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想想,那兩年對方瑜也一樣痛恨,不過是遷怒罷了。


    說什麽老死不相往來,不過是年輕,少年心性,鬱氣難平罷了,在之後末世走了一遭,經曆了太多生死,到頭來心態已經有所變化,當初讓她鬱結的事情,再想起就好像已經沒那麽重要了。


    方瑜便不再說話。


    隻是她垂著眸,眼底始終有些失望。


    有些話不必說盡,可她也明白了,安璃食補恨她,可也再也迴不到從前了。


    他們從很小的時候就在一起,一起上小學,一起上初中,高中,小時候天真爛漫的時候,覺得可以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直到如今卻發現,友情同所有的感情都是一樣的,沒有經過風吹雨打,就絕沒有永遠這麽一說,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也許有朝一日發生了什麽事情,從此便分道揚鑣了。


    就算兩個人都卯足了勁兒想要重修於好,可有些事情卻始終會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心裏。


    關於這個問題,兩人心照不宣的,都沒有多過糾纏。


    隻是開始討論一些別的問題。


    “明天你要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雖然這裏三級異能者沒有,但是難保明天觀眾席上沒有,我今天下場的時候看了一圈觀眾席,能坐在上麵的那些人,看上去,都不是什麽特別簡單的人,萬一真有個三級以上的異能者,你不就露餡了?”


    “觀眾席和角鬥場離得遠嗎?”安璃問。


    “嗯……有點遠吧。”


    “那沒事兒,一般距離稍微遠一點,就感應不到了。”安璃說。


    “好吧。”方瑜一想,好像是這樣。


    ……


    角鬥場上,本就不怎麽幹淨的台子上,又添了許多的鮮血。


    鬆靈站在台子上,滿身鮮血,一身黑衣已經被鞭子上的倒刺刮刺得零碎,滿身傷口,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她的身體搖晃了兩下,眼神有些渙散,但她咬緊牙關,愣是沒露出一點弱勢來。


    她張了張嘴,聲音已經十分沙啞,一開口都噴灑著血腥氣,“我贏了。”她說。


    而在她身前的地上,頂著一頭莫西幹發型的陳真仰麵躺在地上,他身上並沒有太多的傷口,可胸口和腹部的兩處血洞剝奪了他所有的行動力。


    他的胸口微弱的起伏,已經重傷的完全沒有站起來的餘力,這個時候,鬆靈隻要再往他心口上插上一刀,他這條命就完全交代在這裏了。


    但是沒有這個必要了,因為她已經贏了,而且旁邊的裁判,也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補刀。


    觀眾席上議論紛紛,不少人對著下方一站一躺的兩人評頭論足。


    “陳真這叫不叫陰溝裏翻船?”


    “不,這應該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鬆靈還是厲害啊,指不定就是下一個龍王。”


    “噓~他在呢,當心他聽見。”……


    救人的人手忙腳亂的抬著擔架走了上來,把躺在地上的陳真抬了上去。


    然而當擔架路過鬆靈邊上時,這重傷的人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伸手拽住了鬆靈的手。


    “你……自找的。”他用已經非常微弱的聲音說道。


    鬆靈很不客氣的甩開了他的手,自己也搖晃了兩下,但眼裏的冷漠卻是顯而易見的。


    此時此刻,鬆靈並不明白,贏了這第三千場,迎接她並不是朗朗乾坤,而是真正的萬劫不複。


    角鬥場的周圍是觀眾席,然而這地下建築的構造,角鬥場和觀眾席這片空間的高度大概有兩層樓高,而在觀眾席的後麵二層的房間之中,透過玻璃的話,正好可以看見角鬥場裏的情況。


    此時此刻,某個繞著角鬥場的二層房間之中,長相妖豔的男人靠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將底下發生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好了,照我說的去做。”蘇琴淡淡道。


    “琴爺……真的要這樣?”難得的,站在他身旁的下屬猶豫了一下。


    蘇琴轉頭,妖豔的臉微微沉了下來,“你在質疑我?”


    一看見他這個臉色,下屬頓時不敢再多說,連忙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沒有沒有,我這就去辦。”


    隻是退出了這個房間,下屬搖了搖頭,輕輕的歎了口氣。


    自這個角鬥場創辦以來,除了龍王,鬆靈是第二個達到角鬥場那個變態要求的奴隸,十年來的時間,鬆靈也可以說是為整個角鬥場帶來了不少利益。


    如果她不是這麽個性子的話,估計早在幾年前,鬆靈就會被放出來補充進他們這群殺手裏了。


    對,沒錯,這個角鬥場是大佬們的娛樂場,但也同樣是折戟裏殺手的搖籃。折戟很多厲害人物,都是從角鬥場篩選出來的,像龍王這樣,靠著一己之力,隻用五年時間殺出角鬥場的,自始至終,也僅有他一個而已。


    可折戟啊,向來是不可能真的放任這些奴隸離開的。


    當初的龍王,便如如今的鬆靈,一心求自由,按照角鬥場的潛規則,等他成功的那一天,便是他死的時候,可沒想到,他竟然臨時改了主意,明明成功的達到了角鬥場的要求,轉頭卻主動投入了他們這群殺手之中,這讓原本對他動了殺心的人又收了迴去。


    然後沒兩年的時間,他就成了首席。


    如果現在鬆靈做出同樣的選擇,想必也會是一樣的結果,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可不知怎麽的,這名下屬卻覺得,鬆靈絕對不會做出和當初龍王一樣的選擇。


    鬆靈追求自由,便是最純粹的自由,眼裏容不下沙子的自由。


    所以,鬆靈一定會被毀掉,她的結局,早在之前,蘇琴便已經給她定下。


    “去哪裏?”鬆靈問。


    她一身是傷,全身都在痛,但此時此刻,她卻絲毫不覺得,隻覺得十分的興奮,因為她馬上就要重見天日了。


    “送你出去。”旁邊有人迴答她。


    鬆靈點點頭,連腳步都雀躍起來,她沒有注意到,如果是要出去的話,該是往上才對,可他們到現在,仍然沒有走到電梯口。


    一直等到她走到長廊身處時,鬆靈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些許不對勁起來。


    “不對。”她說。


    然後下一刻,長廊盡頭的房門打開,她身旁人詭笑了一下,把她推了進去。


    “你們騙我!”鬆靈淒厲的聲音被房門隔絕在了裏頭……


    ……


    眾人在前廳修整了一晚上,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便有人開始進來叫人上場。


    安璃和方瑜坐在角落裏,誰都沒說話。


    安璃一直在思索該怎麽從這個地方逃出去。


    她原本的打算是,如果能趁機把這個肮髒的地方搗毀就更好了,但是仔細想了想,這一次她孤家寡人一個,勢單力薄,還是貿然進來,準備也不充分,想要搗毀這裏,根本就就是異想天開。


    首先要做的,是自己和方瑜先逃出去,和外麵的葉秦會合,然後從長計議。


    而現在她在想,她要怎麽從這裏逃出去。


    這地下角鬥場管理的太過嚴苛,且深入地底,固若金湯,想從這地方突出重圍,難度也不小。


    然而她還沒想出個萬全之策來,這邊卻已經輪到她上場了。


    安璃站起身,拖著腳銬手銬走過去。


    跟著前麵引路的人順著走廊一路過去。


    走廊裏偶爾也有其他人的管理人員路過,各自討論著什麽事情。


    安璃左右觀望著,然而沒看多少,就被人一巴掌扇在了腦袋上,惡狠狠的聲音從身後的管理人嘴裏傳出,“別東張西望,安分點兒。”


    安璃吃痛,不再左右轉頭,隻用餘光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然而就在這時,走廊迎麵走來了一堆人。


    那些人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似乎躺著一個女人。


    待走進了,安璃才發現,擔架上躺著的,是鬆靈。


    她閉著眼睛,神色痛苦的躺在上麵,而在她的四肢上,都纏了厚厚一層白布,隱隱透出血色來。


    安璃有些驚到,心道:這是怎麽了?


    鬆靈本來是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的,像是暈過去了的樣子,但是在安璃路過時,她不知怎麽的,突然睜開了眼睛,在看到安璃的一瞬間,那雙慘淡的雙眼突然亮了起來。


    她突然側身,看著安璃,大聲的叫了一句:“救我!”


    安璃愣了。


    然後下一刻,她就被重新摁了迴去。


    安璃剛扭過頭,又被身後的管理人一巴掌拍了迴去。


    身後傳來那些人的竊笑聲和毫不掩飾的嘲諷:“求人救你?求錯人了吧,這裏的人都自身難保,誰能幫你?”


    鬆靈隻說了那兩個字,便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而安璃走著,心裏不知怎麽的,十分的不是滋味。


    第二十四章 拍賣會


    她不知道鬆靈為什麽會向萍水相逢的她求救,但是總覺得,她若是不救,以後就一定會後悔。


    那麽問題來了,她要怎麽救?自身難保的時候她怎麽救別人?


    “別東張西望,趕緊走。”身後的人推了安璃一把,她踉蹌了兩步。


    過了沒多久,角鬥場便到了。


    身後的人給安璃解下了腳銬手銬,然後把她推進了一扇鐵柵門後麵。


    安璃出來了之後,忍不住揉了揉微紅的手腕,然後抬頭開始打量周圍的情況。但她隻粗粗看了一圈,知道角鬥台周圍都是鐵柵欄圍著,然後更多的,她便無暇分心去看了,因為她的對手出來了。


    可就在她屏息凝神對上自己的對手的時候,觀眾席上,君淩的身體突然僵直了。


    他望著下方的人影,看了又看,可無論他怎麽不相信,那都是安璃。


    自從她走出來後,觀眾席上的氛圍瞬間就變得熱烈了起來,無關其他,安璃這張臉就足夠有衝擊性了,即便是見慣了美人的這個地下角鬥場,安璃的美也足夠讓人眼前一亮。


    場中不少人的眼神都亮了,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眼中藏了些什麽。


    而君淩深深的皺著眉,一隻手支著下巴,滿臉的不悅,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此刻心情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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