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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做一迴說客


    昭國坊西,有座不小的府第。這府第規模宏大,房屋相連,一幢幢,不知道有多少。


    門口站著兩個護院家丁,正在門房裏閑聊。


    “你說這少爺都幹什麽去了?一連幾天不迴府。”


    “少爺還能做什麽事,當然是去行俠仗義了。”


    “少爺也真是的,守著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做俠客。做俠客有什麽好?打打殺殺不說,一個不好就會惹上麻煩。”


    “哎,少爺也是!老爺要他從軍,他不願意。要他入仕,他也不願意。人呐,各安天命,隨緣吧!”


    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起,一隊龍武軍開了過來。


    兩個家丁一見之下,不由得唬得臉上變色:“官軍來了!會不會是少爺惹事了?”


    “很有可能!少爺上次惹上宰相,要不是陳大人幫著解決,還不知道要出多大的麻煩呢。這下可好了,官兵都上門來了,肯定出大事了。”


    “我在這裏守著,你快去給老爺說。”


    一個家丁應一聲,轉身朝院裏跑去。來到後花園,隻見一個老者坐在涼亭裏,身著薄衫,搖著扇子,正在讀書。


    “老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家丁急急忙忙衝進來,氣急敗壞的稟報。


    老者一部花白胡須,聞言抬起頭來,看著家丁,喝道:“沉住氣,天塌不下來!說,發生了什麽事?”


    家丁吸口氣,稍一冷靜道:“老爺,官兵來了!是龍武軍,可能來抓少爺。老爺,您還是要少爺避一避吧。”


    “這個逆子,就知道惹事生非,沒一天消停過。”老者氣得花白的胡須不住顫動:“把這逆子給我找來。”


    “老爺,小的急糊塗了,未向老爺稟告,少爺出府去了,至今未歸呢。老爺,是不是少爺在外麵又惹了事,朝廷才派龍武軍來拘他呢?”家丁猜測著。


    “龍武軍?”老者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問道:“你說是龍武軍來了?有沒有看錯?”


    家丁忙迴答道:“老爺,這哪會看錯呢。小的好歹也跟你在沙場上打個滾,在死人堆裏爬過呢。”


    老者拈著胡須問道:“那你有沒有聽說最近長安出過事?一定要很大的事情。”


    “老爺,為何一定要大事呀?”家丁有些想不通。


    老者笑著解釋道:“你要知道,既然是出動龍武軍,必然是得到太子首肯。要驚動太子,那得多大的事呀!”


    家丁恍然大悟,想了想道:“老爺,這倒沒聽說過。”


    “那就沒事!走,去看看!”老者非常肯定的下了結論。


    家丁更加迷糊:“老爺,你肯定沒事?不會有錯?”


    老者開心的笑了:“我哥舒道元縱橫沙場數十年,有幾次失算?當年,麵對大食的千軍萬馬,老爺還是安然無恙,區區之事,還能算不準?”


    哥舒道元是哥舒翰的父親,是西突厥哥舒部的首領,做過唐朝西域大都護府的副都護。唐朝在西域主要有兩個敵人,一個是吐蕃,一個是大食。吐蕃曾經一度攻占了安西四鎮,武則天派兵奪迴。


    從此以後,吐蕃在西域沒有占到便宜,勢力有所收縮。不過,大食的進攻更加猛烈,哥舒道元做為副都護,和大食國打仗再正常不過了。


    對哥舒道元的才幹,家丁很是服氣,精神陡長:“哎呀,瞧我這話說的,老爺說沒事準沒事!”


    哥舒道元嗬嗬一笑道:“記住,以後,凡事要沉住氣。不要遇事老是急惶惶的。”


    家丁一臉的慚愧:“老爺,小的也是急的嘛!要是上戰場,小的自是不怕。隻是,這是朝廷,是龍武軍,小的不急也不行呀!”


    “好了,好了!是我不該責備你。”哥舒道元很是隨和的安慰一句。


    一個膀闊腰圓的少年,年約十五六年,大步過來,道:“啟稟老爺,有客人!還請老爺迎客!”


    “左車,是誰?”哥舒道元問一句。


    左車濃眉一軒,道:“老爺,這人您肯定想不到。說起來,他還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呐!”


    “哦!”哥舒道元眉頭一軒,很是感興趣,催促起來:“左車,別賣關子了,快說。”


    左車眉飛色舞,嘻嘻一笑:“老爺,您也有猜不到的時候?要是少爺在,肯定能猜到。”


    哥舒道元很是不高興,喝道:“不要提那個逆子。”


    左車對哥舒翰很是佩服,為其分辯道:“老爺,您不讚成少爺行俠仗義也就算了,可您也不能說少爺沒才呀!少爺的才幹,小的可佩服得緊呢。要不是老爺攔著,小的真想跟少爺去行俠仗義呢!”


    “少磨嘴皮子!”哥舒道元對哥舒翰這個兒子真的頭疼,很難管束。


    哥舒道元深知為俠之害,尤其是哥舒翰這種俠客,往往會成為權貴的眼中釘,這才反對哥舒翰行俠。平心而論,哥舒道元對哥舒翰的才幹很是欣賞,以他設想,要是哥舒翰一心入仕,或是從軍,必將大放異采。偏偏哥舒翰不喜歡按照他給安排的道路走,愛任俠使氣,這讓哥舒道元既是愛惜這個兒子,又是氣憤。


    左車忙臉一肅道:“老爺,來的是陳晚榮陳大人!您說,他是不是咱家的恩人?”


    哥舒翰惹上崔湜,要不是陳晚榮適逢其會,攪入其中,這事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說陳晚榮是哥舒家的恩人,一點也不過份。


    “快快快,快快有請!”哥舒道元加快腳步,迎了出去。


    “老爺,這邊!人在客廳呢!”左車忙領著哥舒道元來到客廳。


    哥舒道元小跑著進入客廳,隻見兩個年青人正在喝茶,抱拳施禮道:“請問哪位是陳大人陳恩公?”


    陳晚榮放下茶杯,站起身,迴禮道:“陳晚榮見過哥舒伯父!伯父,恩公一事休得提起。”陳晚榮和哥舒翰平輩論交,自然是要執行父輩之禮了。


    哥舒道元爽朗的笑起來:“好好好!陳大人施恩不望報,哥舒道元這裏謝過。”


    陳晚榮忙道:“伯父,小侄和哥舒兄平輩論交,您就稱我一聲侄。”


    打量一陣陳晚榮,舒哥道元舒心的點頭道:“賢侄,那伯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謝伯父!”陳晚榮為他引介道:“伯父,這位是王少華王兄。”


    王少華抱拳行禮道:“王少華見過伯父。”他也和哥舒翰稱兄道弟,也要執父輩之禮了。


    哥舒道元拈著胡須,把王少華打量來打量去,右手伸出,在王少華肩頭拍兩下,讚不絕口:“王大人的英名,伯父是早有耳聞。當年,你在北地作戰英勇,深得將士們愛戴。隻是,看不慣上麵亂來,仗義行法,一時美談!伯父早就想見見你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終於見到了,伯父高興,高興!”


    王少華當年在北地殺頂頭上司的事情,鬧得不小,他也知曉。他是個爽直人,對這事很是讚賞。就是,這兩拍用了不小的力氣,要不是王少華的功夫不錯,隻怕早就禁受不住了。


    “伯父謬獎,小侄愧不敢當!”王少華謙遜一句。


    “來來來,快請坐!”哥舒道元邀請陳晚榮他們入座,直叩來意:“不知道二位賢侄前來,有何要事?二位賢侄請放心,你們有事盡管說,老夫一定盡力。”


    依他想來,說不定是陳晚榮他們遇到麻煩,這才來找哥舒翰幫忙解決。他不願哥舒翰攪入不可測的危機中,這才攬到自己身上。這是慈父之情。


    陳晚榮不了解他們父子間的關係,直說道:“伯父,小侄這次前來,是有要事要與哥舒兄相商。敢問伯父,哥舒兄在府上麽?伯父,這事關係重大,萬請伯父成全!”


    “果然如我所料,他們是奔逆子來的。隻不知,他們遇到什麽樣的大麻煩?”哥舒道元暗中思量,笑道:“賢侄瞧得起犬子,是犬子的福份。隻是,犬子出去多日,至今未歸。賢侄,你可以留下話,他迴來時,我也好轉告。”


    哥舒翰不在家是真,不過老謀深算的哥舒道元打算用來打探陳晚榮的用意。


    反正這事,他遲早都要知道,陳晚榮也不打算瞞他,笑道:“伯父,其實這事說起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該如何說起。小侄想請問伯父一句,您可願意讓哥舒兄從軍?”


    要哥舒翰從軍是他的夢想,怎麽不願意?哥舒道元點頭道:“這事,伯父也勸過哥舒翰,隻是這逆子倔得象頭驢,無論伯父怎麽說,他都不聽。隻怕,不能如賢侄所願了。”


    陳晚榮心想隻要你同意就好了,哥舒翰那裏我自會去說,笑道:“這事,伯父盡管放心就是。隻要伯父允準,小侄自有辦法讓哥舒兄投身軍旅。”


    “真的?那太好了!”哥舒道元幾乎是唱出來的。他以軍功起家,要是他的兒子能從軍,建功立業,那是何等的美事?


    “左車!”哥舒道元喚一聲。左車小跑著進來,施禮道:“見過老爺。”


    哥舒道元吩咐一聲:“左車,趕緊去把少爺找迴來。”


    左車不應命,而是反問道:“老爺,您找少爺何事?少爺可不在家,我在哪裏去找?”


    哥舒道元臉一沉,喝斥道:“少給我耍滑頭!這逆子會瞞他爹,就不會瞞你。他去了哪裏,你還不知道?給你半個時辰,把他給我找迴來。要是找不迴來,家法侍候!”


    他的家法可嚴了,左車打個激靈,忙道:“老爺,我這就去,這就去!”轉身出門,象風一樣跑了開去。


    “好快!世上竟有跑得如此快之人!”王少華有一身好功夫,識貨之人,很是驚訝。


    哥舒道元捋著花白的胡須,很是欣慰的道:“賢侄有所不知,這左車是伯父昔年在西域時收留的一個孤兒。當時,他瘦得皮包骨頭,都快餓死了,伯父一時心軟就收留了他。哪裏想得到,這個左車有兩樣本事,人所不及。一是跑得特別快,就是和良馬比,也沒有他快。二是力氣大,哥舒翰的力氣不小,也沒有他大。”


    哥舒翰的本事,陳晚榮和王少華可是清楚得很,一等一的本領,居然沒有左車的力氣大,那他的力氣大到哪種程度呢?


    哥舒道元接著道:“說起來也是怪,這左車性子高傲,府裏的人除了老夫夫婦,誰也不放在眼裏。獨和哥舒翰很是要好,極為投緣,就象親兄弟一般。左車使得一手好槍法,和逆子配合得極好。在西域時,那時伯父還在統兵,戰場上,兩人老是在一起。追敵的時候,左車把槍往敵人脖子上一架,大喝一聲,敵人一迴頭,哥舒翰照著咽喉就是一槍。在他們兩個配合之下,沒有三合之將,往往是一槍斃命。凡他們所到之處,敵人總是紛紛潰敗。”


    世上竟有如此奇事,陳晚榮還真是想不到,驚疑不定。


    哥舒道元歎息一聲道:“自從來到長安,哥舒翰好任俠使氣。伯父怕他們兩人在一起,會把天捅漏了,這才嚴令左車不許與哥舒翰出去胡鬧。”


    原來還有這番曲折,怪不得哥舒翰隻能單槍匹馬去行俠仗義了。


    三人正說話間,隻見左車飛也似的衝了進來,微微喘息道:“老爺,少爺迴來了!”


    哥舒道元蹭的一下站起:“叫這逆子進來!”


    左車寬慰道:“老爺,您先千萬別生氣。這次,少爺出去是辦正事,辦一件大事。”


    “他有屁的大事!”哥舒道元根本就不信隻會行俠仗義的哥舒翰做出大事。


    左車笑著道:“老爺,這事和陳大人有關呢。本來,少爺要去陳大人府人見陳大人,聽說陳大人在府裏,就趕了迴來。老爺,您知道的,小的跑得快,少爺跟不上,隨後就到。”


    他之所以先行趕迴來,就是要為哥舒翰開脫,怕哥舒道元責備。


    陳晚榮心念一動,笑道:“伯父請息怒!哥舒兄是在為朝廷做一件大事,這事是小侄請哥舒兄去辦的。”


    哥舒道元仍有些不信,問道:“賢侄,你沒騙伯父?”


    要哥舒翰暗中察探新月派一事,是陳晚榮請求的,千真萬確的事情,何來騙人之說?陳晚榮非常肯定的點點頭,哥舒道元這才沒有說話。


    腳步聲響起,陳晚榮一聽就知道是哥舒翰迴來了,忙站起身。隻見哥舒翰喘著粗氣,大步進來,向哥舒道元行禮道:“見過爹!”


    哥舒道元臉一沉,喝道:“逆子,你還認得你的爹?”


    哥舒翰笑道:“爹,兒子哪會不認您呢?您不是時常教誨兒子,做人要有正氣,立身處世要有男兒氣慨,兒子不正是照您的教誨做的麽?”


    聽了這話,陳晚榮都快噴飯了。心想這個哥舒翰果然厲害,他如此一說,哥舒道元就是想發作,也發作不出來。果不其然,哥舒翰上前,幫哥舒道元捶肩,左車忙著幫他捏腿。兩人配合得極好,殷勤一獻,哥舒道元緊擰的眉頭散開了,把哥舒翰的手一甩:“沒輕沒重的。陳大人有事找你,快去見過。”


    哥舒翰應一聲,過來相見,抱拳行禮道:“見過陳兄!見過王兄!”左眼調皮的一閃。


    都是兄弟,這些事自然是要幫著包涵了,陳晚榮也是閃閃眼,表示明白,哥舒翰會心一笑。等到見過禮,哥舒翰坐下,哥舒道元還是心疼這個兒子,親自捧杯茶水給他:“快喝下去!”哥舒翰謝一聲,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調笑一句:“爹給的茶,這味道就是不一樣!”


    哥舒道元笑罵一句:“老大不小的了,還沒臉沒皮的!你陪著陳大人說說話,爹有事,就不陪了。”


    他是主動避開,好讓他們之間敞開了說。不等陳晚榮他們說話,徑自離去。陳晚榮他們起身相送,直到他去遠了,這才重新落座。


    哥舒翰濃眉一軒道:“陳兄,你交待的事,終於有了眉目。經過這幾天的察探,不僅新月派,就連吐蕃人、突厥人,還有契丹人都在蠢蠢欲動。我推測,崔湜真的把火炮這事泄露出去了。”


    陳晚榮笑道:“哥舒兄,多謝你了。這事,太子另有安排,我們就必操心了。”


    哥舒翰點頭:“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陳兄,你找我有什麽事?”


    陳晚榮盯著哥舒翰,笑道:“哥舒兄,我告訴你一件事,你會信嗎?”


    哥舒翰有些奇怪,問道:“陳兄,你要是說太陽打西邊出來,我肯定不信。”


    這是一句玩笑話,迴答得很巧妙。陳晚榮和王少華大笑起來,笑過,陳晚榮這才道:“哥舒兄,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事情還真是有,你不信也得信。哥舒兄,我現在是將軍了,你信嗎?”


    哥舒翰非常幹脆的道:“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不信!”


    王少華調笑一句:“哥舒兄,你還真得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陳兄是將軍,這事千真萬確!是皇上半日前親口封的。而且,皇上還給了陳兄一件秘密差事。”


    迴想起當上將軍的經過,陳晚榮仍是難以置信,有些好笑,取出特旨遞給哥舒翰道:“哥舒兄請過目!要辦這事,我還真的有些為難,所以我才來請哥舒兄幫忙。不知哥舒兄可否願意幫我?”


    教軍兵使用火炮,陳晚榮不會有任何問題。隻是,在軍務方麵,陳晚榮是一竊不通。當然,睿宗也沒打算要陳晚榮把炮兵組建得如何出色,隻需要能打下石堡城就行了。不過,陳晚榮可不這麽想,不當也當上將軍了,總得要做得有聲有色,炮兵一定要成為一支能征善戰的雄師,才不愧做一迴將軍!軍務我不行,難道我不會請人來幫忙?哥舒翰不就是一個現成的幫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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