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後,他看到了張保國的媽媽,帶著淡淡的笑容,眼神明亮,一身衣服幹淨整潔,模樣姣好,挺年輕的,一點都沒有其他鄉下婦人的滄桑模樣。


    看到張保國媽媽,他爸媽臉上都有些驚訝:“蘇家妹子,我這麽稱唿你可以嗎?沒想到你這麽年輕,這次多虧了你家的保國,不然我家這個傻兒子,都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劉維誌聽得臉上有些燒,低下頭,他才不傻。


    不過他爸媽都不是這麽想的,他爸爸:“蘇家妹子,你家保國給我們幫了這麽大的忙,我們過來就是想給你們說聲謝謝,這要是不是保國及時發現把那書拿走,他就要遭罪了,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小心意,請務必要收下。”


    “維誌,你快點過來,還不快跟你同學說聲謝謝。”


    劉維誌連忙從自己的位子上站起來,給他倒了一杯茶,雙手敬上,隨後拿著自己那一杯:“這一次,謝謝你!多虧了你,不然我……”


    他說不下去了,一口悶了下去,然後直接的被那熱茶給燙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


    張保國嘴角輕輕抽搐,無語的看著他。


    蘇茴站起去給他倒涼白開,一場本來偏向嚴肅的道歉,就這樣因為他被燙到了,咳嗽個不停變成了鬧劇。


    劉維誌看著爸媽看著自己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欲哭無淚,吐著舌頭,嘶嘶的哈氣,他也不想的啊,他這不是忘了昨晚說好的怎麽說,就想要效仿電影上的敬酒一口悶嗎,哪知道會被熱茶給燙到啊……


    第95章


    從張保國家裏迴來,劉維誌的狀態都是懨懨的,提不起勁來。


    在張保國家裏丟臉了,真是太糟糕了,他怎麽就忘了該怎麽說,然後還腦子一抽模仿電影,然後被熱茶燙了一嘴。


    他怎麽這麽蠢,之前他從來不覺得自己蠢的,因為他每一次考試,基本上都是第一,從來沒有掉出過前三。


    這說明了什麽?當然是說明他聰明啊,他要是不聰明,怎麽會考得到這麽好的成績?


    但是最近這一件兩件的,讓他懷疑起了自己,他是不是真的挺蠢的?


    應該不是吧?


    他爸媽沒空管他的情緒問題,抓緊時間給他灌輸一些人情往來,之前就是覺得他年紀還小,還是個孩子,那些事情他們大人自己處理就可以了,不用髒了孩子的耳朵和眼睛,現在看來那可不行,接下來要是順利的話,他就要去部隊了,到時候換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沒有他們在身邊,還是這樣的話,那就愁人了。


    然後劉維誌就聽了一大堆雜七雜八的事情。


    聽得他暈頭轉向,一腦子的漿糊。


    原來之前那個叔叔說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嗎?他以為單純的就是他想喝茶,還有上次來借東西的阿姨,居然是有求於他爸媽……


    他們也算是趕上了時候,不過是一個多月,劉維誌就坐上了去部隊的火車。


    部隊選拔人才,劉維誌雖然虛報了歲數,但是他的個頭在那裏,一點都不比其他實打實滿足年齡要求的人差。


    送了劉維誌上了火車,他爸和他媽都忍不住哭了出來,他們不舍得,他們怎麽會舍得,就這麽一個獨苗苗。


    但是不舍得又不行,他們對這個兒子根本沒辦法好好教,總是不自覺的寵溺。


    軍人榮耀,但是軍人又哪裏是那麽好當的。


    軍人的待遇好,又受別人尊敬,大家都知道,但是有多少人舍得自己的孩子去那裏?


    坐上了離別的火車,劉維誌有一瞬間的茫然。


    但是看著周圍這些同樣茫然的不知名同伴,他慢慢的恢複了過來,摸了摸自己貼身帶著的小包裹。


    經過這一次事件也不是沒有好處。


    他和張保國成為了正式的朋友,他說,以後自己可以隨時寫信給他。


    他也會迴信的。


    其他之前交的那些朋友在革委會的人來了,他請了長假迴家之後,就跟他斷絕了聯係。


    不管之前說的有多好聽,他們的關係有多親密,經過這一次之後,就足以看清他們的關係,他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朋友。


    但是張保國不一樣,他不僅幫了自己,態度還始終如一。


    他們是真正的朋友,爸媽也是同意的,說這樣的朋友,再多也不為過,讓他好好聯係這一份感情。


    不知道部隊裏的生活會是怎麽樣的,他一直以來也很憧憬軍人的生活,沒有想到,自己也要成為一名光榮的軍人了,他會努力鍛煉,在需要自己的崗位發光發熱!


    另一頭,張保國知道今天是劉維誌出發的日子。


    他刷刷刷的寫著筆下的卷子,寫完了所有的答案之後,抬頭看著窗外,這個時間點,對方應該已經上車了。


    他不會不舍得離家哭了吧?


    總感覺這個人有點傻傻的。


    大庭廣眾之下會做出這種事來,一點都不奇怪。


    現在他想起來當初他們一家登門拜訪,然後他被熱茶燙得直吐舌頭嘶嘶哈氣的狼狽模樣來還想笑。


    不過他那狼狽模樣,也打破了一些兩家人初次見麵的生疏,大家嘻嘻哈哈,說說笑笑,氣氛很愉快,某一方麵來說,他這也算是活絡氣氛了。


    他爸媽送的禮挺重,沒有錢,但是有兩袋麥乳精,一袋奶粉,一包大白兔奶糖,一斤餅幹,還有足夠做六身衣服的布料。


    這是一份重禮了。


    他沒有收下全部,布料全部讓他們拿迴去了,其餘的吃的實在推辭不過,就收下了。


    他媽媽也說了,如果他什麽都不收的話,對方還會心裏不安,現在收下一些,是承他們的情,這樣皆大歡喜。


    後來沒多久,李紅軍就退學了,沒有誰知道原因,就這麽突然的消失在了校園裏麵。


    大家議論了一會兒,沒有多說了,大家根本沒有把這事和劉維誌牽連在一起。


    本來李紅軍就不是什麽話題中心人物。


    他的話題度比不上劉維誌,劉維誌那時候發生的事情現在班裏還有人說一些閑話,有的說他得罪了人,有的說他神通廣大,提前知道有人要來,把東西藏起來……


    眾說紛紜,他們偷偷的討論,私底下幾個人說,不過張保國也聽過幾次,聽到一些說劉維誌不好的,張保國心情複雜。


    之前,他們和劉維誌是“朋友”。


    這樣的“朋友”,怪不得他說斷了。


    他現在和劉維誌是朋友,他唯一的朋友。


    是的,朋友。


    之前,他從來不認為他們是朋友,但是,在他們一家三口來道謝的時候,劉維誌可憐巴巴的問他:“我們是朋友嗎?”的時候,他那一副好像被拋棄的小狗般的模樣的表情,讓他心軟了。


    當個朋友也沒什麽,就是他傻了一點,天真了一點,心還是好的,品性沒問題,做朋友,別的可以不管,品性不能。


    現在他去部隊裏麵了,他說他們以後可不可以時常通信,他也同意了,他會給他寫信的,不知道到了部隊裏麵,他還有沒有空給他寫信?


    部隊,他遲早也會去的,想到這裏,他的目光變得更堅定了起來。


    如果他們有緣分的話,以後或許還能在部隊裏相見。


    蘇茴去趙夏蘭家轉了轉。


    趙夏蘭家原本的泥磚房因為夏季的大雨沒辦法住人,借住在蘇茴家。


    被蘇茴說服起了要建更好房子的心思,用青磚還有石頭結合起來砌成的房子,比泥磚房要結實耐用多了。


    新房就在他們家舊房子後麵那裏,到時候,原來的泥磚房可以當做柴房使用。


    因為農忙,然後秋耕,這房子建得斷斷續續的,拖延到了現在,總算收尾了。


    她過去的時候,就見趙夏蘭拿著掃把和簸箕,把周圍的一些石頭碎掃除幹淨。


    “你什麽時候入住新房?”蘇茴看了看。


    這間房建的挺大的,硬是隔開了三個區域,一個是客廳,然後兩間房。


    趙夏蘭的聲音裏都透著一股輕快:“快了快了,還沒定下來。不過沒幾天了。”


    一說到這個,趙夏蘭嘴角的笑容就停不下來,這房子多好啊,結實,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都不用擔心了。


    現在隔開兩個房間,她和張大海睡的那間房間大一點,邊邊還能再擺一張床,給她女兒睡,外麵那一間小一點的,就給兩個兒子一起睡。


    之前是這樣睡的,現在也是這樣睡,地方是沒有之前的泥磚房那麽大了,不過在其他方麵都比原來的要好,他們一家子都很高興。


    看著自己的新家一日日落成,那股興奮勁就別提了。


    屋子裏麵的家具都是他們之前用的,現在一些大件已經在裏麵擺放好了,看上去隨時可以入住。


    他們也迫不及待的想要住新房子,現在他們一家人還分散開呢,張大海帶著兩個兒子住在他爸媽那邊,趙夏蘭帶著女兒借住在蘇茴家,雖然吃飯還是在一起,但是晚上那段時間分散開,不能在一起說說話,現在就算他們想說悄悄話,也因為晚上那段時間不在一起,沒辦法說,不像之前,大家迴家了,想說什麽大家一家人關起門,就自家人知道,現在張大海雖然說是借住在自己爸媽那裏,但是他大嫂一直有意見,頗有微詞。


    他們想搬,但是要看日子,現在雖然說是不講究封建迷信,但是像遇到這種大事的時候,肯定是要悄悄讓人給算一算,要是犯了什麽忌諱那就不好了,這房子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那是要住一輩子的,有什麽不順,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


    日子一定下來,趙夏蘭就興衝衝的跟蘇茴說了。


    “就大後天,也不說擺酒請客,除了幫忙起房子的,就請我公婆他們一家,你,還有我娘家爸媽,大海他幾個要好的朋友一起吃一頓,就算慶祝了,三桌人。”


    蘇茴:“我到時候一定準時到。”


    “菜式你已經準備好了嗎?”


    趙夏蘭:“我已經打算好了,明天我就去鎮上,早起去搶肉,這要請客,沒有肉也不好看,說不過去。”大家都幫了他們家不少忙,這房子建好了一頓帶肉的飯都不請的話,下次要是再請人幫忙,別人就沒那麽爽快了。


    做人不能這樣。


    畢竟這房子擺在那裏,建這個房子的錢都有了,請吃一頓肉的錢都沒有嗎?


    “到時候我再做道豆腐,豆角,粉條,酸菜,煲一個湯,湊齊六個菜。”


    蘇茴點點頭:“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趙夏蘭:“需要需要,那酸菜你這裏還有多少?我那裏怕不夠。”


    蘇茴:“我那裏還有不少,你要多少來拿。”


    趙夏蘭笑眯眯的應下,也不跟蘇茴假客氣:“好!”


    ……


    這一入住新房,也就是要從蘇茴家搬出去了。


    一想到要迴自己家裏住了,張小紅就興奮的想要蹦一蹦,跳一跳,宣揚發泄一下自己的情緒。


    這白天跟老師見麵,晚上也跟老師見麵,全天候幾乎都在老師眼皮底下,她壓力很大呀。


    不過在壓力下,她認真聽講,倒是比原來學到了很多知識,成績進步了不少,得了媽媽的誇獎,就是這個誇獎,她接受的不是很開心。


    雖然在老師家裏是住的很舒服啦,大夏天的也沒什麽蚊蟲,床挺大的,又穩,怎麽翻滾都沒問題,睡她和媽媽兩個人,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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