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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零九章公主徒弟


    好事將近,陳晚榮也是高興,找個借口,離了屋裏,去和鄭晴親近。今天的鄭晴與以往大不相同,加倍體帖,加倍溫柔,任由陳晚榮調笑,把個陳晚榮樂得不知天南地北,好好的享受二人世界。


    第二天,陳晚榮一如既往,早早來到軍器監。一進門,就看見裏麵停著兩輛漂亮的馬車,很是眼熟,略一轉念間就想起來了,不由得眉頭一跳,嘀咕道:“不會她們真的來了?”


    想法很快就給證實了,還沒走幾步,就見兩個麗人迎麵而來,正是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兩位公主。金仙公主一臉的笑容,見到陳晚榮盈盈一福道:“見過陳師傅。”


    玉真公主今天一臉的嚴肅,也沒有找陳晚榮的不是,如金仙公主一般施禮,嬌聲嬌氣的道:“見過陳師傅!”


    兩姐妹雖然貴為金枝玉葉,卻和陳晚榮很是談得來,見了麵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就沒如此對陳晚榮客氣的。尤其是玉真公主,更是和陳晚榮作對取樂,象今兒這般恭敬,還是頭一遭遇到,陳晚榮感到不適應,愕然道:“我什麽時候成了陳師傅?”


    金仙公主笑道:“我們來軍器監跟你學做鞭炮,你不是師傅還能是什麽呢?”


    玉真公主小嘴一嘟,頗有些不悅:“你不是說要我跟你學徒麽?我這不就來了麽?你可不許欺負人!”


    這才是本色,陳晚榮略為放心,搖頭道:“我想教你們,可我不能收你們做徒弟,我沒那個膽。”


    不是沒那膽,是玉真公主讓人頭疼,還是不收為上。


    “怎麽?我們來了,你想攆我們走?不行!”玉真公主嘴一噘,老大不高興。


    “嗬嗬!小友啊,你甚時間惹上小娘子了?”葉天衡拄著拐杖,快步過來,人未到,笑聲先到。


    叫公主為小娘子,真是夠膽色!


    陳晚榮為他引介:“葉大師,這位是金仙公主,這位是玉真公主……”


    “公主?”葉天衡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一個巴掌拍在臉上,自怨自艾起來:“我真是老糊塗了!葉天衡見過兩位公主,還請公主恕罪!”


    金仙公主大方的道:“葉大師請免禮。我和妹妹來軍器監,要向陳師傅學做鞭炮。葉大師一代宗匠,還請您多加指教。”


    玉真公主雖然調皮些,不過,對葉天衡還是很尊重,忙施禮相見。


    葉天衡根本就不信兩們不問世事的公主如此好說話,聽得一愣一愣的,陳晚榮笑道:“公主,做鞭炮這事很危險,一個不好,就會出事。兩位公主還是請迴吧,等我們做好了,再給你們送來便是。”


    “危險?當初你要我來的時候怎麽不說?”玉真公主老大不高興:“人來了,你才說。”


    金仙公主堅毅的道:“陳師傅,你們都不怕,我們還能怕麽?還請陳師傅收下我們。我知道陳師傅是擔心我們不聽話,陳師傅盡可以放心,把我們當作一般的人使喚就是了。”


    使喚公主,誰有那個膽?葉天衡唬得直縮嘴皮。不過,陳晚榮卻是想了想,道:“既然你們要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們得先說清楚了。你們留下來可以,得聽從安排。”


    “陳師傅請放心,我們一定聽你的。”金仙公主想也沒有想就道。


    “那你不準欺負人!”玉真公主提醒一句,算是答應了。


    陳晚榮接著道:“鞭炮這事還沒有做,現在還在做設備。這事,葉大師負責,你們跟著葉大師,一定大有收獲!葉大師,兩位公主就交給你了。”


    也不等葉天衡說話,快步離去。帶上兩個公主,那是一件讓人很頭疼的事情,葉天衡一萬個不願意,可是,處此之情又能如何呢?拐杖在地上點得篤篤響,陳晚榮已經去得遠了,恨恨的道:“小友,你……”


    金仙公主抿著嘴唇,忍著笑意。玉真公主就不行了,指著陳晚榮的背影叫嚷起來:“陳晚榮,你把人家當作什麽人啦?”


    葉天衡無可奈何之下,隻得道:“公主,請!”


    “葉大師,請!”兩姐妹一齊道,跟著葉天衡去了。


    陳晚榮遠遠把這一幕看在眼裏,心裏想:“金仙公主還好點,玉真公主有些刁蠻,葉大師,你有得罪受了。”


    按照陳晚榮的想法,玉真公主刁蠻,葉天衡肯定要給折騰得難受,讓陳晚榮想不到的是,事情遠遠不是這樣。


    到了餉午時,葉天衡笑嗬嗬的過來,大拇指豎到天上去了,陳晚榮看得不明所以。葉天衡笑得眼睛隻剩一條小縫了:“小友,謝謝你,給我安排了兩位好弟子。”


    “弟子?”陳晚榮一愕。


    葉天衡得意的道:“小友,兩位公主是這個,冰雪聰明,什麽事一點就透。她們沒有做過工,可是,那問題問得還真有水準,我這麽多年,還沒見到幾個人能問出如此對點子的問題,了不得呀!”


    陳晚榮當時隻不過是甩包袱,葉天衡當時也不想要,這才多大一會兒,他就如此高興了,這轉變也太快了吧。


    把陳晚榮那副愣愣的樣子看在眼裏,葉天衡更加得意道:“兩位公主不僅好學,對葉某也是很尊敬有加,端茶送水的,比我的孫女侍候得還要舒暢。”


    葉天衡最後道:“小友,你能不能跟兩位公主說說,要她們還俗,跟著老夫學做工,老夫保證把她們調教成絕世良工。”


    陳晚榮左右一打量,見沒有人,提醒道:“葉大師,這話可不能說呀!”


    兩位公主出家雖有遁世之心,畢竟是以為竇德妃祈福作借口,要她們還俗,那是犯忌的大事,葉天衡醒悟過來,直縮嘴皮:“小友,我失言了,失言了!”


    緊張的一張望,隻見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過來,兩姐妹來到近前,金仙公主衝陳晚榮笑笑,玉真公主卻是俏臉一板,瑤鼻裏哼一聲,頭一昂,仿佛沒看見陳晚榮似的。


    “葉大師,您的飯菜好了,請過去用。”金仙公主站到葉天衡左邊,玉真公主站到他右邊,兩姐妹一左一右的攙著葉天衡去用餐。


    葉天衡衝陳晚榮一笑,心情舒暢的給兩姐妹扶著走了。來到餐位前,隻見飯菜盛得好好的不說,連筷、勺、擦嘴布都準備好了,擺得整整齊齊。


    葉天衡年歲大,軍器監的廚子對他也是照顧,會把他的飯菜擺上,筷勺這些自然是要準備好了,就是沒有今天這麽整齊,看上去就讓人舒爽,葉天衡這樂子就大了,笑嗬嗬的坐下來,胃口大開,大口扒飯,吃得特別香。


    瞧著葉天衡那副滿足神態,寇義兵他們大是眼熱,恨不得兩位公主來照顧自己。


    陳晚榮這次是走眼了,搖搖頭,去吃飯。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來軍器監做工的消息不脛而走,所有人大受鼓舞,尤其是那些新加入的生員們,更是慶幸自己有眼光,來到軍器監。


    連公主都來做工,可見朝廷對軍器監的重視了,在這裏,絕對比在名義上前途光明,實際上機會不多的國子監強得太多,能不高興麽?


    兩位公主沒有一點架子,為人隨和,沒有一點金枝玉葉的嬌貴之氣,謙虛好學,請教問題一絲不苟,不僅向葉天衡請教,還向寇義兵他們這些良工請教。


    能得公主請教問題,那是莫大的榮幸,寇義兵他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到一天,兩位公主的好名聲就在軍器監傳開了,人人都說她們好。


    金仙公主是好,不過,玉真公主在陳晚榮麵前總是會刁難一番,在別人麵前又不是那樣,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陳晚榮真是不明白“我哪裏得罪你了?”


    葉天衡帶著姐妹二人做鞭炮設備,轉眼間兩天過去。到了第三天,今天是試產玻璃的時間,葉天衡他們早早趕到工房,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自然也不例外,跟了來。


    司馬承禎師徒、葉天衡、寇義兵、劉懷德、曹誌雄、張德銘、金仙公主、玉真公主,還有軍器監重要的良工,以及新加入軍器監的生員,一共數百人來觀看試產。


    葉天衡他們來觀看自然是無可厚非,之所以把生員們也叫來,就是要用新奇物事提振他們的興趣,要他們更加努力。


    數百人靜靜的站著,打量著眼前的熔窯,一個又一個坩堝,沒有人說話,隻有唿吸聲。


    玻璃這事,這麽多人裏麵,隻有陳晚榮清楚,上次在寧縣試做時,他們一個也沒有在現場,再加上有生員在場,不得不解說一番。陳晚榮站到人群前麵,掃視一眼,問道:“我們今天要做玻璃,你們可知道玻璃為何物?”


    這問題哪是他們能迴答的,就連葉天衡他們這些良工也僅是聽陳晚榮說起過,就是沒有見過。


    “我知道,是透明的!”正是玉真公主嬌聲嬌氣的迴答。


    上次,李隆基在寧縣就向陳晚榮討要玻璃杯,一共要了八個,睿宗一對,李隆基一對,還有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一人一對,她雖未見到過生產,卻也知道玻璃為何物。說不定,還用玻璃杯喝過酒呢。


    不過,在葉天衡他們心目中,玉真公主不過是新來的人,不過數天,不信她見過,人人一臉的微笑,隻是沒有點破罷了。


    讓他們意外的是,陳晚榮卻是點頭道:“沒錯,玻璃是透明的!這就是玻璃!”陳晚榮從身邊一個箱子裏取出一個玻璃杯,高舉在手上。


    一眼望過去,晶瑩透明,在日光下正反著光。看在眾人眼裏,驚在心頭,訝異之聲響成一片“這就是玻璃?”


    “咋象酒杯呢?”


    陳晚榮拿來出來的就是上次在寧縣做的玻璃酒杯,能不象酒杯麽?


    玻璃美觀,好看,透明,再看看那些原料,石英砂、長石、石灰石,沒有一樣能透明,在唐人的心目中,這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事情。


    “陳將軍,玻璃真用石頭做出來的?”高漸最是急切,率先問了出來。


    這話正是眾人心中所想,附和聲響成一片。就連葉天衡他們這些給陳晚榮一再證實玻璃是用石頭做的人都是難置信,不住點頭,暗讚這問題問到點子上了。


    “千真萬確!”陳晚榮點頭證實。


    “陳將軍,這要怎麽做?”生員們好學成性,急切的問道。


    “我們這就做!你們看看就明白了。”陳晚榮把玻璃杯放迴箱子裏,演示已經完成,把他們的興趣也提起來了,該是試產的時候了。


    “熱水上來!”陳晚榮一聲令下,一隊壯漢抬著熱氣騰騰的水桶上來。


    “芒硝,炭粉,加進去!”陳晚榮聲音一落,壯漢們手忙腳亂的把芒硝、炭粉加到熱水裏,用棍子攪均勻。


    “裝石英砂!”陳晚榮再次下令。壯漢們把石英砂、長石和石灰石裝到坩堝裏。


    “倒水!”在陳晚榮的指揮下,壯漢們把熱水倒在坩堝裏。


    再把坩堝吊到熔窯上去放好。現在的熔窯早就是火焰升騰,坩堝一放上去,很快就冒起了白霧。


    一個又一個的坩堝給吊上去,隻一會兒功夫,熔窯上就煙霧騰騰的。眾人看在眼裏,驚在心頭。


    這麽多的坩堝,這陣勢著實不小,遠非當日那般小打小鬧,陳晚榮看得都有些驚心。


    過了一陣,陳晚榮順著樓梯,攀上了另一側的高處,站在這裏,可以很好的打量坩堝裏的變化。雖然是使用間隙法生產,還是得觀察,這是特意修的,可以站幾十號人。


    葉天衡他們自然是不甘落後,緊跟著上去。眾人一窩蜂的湧上去瞧熱鬧,可是,就那麽大一個地方,不能呆更多的人,沒有上去的,隻有在下麵焦急的等待,無不是伸長了脖子,好象長頸鹿一般,眼巴巴的望著上麵。


    為了提高溫度,陳晚榮派人去收集無煙煤。原本是想去寧縣西山附近收,沒成想葉天衡告訴他,這種東西在北方多的是,老百姓用來升火做飯,唿為“石炭”。


    煤的應用很早,不過,主是要在北方使用,關中地區用煤不多,西山的百姓不知北方百姓叫煤為“石炭”。陳晚榮還以為唐朝沒有使用煤,要不是葉天衡告訴他,肯定還蒙在鼓裏。


    幽州一帶用煤很普遍,陳晚榮大喜,給沈榷寫了一封信,沒多久,沈榷就派人把石炭送來了。沈榷的確夠意思,送了幾萬斤煤,足夠陳晚榮用上一陣子了。


    沈榷完全按照陳晚榮的要求,送來的是熱值大的無煙煤,這一燃燒,溫度很高,陳晚榮他們站立處離坩堝的距離不近,依然是熱浪襲人。幸好,今天天氣比較冷,要是在大熱天,肯定受不了。


    “這位子太近了,得遠點。冬天還好,到了夏天,誰受得了?”陳晚榮心裏轉著念頭:“得把這位子弄遠點。遠了,怎麽看得清?哎呀,我真笨呀,有了玻璃,還怕看不清?我會做望遠鏡呀!”


    “望遠鏡?”陳晚榮一想到這三個字,差點摔在地上。


    陳晚榮上過戰場,深知唐軍戰場指揮的不易,隻能靠旗語傳遞情報。吐蕃決戰之前,為了得到準確的情報,派了不少人去高處瞭望,再通過旗語把情況傳迴來,供郭虔瓘決策。


    要是有了望遠鏡,郭虔瓘隻需要站到高處,就能把戰場盡收眼底,決策更加準確,更加快捷。


    聽別人匯報,與親眼看見,那會相同麽?


    要是再進一步,讓那些將領人手一隻望遠鏡,唐軍的指揮更加靈活及時,戰力更加強悍,這前景想想就讓人頭暈。


    陳晚榮重重一下拍在額頭上,叫聲:“我真是,連這都沒有想到。快,下麵的停下來,不要裝了。把這些做好就行了。”


    瞧著陳晚榮那副激動的模樣,葉天衡很是奇怪的問道:“小友,你又怎麽了?不會是又想到新點子了?”


    “不必懷疑,他肯定想到了。”司馬承禎笑著說。


    陳晚榮點頭,很是興奮:“葉大師,我們又有事情做了!有一件大事情需要我們來做!”


    “哦,小友,快說,是什麽東西!”葉天衡很是期待的問道。


    陳晚榮接著道:“葉大師,有了玻璃,我們不僅可以用來做分析工具,還可以給軍隊做一樣好工具,可以讓將軍們看得更遠,這東西叫千裏眼,也可以叫望遠鏡。”


    “千裏眼?望遠鏡?”司馬承禎的興趣來了,問道:“小友,那是何物?”


    陳晚榮想著唐軍要是有了千裏眼的美好前景,很是振奮:“道長,你是練武的,你說,窮你的目力,能看多遠?”


    “這個……小友,你還真把貧道給問住了!”司馬承禎思索著道:“說目力好,頂多也就是看個三五裏吧,這還要是位置好,眼力特別好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頂多三兩裏。”


    陳晚榮點頭道:“這就是了!象道長目力如此之好的人,也不過看這麽一點距離。若是我們做出千裏眼的話,看十裏也沒有問題。”


    望遠鏡能看多遠,這和倍數有很大的關係,為了讓將軍們看得更遠,陳晚榮肯定是不遺餘力,距離也不短了。


    “十裏?”眾人誰也不信,個個一臉的驚訝。


    陳晚榮非常肯定的道:“沒錯,一定是十裏。對了,葉大師,還有點時間,我們趕緊做點模子出來,做上幾個試試。”


    “這要怎麽做?”葉天衡他們馬上就問道。


    良工也喜歡新鮮,人人振奮,跟著陳晚榮下來,在陳晚榮指點下,開始做模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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