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的大徒弟下意識的攔住了花槐,花槐目光如電,厲聲道“你待如何!”這一聲低喝直達心神,把大徒弟一下子震到了地上,然後腿腳發麻,一時間竟然站不起來。


    玉清趕緊站起來道“花道友,此事是我們魯莽了,我們願意向你道歉,還請你千萬別誤會下去,我們原本就是想和你談一談,沒想到……”


    花槐淡淡道“解釋等於掩飾,我也沒興趣聽你的解釋,你們玉清觀和我不搭界,以後井水不犯河水,要我知道你們還在我背後搞鬼,我一定不會客氣!”


    花槐一邊說,一邊以指為劍,原本要劈向庭院裏的那顆香樟樹,後來覺得樹木又沒犯錯,劈它幹嘛,於是改為劈了旁邊的漢白玉柱子,隻見一道驚雷閃過,那個柱子被雷劈的柱身開裂,焦黑一片。


    玉清觀眾人嚇的魂飛魄散,呆立當地,花槐帶著兩人一鬼走出了玉清觀,路過三清殿,她冷哼一聲“雕像塑的再好,心是歪的,有屁用!”


    三清塑像傳出輕微開裂聲,玉清觀的人到第二天才發現三清塑像裂開了,又是一陣雞飛狗跳,這下子連觀門都不能開了,讓人看見三清塑像都裂開了,這還了得。


    玉清真人把人都招來“這迴是我們魯莽了,得罪了高人,此事不能就此不理,宏升你和宏遠先去找李先生,向他道歉,隻要他接受了道歉,花道友那裏也就能好說話些。”


    能以指引來天雷,一句話說裂三清塑像的人,玉清觀一點都不敢等閑視之。


    玉清道長頓了頓又道“那個花道友,你們暫且別去碰釘子,我要去一次正陽門,等我迴來在做計較。”


    自從花槐從另一種角度踏平了玉清觀,李越覺得自己拜師拜的英明極了,他更加努力的替花槐跑前跑後,徒弟麽,這些都是應該的。


    玉清觀兩個人恭恭敬敬的上門找李越道歉,一開始開門見到他們兩人,李越嚇的差點把門拍上,後來一聽是來道歉的,膽氣頓時就壯了。


    李越倒是想在兩宏麵前昂一下脖子,顯示一下自己威武不能屈的風骨,等到這兩人恭恭敬敬的奉上厚禮,拿出一張五百萬銀行卡,他的脖子就昂不起來了。


    且兩宏這次進門極是客氣,先是道歉,言辭懇切,也不和稀泥說什麽誤會,直言就是他們的過錯,太過自以為是,眼裏沒有天下英雄,是以理應受到教訓,還請李先生能接受他們的道歉。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李越嚴格來講上迴隻是受到了驚嚇,生命安全並未受到威脅,如今玉清觀來向他道歉,也給足了他的麵子,在斤斤計較就顯得自己太較真了。


    主要是玉清觀這次的賠禮道歉太豪氣了,一出手就是五百萬,要知道他和花槐一起給人家解決了好幾件事,還沒這個數的收入呢!


    不過李越也沒被這麽多錢晃花眼,他偷偷去給花槐打電話,問她要不要搭理玉清觀這些人。師父說不搭理,他就把人給趕走,絕不含糊!


    花槐道“他們綁架的是你不是我,找你道歉也是應該的,我對這些道士沒好感,不想理會他們,你願不願意接受他們的道歉你自己看著辦。”


    李越心裏明白了,反過來想想強龍不壓地頭蛇,玉清觀在這裏的玄門中地位頗高,他和花槐再怎麽說也隻是兩個人,不能和人家硬頂著來,既然他們遞了梯子,他就順勢而為。


    和玉清觀交惡並不是什麽好事,以後還想要接生意,就得和平著來,於是這一次的會麵雙方都很滿意,李越很大度的表示不會記前嫌,以前不懂規矩,以後一定會遵守規矩。


    宏升麵皮微熱,“能者居之,李兄切莫再和我講什麽規矩。”


    被彭老板的女兒指著鼻子當麵罵,這種感覺實在太糟糕的,規矩這種東西,是和不如他們玉清觀的人講的,花槐明顯比他們有能耐,再講規矩就是自如其辱。


    最後李越客客氣氣送走了兩宏,把禮物全笑納了,轉頭他就把錢全給哦花槐,他也有理由,“要不是師父,這迴我不大能全須全尾的出來,他們也不會過來道歉,所以這些錢就是師父的。”


    花槐也無所謂,給她就給她,有了錢,她能置辦一些更好的符紙朱砂,這些也是要本錢的,但是她還是轉了兩百萬給李越,“師傅給你的,你拿去花吧。”李越拿的高高興興。


    過後花槐給了李越一卷基礎道家入門典籍,然後抽時間教他打坐修煉,感悟天地之氣。


    李越也不再胡亂接單子,安心開始了自己的修煉生涯。


    這天是個休息天,花槐也要去置辦一些東西迴來,於是她帶著兩鬼逛商場。


    女人們,不管死了還是活著,逛街的興趣是不會減少的,桂花沒心事,逛得十分高興,就是杜珍珍,做人窩囊,做鬼憋屈,到了商場也會多瞧兩眼琳琅滿目的商品。


    星期天商場裏的人有些多,花槐雖然是孤身一人,身邊卻跟著兩個女鬼,說來也奇怪,她身邊自然而然空出了兩個人的位置,沒誰刻意擠到她身邊去,都在不自覺的繞開她。


    一路逛過去,把需要的買了,桂花邊看還邊嘀咕,“可惜我就用不了,這麽多好東西,我隻能看看。”


    花槐隨口道“你看中什麽,我買了燒給你。”


    桂花有些扭捏,“可以嗎?”


    花槐道“有什麽不可以。”


    於是桂花就開始按著自己的喜好讓花槐買東西,桂花一輩子都在山村,成了鬼和花槐出來,也改變不了既定的審美,她挑的衣物都是大紅大綠大花的。


    花槐挑這些東西的時候,營業員笑道“給家裏哪個長輩用的?”這樣才好推薦啊。


    花槐鎮定自若,“不是長輩,給我妹妹用的,她就喜歡這些。”


    營業員頓時就卡了殼,趕緊閉嘴,這無法推薦啊,這麽年輕的小姑娘,挑的東西如此老齡化,這就是審美問題,還是別說了。


    花槐又拎了一堆東西,桂花可高興了,一路都是喜滋滋的。


    杜珍珍也不羨慕,人家是早有的交情,自己還隻是個寄宿的鬼呢。


    一人兩鬼滿載而歸,大商場上下都有電梯,花槐她們要離開,坐電梯得一直下樓,電梯半路停下時,花槐往裏麵站了一些,給等下上電梯的人騰個位置。


    電梯門打開,進來的是一男一女,那個女的肚子有些隆起,還用手虛虛的扶著,一看就是有了身孕,那個男的看樣子是她丈夫,手裏大包小包提著很多東西,都是大品牌的嬰兒用品。


    沒人再進電梯,於是電梯關門下行,這對夫妻在嘀咕還缺些什麽,別忘了還要采購等語。


    這時候電梯裏的燈閃爍了幾下,這對夫妻有些驚疑,不過看到花槐紋絲不動,他們就沒慌亂。


    花槐此時讓桂花把杜珍珍死死按住呢,杜珍珍自從見到這對男女,眼珠子就開始泛紅,渾身的鬼氣讓電梯裏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度。


    這麽一檔,電梯到了底樓,電梯裏的人都走了出去,男女的還嘀咕了一句“這電梯怎麽迴事,剛才差點嚇了我一跳。”


    也不知道男的這麽安慰的,最後兩人甜甜蜜蜜的走了。


    花槐在角落裏站點,問杜珍珍,“這兩人和你有什麽瓜葛,你剛才是想掐死他們嗎?”


    杜珍珍的眼珠子一點點變了迴來,麵上悲切道“他們就是那對狗男女!”


    明白了,這就是杜珍珍的丈夫和那個小三。


    花槐疑惑道“你原先在寫字樓裏都沒這麽憤怒,今天這是怎麽了?”


    杜珍珍道“我剛死的時候沒什麽能力,隻聽到了何旭和那女人商量著害我的前因後果,等到我有能力的時候他早就辭了職,我被困在寫字樓,也找不到他,見不到他的人,心裏麵的恨意倒是沒這麽強烈,可今天,這女的有了孩子!那我的兒子怎麽辦?何旭敢殺我,以後要是他們沒了錢,會不會打我兒子的主意,我不能讓我兒子毀在他們這對狗男女的手裏!”


    花槐明白了,鬼的恨意也要有激發點,今天才是杜珍珍的清醒日。


    花槐道“你想報仇我不攔著你,可你不能這麽不管不顧的衝出去吧,你拚著魂飛魄散,最後也傷不了他們分毫,那樣就不值得了,報仇的方法千千萬,好好想一下再說吧。”


    杜珍珍隻要不見到丈夫何旭,她就是個安靜的女鬼,此時她跟著花槐乖乖的迴了家。


    既然要想辦法,那就得坐下來好好想。


    花槐從來就沒考慮過這種問題,她是槐樹小妖的時候,隻知道閉門修煉,後來成了大妖,四處扶危救困,那是因為她有這個能力。


    遇上道士,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後來到了地府,她的拳頭一出無鬼不服,一力降十會的妖鬼,你讓她動腦筋想計謀,你還是饒了她吧。


    讓她想,她能招來天雷直接劈死杜珍珍的丈夫,有什麽可墨跡的。可這個因果不在花槐身上,她不能越殂代皰。


    兩鬼一人是想不出什麽辦法的,花槐把李越給找了過來,然後把問題甩給他,自己跑去找地方給桂花燒東西去,弟子派什麽用?在花槐看來就是派這種用的。


    因為桂花挑的東西多,不能在小區裏燒,這樣會汙染環境,花槐去城外找了個廟宇,在這裏給桂花燒東西。


    花槐掏出符紙,以符火點燃桂花要的東西,然後頃刻間所有的東西都化為烏有,跟在一邊的桂花立馬就能取用了。


    她十分高興,馬上就把這些以現在的審美看,極為辣眼睛的衣物給穿戴起來,還拿一塊花頭巾包住了頭。


    花槐本人是沒有任何審美的,她在地府見多了各種打扮,所以總能處變不驚。


    桂花喜滋滋的問她好不好看,她都能麵不改色的稱讚“好看!”


    迴到家,李越還在和杜珍珍小眼瞪鬼眼。


    桂花急於顯擺自己的新衣服,就在李越麵前顯了形,還滿懷期待的問李越“李大哥,我好看嗎?”


    李越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強忍住咽了迴去,然後嗆著了,不停的咳嗽。好半天才緩過氣,“桂花,你這一身,是誰給搭配的啊?”


    桂花扭著身子“我自己挑的,姐姐買了送我的。”


    李越欲言又止,然後違心道“很——獨特,你喜歡就好。”


    杜珍珍很直接,“桂花,你這一身不好看,太土氣了,現在的人都不這麽穿。”


    桂花不樂意了,“那我現在是鬼,我就喜歡這麽穿。”活著的時候都沒穿過這麽好的衣服呢。


    也對,有錢難買你高興。


    第三十四章


    花槐問他們“你們商量出什麽來了?”


    李越小心翼翼道“也沒想出別的方法, 我就想了個挑撥離間。”


    花槐道“說說看。”


    李越道“杜珍珍丈夫的那個老婆不是懷孕了嗎, 讓她去入他丈夫的夢, 告訴他, 就說杜珍珍要去他現在老婆的肚子裏投胎,這是他們欠她的, 就讓他們償還。這對狗男女能想出這種殺妻騙保的主意, 現在知道老婆要投胎過來報複他們,你說那男的會怎麽想?”


    花槐道“會打胎啊!”這種心狠手辣的人,難道會眼睜睜看著杜珍珍順利投胎嗎。


    李越有些得意“隻告訴他丈夫, 那女的不用知道。”


    這個計策就毒辣了,何旭知道被他親手殺死的前妻要來現在妻子的肚子裏投胎報複, 他肯定希望現在的妻子打胎。


    可現在的妻子正沉浸在要當母親的快樂氛圍裏, 這種鬼話是不會信的,還會懷疑丈夫的動機,一旦兩人相愛相殺起來,那結果誰都不能保證。


    花槐道“也算一個方法,不過, 杜珍珍, 你得考慮好了,這樣一來,你就會身負怨氣, 你下輩子投胎不會有太好的待遇,你覺得值得嗎?”


    杜珍珍道“值得,隻要我的兒子能好端端的, 什麽都值得,我即便魂飛魄散都覺得值得!”


    花槐歎息一聲,“如此,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魂魄入夢,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當天晚上,何旭沾枕就睡著了,夢裏就迴到了自己和杜珍珍新婚的房子裏,那時候他們還沒買房呢。


    杜珍珍笑嘻嘻的看著他,何旭心裏恐慌,杜珍珍不是死了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杜珍珍看著何旭道“老公,你把我推下樓,拿著我的保險金吃香的喝辣的,還重新結了婚,馬上就要有新的小寶寶了,我呢,就這麽可憐兮兮的。我不甘心啊,所以我就做了個決定,你看我投胎到你現在的老婆肚子裏好不好,人家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我還是你的老婆呢,這個方法很不錯是吧。”


    在夢裏,何旭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用,隻能拚命搖頭,“不要這樣,珍珍,我會給你燒紙錢的,你別迴來啦!”


    妻子活著的時候他敢揮拳相對,現在人被他害死了,這個渣男也知道害怕了。


    恍惚間何旭醒了,看看床頭的鬧鍾,半夜兩點。他起來上了個廁所,抽個根煙,等到心裏穩定了才迴去睡覺,看著新妻子恬靜的睡顏,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不就是個夢麽,有什麽可擔心的。


    杜珍珍剛死的時候,何旭表現的極為出色,演技爆棚,不僅騙過了警察,連杜珍珍的父母也一並騙了過去,自己幾次三番哭暈過去。


    等到塵埃落定,他才取出保險金,然後才組建新的家庭,兒子被他帶迴去給父母照顧了,每月給些生活費就行,不妨礙他在這裏過自己的小日子。


    第一晚的夢,沒讓他有任何觸動,夢裏再恐懼,醒過來也就那樣了。


    但是這個夢每一天都在繼續,杜珍珍就這麽定定的看著他,“我要做你們的女兒,我要報複你們!”


    是個人都要崩潰啊,何旭也漸漸開始將信將疑起來,不過妻子卻一無所覺,還在研究嬰兒用品,說奶粉還是國外的好,要何旭想法設法代購外國奶粉,千萬別被人給騙了,最好是他們自己出國采購,這樣就不怕代購弄虛作假。


    何旭一點心情都沒有,他都快被那個天天持續的夢給弄得精神崩潰了。


    殺妻騙保的事不能說出去,於是他遮遮掩掩的去找橋頭的算命先生,人家給了各種化解方法,冤枉錢花了一大堆,沒任何效果,杜珍珍每天晚上去他的夢裏報到,先是數落一番他的狠心薄情,接著麵色一變,強調要去他現在老婆的肚子裏投胎,一定要報複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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