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超一噎,沒想到沈瀟嘴這麽損!他不是一向不太說話嗎?秦超冷哼一聲,“送飯怎麽地,那是我未來媳婦!程曉艾算你什麽人?”

    程曉艾皺了皺眉,秦超怎麽變這樣了?還是說以前他就是這個樣子的?他難道不記得那天塌方是沈瀟救得他嗎?做人怎麽可以忘恩負義!“秦超,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你忘了那天誰救了你嗎?”

    說完程曉艾也沒去看他,扶著沈瀟坐下,一摸炕冰涼,“你等等先別躺下,我去拿些柴火燒燒炕。”

    秦超聽見以後更氣了,她程曉艾怎麽不說給他燒燒炕?猛地一拍炕席,“他救了我?要不是他沈瀟提出給你們蓋房子,我他媽的能去挖土?我不去挖土能砸了腿?”

    秦超指著自己受傷的腿,“程曉艾你有沒有良心,你問問我這條腿,你對得起它嗎?”

    程曉艾剛走到門口,聽了秦超的話,是沈瀟提出來蓋房子的?原來不是秦超提出來的,嗬嗬……那又有什麽關係,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是多餘,轉過頭,盯著秦超,“秦超,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問心無愧,隨便你怎麽想吧。”

    “你說,給我買藥的錢是不是沈瀟給你的?你們倆早就好上了,是不是?”秦超有些氣急敗壞。

    沈瀟想解釋,卻被程曉艾攔下了,“對,你猜對了,我倆早就好上了,沈瀟長得比你好,幹活比你好,還有文化,我就是喜歡他,你滿意了?”

    沈瀟本以為程曉艾會發火,或者稍微軟弱一點兒哭一場,卻沒想到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嚴肅又平靜,仿佛在講述一件特別認真的事兒。無論程曉艾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是怎麽想的,沈瀟都覺著,這打挨得值了,哪怕程曉艾就是一時氣話呢,他也認了。

    秦超眼睛發紅,雙拳緊握,“我就知道是這樣,好,程曉艾,你很好,你們,都很好。哈哈哈……我就是個傻子,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程曉艾懶得再搭理他,轉身出去抱柴火,燒了炕,又找了些玉米麵熬了稀粥端給沈瀟吃了,這才離開。

    程曉艾一邊往迴走,一邊想剛剛自己真是氣極了吧,所以才拿沈瀟做擋箭牌,不過,為什麽心裏有那麽一點點興奮,是她從未感受過的呢?不過沈瀟會不會生氣啊,她就直接說他們好了,可是他們並沒好上,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人家沈瀟以後還要找媳婦兒呢。

    想到這裏,程曉艾有些難過又有些愧疚,最後決定,明天去找沈瀟道歉,不能人家幫了她,她還拉著

    人家墊背,這樣跟秦超又有什麽區別。

    想明白了的程曉艾放鬆了不少,迴到趙保國家好好地睡了一大覺,卻沒發現老趙家人臉色都不好。

    第二天程曉艾是被二蛋吵醒的,二蛋一整天沒看到程曉艾了,知道她迴來以後,吵著鬧著要來看姐姐,魏淑芬拗不過他,也就沒去管。

    程曉艾迷迷糊糊地就感覺有人趴在她麵前吐氣兒,還時不時地摸摸她的臉,程曉艾嚇壞了,一睜眼,就看到二蛋胖乎乎地小臉,齜著兩個小虎牙,笑得開心。

    “姐姐。”

    程曉艾坐起身,披了件兒外衣,將二蛋抱起來放在腿上,“二蛋這幾天吃啥了,又沉了,姐姐都快抱不動了。”

    二蛋一笑兩個甜甜的酒窩,聽到程曉艾的話,咬著手指頭,低頭想了想,“姥姥家,吃肉,吃糖,好吃。”說完一臉邀功地看著程曉艾。

    程曉艾笑著揉了揉二蛋的腦袋瓜兒,“二蛋真聰明……”不對,不都說魏淑芬娘家困難到揭不開鍋了嗎?哪兒來的肉和糖?

    “二蛋還想去姥姥家,媽媽給姥姥好多錢,吃肉,吃糖。”二蛋看到程曉艾愣了一下,晃蕩著她的胳膊又說了一遍。

    程曉艾聽到這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丟的錢一定是魏淑芬拿走的,趙誌軍怎麽可能給魏淑芬那麽多錢拿迴娘家買肉?徐蘭她們自己都不舍得吃!要知道,沒有肉票,用錢買肉多貴呢,怕是要□□毛一斤,誰舍得!

    程曉艾還沒等說什麽,就感覺門口站了個人,一抬頭,是徐蘭,“嬸子。”

    徐蘭剛推開門,就聽到二蛋說魏淑芬給他姥姥好多錢,心裏咯噔一下子。

    趙誌華昨天迴來以後,跟家裏交代一聲,特意跑到魏淑芬娘家去看了看,順便在他們村子裏打聽打聽,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

    老魏家這兩天各個兒油光滿麵的,誰問也不說,但是老魏家那小孫子才八歲,慣得不像樣,家裏吃了啥,忍不住到處炫耀。誰不知道老魏家日子過得緊巴巴,這突然吃了肉,指定是得了錢了。

    趙誌華氣得迴家以後把事情跟他爸媽和他哥說了,趙誌軍氣得火冒三丈,說什麽都要找魏淑芬離婚,被徐蘭製止了,所以到現在魏淑芬還不知道自己偷錢的事兒全家都知道了。

    徐蘭本想偷摸地湊些錢給程曉艾放迴去,等程曉艾他們去上工,再好好教訓教訓自家兒媳婦,這事兒就算了,沒想到二蛋給說了出去,這下瞞不住

    了。

    “曉艾,你……你都知道了?”徐蘭這麽大歲數了,臉上真是掛不住,他老趙家哪裏出過這樣的人,真是丟人。

    程曉艾將二蛋放在炕上,穿上衣服下了地,一邊疊被一邊說,“嬸子,是嫂子拿了我放在炕席下的錢吧?”

    二蛋一聽,也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就聽見錢了,眼珠子嘰裏咕嚕直轉,鬧著要下地,程曉艾順手把二蛋放下,就見他邁著小短腿跑出去。

    徐蘭走進屋裏,坐在程曉艾身邊,拉過她的手,“曉艾啊,是嬸子沒管好家,你放心,嬸子一定把錢湊夠了還給你,隻是,嬸子想求你,能不能別說出去,要是村子裏都知道淑芬偷了錢,我們以後在趙家村就沒臉待下去了。”

    徐蘭說著,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程曉艾頭一次看到這個年齡的長輩,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她,心裏揪得生疼,“嬸子,你別說了,我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我……”

    程曉艾話音未落,就聽到外麵魏淑芬吵吵鬧鬧的聲音傳來,順著窗戶往外一看,魏淑芬拎著掃帚疙瘩就要打二蛋,趙誌軍在一旁拉著。

    徐蘭和程曉艾趕忙出去,這剛剛還好好的,怎麽說話就要打孩子?

    二蛋看到程曉艾出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往程曉艾懷裏撲,“姐姐,不讓說,錢。”

    魏淑芬聽了就要衝過去將二蛋拉迴來,趙誌軍也火了,把魏淑芬拽迴來,“魏淑芬,你鬧夠了沒有!你偷拿了錢,還不讓孩子說,有你這麽教孩子的嗎?”

    魏淑芬揚著脖子,吐沫星子橫飛,“我……我沒有,誰拿錢了。你們老趙家誰給過我錢,誰!”

    趙保國叼著旱煙袋沒吭聲,皺著眉頭臉色不好。徐蘭是恨鐵不成鋼,魏淑芬從來不知道滿足。

    “淑芬,你這話說的,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老趙家有哪裏對不住你?二蛋這麽小,他能撒謊嗎?”徐蘭歎了一口氣,“拿了曉艾的錢,犯了錯,就好好道歉,以後好好改正,曉艾已經答應我了,不會說出去,你這又是何必呢?”

    魏淑芬眼睛瞪得老大,心虛地後退兩步,“我……我沒拿,不是我拿的,程曉艾怎麽可能有錢,你們、你們合起夥兒來冤枉我!我、我不活了!”

    魏淑芬說著就要往院子裏的石磨上撞,徐蘭嚇得夠嗆,大喊一聲,“淑芬!”

    “媽,你別管她,讓她撞。”自己的媳婦兒自己了解,魏淑芬怎麽可能有那

    個膽子自殺?

    魏淑芬聽了趙誌軍的話,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命苦啊,丈夫不疼,兒子胳膊肘也朝外拐啊!”

    “嫂子,你別鬧了。我昨天都去你們村子問過了,你們家這幾天吃的什麽用的什麽,你那侄子全都說了,還說是你給送去的錢,不多不少,一共十八塊八。”趙誌華實在看不下去了,這麽鬧下去,全村子都快知道了,“嫂子,你想讓全村子都知道你偷了錢嗎?還是說你想去遊街挨批.鬥?”

    魏淑芬眼淚戛然而止,如今是瞞不住了,“你們、你們都知道了?”

    趙誌華點點頭,趙誌軍現在真是不想看見她,蹲坐在門檻兒上,耷拉著腦袋直歎氣。

    “爸、媽,你們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是有心的,我那天就是頭腦一熱就把錢拿走了。”魏淑芬站起來走到徐蘭跟前,話也軟了,“媽,你知道的,我娘家日子苦啊,前一陣子都快揭不開鍋了,要是我沒有我送去的錢,他們連肚子都填不飽了。”

    徐蘭歎了一口氣,“淑芬啊,你進了咱老趙家的門,就是咱老趙家的人,你平日裏拿糧食去接濟你娘家,媽不怪你,媽還尋思,我這兒媳婦兒啊是個孝順的孩子,不忘本。可是咱再苦再難,也不能偷錢,你說是不是?”

    魏淑芬低頭揪著衣角,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媽,你跟她說那些幹啥,今兒這婚,我是離定了!”趙誌軍猛地站起來,這日子真是過夠了。

    “誌軍,你是要氣死你媽,啊?咱這趙家村從來就沒有離婚的,你是讓媽這張老臉沒地方擱啊!”

    魏淑芬害怕了,一下子跪在地上,抱著徐蘭大腿就開始哭,“媽,求求你,別讓誌軍跟我離婚,我一定改,以後再不偷錢了,我什麽都聽你們的,我……”

    魏淑芬話沒說完,翻了個白眼兒,突然向後倒,暈了過去。

    徐蘭嚇得趕忙去接,趙誌軍別過頭,“媽,你不用管她,那就是裝的。魏淑芬,我告訴你,今天可以裝,明天咱還是得去離婚,早晚跟你離!”

    “誌軍,快,快把淑芬抬進屋裏。”徐蘭推了推魏淑芬,感覺她手腳發冷,聲音都變了。

    趙誌軍一聽徐蘭聲音不對勁兒,也急了,直接將人抱進屋裏,滿頭大汗,“媽,淑芬這是咋了?”

    “誌華,快去大隊上看看,今天有沒有赤腳大夫過來!”徐蘭喊了一聲。

    趙誌華也嚇得不輕,趕忙跑出去。

    程曉艾自始至終像看了一場戲,但是她現在不怨了,魏淑芬應該有她的難處,看來,誰家日子都不好過。

    趙誌華運氣不錯,在大隊等了沒多一會兒,負責幾個村子的赤腳大夫就來了,趙誌華生拉硬拽地將人家架了來。

    赤腳大夫看了半天,摸了摸下巴,“沒啥事兒,應該是懷孕了,多補補就行,別太激動。”

    趙誌軍聽了這話愣在那兒,他媳婦兒懷孕了?這……

    趙保國和徐蘭得了信兒,高興的不得了,二蛋都三歲了,魏淑芬的肚子卻一直沒動靜,本來以為再不能有了,誰想這孩子來的這麽突然,隻是這時機趕的,還挺巧。

    徐蘭把趙誌軍拉到院子裏,“誌軍哪,你看淑芬懷孕了,就別提離婚的事兒了,這兩口子哪能沒個磕磕絆絆的,過去了就好了。”

    趙誌軍皺著眉頭,“媽,我知道了,可是曉艾那兒?”

    “曉艾是個好姑娘,你放心,去吧,好好照顧淑芬。”

    魏淑芬的事情解決了,程曉艾做了早飯,心裏惦記著沈瀟,“嬸子,我能給沈瀟送點兒飯嗎?月底多給你們一些糧食。”

    徐蘭哪裏好意思,這十八塊八還得湊兩個月才能湊齊呢,“哎呦曉艾啊,你這是打嬸子我臉呢,不就是兩口吃的麽,那麽大的事兒你都不追究了,嬸子我從心底裏感激你!”

    程曉艾笑笑,“嬸子,你別往心裏去,嫂子也是不得已,我不怪她的,錢的事兒我不著急,但是拿了你們的糧食是一定要還的。”程曉艾沒說不要這些錢,在她心裏,這些錢是她和沈瀟辛苦得來的,如果徐蘭她們有困難,她可以白給她們,但是,這是偷的,偷的錢要還是天經地義的。

    程曉艾端著兩個菜團子,又拿了兩個地瓜去找沈瀟,她還記得要跟沈瀟道歉說頭一天的事兒呢。

    剛一拐彎,就看到沈瀟坐在院子門口,朝她這個方向看,好像專門在等她一樣。

    “在等我嗎?”程曉艾笑意盈盈,開著玩笑,卻沒想到沈瀟直接說,“自然是等你。”

    程曉艾小臉微微發熱,將手裏的飯盒塞進沈瀟手裏,“你怎麽知道我會來,淨騙人!”

    沈瀟接過還溫著的飯盒,心裏暖融融的,“你不放心我,當然會來,難道我想錯了?”

    程曉艾不知道怎麽接話,她就是覺著今天沈瀟看她的眼神不太對,說話也不太對。“那個,昨天對不起啊!”

    沈瀟去開飯盒的手一頓,她來為昨天說的話道歉嗎?這麽說,他想對了,她當時就是氣話。果然,是他想多了。不過,沒關係,還有希望不是嗎?

    程曉艾的聲音繼續傳來,輕輕柔柔的,似乎能夠撫平所有傷痛,“我昨天不應該拿你當擋箭牌的,我隻是話趕話直接說到那兒了。不過我說的是真心話,你真的長得好,活幹的好,又有文化,我很欣賞你的。”

    沈瀟突然笑了笑,那笑容帶著程曉艾從未見過的暖意,“如果我說,我不介意呢?”

    “什麽?”程曉艾腦袋耷拉著,就怕聽到沈瀟不原諒他,可是,不介意?沈瀟是說不介意她拿他當擋箭牌?為什麽?

    “曉艾,你覺著我對你好嗎?”沈瀟將飯盒放在一旁,雙眼直視程曉艾。

    程曉艾抬起頭,對上這雙純淨的眼眸,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下意識地點點頭。

    “所以,你覺著我會因為你說的那些話生你的氣嗎?”

    “我……我是怕你生氣的,我覺著,你對我好,我不應該那麽對你。”程曉艾說著,又低下頭,她現在有點兒不敢看沈瀟,心裏慌慌的,腦子裏亂亂的。

    “曉艾,你看著我。”沈瀟突然掰過程曉艾的肩膀,“你要記著,無論你怎麽對我,我都不會生氣。無論是你不開心,還是有困難,都可以找我訴說,找我幫忙,因為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程曉艾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好像是呢。他們在一起做了那麽多事兒,自然是朋友。可是為什麽有些別扭?她以前在柳林縣也是有兩個好朋友的,不是這樣的感覺呢!

    “既然你也同意我們是好朋友,為什麽還要想那麽多?”沈瀟鬆開程曉艾的肩膀,拿起一個地瓜咬下去,“真甜。”

    程曉艾這才發覺,沈瀟竟然摸了她的肩膀!天哪,沈瀟那天摸了她腦袋,今天又抓了她的肩膀,可是她為什麽不覺著生氣呢?

    程曉艾抬頭望天,爹爹,我是不是個壞女人!

    “對了,沈瀟,我的錢找迴來了。”程曉艾突然想起早上的事兒,覺著這麽高興的事兒有必要跟沈瀟分享,“趙二哥都告訴我了,是你讓他幫忙去查魏淑芬娘家的,你真是聰明。”

    “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沈瀟咽下地瓜,擔憂地看著她。

    程曉艾搖搖頭,“沒有,徐嬸子很好的。徐嬸子還說了,等錢湊夠了就還給我。不過我覺著魏淑芬也是可憐的,

    她娘家一定過的很苦吧。”

    沈瀟看著程曉艾單純的模樣,笑著搖搖頭。

    “沈瀟,我昨天在國營飯店碰到韓大哥了,他還問咱們什麽時候有新鮮魚能送呢。”

    “過兩天,等打完草,我也好差不多了,咱們再去。”沈瀟將最後一口菜團子塞進嘴裏,“兜裏多揣些錢,遇到事兒咱不怕。”

    程曉艾現在特別相信沈瀟,點頭應下,美滋滋的。

    剛消停兩天,鄉裏下來人了,就是來查趙保國的,這趙家村沒到一個月一連兩個受傷的,再加上經合村有人被打了頭,告到了鄉裏,他們不能不管。

    為此,鄉裏還專門成立了調查組,這調查組來了以後沒直接去找趙保國,先找了秦超。

    秦超這幾天氣性大,原本他就是想給趙保國穿小鞋的,沒想到前一天黃花來找他,讓他無論如何不能說趙保國的不是,秦超捏著手裏的白麵饅頭,為了不幹活能吃飯,覺著這麽點兒小事兒可以忍,不說就不說吧。

    調查組在秦超這兒沒問出什麽,再一打聽,村子裏人都去打草了,一刻都沒耽擱,又跑到了草甸子,說啥都要問問沈瀟和程曉艾那天晚上的情況。

    他們那天打的鐵柱,可是他們陳副鄉長的外甥,這怎麽得了,陳副鄉長氣得啊,說什麽都要自己來看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動的手,要不是鄉裏臨時有事兒,脫不開身,他就真自己來了。

    “趙隊長,你們和經合村發生衝突那天,是誰守夜,把人叫過來,我們有話要問。”

    趙保國雖然知道有調查組要來,卻沒想到這麽快,還直接來了草甸子,他是不想把程曉艾和沈瀟交出去,“這位領導怎麽稱唿?”

    “我姓周,叫我周組長就行。”

    “周組長,是這樣,那天守夜是我安排的,您有什麽事兒就問我,跟他們沒啥關係。”趙保國將人引到樹蔭下。

    沈瀟眼尖,走到程曉艾身邊,壓低聲音,“曉艾,你記著,如果來調查的人找到你頭上問這什麽,你就說是我讓你做的,或者直接說是我幹的,跟你沒關係。記住了嗎?”

    程曉艾不明所以,“為什麽啊,他們不就是來問問你受傷的事兒嗎,你就說說跟趙大叔沒關係不就行了。”

    沈瀟皺了皺眉,“我昨天聽秦超跟魏民說,那天咱們打的鐵柱是陳副鄉長的外甥,恐怕這個事兒沒那麽輕易解決。”

    程曉艾不樂意了,皺著眉頭

    嘟著嘴,“他是副鄉長的外甥怎麽了,你還挨打了呢!他們不僅打人,還偷草料,現在還惡人先告狀,他們怎麽那麽壞!”

    “總之,你就記著就行了,都推到我身上,事情就好解決了。”

    程曉艾低下頭,心裏盤算,她一人做事一人當,沈瀟已經替她挨打了,怎麽能讓沈瀟背鍋?爹爹以前斷案子的時候,最怕冤枉好人了。

    可是,她再一抬頭,沈瀟沒影了,轉了一圈才在老遠的樹蔭下看見一群人,沈瀟就站在趙保國旁邊,跟那些人說著什麽。

    程曉艾突然覺著心裏發慌,扔下手裏的鐮刀往那兒跑。還沒等她跑到地方,就看到沈瀟跟那些人走了。

    “沈瀟!”程曉艾老遠喊了一聲,沈瀟聽到聲音迴過頭衝她眨眨眼,沒說話。

    程曉艾跑到地方的時候,還想繼續追,趙保國一把將人拽住,“丫頭,別追了。”

    “趙大叔,他們把沈瀟帶哪兒去了?您有沒有跟他們說,是我打的鐵柱,不是沈瀟,不是他啊!”程曉艾急得不行,可是趙保國力氣比她大,她怎麽都掙不開。

    “丫頭,沈瀟說是他打的鐵柱,根本沒提你,你現在去不是自投羅網嗎?你放心,叔我這就迴去看看誰鄉裏有認識人,一定把沈瀟保迴來。”趙保國生怕程曉艾追上去,將程曉艾交給徐蘭,還特意叮囑,“你要記著,千萬不能去找那些人。”

    程曉艾窩在徐蘭懷裏,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掉,“嬸子,沈瀟可怎麽辦,他們會怎麽對他?”她是真的害怕,以前聽爹爹說,有不少昏官,如果自己家親戚受了委屈,非得把抓到的人扒下一層皮不可,有的直接送到別的地方出苦力,或者再也找不到了。

    程曉艾身子不住的發抖,如果沈瀟挨打了怎麽辦,如果她再也見不到沈瀟了怎麽辦?

    一想到有可能見不到沈瀟,程曉艾有些崩潰,心裏揪得生疼,“嬸子,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沈瀟,我不能讓他們把沈瀟帶走。”

    徐蘭拚命地拉著她,“曉艾,你聽嬸子說,鄉裏也不是不講理的地方,隻要說清楚了就迴來了。你趙大叔也去找人幫忙了,沈瀟指定沒事兒,你信嬸子的。”

    此時的程曉艾,淚眼婆娑,“嬸子,我怕。”

    徐蘭看到程曉艾這個模樣,心裏歎了一口氣,她家誌華又沒希望了,“別怕,有嬸子呢。”

    這邊鬧成這樣,其他人不可能看不出來,孫偉拎著鐮刀跟看熱鬧似的,推了

    一把旁邊的張桂蘭,“真是有意思啊,之前秦超說程曉艾和沈瀟有一腿,我還想他是沒事兒找事兒,如今看來,嘖嘖……程曉艾真是喜歡上沈瀟了吧,瞧瞧這激動,不就去趟鄉裏嗎,至於不?”

    張桂蘭頭一天剛跟孫偉守了一次夜,正鬧心呢,沒想到第二天打草,孫偉又蹭到她身邊,“滾開,離我遠點兒。”

    孫偉“嗤”了一聲,白了張桂蘭一眼,“敗家老娘們!”

    張桂蘭本來沒想搭理他,就這一句話,一下子就火了,拎著鐮刀追上去,“你再說一遍?老娘砍死你!”

    孫偉嚇得趕緊躲,“你個敗家老娘們,我告訴你,你這是謀殺!”

    程曉艾轉頭看著張桂蘭他們鬧,突然覺著,這熱鬧是他們的,她現在隻擔心沈瀟。長這麽大,除了擔心她爹娘,似乎再沒有人能讓她有過這種感受,那種真正的牽腸掛肚。

    沈瀟被周組長他們帶迴了鄉裏,因為陳副鄉長說了,他要親自看看是誰打了他外甥。

    沈瀟被關在一間沒人的屋子裏,他轉過身,打量了一圈,有兩個破舊的長椅子,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你老實兒在這呆著!”周組長麵色不善。

    沈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嘎吱嘎吱直響,挑了挑眉,“周組長是吧,想不想官職再升升?我給你介紹一條簡單點兒的路。”

    周組長冷哼一聲,“別想耍什麽花招!”說完轉身就要走。

    “去給你們李鄉長捎個話,就說沈天河還惦記著他!”沈瀟輕飄飄一句話,周組長皺了皺眉,腳步略有停頓,繼而離開。

    這一路也夠累的,沈瀟直接躺在破舊的長椅子上,打算先睡一覺。剛要睡著,門就開了,沈瀟眯了眯眼,一矮胖的中年男子走進來,身後還跟了兩名壯漢,一看就是練家子。

    其中一個壯漢看到沈瀟躺著睡覺,一腳踢在椅子腿上,本就晃晃蕩蕩的椅子直接散花了,幸好沈瀟有防備,扶著椅背站起來,這才沒摔倒。

    “你就是打了鐵柱的人?”那矮胖的中年男子摸著下巴惡狠狠地盯著沈瀟。

    沈瀟一瞧,這恐怕就是那位陳副鄉長了,“對,不知陳副鄉長有何指教?”

    陳建在這副鄉長的位置上待了好幾年了,一直爬不上去,今年初本來以為可能升為正鄉長,卻不想空降一個李衛東,直接搶去了他的位置。每天過的就夠窩火的了,如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然也敢斜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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