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著前麵,問:“木法住在哪裏?”


    孩子們嚼著qq軟糖,齊齊點頭,“對。”


    今天來的孩子比那天更多,有三十幾個,裏麵沒有木法。蔣赫問為什麽木法沒有來,有個孩子說,他生病了。


    蔣赫站起身:“誰帶我去他家看看?”


    三十幾個孩子唿的站起來,舉起兩隻手:“我我我。”


    於是,蔣赫叼著煙,被三十幾個孩子領著去看望木法。


    走了大約有二三十分鍾,眼前出現一片圓柱形的小房子。很小,房體用泥巴糊成,房頂上是堆起來的稻草。


    幾名婦女在樹下洗衣裳,見他過來有些詫異。


    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指著遠處的小房屋,“那是木法的家,我帶你去。”


    把蔣赫帶到房子前,小男孩指指他手中的煙,“我也要。”


    蔣赫敲他的頭,“小孩子抽煙罰款!”


    撩開草簾子,屋子裏光線很暗,隻有地上的的幾張床鋪和一個石頭壘成的灶台。牆上掛著一些基本的工具和幾件衣裳,別的再也沒什麽了。


    木法躺在角落裏,縮成一團。


    蔣赫要進去,門外的孩子們不讓。


    “他有傳染病,你進去也會被傳染,傳染了會死掉。”


    蔣赫問:“什麽傳染病?”


    孩子們搖搖頭,“會殺人的病,很可怕,這裏很多人都會得這個病,得了會死掉。”


    蔣赫皺眉。


    這裏本身衛生條件差,氣溫高容易滋生細菌,比別的地方更容易傳染疾病。之前駭人聽聞的“埃博拉出血熱”就是個例子,來勢洶洶,死亡率極高,一度被認為是最難以治愈的傳染疾病之一。


    木法小小的身子在地上痛苦的挪動,頭一歪,吐在旁邊的盆子裏。


    像是一塊石頭咂進了鳥群,孩子們驚叫著四下散開,邊跑還邊吆喝給他們吃包子的男人。


    “蔣,快離開那裏,傳染病太可怕了!”


    一個頭頂水桶的女人朝這裏走來,進屋把嘔吐物拿出來埋掉。


    “你是他的媽媽?”蔣赫問。


    女人點點頭,麵無表情,像塊木頭。


    蔣赫又問:“他生病了,該去看醫生。”


    女人聳聳肩膀,“不給他看病。”


    蔣赫再次蹙起眉頭,“為什麽?”


    “這裏的孩子都是這樣,得了這樣的病活不過來。看醫生也沒用,白白浪費錢。”


    見蔣赫又要說什麽,女人道:“我們得先填飽肚子,我們沒有錢,你明白嗎?”


    木法聽到媽媽的聲音,細小的嗚咽裏滿是痛苦,“媽媽,我痛,很痛!”


    女人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蔣赫暗罵一聲,把煙頭扔在地上,進屋抱起木法。


    “走,我帶你去醫院。”


    見蔣赫抱著孩子出來,大夥閃開老遠。木法的媽媽也在後麵喊,“我沒有錢付醫藥費。”


    蔣赫頭也不迴,“我付錢。”


    這裏離著醫院很遠,蔣赫讓礦上趕緊派車。


    經理見木法昏迷不醒,嘴唇發白,好心的勸他。


    “蔣老板,您別趟這趟渾水了吧。我看這孩子病的厲害,萬一救不迴來,他們會賴上你的。”


    碰瓷兒是個世界性的難題……


    蔣赫剛才也有一瞬間的念頭,萬一被當地人找麻煩,可是後患無窮。這些人野蠻,不講究法度,幹出什麽事也不稀奇。


    可是,讓他什麽都不幹,他做不到。


    “這是一條命!”


    經理也知道他是好心,說:“蔣老板呀,您的善心大夥看在眼裏。隻是這裏每個家庭都有十幾二十幾個孩子,他們顧不過來。能長大的就活下來了,長不大的就淘汰掉,還不如家裏一頭牛值錢。您知道為什麽這個孩子他們不關心嗎?”


    蔣赫不解:“為什麽?”


    “他爸爸在礦上做工,我是認識的。他家裏有十四個孩子,木法是最小的。他們會先顧及大的孩子,因為他們長大了就可以賺錢養家。木法還小,離著賺錢還早,養他就是一種負擔,更不可能把家裏所有的錢拿出來給他救命。”


    孩子在他臂彎無意識的輕輕哭泣,看上去十分痛苦。蔣赫想起了家裏的壯壯,擁有所有人的嗬護。壯壯還不到一歲,抱起來都比木法重一些。


    蔣赫:“知道了,謝謝你的忠告。但是,我還是會把他送到醫院。隻要這孩子還有一口氣,我都會盡力讓他活下去。眼睜睜看著他死,我做不到。”


    經理見勸不動他,隻得跟著上了車。他是不願意跟著去,也覺得這位小老板太仁慈太任性,可是誰讓這礦姓蔣呢。


    誰不知道這個小國家政局不穩,整天兵荒馬亂。萬一小老板受個傷,他這個經理也甭想幹了。


    醫院離著礦區很遠,汽車足足開了五個多小時。


    路上,蔣赫給木法喂了水。木法高燒不退,神智也不清,還一個勁兒的犯惡心。


    經理默默地把腦袋轉向車窗,屏住唿吸。


    這個地方偏原始,傳染病艾滋病非常多。一個不小心,容易把自己搭進去。


    汽車終於開到了醫院,醫生給木法做了全身檢查。


    一直等到晚上,檢驗結果才出來。醫生說幸虧送來的及時,要是再晚一點,木法可就救不迴來了。


    經過緊急處理,木法躺在床上打吊瓶。雖然還發燒,但是明顯比白天來的時候好很多。


    蔣赫問到底是什麽病。


    醫生說,是因為他們生活的地方衛生環境太差,人和牲畜共用一口水井,身體裏產生很多寄生蟲。木法的病,就是寄生蟲引起的。


    蔣赫想起木法生活的環境,的確非常髒亂差。在他二十幾年的生命裏,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差的居住環境。


    蔣赫:“醫生,這個病可以根治嗎?”


    “可以根治,前提是保證水資源的幹淨。如果一直飲用這樣的水,隻能重複感染寄生蟲,引發各種疾病。”


    蔣赫迴頭看看木法,心道難不成在這裏建淨水係統?


    這裏不是城市,一個小部落一個小部落的很分散,做淨水係統的話難度太大。而且這些土著人世世代代喝這樣的水,已經成為習慣和傳統。


    蔣赫發了一條朋友圈,感慨這裏的孩子什麽時候能夠喝上幹淨的水源。


    很快,張權西點了個讚。


    蔣赫一瞧,國內此刻是早上四點,這家夥還沒睡。


    “怎麽還沒睡?”


    張權西:“累死個球了!一直加班到現在,剛剛開完會!”


    浪子輕易不迴頭,一迴頭相當猛!


    蔣赫:“還是因為上迴的案子?”


    “可不嘛!外方真jb事兒多,這迴要是再不成,愛他媽誰誰誰,老子不他的接單了。”


    那客商是美國的一家知名企業,向來嚴苛,可以說是吹毛求疵。


    張權西:“蔣哥,剛才那朋友圈什麽意思?你改行成紅十字會了?”


    蔣赫把木法打針的圖片發給他,說了一下這裏的情況。


    張權西沉默一會兒,道:“淨水工程如果是國家對國家做,那可以。如果是你自己去做,不現實。”


    蔣赫輕歎一口氣,他也知道這個道理。


    張權西:“不過我有個主意,你去問問魚哥吧。她有很多神奇的符咒,‘淨氣符’聽過嗎?連空氣都能淨化,說不定井水也可以淨化。”


    這倒是個好主意!


    蔣赫給他發一個“親親”的表情,張權西迴複一個扭屁股的動圖。


    ……


    考試名次第五,孟魚自己很滿意。


    早上五點多起了床,趁著頭腦清醒先背書,又做了幾頁練習題。打完半個小時的坐後,孟魚去廚房煮餛飩。


    “叮——”進來一條微信。


    是蔣赫。


    “好久不見,近來還好吧?”


    孟魚迴複:“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


    蔣赫抱著手機,完全忽略了上麵還存留著蟒蛇糞便的特殊味道,隻覺得心情倍兒好,甚至有些小激動。


    蔣赫打上一串字,又刪掉,生怕哪句話說的不合適。


    “你給我的符咒真好用,那天居然嚇退一條大蟒蛇。”


    哦?


    孟魚來了興趣。


    當初畫符咒的時候,書上有幾千種蚊蟲老鼠什麽的,其中就有蟒蛇。因為那張蟒蛇的圖片太逼真,所以孟魚的印象格外深刻。


    “好用就行。聽張權西說那邊條件艱苦,你保重身體。”


    有她的關心,真好!


    蔣赫也知道,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換了別人她也照樣說。可是……怎麽就心情這麽不一樣!


    “我會保重的,你也要注意身體。平時別太忙,吃飯要吃好。”


    孟魚看到他的迴複,驚訝的忘了吃餛飩,這麽溫柔絕不是他蔣大少的說話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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