早當我死了吧?!我現在迴來了,他嗎的還當著我的麵說那個冒牌貨多貼心多懂事!你要我照顧她的情緒,照顧媽媽的情緒,誰來照顧我的情緒!我活該被拐賣,活該

    被人毒打被人作踐,我迴了家還要活該受委屈是不是!”

    “……”顧旭冉被武照罵的不知如何接口。

    “我可不就是滿口髒話!刁鑽刻薄!別拿我跟你們家溫室裏的小花比!我沒有家,沒人保護我,我什麽都得能靠自己!我還能拿板磚跟小流氓幹架!”武照越說越激動,兩頰通紅,瞳孔不斷擴張,眼眶裏隱隱有淚水在打轉。

    邵墨欽走到武照身前,雙手扶在她肩上,示意她冷靜。

    武照對上那雙溫柔沉靜的眼睛,憤怒委屈悉數變成了傷心,她一頭紮進他懷裏,抱住他,哭了出來,“哥哥……我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隻有你對我好……她們根本不想要我……我是多餘的……”

    邵墨欽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用目光譴責顧旭冉。

    顧旭冉無奈道,“你知道我家的情況,我能怎麽辦?”

    邵墨欽對顧旭冉打手勢,“她現在是敏感自卑期,需要你們的溫暖和鼓勵,不要對她太苛責,不要一昧要求她配合你們的方式。”

    顧旭冉長歎一口氣,他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邵墨欽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他輕輕推開武照,走過去拿手機。

    電話接通,聽到那邊的話,他臉色一僵,手下用力,猛地攥緊了手機,指骨泛白。

    他一邊聽著電話,一邊大步往外走。

    “怎麽了?”顧旭冉感覺不對勁,跟出去急問道。

    “音音出事了!”邵墨欽掛掉電話,微微發顫的手指迅速對顧旭冉打手勢,表情繃的死緊,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潰。

    他轉身大步離去,一邊走一邊迅速下指示,安排專機直飛過去。

    “哥哥……”武照想跟上,被顧旭冉拉住了胳膊,“他老婆出事了,你現在別煩他。”

    原始叢林。

    被裝在麻袋裏的秦梵音頭暈目眩,身體不停往下滾落,期間磕磕碰碰,數次撞到岩石樹幹,劃過樹枝,她蜷縮成一團,緊緊護住自己的腦袋。

    當翻滾之勢終於停止,她喉間湧出腥甜,身上多處撞傷,腦袋暈眩到快要失去意識。

    她不停告誡自己,不能暈,一定不能暈過去,不然她會死在這裏。

    麻袋的口子被那些人捆住,她拚著一口氣掙紮著,蠕動著。

    上麵的過道有兩個人經過,一個光頭男人發現了,“那是什麽?”

    另一個尖嘴猴腮的眯了眯眼,“誰把貨扔這兒了?”

    兩個男人目光交匯,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其中一人從包裏拿出繩索,捆在另一個腰上,那人緩緩的下道,到了那塊凹地,把麻布袋拎起來。借助上麵那人的拉力幫助,他順利的拖著麻袋上來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麻袋裏傳來秦梵音痛苦的聲音。

    男人笑了,“撿漏了,好貨。”

    他們沒有解開麻袋,一人抬頭一人抬腳,很利索的攜裹著她快步離去。

    下了這段山道,路邊停了一輛破舊的商務車,他們把麻袋往裏一扔,開車上路。

    秦梵音撞傷的腦袋在山路上被反複顛簸,徹底暈過去了。

    當她幽幽轉醒時,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上方五個人十雙眼睛盯著她看。

    “嘖嘖嘖,好久沒瞧見生的這麽細皮嫩肉的女人了……”

    “美如天仙啊,老子心癢癢了……”

    “你們幾個給我老實點!這貨能賣個好價錢!誰也不準私下折騰!”

    “自己還沒爽到就轉手,太不劃算了噻……”

    “明天帶她見磊哥,先談攏價錢!”

    秦梵音一陣陣顫栗,他們夾著鄉音的話,她聽不全懂,但也差不多明白了。她這是遇上人販子了……

    秦梵音抽動幹澀的喉嚨,艱難的發出聲音:“你們不要賣我……賣不掉……我是明星,歌手,大家都認識……這買賣風險太大……”

    “喲謔,這還是明星?”

    有個人壓低聲音道:“是說今天有外麵的人進寨子,還有電視台的,叮囑咱們小心點。”

    秦梵音說:“我叫秦梵音,不信你們上網搜……我很出名,帶著我出去會被人懷疑……你們要真想要錢,跟我老公要……我老公是富商……你們可以勒索幾百萬……”

    這番話一說,幾個人全都眼冒綠光。

    他們一次也就幾萬十幾萬的生意,這下可賺大發了。

    幾個人一琢磨,這幾百萬肯定是保守價格。

    其中一人扔了個手機給秦梵音,沉聲道:“給你老公打電話,今天晚上十二點,準備一千萬,裝在車裏,開到我們指定的地點。我們這邊收了錢,就放你走。”

    “我老公人不在玉清,他在c市,趕過來就要一定時間,還得籌集資金,準備車子,今晚十二點可

    能來不及……”

    “少tm廢話!”其中一個男人猛地一鞭子抽下來,秦梵音抬手捂住腦袋,手臂上一片火辣辣。

    她忍痛拿起電話,撥通了邵墨欽的號碼。

    邵墨欽看到未知來電,迅速接了起來。

    “喂……”

    電話那邊傳來秦梵音虛弱的聲音。直升機上的他,血液幾乎凝固,壓在手臂上那隻手,拳頭捏的死緊。

    秦梵音轉述幾個人販子的話,邵墨欽抽動著喉嚨,凝神屏息,心髒仿佛被什麽給攥住了,連唿吸都難。

    人販子把電話接過去時,邵墨欽把手機交給他的下屬,警告他們千萬不要對人質輕舉妄動。

    人販子掛了電話,為首的發話,“把她帶到裏麵去,好好看著。”

    秦梵音被兩個男人拖起來,穿過一個庭院,進了一間屋子,又進到裏麵。他們綁住她的雙手雙腳,把她往裏一推,關上門。

    秦梵音跌倒在地,好半晌坐不起來。

    身體一動,她看到牆角處坐了幾個小孩,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和兩個兩三歲的小男孩。

    他們小小的手腳上被綁著生了鏽的鐵鏈子,小男孩歪在地麵上睡著了,渾身髒兮兮的,小女孩目光畏懼又呆滯的看著她。

    秦梵音倒吸一口涼氣,氣的心肝發疼!

    這群該死的禽獸!

    秦梵音艱難的挪動身體,掙紮著坐了起來,靠近小女孩身邊,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在哪裏被壞人抓來的?”

    小女孩咬著唇,眼眶裏有眼淚在打轉。

    “不要怕,告訴阿姨,阿姨救你迴家……”她想伸手撫摸小女孩的腦袋,安撫她的情緒,卻發現雙手已經被捆住。

    小女孩用低低的細細的聲音,抽噎著告訴她,“我叫吳馨語……我家在玉清……我媽媽叫陳莉,我爸爸叫吳孟華……”說完她家的地址後,她問她,“阿姨,你也是被壞人抓來的嗎?”

    秦梵音點頭,“咱們不怕,一定能逃出去。阿姨會送你們迴家。”

    小女孩連連點頭,眼淚不停往下落,“謝謝阿姨……”

    秦梵音的目光在房內搜尋,發現床腳有一把生鏽的匕首。她挪到那裏去,艱難的拿起匕首,可她的手被反綁著,很難操作。

    她挪動到小女孩跟前,“馨語,你幫阿姨把手上的繩子割斷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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