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你怎麽來了?”華玲看著月姐的目光頓時閃爍出一股濃鬱的酸楚,還對月姐說什麽,自從她哥死後,就再也沒見過。


    我一聽,月姐和華玲認識?


    頓時我腦子裏閃過一個畫麵,那就是我分配工作後第一次去學校找月姐的時候。


    全班那麽多同學,為什麽偏偏把我介紹到了殯儀館陪死人?


    全班同學就你一個男人!她麵無表情的說道:就為這事兒?我還忙著備課。


    就這麽簡單?難道你一開始不知道那家殯儀館的情況?


    知道,怎麽了?不就死了幾個化妝師嗎?


    隨後,我脫掉上衣給她看我背上的東西,她當時很驚訝,而且還掏出手機翻看了幾張照片,那照片上的人有兩張臉。


    另一張臉就是長在那男人的脖子根處,我當時還覺得這人麵熟,此刻想起來,我終於明白為什麽眼熟了。


    是的,在這之前我並沒有見過華玲而是在館長辦公室看到過這個人的工作證,那張照片上和月姐手機上的人是同一個人。


    也就是說,半年前殉職失蹤的那位化妝師,不但是華玲的哥哥,還是月姐的前男友。


    “月姐,你怎麽瘦成這個樣子?那天在派出所我都沒認出來你。”華玲哭著說道。


    “乖,不哭了,你也瘦了,月姐那天也沒留神。”


    月姐下了車,她冷豔漂亮的眼睛瞬間濕潤起來,可她卻明顯在忍著眼淚,最終沒有讓眼淚流出眼眶。


    月姐安慰了哭的稀裏嘩啦的華玲,說完這話後,華玲指著我說:“月姐,你怎麽會保釋這種人?他很有可能是兇手!”


    月姐看了我一眼對華玲說:“他不是兇手。”


    華玲看看我看看月姐,我站在一旁點了一根煙,看著這小姑子和嫂子之間的久別重逢。


    還別說,月姐以前的照片確實麵容圓潤,活潑可愛,任誰半年未見也怎不能一眼認出她來,沒想到,這件事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月姐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兇手?你知道不,他調我哥的資料,不聲不響的跑到我老家去,如今,我媽她也……”


    說著,華玲又開始哭起來了,我的天呐,我要是華玲的上司,我真想去她母校砸場子去,她到底是怎麽考上警校的?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這件事暫時不提了,即便警方不查,我也不會放棄的。”


    月姐再次安慰華玲,這一來一去,竟然折騰了一個多小時。


    路上,月姐一句話都沒說,等紅綠燈的時候,她揉了揉太陽穴,我感覺她可能一宿沒睡。


    “月姐,你男友是華智?”我試探的問道,其實我是想安慰她的,可我又不知從何入口。


    “嗯!”月姐點點頭,這才慢慢的對我說,她跟華智是在三年前認識的,也是在那個時候成了情侶。


    一年前,也就是華智當職殯儀館化妝師之前,華智突然找月姐說要學化妝,月姐覺得奇怪就追問,當時華智沒有說自己去臥底,因為是機密。


    後來,華智自從去了殯儀館後,人變得開始焦躁,而且很少和月姐聯係,一個月能見一次麵就不錯了,而且,他似乎再也沒有碰過月姐,月姐發現了華智的不對勁。


    一年前的一個雨夜,大概也是現在這個季節,下了暴雨,華智突然晚上去了月姐家,當時打開門的時候,發現華智全身都淋透了,麵色發白。


    月姐以為是受了風寒,就趕緊給華智燉了薑湯,還做了一頓飯,可華智的表現特別詭異。


    他把飯菜全都端進了房間,而且,鎖上房門,不管月姐怎麽敲門他都不開。


    一個小時後,華智才端著空盤子空碗從裏麵出來,並且問月姐還有沒有吃的。


    當時月姐看著自己男朋友的眼神就有些詭異,因為那整整一鍋排骨湯,有三斤排骨,三根玉米,而且還燒了兩隻豬蹄兒。


    以為呢是許久不見,所以這頓飯比不上滿漢全席,可也有八菜一湯,華智竟然全給吃了,連湯都沒剩下。


    這還不是最詭異的地方,最詭異的是,男朋友的嘴上根本沒有一絲油光的感覺,顯然是一口沒吃。


    當晚,月姐狐疑的又做了蛋炒飯,華智一樣端進房間,出來的時候,又吃光了。


    月姐一愣,她感覺華智是不是趁她在燒飯的時候,藏了一個人在屋裏。


    月姐洗刷完後,發現華智依舊在房間,但是,門沒有關,裏麵能傳來窸窸窣窣呻吟的聲音。


    月姐心裏一寒,悄悄的往門縫裏看,這一看不要緊,月姐當即就捂著嘴巴,雙眼露出極度驚恐的神色。


    華智光著膀子正麵對著鏡子,呲牙咧嘴的拿著刀插進了自己的脖子上,血順著他的脖子往下流。


    而鏡子裏的華智麵黃肌瘦,脖子上有一個比拳頭大一些的人頭,正呲牙咧嘴的掙紮著。


    好像隨時都能從華智的皮肉裏鑽出來一樣……


    這一刻,空氣都靜止了,因為華智從反光鏡裏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月姐,他頓時停止了割肉瘤的動作,猛然迴頭:


    “小月……你聽我解釋!”


    就在迴頭的那一瞬間,月姐的腦子像是定時炸彈突然爆炸了一樣,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等月姐醒來的時候,一眼看見守在自己身邊的男朋友華智,嚇得往後縮。


    “小月,你聽我說……聽我說,冷靜一點!”華智下意識的後退做出我不會碰你的動作,給月姐拉開了一段安全距離後,月姐才慢慢冷靜下來。


    “小月,你冷靜……聽我說。”華智咽了一口唾沫,可他卻還沒開口就撲騰跪在了月姐麵前,抓著自己的頭發哭的十分無助。


    月姐見狀心疼的要命,怎麽說她們已經在一起兩年半了,說好了明年開春就結婚的,而且,婚房都看好了。


    “是我對不起你……我可能沒辦法娶你了,希望你將來遇到一個比我愛你疼你的男人,小月……對不起!”


    華智說著,可月姐從未見過華智哭的樣子,在她心裏,那個有著標準身高,體格健壯的陽光警察,穿上警服的樣子,是那麽的俊朗。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們曾經說好的,如果壓力大,就互相安撫,相互扶持,相互取暖的,你告訴我……好不好?”


    華智這時候才說,其實他讓月姐教他化妝是為了去殯儀館做臥底,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剛有眉目,就發現自己得了怪病,身上長了人臉。


    華智說,他之所以去臥底是因為在這之前,殯儀館發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他是自願申請去殯儀館做化妝師臥底的。


    這件古怪的事情,要從當時看守火化爐的老頭兒說起。


    當時看守火化爐的大爺不是現在的李大爺,是一位姓謝的老頭,無兒無女,老伴兒得了重病,生活是靠著政府補給的保障金過活,所以,謝大爺很珍惜這份工作。


    華智去殯儀館任職的時候因為性格比較陽光,所以短短一天的時間就熟悉了環境,人緣也很好。


    他閑著沒事的時候,會去火化爐跟謝大爺吹牛。


    謝大爺經常找華智發牢騷說這火化爐的溫度總是調整不好,有時候家屬要求的是灰粉火化,取全骨灰,火化爐的溫度明明調到了三千度,可是,燒了一半的時候,溫度就掉到了六百多度。


    這還不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家屬要求骨渣,溫度隻需在六百到一千的溫度就可以,燒到一半的時候,他娘的就給燒成灰了。


    華智一邊抽煙一邊說謝老頭,怎麽不找館長請人來修?


    謝老頭說,找了,火化爐廠家的維修工都來了好幾迴了,每一次來試探溫度的時候,火化爐一點毛病都沒有,你說奇怪不?


    華智狐疑的點點頭,據他所知,在這之前有人匿名報案說這家殯儀館的屍體會無緣無故的消失。


    就連停屍間的屍體有時候也不知道什麽情況遭到破壞,像是什麽動物啃食的,可是,殯儀館的監控上什麽都沒有出現,第二天,屍體照樣有被啃食過的痕跡。


    剛入職的時候,華智在停屍間蹲點兒,差點凍死,確定沒有什麽東西,可是,第二天,華智迴宿舍洗漱,迴來打卡上班的時候,又發現有不少屍體的眼球不見了。


    連華智自己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屍體缺損,家屬瞻仰遺容的時候怎麽可能會善罷甘休,所以,那幾天鬧得是人仰馬翻,警局投訴的也更多了。


    殯儀館也隻能用賠償的方式賠償死者家屬撫恤金,館長也是焦頭爛額。


    這就是華智這一趟臥底做化妝師調查的原因,也是目的,為了抓住兇手,警方並沒有讓任何人知道華智的身份,包括館長在內,以免打草驚蛇。


    此刻謝老頭唉聲歎氣的掐滅了煙頭,罵了一句他奶奶的腿兒,起身拿著長勾又把火化爐的溫度調高了一些。


    估摸著,這具屍體又出事了,不是成了粉末,就是骨頭渣子,謝老頭也不耐煩的去了館長辦公室,說這活還能不能好好幹了……


    謝老頭離開後,華智審視了一翻這火化爐子。


    爐肚呈圓形,高三米,但是,爐肚下半部分的三分之一都嵌入地下,這也是為了爐肚內的送屍軌道方便安裝。


    另外,火化爐的中央部分會有一條屍油管道,插入底下。


    屍體火化的時候,必須用長勾放油,不然很有可能會引起爆炸。


    另外,爐肚的後方有一根煙囪,這個就不用看了,是用來排廢氣的。


    可疑之處就在於,這爐肚兩側還有兩根粗壯的管道,跟下水道一樣粗細,一樣插入底下。


    如果說排放屍油的管道存在,是理所應當,可是這兩條管道是幹什麽的?


    等謝老頭垂頭喪氣的迴來,華智故作參觀模樣隨口問謝老頭,這兩根管道是幹什麽的。


    謝老頭說:“誰知道啊,每次送屍的時候,這兩根管子裏就嘩啦啦的響,跟鏈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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