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和著晚霞,垂落下千萬金紅,點綴在茫茫山林之上,徐徐從山巒間下沉。


    一陣晚風吹過,山道兩旁的古樹搖曳,一股血腥之氣漸從山道上漫溢出來,蕩漾在山林間。與血腥之氣相伴而來的還有匆匆的腳步聲,在這傍晚的山林間聽得格外清晰。


    一個年輕人,手提著血淋淋的頭顱在山道上快步而走,手中的頭顱時不時還會有鮮血滴落,這樣的場景看上去有些滲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路向安來山莊趕去的式雲。


    在斬殺楊老二一幫人之後,他想先去安來山莊一趟把這個毒瘤徹底從世間拔去。


    暮色蒼茫,山道兩旁的岩石都已經被染上了一絲金黃。


    拐過一道彎後,式雲便看到一個偌大的牌坊立在山道之上,上書著“安來山莊”四個龍飛鳳舞大字。


    式雲抬頭瞅了一眼,麵無表情地跨了過去。枝繁葉茂的古木下,一座山莊環抱於山間。


    “慢著,你是何人?”守於山莊兩名守衛攔下了式雲。


    式雲眼皮一抬道:“我是什麽人說了你們怕是也不認識,不知道這個人你們識不識得?”他把楊老二的頭顱高高舉起。夕陽如血,落在楊老二猙獰的頭顱之上。


    “啊!二哥哥。”守門的兩個門衛一見楊老二的頭顱,滿目震驚。他們哪裏會看不出式雲來者不善,兩人登時揚起長槍,兩槍對著式雲刺去,看似普通,卻蘊含著某種精妙。


    式雲略微驚訝了一下,沒想到兩個守門之人竟然會有如此絕活。他一閃避過,揚腿便將兩根長槍踩在腳下。無論那兩守衛用多大的力氣,長槍在式雲的腳下都是紋絲不動。


    守衛氣極,竟然赤手空拳欲向式雲撲去。忽然,另一個守衛抓住他的手腕,對著式雲道:“這位好漢,二哥哥已經死於你手,其它的哥哥們恐怕也都不在人世,不知道你來安來山莊還所為何事?”這一招,他就看出式雲年紀不大,武道造詣卻遠勝於他們,不是他們兩人所能對抗的。


    見到一個還明事理的,式雲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些,不再造殺戮當然最好。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是來讓安來山莊消失的。”


    “什麽?你……”兩人相望一眼異口同聲道。


    瞧著兩人吃驚迴不來神的樣子,式雲從懷中扔出兩錠銀子,道:“安來山莊為非作歹已久,早晚會被人清繳。這裏不是留人之處,這些銀子足夠你們兩人花些時日找個正當的營生,何必在這裏盡做那些苟且之事。”


    過了半響,其中一個守衛一咬牙拿著這兩錠銀子,對著式雲拱手道:“壯士所言在理,是我等一時糊塗做了錯事,這破差事不做也罷。”


    說完,他就拉著一旁還有些不太甘心的守衛準備遠遁。


    對於這個頗有些識時務的人,式雲多望一眼心頭一動,忽然叫住那人道:“慢著!”


    那個守衛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轉身恭敬道:“不知道壯士有何吩咐。”


    式雲沒有急著迴答他,端量了他一眼道:“我看你們都是個練家子,看樣子還不算差的樣子,為何願做一名守衛?”


    那守衛道:“這位壯士,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點兒。”


    式雲訝然,眼中忽然露出些許讚賞神色道:“我突然想改變注意了,你們暫時別走了,留在這裏。過會兒有事情吩咐你們做。”


    兩守衛猜不透式雲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但還是認真答應了。


    林必山作為安來山莊的管事平日的生活一直很滋潤,特別是今天,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因為山莊中的幾位頭目都離開了,現在整個山莊上下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這種享受權利的滋味真讓人享受。


    此刻他懷中就抱著一位風情萬種的女子,正為他撫弄長簫。說起來這女子的身份,他就更加得意。此女正是他二哥哥的小妾,估計那死鬼怎麽也不會想到他的枕邊人早已被他收於胯下了。


    就在這時,屋門外變得嘈雜不堪。


    “怎麽迴事?你們怎麽這麽吵?”正痛快著的林必山,沒好氣地對外喝問道。但過了半響,沒有一個人迴答他,屋外變得更加嘈雜了。


    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林必山讓懷中女子停止了動作,提著褲子,小心翼翼地向門靠去。


    “轟隆”一聲,幾道黑影砸在門上,他們連門帶人的一同被扔了進來。


    林必山雖然習得些拳腳,但平日裏多是管事為主,身子骨早就不強,這一砸他根本躲避不及,頓時頭上開花,被砸得七葷八素。


    “啊!”床上的女子驚叫一聲,被嚇得不輕。


    式雲緩緩走進屋中,四處打量了一眼,直接提起林必山道:“你就是這裏的管事是吧?給你一刻鍾的時間,讓山莊裏所有人來見我,不然我就折斷你的腿。”


    林必山腦袋昏昏沉沉,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清楚式雲的要求,隻顧著點頭。


    式雲見他這般,隨手把他扔到了一邊,徑直向床上的女子走去。


    那風情萬種的女子,見到式雲走了過來,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驚慌道:“不要過來,過來我就殺了你。”


    式雲根本就不管她的威脅,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道:“你知道這些鑰匙是作什麽用嗎?”


    女子手中張牙舞爪迴道:“我不知道,別問我,我不知道……”


    式雲一腳飛出踢了過去,女子手中的匕首被他踢到一邊,又問一遍道:“這鑰匙是做什麽用的?”


    女子沒了依仗害怕不已,弱聲道:“那是楊二哥的金庫鑰匙。”


    式雲道:“帶我過去。”


    女子有些害怕,遲遲不肯下床,式雲有些沒有耐心了,道:“有些事情,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風情萬種的女子聽式雲的有些生氣的語氣,嬌軀一震,顫抖著下了床向屋子外走去,式雲跟在他的身後。


    路過林必山的時候,這女子故作遲疑對林必山尋求幫助。式雲走了過去,把林必山踢了起來,怒道:“快按我吩咐的做。”


    林必山有些恍惚,忙點頭連滾帶爬的出門去辦事,哪裏顧得上那女子的死活。


    風情萬種的女子有些啞然,在式雲的催促之下,隻得老實帶起路來。


    越走著,風情萬種的女子越是吃驚。山莊上下幾百口人,過半的男子都被式雲放倒了,躺在地上哀天叫地。見到這樣的一幕,她心裏更是懼怕不已。


    在一處奢華的房間裏,風情萬種的女子停下腳步,把書櫃往外推開露出一個鑰匙孔,道:“就是這裏了。”


    式雲沒有顧慮將其中一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裏,扭轉了起來。


    轟隆之音響起,一道石門翻轉了出來,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暗間,裏麵密密麻麻碼著大大小小的箱子,每個箱子都上了鎖。式雲隨便打開了其中的幾個箱子具是些金銀珠寶之物,他還從中找到厚厚的一疊銀票,式雲輕點了一下,足有十萬兩之巨,心中暗暗咋舌,這小小安來山莊竟有如此財富。


    環視著這一屋子的巨財,他不禁對蔣禮此人更是厭惡了。


    安來山莊大廳中,密密麻麻站著幾百人,皆是躁動不安,那兩個守衛也在其中。大廳最中央擺著楊老二頭顱,雙眼未閉,仿佛正對他們怒目而視,更讓他們寒顫不停。


    式雲站在安來山莊這些奴仆之前,俯視他們。


    這個年紀看起來並不大的青年,此刻在他們眼裏宛如惡魔般,與之對視一眼,都能感到那股血殺之意迎麵撲來,讓他們寒徹心底。


    式雲見沒人跳出來做出頭鳥給他添麻煩,滿意點頭道:“你們已經看到,你們的哥哥們都已死於我手,現在你們哪個要是還嫌命長想報仇的,我給你機會,盡可向我挑戰。我手段你們也見識過了,到時候也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式雲環視一周,繼續道:“要是還嫌命短的,想要個活路的,我也給你們三個選擇。一、從此脫離安來山莊,我給你點銀子,你去自謀生路。二、安來山莊從此歸入我的名下,不再插手黑市之事,隻做正當生意買賣。”


    式雲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看了看眼下這幫人的表情變化,隻見不少人都有意動之色,萌生了退意,恨不得立馬就走。


    見式雲沒繼續說下去,有人小心問道:“還一個選擇呢?”


    “還有一個選擇……”式雲身上靈力盡放,罡風隻撲人麵:“一個不留,一把火燒了幹淨。”


    此言一出,場上霎時無聲。


    “修仙者!”不知道什麽時候場上傳來一個聲音,讓在場之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式雲說出第三個選擇後將他們後路堵死,不再開口,靜等迴複。


    很大一會兒,終於有人開始做了抉擇。有人開了頭,其他人自然也就膽大了些,紛紛做出了選擇。無一例外,大部分人都選了第一個。至於第三個,肯定是沒人選的。以至於到了最後,大廳之上隻剩下那兩個看門的守衛以及一些無家可歸的小廝侍女。


    式雲有些好奇走到他們近前道:“你們怎麽沒走?”


    那個守衛不卑不亢道:“因為你說有事情吩咐我們,而我們剛也答應你了。”


    這個迴答讓式雲對他們微微有些側目,道:“你就不怕我一時又改變注意,殺了你們?”


    其中一個守衛道:“大丈夫,橫豎不過一死。我們本來都是要死的人,又不怕這一時。”


    式雲被勾起了興趣,他以前常在軍中,見過不少英勇男兒。雖然沒有真正領軍上陣過,但見兩人身上的錚錚鐵骨,有悍將之風,讓他很是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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