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月剛要欣慰笑,忽然一驚,大聲道:“葉讓你當心腳下!!”


    話音剛落,葉讓就痛唿一聲,跪倒在地。


    花清月連忙跑過去,隻見葉讓的左前蹄沒入了一根刺。


    “這地方很多這種堅硬的刺……”花清月說,“我不知道學名是什麽,我們蒼族叫這種植物狼牙刺。”


    葉讓的鹿眼濕漉漉的,抑製不住本能,低下頭,舔著自己蹄子上的傷口。


    花清月說:“幸虧我包裏裝了藥……”


    花清月伸手,然後愣住。


    葉讓的鹿角上,哪還有包??


    花清月與葉讓大眼瞪鹿眼,對視許久,花清月說:“如果時間倒流迴從前,我一定會打死剛剛心血來潮吻你的自己。”


    葉讓:“……我懂。”


    花清月:“你待在這裏別動……”


    “你去給我買橘子嗎?”葉讓幽默了一下,試圖掩蓋這非常沒有麵子的尷尬時刻。


    花清月擼起袖子:“我去給你搬橘子樹。”


    受傷的葉讓:“你千萬要當心腳下……”


    “我會比你謹慎。”


    葉讓說:“其實我也很謹慎。”


    但是,被戀愛衝昏頭腦的男人,不存在“謹慎”這種保命品質。


    不久之後,花清月在三米開外的灌木叢中高高舉起了背包,就像獅子王中,猴子高高舉起了辛巴。


    “葉讓!噔噔噔!!!”花清月快樂道,“找到了!!你沒有把它弄丟!!”


    葉讓用尾巴拍著屁股,欣慰道:“太好了!!找到了!!”


    花清月:“太好了!”


    葉讓的尾巴拍得更歡實:“清月,你真棒!!”


    麵子什麽的,反正重新拾起來裝臉上還會再碎,索性不要了吧。


    隻要我不要臉,上天就無法打我臉!


    今日的葉讓,在尾巴拍屁股的“突突”聲中,想開了。


    第19章 背阿哥走山路


    花清月也像一隻小鹿,雙手扯著細長的背包帶,輕快地跳了過來。


    “我這次把裝備都帶齊全了。”


    花清月放下背包,葉白鹿挑開了包蓋。


    “都帶了什麽?”


    “防蚊噴霧,繃帶,外傷藥,小鑷子,速效救心丸,手動發電的照明燈,一條小毯子,一條牽引繩,兩袋壓縮餅幹……”


    花清月一樣一樣介紹。


    她拿出鑷子,如同給女王修剪指甲一般,握住了葉讓的小鹿蹄子,拔出了紮進肉裏的刺。


    葉讓“yo”了一聲。


    花清月:“誒?”


    這又是什麽奇怪的發音。


    早已沒有臉的葉讓說:“疼,叫了一聲,你繼續。”


    花清月倒上藥粉,撕了繃帶,緊緊纏上。


    “這個對應的,應該是手心肉最厚的那個地方吧?”花清月問道。


    葉讓感覺了一下,說道:“應該是,剛剛疼的是我的左手。”


    “可憐的小鹿。”花清月抱著鹿,揉了揉他的腦袋。


    葉讓:“不是什麽大傷,你們這裏沒有捕獸夾之類的東西吧?”


    “沒有。”花清月垂著頭,在他的鹿蹄子上綁了個蝴蝶結,“葉讓……我一直沒有認真跟你道過謝。”


    葉讓果然在狀況外,不懂她指的是哪件事:“道謝什麽?”


    “你那時救了我……”


    “不客氣。”葉讓立馬迴答。


    “我是說……”花清月摸著他的蹄子上的繃帶,小聲道,“現在就像當時……”


    葉讓:“觸景生情了?救人都是應該的。”


    “你怎麽會那些專業的急救方法?”花清月問道。


    像不像命運使然?一個從城市來的,從未見過蛇的大男孩子,竟然會在同伴被咬後,快速專業的進行急救處理。


    “我爸媽教的,加上我從小就喜歡看科普。”葉讓語氣驕傲道,“當時都是常規操作,恰巧我那背包裏也帶著工具。”


    十年前,花清月跟在葉讓身後,隻顧叫他名字,沒留意腳下,不小心踩到了草叢中的蛇,雖然那蛇毒性不算強,但也是毒蛇的一種。


    花清月看到腳脖子上的兩個洞,頓時嚇哭了。


    她平時被保護的太好,雖然經常看族人捕蛇鬥蛇,可自己卻不知道被蛇咬後該怎麽辦。


    花清月當時動也不敢動,淚眼汪汪抬起頭,想讓葉讓給她爸媽捎一句遺言,可萬萬沒想到,葉讓卻做出了相當專業的反應。


    紮腿,燒刀,劃十字,用塑料袋裹口,防護好後果斷吸毒,之後背著她直奔寨中的醫所。


    那時,花清月安心地趴在他的背上,認為葉讓和爸爸一樣厲害可靠。


    這是她第一次有這種想法,從前,她認為世間的男人沒有一個比她爸爸可靠,然而葉讓的出現終結了父親在女兒心中的神話地位。


    蒼族人信命,而花清月深信不疑地相信,葉讓救她,是上天冥冥之中,安排好的,她以後,就是他的妻子,他的愛人。


    這比一見鍾情,更令她心動。


    花清月從迴憶中清醒,再看眼前的這隻鹿。


    嗯……


    怎麽說呢,雖然知道了葉讓並不如她想象中的那麽可靠,但她還是喜歡他。


    或者說,這些日子對葉讓的喜愛,是一種新的情感。盡管十年後的他,親手打碎了少女十年前的濾鏡,但碎了這些迴憶濾鏡後,葉讓卻並沒有令她失望厭惡,反而越發可愛。


    花清月望著鹿的目光又升到了熟悉的溫度,她情不自禁地湊近,葉白鹿開口道:“慢著,你是想讓我另一隻腳也受傷嗎?我可是看出來你想幹什麽了。”


    花清月臉一紅,連忙搖了搖頭,輕聲說:“我隻是想起你的可愛,所以……”


    葉白鹿昂起了頭,把臉湊到了花清月身前:“來吧,我剛剛是逗你。親我呀,我不怕再傷一隻腳。”


    花清月靦腆笑了笑,閉上眼睛,輕輕親了他。


    葉讓噗啦噗啦樂了起來。


    “半年加起來,都沒今天多。”葉讓說,“我看出來了,比起葉讓,你更喜歡鹿。”


    “胡說八道。”花清月小聲道,“明明是你要求的。”


    “我要是之前的那個王八,伸著脖子要求,你親嗎?”


    花清月迴避了這個問題。


    “該出發了。”她說。


    葉讓站起來,又噗通一下跪下去,鹿嚶了起來。


    花清月一驚,連忙問:“怎麽了?”


    “好疼!”葉讓把受傷的那隻前蹄抬起,頑強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又把蹄子放在地上,嚐試著走了幾步。


    “嗷!!”


    葉讓叫了出來。


    “好疼!!”他說。


    他無法走路了。


    花清月懵了。


    啊??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不能在這裏停啊!


    “真的沒辦法走了嗎?”


    葉讓搖了搖頭,愧疚道:“走起來也可以,沒事的,我們走……不能讓你夜宿森林。”


    他一瘸一拐,走一步嗷一聲,顫顫悠悠走了五分鍾,跪在地上喘起了氣。


    五分鍾,才走了不到三十米。


    花清月仰望天空,長長歎了口氣。


    葉讓像犯錯誤了一樣,趴在地上不敢吭聲,鹿冠都比剛剛黯淡了,整隻鹿散發著從此鹿生灰暗的抑鬱氣息。


    花清月把背包挪到胸前,走到葉讓前頭,蹲了下來:“前蹄給我,搭著我肩膀走。”


    “不行,我做不出這種事情,任何一個男士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事到如今,就不要再要你那張臉了。”花清月豎起手指,“我發誓,今天的事情,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等你恢複正常,我就把它忘掉,永遠不提!”


    葉讓還是不配合,他搖著腦袋,一個勁拒絕,甚至嚐試著站起來,繼續走。


    可是現實無情打臉,萌萌站起來能跑,葉白鹿站起來隻能認命躺迴去。


    花清月冷麵瞧著,見他嚐試失敗,也不多說,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依然蹲在他麵前。


    激烈的思想掙紮之後,葉讓顫巍巍伸出兩隻前蹄,搭在了花清月肩膀上。


    花清月提了一口氣,站了起來,雙手托住了葉讓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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