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賽文傷的實在是太重了,一下了山,他立刻變成了少年模樣。


    我知道,他的法力在流逝,我不知道該帶他去哪,更不知道誰才能救他。


    終於,我在冬泉穀找了一處洞穴,把他放在了地上,用自然的治愈法術治療著他。


    可是,毫無用處,那些傷口源源不斷地吸收著我的法術,我滿頭是汗,可是賽文卻絲毫不見起色。


    “妮蒂亞,不要哭……”他的手撫摸過我的臉龐。


    我忍住想要放聲大哭的情緒,“別說話……”我哽咽著說:“我去找艾露恩之淚,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坐在我的身邊,瘦弱的手抱住了我的腰,頭靠著我的肩膀。


    “妮蒂亞,別去,我想和你說說話。”他幾乎是貼著我的耳朵在說話,我能夠感受他的虛弱。


    我的淚在風裏滑落:“不,不行,現在不行,賽文。”


    我抱住他的頭,望著他的眼睛:“我必須治療你,你傷的太重了。”


    賽文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看著他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嘴唇,感覺心痛的已經無法唿吸了。


    我咬著牙,用力握住他抱著我的手說道:“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這是在安慰他,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低頭時,在黑暗中,我看到了他血肉模糊的手腕,眼淚沒有忍住,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了我的手上,還有緊緊握住的賽文的手背上。


    我感到賽文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我趕緊抬起了頭,冬泉穀的寒風從洞口方向吹來,像刀子一般割著我的臉,淚水流過的地方本是有溫度的,此刻卻變成如同冰一樣的寒冷。


    這時,趴在我肩頭的賽文,輕輕地說道:“妮蒂亞,我想……我迴不到銀月城了。”


    那一刻,我被洞外那映入眼簾的白雪刺得快睜不開眼睛。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覺得心髒都停止跳動了,世界不存在了,沒有聲音,隻剩下我和賽文。


    他的臉靠著我的肩膀,是有溫度的,我麻木望著他少年時的身體和模樣。


    我們就這樣,在冬泉穀的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我望著遠處溫泉冒出的霧氣,眼睛再次模糊了。


    “別哭,妮蒂亞,陪我說說話。”聽到賽文這句話,我更難過了。


    我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小心翼翼地轉身,抱住賽文虛弱的身體。


    “這裏很漂亮。”他望著我。幹澀的嘴唇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


    我望著他,隻是哭,什麽也說不出來。


    他輕輕地向前伸出了雙臂,我愣住了。


    我突然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連忙張開了雙臂緊緊抱住他。中


    他在我耳邊輕輕地說:“妮蒂亞,我愛你。”


    我淚如雨下,用力地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有好多的話想要對你說,可是……咳……”


    他又說:“你離開銀月城的那段日子,我很想你,我總想給你寫信,可又怕寫的太過熱情。”


    我想起了那封結月緣帶來的信,是啊,我還沒有迴過那封信。


    我的思緒被賽文拉迴了那個時候……那段我在銀月城的日子。


    他又說:“我問過哥哥,月光林地是什麽地方?他說,聽長輩們說過,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地方,那裏居住著大自然的守護者。我那時候就好想去看看,那個我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有機會,我想去月光林地找你……”


    我哭著抓緊他的手,我說:“賽文,別說了,別說了,過去都是我不好,等你好起來,不,我現在就帶你去月光林地……”


    賽文似乎累了,再不說話了,隻是抱著我,靠在我的肩頭,睡著了。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洞穴,跪在冬泉穀的雪地裏,放聲大哭。


    賽文死後,我沒有去參加他的葬禮。


    整整七天,我誰也沒有理,隻是坐在月光林地的月神湖邊釣魚。


    泰瑞達斯來看過我一次,見我不吃不喝也不說話,什麽也沒說,默默地走掉了。


    釣起來的陽鱗鮭魚又肥又大,忽然想起賽文還沒有吃過這種魚,下意識的生火,烤起魚來。


    望著美麗純淨的月神湖水,那鏡子般波光粼粼的湖麵,我仿佛看到了賽文的微笑。


    想起,和他第一次見麵,站在賽諾安身邊的他,金,年輕,充滿活力。又想起,在銀月森林,他從我身後捂住了我的嘴巴強迫我看的那場鬧劇,想起,銀月城的舞會,他為我買下的薔薇箍,送給我的晚禮服,又想起,在提瑞斯法林地的地堡裏,他在我的長袍下,握住我的手對我傳達信息。想起,他道歉,放在我旅館床頭的那一小簇野花,是那麽的清新美麗。


    想著他的一切,他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我本想對著湖水中的他微笑,卻再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捂住臉哭泣,淚一滴又一滴的落在火中。


    萬念俱灰,心髒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痛,我丟下了手中的魚。


    那一刻,我縱身跳下了月神湖,想要永遠的,沉睡在月神湖底。


    故意沒有使用任何的法術,任由身體不斷的下沉,湖水從鼻腔源源不斷地湧入我的口鼻,肺部。


    疼痛,窒息,死亡的恐懼襲來。


    可就在這時,一隻手托住了我的身體,用力地將我拽向上方。


    就在我的頭露出水麵的那一瞬間,我不停的咳嗽,湖水從我的口中,鼻子裏,往外吐。


    渴望著氧氣的我大口的喘息。


    這時我才看清了眼前的和我一樣濕漉漉的人——泰瑞達斯。


    “啪!”我左臉火辣辣的疼,泰瑞什麽話也沒有說,先打了我一巴掌。


    我的委屈,我的恨,我積壓了整整七天對賽文的不舍與思念,全部被這一巴掌打醒了。


    我開始掙紮,拚命掙脫他的手,我哭喊著:“放開我!我不想活了!”


    他什麽話也不說,隻是任我敲打,等我哭累了,漸漸冷靜下來,他問我:“妮蒂亞,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我淚眼朦朧的望著他,他紅著眼睛,衣服和頭全部濕了,還在往下滴水,就這樣抱著我,泡在月神湖的湖水之中。


    他又說:“妮蒂亞,是不是我也為你死了,你才能清醒過來?”


    我呆住了,拚命的搖頭,拚命的搖頭:“不是……不是的……”


    泰瑞達斯突然吻了上來,霸道的,不帶一丁點猶豫,索取的吻。


    我完全愣在那裏了,手也停在了空中,那是我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樣的親吻,我連唿吸也忘記了。


    隻有淚沒有停,還是不斷地,順著臉龐滑落。


    他抬起我的頭,抓住了我的手:“妮蒂亞,請你忘記掉你的悲傷,因為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的悲傷而停止腳步。”


    我哭的更兇了,撲在他的懷裏,泣不成聲。


    我們就這樣擁抱著,在月神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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