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雋從水裏爬起來,先玩兒了一迴刀。


    靈竅一通,骨骼愈堅,又有與萬屠刀心意相通的瞬間,楊雋隻覺得這三千多斤重的萬屠刀在自己手裏跟小匕首差不多了。


    嗯,真是謎一樣的自信。


    最令他振奮的,其實是自此以後,不必再走哪都把萬屠刀扛在肩上了。


    楊雋醒過神來,自動忽略掉氓山真人的大喊,潛進湖底把萬屠刀撈上來。


    黑色刀身上的紅印已逐漸消退,刀身卻仍留有一絲灼熱氣息,就連刀柄,也尚有餘溫。


    當楊雋一把握住萬屠刀刀柄,溫熱的觸感從掌心傳來,似與心神相接,楊雋猛然間福至心靈,心念一動,萬屠刀便化作一把尺長的厚背……豬肉刀。


    楊雋看得眼前一花。


    萬屠刀的原本尺寸大,氣質森冷,倒是很能唬得住人。自己為了方便把刀縮小之後就覺實在不能入眼——這也忒特麽地像豬肉刀了!


    他抬手捂臉,打定主意以後隻讓萬屠刀以本體出現,再也不這麽玩兒了。


    楊雋隨後手掌一握,萬屠刀憑空消失,而一枚縮小版的萬屠刀印在了掌心。


    三米多深的水,離岸邊不過六七米,他水性嫻熟,沒兩下就腳踩到湖底,踏上了岸。


    楚恪先前瘦弱不堪,個子也矮,然自楊雋替他換了芯之後,如靈原好吃好喝勤學苦練,又有陰陽如意玨在手,浩浩靈氣潤澤,個頭竄得極快。幾個月之間,已長到一米七以上。


    今日在靈湖中一番折騰,筋骨再竟淬煉,整個人又拔高了幾寸。


    楊雋垂眼看著麵前的氓山真人,心道,這位老祖宗似乎變矮了一點。


    他記得被氓山真人拎著的時候,兩個人差不多高。現在,相距咫尺,自己能看見氓山真人的頭頂了,跟他說話還得稍微垂著頭。


    氓山真人被楊雋這眼神看得火大,黑了臉不滿道:“看什麽看,看什麽看?長得高了不起啊?”


    小老頭腮幫子鼓了股,氣唿唿地往草堆上一躺,不快道:“山人快餓蔫了,還不趕緊弄點魚來煎了。”


    楊雋瞄一眼他躺著圓鼓鼓的肚子。


    得,就這還叫餓了?躺下去也別見癟,您老剛才肯定沒少吃啊!


    楊雋其實肚子裏憋著很多話要問。但見努力瞪大眼,腮幫子鼓鼓肚子圓圓,形象特別癩蛤蟆的氓山真人,賴在草堆上撒氣,想到不給這貨吃東西,估計一個字都別想問出來。


    “我聽說,水至清則無魚。這靈湖裏竟然有魚?”


    楊雋也不是瞎叨叨,就是想引氓山真人多說點話,別讓這老祖宗動不動就冒出“不許說話”幾個字來。


    真要是嘴巴一抹就翻臉不認人,那日子是真沒法過了!


    事關吃的,氓山真人果然反駁道:“有水的地方,怎麽就不能有魚了?”


    楊雋咧嘴笑,願意說話就行,最好形成習慣,不知不覺讓自己套出點話來。


    氓山真人瞥見他露出一嘴白牙,嫌棄地撇了撇嘴,趕蒼蠅一樣揮揮手:“快去快去!山人我招你不就是讓你幹活的?”


    楊雋笑嘻嘻地去了。


    被丟進一迴靈湖的他此時很多感覺都新鮮。譬如身體極度輕盈,渾身血肉似會唿吸,骨骼既輕且堅。身體狀態達到一種新的巔峰狀態。


    還有神識。以往隻是目力、耳力敏銳一些,看得遠、聽得清,現在即便是閉上眼,四周的情景都似3d效果圖一樣,全方位地呈現在腦海中。


    他見氓山真人對千雲頂似乎頗為熟悉,信了他的話,往遠一點的湖邊找魚。


    楊雋是真覺得這靈湖水水溫低,清澈見底,藍汪汪的一片,很懷疑有沒有什麽魚。至少他剛才被扔下去的地方,周圍十丈內都沒有魚。別說魚了,就是浮遊生物都不見。


    哪知他沿著湖岸搜尋出近百丈距離,終於叫他發現了第一條魚。


    這魚隱在湖底動也不動,細白的鱗片幾乎與湖底的白色砂石混為一體,如果不是聽見些微的心跳,眼神又在這一片地方來迴掃視,楊雋還真發現不了這條魚。


    銀灰色的魚,比變化著那個略大一點。楊雋看著就絕望,這麽大點魚,一口下去還不夠氓山真人塞牙縫的,自己得抓多少才行?!


    楊雋念叨著尊老愛幼,認命地繼續搜尋白魚的蹤跡,卻是一心二用,心裏琢磨著氓山真人的動機。


    當著眾位長老和首尊首座的麵,把自己拎走,口中說的話似是而非。楊雋不太相信他僅僅是因為一把萬屠刀就這麽做。


    一言不合就把自己扔到靈湖裏,自己卻由此打通了靈竅,淬煉了筋骨,與萬屠刀建立了聯係成為生死相依的法器。


    氓山真人先是帶著自己往北邊去,半道折返朝東而行,這才到了靈湖。


    這般行事,楊雋不覺得氓山真人是突然間冒出來,這路線也不是臨時改的,肯定是早有預謀了。


    不過一直未通的靈竅終於打通,而且,早已突破五百五十四靈竅之數,反正自己是得了好處的。


    楊雋撓撓頭,一麵在湖岸邊找了草莖把魚串起來,提溜著五六條魚走迴氓山真人身邊,又從那邊的樹林裏撿拾了不少幹柴。


    楊雋自己幾乎沒幹過這種活兒,楚恪自己弄東西吃倒很熟練,是以楊雋手下也不生疏,很快便升起火來。


    氓山真人開頭說什麽來著,拿萬屠刀煎魚?


    楊雋瞥了眼右手掌心的萬屠刀印記,反正他幹不出來這事,就這麽烤著吃罷。


    這銀魚有點古怪,滑不溜手,極難抓住。他剛才翻出頭腦中的記憶,現學現賣了幾個靈術,才把這魚禁錮在草莖上不動。


    這湖水如此奇異,能夠生長在靈湖中的魚,多半也不是什麽凡品。


    楊雋收拾起魚來十分用心。


    老看氓山真人吃肉,自己也真是給看餓了!


    氓山真人躺在草堆上裝睡,對周遭的動靜恍若未聞,但兩條腿搭在一起,上麵的一隻腳還一翹一翹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楊雋升起火之後就架了魚上去烤,等第一條魚上冒著煙兒飄出香氣了,氓山真人噌一下就從草堆上跳起來了。


    看見楊雋在烤魚就發火:“不是讓你煎魚麽?”


    楊雋撇嘴:“萬屠刀不是這麽用的。”


    他得把這怪老頭兒的脈給摸順了,才知道以後該怎麽相處哇。


    這胖老頭,行事卻是有點乖張,但應該不是個冷厲的人。楊雋覺得以後還要繼續打交道,不能一開始就節節退讓,每個底線。


    而且他直覺如果自己唯唯諾諾,他說什麽自己聽什麽,也並不能得怪老頭兒高看一眼。


    “屠刀麽,不就是廚子的刀麽?”氓山真人拍著肚子說道。


    楊雋想說您這話不對,拿屠刀的叫屠夫,廚子拿的刀是菜刀。但總覺得怪怪的,扯這個做什麽呢?


    見銀魚的外皮已經顯出些金黃,楊雋翻著手中的木棍,不以為然道:“烤著吃一樣,外酥裏嫩,更香!”


    氓山真人果然不以為忤,伸手朝著楊雋虛虛一抓,連魚帶木棍,一齊飛到了他手中。


    手中木棍突然間就脫手飛出,楊雋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呃”了一聲,商量道:“老祖宗,要不,您把棍兒還我?”


    氓山真人瞪了他一眼。


    不過他自己無所謂吃相好不好看,手抓著剛烤熟的魚也不會覺得燙,依言把串魚的木棍扔了迴去。


    楊雋接著烤魚,見氓山真人把第一條魚吃得隻剩下骨頭了,才道:“老祖宗,咱們說話了不?”


    “別廢話!”氓山真人舔了下嘴唇,厲聲道,“烤魚!”


    楊雋卻沒閉嘴,嘴上自顧自地問道:“老祖宗啊,我總不能一直叫您老祖宗吧?”


    氓山真人現在沒得魚吃,嘴巴閑著也是閑著,就問:“哦,什麽意思?”


    “您什麽意思?”星夜之下,楊雋兩眼發光,閃耀如星辰,“您老說的話算話麽?”


    “啊呸!”氓山真人立馬就不高興了。


    他嚷道:“臭小子,你什麽意思?山人我說話不算話麽?想山人我縱橫玄天門幾百年,誰不知道——”


    “哦,師父!”楊雋幹脆地叫了一聲。


    “嘎,”正滔滔不絕的氓山真人險沒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扭頭看著楊雋,“你剛才說什麽?”


    “師父!”


    氓山真人頓時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從地上躥了一丈高。


    “老子什麽時候說要收你做徒弟了!老子不收徒弟,不收徒弟!”


    聲音高昂,比他的笑聲更加尖利刺耳,楊雋恨不能用雙手堵住耳朵。


    “您老不是說,從今以後,我就是長老和首尊首座們的師弟了麽?”


    楊雋麵上平靜,心裏卻是暗爽。


    咱也能跟玄天門的大佬們同輩論交了呀!


    想起升雲殿那一團鬧哄哄的鬧劇,還有陳劍威滿臉漲得通紅的樣子,楊雋笑得雞賊,你們不是不收我麽,我這迴頭就給你們當師弟了喂!


    想起升雲殿那一團鬧哄哄的鬧劇,還有陳劍威滿臉漲得通紅的樣子,楊雋笑得雞賊,你們不是不收我麽,我這迴頭就給你們當師弟了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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