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種狠話他隻敢在心裏嘀咕一下。趙向東現在非常渴望能夢見那個聲音,現實中讓他報複顧朗,別說他沒這個能力,就連膽子他也欠缺。


    他為什麽一開始盯著舒瀲灩不放,不就仗著這姑娘家境貧窮,人又美,他覺得自己能拿捏麽。


    不過聲音好幾天都沒入夢來,趙向東甚至在器材室後麵都徘徊了幾次。


    他手裏有了十萬橫財,從沒想過辛苦工作的父母,甚至下個月父母給的生活費晚了幾天,他還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打電話迴去催了。


    除了一開始花了一筆,接下來被顧朗那一下子拍的狠了,他就沒再繼續飄,不過生活檔次是明顯上升了,手麵也闊綽了許多,也成功的讓一些人側目。


    有人甚至在他背後議論,“這小子哪裏發了財啊?”


    宿舍裏的人把拆遷猜想說了出去,然後大家才恍然大悟,甚至還有女同學對他緩和了態度。


    趙向東的自信被一點點的治愈了,隻是覺得可惜,那些改變態度的女生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一看就是拜金女,其實隻是他覺得人家達不到他的審美罷了,內心他是極希望舒瀲灩也看在錢的份上撲過來的。


    有些男的就是這麽矛盾,在他們眼裏,女人皆拜金,可要是自己手裏有了錢,發現錢沒吸引來自己想要的女人,就又開始說她們目光短淺,不識貨。不管手裏有沒有錢,他們本身就是錢的奴隸,卻還一味想把自己醜惡的麵目隱藏起來。


    有了十萬塊的趙向東過上了他以前羨慕別人的生活,一開始的不快隨著時間也漸漸消散了,有錢開道,他甚至過上了唿朋引伴的生活,很多人開口就叫他趙哥,他手一揮帶著大家吃飯泡吧,被人恭維的更加雲裏霧裏。


    十萬塊在普通人看來是很大一筆錢了,畢竟有些人一年也賺不到,趙向東如此揮霍,不過兩個多月就見了底,這時候他心裏開始恐慌起來,這兩個月的生活太美妙了,他一點都不舍得放棄。


    他開始每晚睡覺前祈禱,祈禱那個聲音繼續入夢。


    等到他卡上的錢見了底,聲音不期而遇了,“你……還有什麽願望……”


    趙向東趕緊道“我要錢,這迴我要二十萬……不不不,一百萬!”


    聲音道“……祭品……”


    趙向東道“你要幾隻羊?”


    十萬塊一隻羊,一百萬那就是十隻羊,哪怕翻倍二十隻羊,也劃算啊!


    聲音發出了平平的笑聲“嗬嗬嗬……一百萬……羊當祭品,不行……得要人血……這個杯子裏一杯子就行……把人血帶去石台就可以了……記住,不能拿別的血代替……否則……後果自負……”


    趙向東醒來時就發現枕頭邊有一個普通的玻璃杯子,大小估算下來能裝500毫升液體,他的心跳猛然加快了。


    聲音隻要人血,沒說指定誰,不過讓趙向東現階段去放別人的血是不可能的,五百毫升血液,隻要他自己忍得住,咬咬牙抽自己的就行。


    何況憑他的能耐,他能找誰來放血。五百毫升血液是多了點,也要不了人命啊,有了錢,補補也就補迴來了。權當賣血,五百毫升能賣一百萬,問十個人,十一個人都會願意的!


    卡裏的錢一天天變少,趙向東也忍不住了,去校外小診所,央求那裏的護士給自己抽血,讓他拿刀片割自己這太冒險了,弄不好還會讓人以為他想自殺呢。


    小診所原本就沒什麽規範,隻要給錢,抽五百毫升血液不算什麽,又不是抽護士自己的血。


    很快趙向東就拿著一血袋的血腳步虛浮,臉色蒼白的離開了,他甚至覺得眼冒金星。


    一刻都不敢停留,他帶著血和玻璃杯到了器材室後麵,把一袋血統統倒入了杯子裏,然後虔誠的拜了拜,接著轉身離開。


    晚上的時候他做了個夢,夢裏是市郊一處有名的爛尾樓,在一棟標著八號樓的第六層樓最右邊的一個房間裏,一隻箱子塞在角落的亂磚頭裏,旁邊還有一具正在腐爛的屍體。


    趙向東被生生嚇醒了,他從口袋裏摸索出一支煙點上,宿舍裏偷著抽煙有,一般都在衛生間或者陽台,要不然就會被群起攻之。


    趙向東現在儼然成了這個宿舍裏的老大,他是想在哪裏抽煙都可以,沒人敢說什麽。


    夢裏的指示十分明顯,錢肯定就在那個箱子裏,可這是誰的錢,那具屍體是怎麽迴事?他有那膽子去拿錢嗎?


    一根煙抽了半根,趙向東狠狠的掐滅煙頭,去,為什麽不去!這是老子自己的血換來的錢,肯定要拿到手!


    第二天他一如既然的逃了課,直奔爛尾樓而去,這裏也不全然荒涼,外圍還有一些流浪漢住著,隻在裏麵才沒人。


    爛尾樓別指望幹淨整潔,汙水橫流雜草叢生垃圾遍地是常態。趙向東小心翼翼的避著人,摸到了八號樓,爬到了六樓,然後直奔最右邊的房間而去,剛剛走到沒有門框的門邊,一股腐臭味就直鑽進鼻子裏。


    趙向東捂著鼻子閃身進去,竭力不去看那個剛開始腐爛的屍體,走到亂磚頭邊,把磚石扒開,果然看見一隻保險箱,他大喜過望,掏出準備好的背包,把保險箱裝進去,然後匆匆離開了。


    他不知道他剛剛離開,一夥兇神惡煞的人就趕了過來,他們也沒理會屍體,在房間翻了一通,領頭的眼神陰鶩,“操!被哪個點子給切了!叫老子查出來,老子滅了他全家!”


    一個小弟模樣的人指著趙向東的腳印,“大哥,你看這腳印,新鮮的,估計比我們早不了多久。”


    那個大哥低頭看了一下,“拍下來,拿迴去讓人分析一下,一定要把這該死的給我找出來!”


    趙向東躲躲閃閃的迴到宿舍,保險箱有密碼,一時半會兒他打不開,隻能借助工具,為了打開這個箱子,他去外麵買了鉗子還有錘子,然後就把宿舍門反鎖,自己抱著箱子躲在衛生間裏砸。


    等到把箱子砸開,一箱子的錢差點晃花他的眼睛。


    欲望的大門一旦打開,堤壩就會被欲望洪流淹沒,第一筆十萬讓趙向東快活了幾個月,第二筆一百萬也夠他揮霍一陣子了,期間他甚至交往了不止一個女朋友,全是錢砸出來的。


    趙向東的心態已經十分扭曲,他一邊嫌棄這些女人拜金淺薄,一邊又遏製不住拿金錢開道去交往她們,或許他的潛意識裏知道沒有錢,他就什麽也不是。


    當他拿錢堆起來的自尊膨脹到無以複加時,對他不假辭色的舒瀲灩就成了他發誓一定要拿下的目標。


    舒瀲灩在彭麗娜的勸說下已經辭掉了家教的活,彭麗娜道“上大學的根本原因是為了讓你接受大學的教育,而不是讓你擠時間去勤工儉學,要是你的生活費能夠維持開銷,那就該把剩餘的時間用在學習上,賺錢也像打地基一樣,你現在把地基打好了,將來才能賺更多的錢。”


    舒瀲灩深以為然,於是就辭掉了來迴奔波的家教,隻在甜品店裏打工。


    趙向東不知從誰哪裏知道了舒瀲灩打工的地方,於是就闊氣的去橫掃店裏的甜品,舒瀲灩氣的滿臉通紅。


    店長知道後就笑道,“你氣什麽,他買甜品的錢又到不了你的口袋,大家都有提成,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敢對你做什麽,就當他是個冤大頭好了。”


    趙冤大頭發現這一招不管用,又不敢再策劃一次大麵積蠟燭鮮花的求愛,無論送什麽都會被舒瀲灩包裝都不打開的還送迴來。


    這天他買了個輕奢的女士錢包,準備攔住舒瀲灩親手送給她,等他看到舒瀲灩過來剛想上去的時候,就看見舒瀲灩和顧朗正在一起走,不知道顧朗說了什麽,舒瀲灩輕輕地笑了起來,鮮豔明媚,這是趙向東從來沒見過的。


    心底嫉妒的毒蛇瞬間噴出濃濃的毒液,趙向東的臉都扭曲了,他哪怕有了一百萬,現在也明白自己和顧朗根本不在一個量級上。


    有一次他帶著人去ktv玩,出來上廁所的時候見到顧朗和幾個人上樓,他們談笑風生,經理滿麵笑容的跟著他們。


    他用小費從一個服務員嘴裏得知這一群人是高幹子弟,還不是什麽單純的富二代。服務生道“他們定的是頂級包房,一晚上的消費要三四十萬,可不是一般的豪。”


    趙向東就徹底明白了,他哪怕把自己的血放光,估計也趕不上顧朗,但是上迴顧朗沒對舒瀲灩有什麽額外的表示,所以趙向東不知道顧朗正在追舒瀲灩。


    今天看見兩個人有說有笑的一起走,趙向東的眼睛都紅了,看見兩人走近,他下意識的就躲了起來,看著他們走遠,他不停的低聲咒罵,“臭/婊/子,見錢眼開,不就覺得老子的錢沒人家多麽!”


    他現在錢還夠花,一個學生,再奢侈也還有度,趙向東還未接觸過更奢靡的階層,所以這一百萬還是挺經花的,沒剛到手就造沒了。


    現在他想把舒瀲灩搞到手,憑他自己是不行的,那就去找那個“神”。


    第五十二章


    晚上的時候趙向東又聽見了那個聲音, 他急切道“我想要舒瀲灩當我的女……女奴!”


    原本他想說女朋友, 後來覺得這種拜金女不值得, 隻配當他的奴隸。


    說完又想起花槐那冷淡的麵龐, 接著道“還有那個花槐,我也要她對我死心塌地!”


    想起哲學係雙花被他左擁右抱, 趙向東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


    聲音道“改變一個人的意誌, 需要你的靈魂當祭品……你願意嗎……”


    趙向東瑟縮道“我,我會死嗎?”


    聲音道“等你壽終正寢的時候,你的魂魄不會去地府, 隻會留在我這裏。”


    趙向東鬆了口氣,原來是他死後的事情了, 這個倒是無所謂, 他還年輕呢,有大把好日子,至於死了以後會怎麽樣,那個太遙遠了。


    趙向東一口就答應了。


    聲音道“晚上的時候,你把這兩個人帶去器材樓那裏就成了。”


    這個要求有些愁人, 趙向東和舒瀲灩還有花槐壓根不熟, 他要是出麵邀請這兩人去器材樓,那兩人壓根就不會理他。


    舒瀲灩避他如蛇蠍,花槐眼裏根本沒有他, 他要用什麽辦法把這兩人給弄去器材樓呢?


    這兩天趙向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甚至都沒有花槐和舒瀲灩的手機號碼。


    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在一定範圍內還是實用的,趙向東新交的女朋友就幫了他這個忙, 代價就是他準備送給舒瀲灩的那個輕奢錢包。


    趙向東說了,隻要把這兩人騙過去關她們一晚上,教訓一下就行,誰讓她們讓他丟了這麽多的臉。


    這個女孩顏值眼光都不行,物欲又重,校園貸也靠趙向東在還呢,現在趙向東願意給她花錢,又隻是想要教訓一下她也看不慣的兩個女生,於是她就一口答應了。


    要是把兩人騙去校外什麽地方或許還有困難,隻讓她們去器材樓,那就簡單多了。


    這天晚自習結束,舒瀲灩要迴宿舍,花槐和彭麗娜準備迴家,這個女生就匆匆過來道“你們李老師讓你們兩個去器材樓拿點東西。”


    彭麗娜抱怨道“有什麽東西非得現在拿,明天不行嗎?”


    女生道“我怎麽知道,我不過是路過那裏,他吩咐了一句,愛去不去。”


    花槐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我一個人去可以嗎?”


    女生心裏一跳,裝作不耐煩道“隨便你們了,哪怕你們一個都不去呢。”


    彭麗娜一聽就嚷道“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去,我們當然一起去啊。”


    舒瀲灩也點點頭,“或許拿的東西多,一個人拿不了呢。”


    花槐微微一笑,“那就一起去吧,等下你們跟在我後麵。”


    女生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向器材室走去,心裏頓時鬆了口氣,趙向東隻要花槐和舒瀲灩,因為這兩人家境似乎都一般,彭麗娜家境好,他是不敢找彭麗娜麻煩的。


    可這個女生覺得多弄一個人過去也沒事,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特意隻讓花槐和舒瀲灩過去,要是引起懷疑可怎麽辦。


    走到半路,花槐道“李老師必定不在器材室,剛才那個女生在騙我們,等會兒我進去就行,你們不要進去。”


    彭麗娜瞪圓了眼睛,“怎麽會這樣,為什麽啊?”


    花槐道“搬東西不找男生,找我們幾個女生,這就很可疑了,加上就像你說的已經這麽晚了,老師也不會這麽著急,什麽器材非得今天搬,明天一大早不行麽。”


    舒瀲灩白了臉,“她想幹嘛?那花槐你也別去。”


    花槐道“我就是想去看看她想搞什麽鬼,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這次躲過了,你怎麽知道下次她不會整出什麽新的事情來?”


    彭麗娜怒道“我們和她也沒什麽仇怨啊,她這是想幹嘛!不對,我前幾天聽說她成了趙向東的女朋友,會不會是這條趙蛆蟲搞的鬼?”


    花槐道“很有可能,你們在外麵等著就行了。”


    舒瀲灩還是不願意花槐去冒險,彭麗娜是知道花槐本事的,既然花槐讓她們不要進去,那她就聽話好了。


    她還摸出了電話,“我多叫一些人來,壯壯膽。”


    花槐道“隨你,別進來就成了。”


    三人來到器材室不遠處,這裏本就安靜,現在看著器材樓都覺得陰森森,舒瀲灩捏緊了自己的手。


    花槐看了一眼器材樓,低聲吩咐桂花“你留在這裏保護她們。”


    桂花點點頭,伸著脖子看器材樓,“我覺得這裏麵有個鬼,戾氣蠻重的。”


    花槐道“沒事。”


    她慢悠悠的一步步走了過去,器材樓底下的大門原本是鎖著的,不知道為什麽卻虛掩著,花槐推開門進去後,門卻啪的一聲關上了,花槐迴頭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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