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樣啊,不該說他們家有什麽什麽困難,然後希望他幫忙,他滿足他們的要求後得到他們的支持嗎?


    他說錯話了?立刻打哈哈:“說起來,我們村燒的瓦片可以啊,如果不是之前就說好了,我肯定就在我們村買了……”一口一個我們村,一點也沒有之前身為城裏人的自傲。


    他們幾個默默的加快了扒飯的動作。


    本來就吃了一半,加快動作,很快就吃完了:“我們吃飽了。”


    蘇茴也不想繼續聽下去,放下碗:“支書,我們要出去幹活了。”


    杜高誌沒有完成目標,他有些喪氣,不過很快就給自己找好了理由。


    他們幾個,生活的肯定不容易,不然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會去給人接生尋找生計,估計也是被生活所迫,這樣的情況下,應該也不會有多大的心力支持,不會給他找什麽麻煩,這也足夠了,他站起身:“打擾你們了,我也要迴去了。”


    雖然沒有額外的收獲,但他也沒有吃虧啊,他的小籠包都是他自己吃的。


    這樣看來,他們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生活的那麽困難,看到難得的小籠包都忍住了。


    她這幾個孩子教的好。


    看著杜高誌離開的背影,蘇茴嘴角忍不住扯了扯,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他到底是來幹嘛的?


    來搞笑的嗎?


    白白影響了他們享受美食的時光。


    “媽媽,剛剛他進來的時候仔細看了我們家。”張保國皺眉。


    張衛國跟著搖頭:“我也不喜歡他,他衝我們的房間探了幾次脖子,就像要在找什麽東西一樣。”


    蘇茴這下是真的笑了:“看來你們的觀察力不錯,繼續保持。”


    蘇茴說話的語氣中帶著點漫不經心:“那你們想想他要找什麽?”


    張保國:“……就是想找我們家有沒有違規不合常理的地方?”


    蘇茴給了他一個鼓勵的摸頭:“對,所以為什麽你們隊長伯伯會在一開始提醒我們不要做越線的事情就是因為這個,城裏這種情況比我們村裏要嚴重的多,作為舉報人,他們是有功績的,他剛來到我們村,正需要做點什麽立威,不管是從我們身上找到什麽,還是通過我們找到誰,都可以,他不會挑特定的人,但是比較容易讓人注意到的,更容易被他關注。”


    “棒打出頭鳥,是嗎?”張安國想到了新學的這句話


    蘇茴點頭。


    他小大人似的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不喜歡他。”


    張衛國跟著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可不是,我昨天看到一條黃鱔,它鑽到泥窩去了,我想把它掏出來,因為他都沒有掏,不過地方我記住了,下次希望它還在那裏,不小呢。”


    張定國摸了摸下巴:“天黑了去?”


    張保國“和善”的看著他。


    張定國訕訕:“我開玩笑的,我記著呢,不會去的!”


    張保國心累,三個弟弟,就三弟比較讓人省心。


    巧了,蘇茴這時候腦海中想的是:老大真是讓人放心啊。


    有他在,省了她多少事!


    “好了,你們兄弟兩個去午睡,我和你們大哥今天去下地。”因為做釀茄子和釀苦瓜,花費了不少時間。


    張衛國指著自己:“那我呢?”


    “寫完作業,把雞喂了,其餘時間自己去玩吧,記得別帶東西迴來。”


    張衛國哦了一聲,對哦,他還要寫作業,他看了眼大哥,大哥今天還沒寫呢,還要下地幹活迴來再寫。


    真是辛苦,等過兩年,他也要過上這樣辛苦的日子了,他每每想到這裏,都有些羨慕兩個小的,如果他也這麽大,還能逍遙好幾年呢!


    ……


    離開的杜高誌,走著走著,就走到了知青點那邊的方向,看到了知青幾個幾個的走在一起,他定住了腳步,看著那些個知青。


    哪怕是下鄉了,曬黑了,跟鄉下人差別依舊很大,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目光有些可惜的看了眼走在邊邊的周家兄弟兩,怎麽就是小子呢,如果是姑娘,那肯定是知青點裏最標誌的一對姐妹花兒。


    可惜的歎了口氣,他加快了腳步,追上了他們,主動開口:“你們也是去集合的吧?我們一起吧……”


    第57章


    杜高誌的房子做好了,現在說是不能迷信,但是像這種大事,什麽時候入住新房,什麽時候辦酒的,還是有很多人暗地裏會算一算,不是好日子寧肯往後拖,也不願意提前。


    杜高誌就特意找人算了個好日子,當然是私底下,偷偷的,他對外說的是那天他媳婦親戚都有空可以一起來吃席,所以還是要在張成業家打擾一段時間。


    張成業隻能微笑。


    房子建好後,杜高誌一個人住進去,同時因為從張成業家搬離了,他要自己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他請了隔壁的人幫著一起做,他每個月把自己的口糧拿給他們,做的時候多做一些,他的吃飯問題就解決了。


    他一開始是這樣做的,但是,他拿出來的比他們自己的要好多了,難免會占些小便宜,一個月之後他就自己做飯了。


    自己做飯,自己洗衣服,隔一段時間媳婦才會從城裏過來搞搞衛生,這些活他不想幹,卻也沒辦法。


    房子建好了是一件喜事,還有一件喜事,那就是終於被他找著了機會立威。


    有人從山上打了一隻山雞,自己偷偷吃了之後山雞的毛沒有處理幹淨,被他發現了。


    他立刻就抓住了機會,第二天大庭廣眾之下點名批評他的這行為,言明再有下一次就不隻是口頭警告幾句了。


    這被拉到台上,簡直是公開處刑,一大家子緊緊的閉著嘴,縮著肩膀站在台上,聽著村支書對自己的批評,什麽覺悟不夠,個個低眉搭眼。


    台下一片沉寂,就連跟他們家有矛盾的人家都不說話,兔死狐悲,像這種事兒,他們靠著山的,就沒有哪戶人家沒有做過。


    看著台下這麽冷清,一點也沒有□□不夠上進分子時的熱烈,杜高誌一皺眉,張成業咳咳嗓子帶頭:“我們引以為戒,以後不貪公家的一針一線,有發現及時充公,大家說是不是?”


    “是!”


    “對,就是這樣,以後大家彼此監督,有發現什麽不對,及時指證,做一個積極上進的……”杜高誌這才滿意了,滔滔不絕。


    這一下立威是有用的,杜高誌有些得意的想到,經過這麽一遭,別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了敬畏,對他說話也客氣了,說話也管用多了,他說話別人都認真聽,這果然好。


    就是有些可惜,一隻山雞,說到底還是太差了,要是有些別的,扣個帽子送去勞改什麽的,那威懾力絕對能翻倍,不過對於他這舉動,家裏人不同意,說這樣會得罪死村裏人,讓他不要這樣做,或者說如果要的話,也要找那些無根無憑的知青。


    現在這一個普通的村民就算了,諒他們也沒辦法做什麽。


    但實際上,他這已經讓村裏人記恨上了,他們村原來多好啊,他卻把這個風氣帶到了他們村,還互相監督,鼓勵舉報,這不是讓大家人人自危嗎?


    不過這是這時候的政治正確,隻能默默的接受。


    就這次那一家人也知道這事鬧出去是他們不占理,隻能憋著,不過心裏那是徹底的恨上了杜高誌,如果不是他,他們哪會丟這麽大的臉?好一段時間都不能抬起頭來,還差點被影響一輩子,這樣他們怎麽不恨?


    其他人的影響也大,原先山裏有什麽收獲,河裏有什麽收獲,那是一家人自己偷偷樂,現在呢,沒有收獲還好,一有收獲反而要提心吊膽,小心這要是被人抓到把柄,在村裏大丟臉不說,還有可能影響自己以及子孫後代的一輩子,就算吃到了肉,也沒有那麽香了。


    陳東華不止一次的歎氣。


    他之前還慶幸過他下鄉的地方不錯,比起其他烏煙瘴氣的地方,稱得上淨土,現在,這淨土受到了汙染。


    汙染源頭就是村裏的支書。


    想起那些地方彼此防備,誰都無法信任,就怕一個不小心被舉報,活的戰戰兢兢,隻能壓抑生活的場景,陳東華心裏不好受。


    他們村,也會變成那樣嗎?


    比他更憂慮的是謝睿。


    別人還要找證據,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罪名已經定下了,根本不需要費心思。


    他的預感成真了。


    在村裏定下來,過了一段時間,杜高誌又有動作了。


    他十分不滿張成業之前的舉動,認為不夠積極。


    對待這些人,就該時不時的拉出來讓大家引以為戒。


    現在他們這過的也太悠閑了。


    於是,在沒有人來的情況下,牛棚的眾人又被拉上了批鬥台,在台上公開念悔過書,接受大家的指導。


    謝睿知道的時候,臉色都青了。


    不行。


    他深吸一口氣,可惡,他在鎮上沒有有交情的人,市裏那邊太遠了,還要轉幾道,平時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就覺得還是差了點。


    牛棚眾人上台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杜高誌認為,他們的生活條件太好了,不足以讓他們充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應該接受更嚴格的考驗。


    所以他們幹的活更重了,吃的更差了,同時周圍多了許多雙眼睛,原先他們低調的去山上找吃的,這都是默認的,現在根本不敢。


    杜高誌先從牛棚下手,之後就盯上了知青,不知道是誰給他投了舉報信,說知青裏麵有人藏著不該有的東西。


    他帶人去搜檢,氣勢洶洶。


    陳東華他們剛幹完活,還沒到知青點,就看到了他們一行人過來。


    有舉報信,大家隻能看著他們進去屋子裏,什麽,你不願意?


    為什麽你不願意?


    肯定是你那裏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大家隻能沉默,憤憤的沉默。


    杜高誌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結果卻沒有找到什麽,他不敢置信,親自動手,把那個屋子翻了個底朝天,沒有,真的沒有。


    杜高誌感覺自己被愚弄了,衝知青裏某個方向看了一眼,是他信誓擔擔說有的,現在這是怎麽迴事?


    這是在耍他玩嗎?


    最好不是,不然他會讓他知道耍他的代價。


    柳岩新站在人群中,是最不敢置信的,怎麽會沒有?怎麽會沒有?明明是他親自放進去的,難道有人發現了,然後將計就計,現在該怎麽辦?


    謝睿的臉色格外的沉重,他們搜檢的重點就是他和林荊南住的房間,而他的櫃子是重中之重,說不是衝著他來的,誰信。


    如果是他想的那種糟糕情況,應該是能夠找出東西的,現在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找到東西,陳東華也看出了些小九九。


    鬆了一口氣之餘,可以說道理了。


    “支書,現在可以確定了,舉報信是汙蔑,是誰?他什麽都不用付出嗎?如果是的話,是不是以後大家都可以這樣做?”


    他指著被扯到地上的東西和衣物,地上還有破碎的杯盞。


    “支書,這些損失該怎麽辦,我們知青點裏大家都是無辜的,這些難道要我們來承擔嗎?”


    聽到這個,杜高誌臉上的笑容更僵哈哈一笑:“這種一般來說都是有根據的,不會造成這種情況,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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