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仲這還是第一次吃。


    蘇仲看著蘇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頭:“我房子已經看好了,就是還需要改改,現在還不能住人,之前好幾戶人家在那裏住,他們改動了不少地方。”他已經買了新的房子,比這裏要寬敞的多,到時候,妹妹來了,或者是他大兒子迴來了,都能有各自的房間,不像這裏就三個房間,那裏光是房間就有六個,房間也大,要是有需要的話還能隔開當成兩個房間用。


    就是那地方更貴,他所有的積蓄都砸下去了,又恢複成了赤貧如洗的狀態,隻留下進貨和一點點周轉的錢。


    蘇茴搖頭:“你不要跟我道歉,這有什麽的。”


    蘇仲搖頭,妹妹來了,都沒個房間給她暫時歇一晚,又不是沒有這條件,沒有那就沒的說。


    蘇茴是吃了早餐過來的,坐下跟蘇淺明他們閑話家常,沒多久張鳳華也過來了。


    她就在省城這邊讀大學,她去買衣服的時候看到了蘇仲,然後就搭上話了,知道了他在哪裏,這次知道了二嬸會過來,而給二嬸的爸過生日,她特意跟蘇仲說了,這天會過來坐一坐。


    她也準備了禮物。


    在大學,很多人都不太喜歡生意人,更別說自己做生意了,因為這有辱斯文,要劃清界限。


    張鳳華偷偷的也有做一些小生意,比如說跟裁縫學習,幫他牽線等等,做的都不大,掙的夠她自己花銷,她的補貼還要供兩個妹妹上學,如果沒有這些外快,她就捉襟見肘了。


    她帶了兩盒點心過來的,看到蘇茴,臉上的笑容真摯:“外公生辰快樂,祝你壽比南山,年年有餘,身康體健……”


    說完了一長溜的祝壽詞,便笑著跟蘇茴打招唿:“二嬸,好久不見了。”聲音隱含激動。


    蘇茴到首都工作之後就沒有迴去過,已經三年了。


    蘇茴微微點頭:“好久不見,坐。”


    “二嬸,你現在怎麽樣,一切都好嗎?”


    “都好。”


    雖然知道二嬸日子過得肯定不差,但還是想親口聽她說,現在聽到聽到迴答,眉眼彎彎,她的高興,從眼底眉梢流露出來,顯然是真心的,這讓蘇淺明和田思怡看了都覺得高興。


    女婿家的也有好孩子。


    田思怡把桌子前的水果往她那邊推了推:“你現在是大三對吧?”


    張鳳華點頭:“對,等到九月就大四,很快就畢業了。”


    田思怡點頭:“你跟半夏同一年畢業,你出來就是老師,老師好啊。”


    張鳳華聽到這裏就笑了,她自己也挺喜歡老師這個職業的。


    當初如果不是二嬸,就沒有現在的她。


    她自小心裏就對老師這個職業產生了憧憬。


    蘇茴仔細打量著張鳳華,比起之前,她變化不小,不是什麽穿著上的變化,而是一種精神上的變化。


    儀態大方多了,之前她說不上唯唯諾諾,但就是沒有充足的底氣。


    現在,她自信的笑著,蘇茴看得很順眼,她就喜歡有自信的人。


    “你們學校現在是怎麽安排你們的,可能會被分去哪裏?”


    “我們上一屆,一部分留在省城,還有的迴了家鄉……”


    蘇淺明喝著茶,品著茶香,笑眯眯的看著她們。


    看到張鳳華,很難不想起之前的事情。


    他們迴去過年,是隔壁村,都被不少的村民問了,說他們知不知道他們女兒的情況之類的,很多都是看笑話的,他們含糊過去了,沒有給個準話。


    他們確實比較前就知道了,但同樣是被隱瞞的,但他們不一樣,他是不放心女兒,跟張家那邊責備態度是不同的,或者說,這有著本質的區別。


    他還記得張鳳華,她念書的時候常去女兒家一起做作業問功課,相比起幾個外孫來,她是穩紮穩打的,現在情況也不錯了。


    唯一要擔心的,就是終身大事了。


    這個其實也沒關係,隻要自己立得住,有自己一份工作在就是所托非人,也能及時止損。


    他還從她看女兒的目光中看到了幾分女兒對母親的仰慕,看出了這一點,蘇淺明有些沉默了,她父母不怎麽樣吧,才會讓她移情到了自己女兒身上。


    蘇淺明才是今天的主人公,說了幾句話,蘇茴給他倒了一杯茶,轉了話題:“爸,你想不想去首都看看,你外孫有空,帶你去長城、去天安門。”


    蘇淺明聽了這話怦然心動,不過:“你呢?你不管我們了。”


    蘇茴:“我要看時間段,我可能沒有空閑。”


    她現在過來這裏,除了給蘇淺明過壽之外,還有一大堆的事做。


    田思怡想到了個好主意:“要不這樣吧,到了年底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去你那裏過年,你過年總有空了吧。”


    在妹妹那裏住一段時間,也在首都過年,聽到這話,蘇仲連忙開口了:“那我呢?我怎麽辦?我這還要做生意。”


    蘇淺明很是無情:“你這要做生意那你就留在這裏,反正你也去長城看過了。”


    “而且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是說我和你媽去走走你就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蘇仲覺得自己很冤:“爸,我不是這個意思。”爸媽去首都玩,留下他們在家裏看家了,怎麽感覺有點淒涼?


    蘇石偉舉手,表示有話說:“是寒假期間吧,我能去嗎?”


    蘇仲看著兒子,同樣顯得無情:“你好好複習,你數一數,你距離高考還有多長時間?”


    蘇石偉不吭聲了,良久,才小聲的嘀咕:“我這成績,根本考不上啊……”


    常小荷毫不客氣的用力一擰,他當即就臉色扭曲了。


    常小荷微笑:“你剛剛說了什麽,聲音太小了,我沒聽見。”


    蘇石偉大聲,且正氣凜然:“我說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常小荷這才滿意的笑了。


    張鳳華咳嗽了兩聲,忍住笑意。


    蘇淺明點頭笑了:“那就說好了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和你媽去長城走走。”


    活到這個歲數了,趁著還能動,現在也有條件,去首都走走,也能去女兒首都的家看看,幾個外孫也好久沒見了。


    田思怡也想到了幾個外孫:“過年的時候,定國會不會迴來?”


    張定國已經出國去了。


    蘇茴:“這個不好說,要看他的課程安排,有時間他會迴來的。”


    田思怡點頭:“保國呢,保國有沒有假期?”


    蘇茴搖頭:“也不好說。”


    聽了這話,田思怡就是一聲歎息,定國還好,大外孫那真是懸著心,既盼著他有信來,又看著他沒有信來,怕就怕收到他的信息,結果卻是噩耗。


    如果是噩耗的話,他們寧願一直沒有信過來。


    “保國他肯定是好好的吧,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蘇茴笑著安慰她:“他會注意保護自己的,別太擔心。”


    受傷那是肯定的,怎麽可能會不受傷,區別隻在於傷的輕重,她給他留了藥,特意囑咐他不要讓好心給別人,讓他留著自己備用,就是以防出現問題,要是真出了什麽事,他就多了一條後路。


    他沒有在信上提起,就是不想讓家裏人擔心,蘇茴懂,還會幫著遮掩,何必告訴他們,讓他們擔心呢。


    更何況,他們心裏未嚐不知道。


    他們這一輩都是經曆過戰爭的,經曆過戰爭才更知道和平的可貴,他們的和平是哪裏來的?


    就是有這些奮鬥在前線的軍人帶給他們的,打仗怎麽可能會不死人不受傷呢?


    他們隻能希望在那陣亡犧牲的名單上沒有自己熟悉的名字,在這點上,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希望出現的是別人的名字,而不是自己家孩子的名字。


    大家夥說說笑笑,氣氛一片祥和,張鳳華笑眯眯的,有什麽她能說的上話題的時候她就開口說話,沒有的她就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很端的住,讓田思怡頻頻點頭,是一個好姑娘。


    中午的飯菜很豐盛。


    大家一起動手,很快就做出了一頓豐盛的午飯。


    吃了飯後,張鳳華留下禮物迴去了,田思怡讓她帶了幾個染了色的壽桃,田思怡和常小荷昨天做的。


    張鳳華走了,剩下的就全是自家人了,蘇淺明才說了些之前的事。


    他爸,也就是蘇仲他們的親外公走了,過年那陣他在張保國傳信過來的時候迴了兩個字,就沒搭理。


    他不想去見他。


    他沒熬過去,本來年紀就不小了,這個時候走了算不得什麽。


    蘇淺明沒興趣迴去看他現在蒼老成什麽樣。


    他們應該也忘了他的存在了,何必迴去呢。


    麵是不想見了,但是他請了人幫忙留意那邊的信息,詳細的沒有,人盡皆知的那些就夠了。


    所以他知道那個男人走了。


    算一算日子,就是過了年,挺了兩個月,現在好幾個月過去了。


    他一直沒跟蘇仲他們談起這些事,不想說,現在他才有了興致。


    “說起來。”蘇淺明的眼神悠遠:“事情過去很久了,本來我以為會被我們徹底忘到腦後,這並不是什麽好事,所以也沒跟你們兄妹說過,雖然我和你們媽那時候還有親爹在,不過我們的親爹有的時候還不如後爸。”


    後爸還有可能怕人言不敢做得太過,親爹呢?


    絕情起來,誰說虎毒不食子,他是沒有親手殺掉自己,就是漠然看著兒子一步步成為廢人而已。


    也不知道是死了更嚴重,還是被養成廢人更嚴重。


    現在知道他死了,蘇淺明沒有一點難過:“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蘇家在當地也算是大族,祖上是禦醫,後來退下來了,就迴到家鄉當起了鄉紳,一直以開藥堂和藥材生意為生,在那時候,祖上還給□□捐獻過藥材。蘇家主家旁支加起來有幾百號人,我是主家出身,不過私奔之後,我的名字應該就從族譜裏麵劃掉了,沒劃掉,那幾年族譜也被燒掉了,沒什麽意義,現在就是叫你們知道蘇家根在哪裏而已,沒有什麽意外,我們和他們那邊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麽往來,所以你們知道就夠了。”


    田思怡接上話:“我娘家那邊的情況差別不大,祖上做過官,後來出了敗家子,就開鋪子,買賣瓷器,在當地,比不上蘇家的聲勢,也比不上蘇家的富裕,我也是後媽,不過在後媽之前我爸他就是個花心的,早就有了許多女人,我媽去世後他迫不及待迎娶了新人入門,之後我就成了小丫鬟,我還記得,那時候大冬天的,滴水成冰,我要去給弟弟洗尿布……”


    她一個大小姐,要去幹這種活,有丫鬟在都要特意讓她去做,更別說丫鬟不在的時候了。


    因為幹的活多,她的手就跟其他丫鬟一樣粗糙,沒辦法彈琴拿針,如果不是她小的時候受到了些許教育,而且為了些許名聲,她或許連字也沒辦法認。


    要說起來不是還有句無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話在那裏放著嗎。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其實也沒什麽了。”田思怡看到了兒子紅紅的眼角,笑了笑道。


    她沒什麽難過的情緒,說起這些事情來態度很淡然,尤其是在她知道了田家現在的現狀之後,田家現在敗落了,她也有感觸,心情不受控製的變好了呢。


    她看的那麽開,其他人不一定能夠做到,會心疼她,替她心疼,蘇仲悶聲:“要不要迴去看看,還有放不下的人嗎?”


    聽到這話田思怡一愣,隨後搖搖頭:“那裏沒有我想見的人了。”


    蘇茴:“外祖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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