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鬆本是化生寺棄徒,離開宗門後的散修生活他一直不能適應,打心底裏也不願意跟為了區區利益就大打出手的散修為伍,而去其他小門派當客卿那種混吃等死的生活他也不願意去,所以這些年一直在循著返迴宗門的路子,哪怕是迴去做個打雜的也好。


    半月前雲鬆忽然接到一封來自化生寺的雲紙飛書,要他於太昊坊在今晚幫著一些佛門同道擊殺一個修真界禍害。還好當時就在太清齋,於是火速趕了過來,又耐心等了數日,總算盼到了行動時刻,一番琢磨後,他知道今晚的目標就是袍哥會質子毛正恩。但身邊還有四個同道,修為都與他相當,他不覺得自己能搶在他們前邊殺了毛正恩,那可是袍哥會嫡係後人,手段光想想就知道多的出奇,於是退而求其次,他把動手對象鎖定向似乎要保毛正恩的廣成子,他同樣覺得奈何不了這個無塵宗親傳弟子,但拖上一時三刻還是很有把握的。


    如果一時三刻內另外四名同道都不能得手,再加上自己也是白搭。


    雲鬆一向不擅長爭鬥,手裏的二階中品佛珠已經是自己最強的法器,困敵能力尚可,但說到殺敵就不行了,除非對方伸著脖子讓自己打。但佛珠剛剛打出他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了毛正恩祭來的紫色火刀,氣息恐怖,還是五把,他和四個同道一人一把。


    為什麽是五把?難道此人早就知道會有自己這樣的五個和尚要圍殺他?不過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電光火石間,他無暇多想的用黑金袈裟防護住了自身幾乎所有要害。


    ……


    元真得到的命令是誅殺袍哥會質子,作為四級佛門大宗柳林禪院的親傳弟子,他有著和廣成子一樣自傲的本錢,原本想著不過是做次殺人的髒活,完事後自己完全可以給殺人扣上一個誅殺妖邪的心安理得的安慰。但見到毛正恩時他反而猶豫了起來,總覺得這個人不是他該殺的人,可還未想明白其中關節,行動已經開始,他不得不做出決定,三個都殺!


    元真是一名體修,平時與人爭鬥很少動用法器。練體術實在是一種極為消耗靈石的功法,自己根本沒多餘的靈石購買法器,力量才是他最大的仰仗!


    三顆骰子就算不能殺死對方,也足以讓對方脫層皮了,隻要自己再在三人身上打上一個大手印,三人必死無疑!至


    於那把飛來的紫色火刀,他自信用手都接的下來,看顏色就知道是個寶貝。迴頭賣了興許就夠下半年的沐浴湯藥花銷了,想想就有些興奮。


    ……


    陸古一上來就亮出了最強殺器——赤龍陰火燈,向身側左右兩人同時發難。


    這兩人實在太討厭了,一個區區練氣四層修真者就直接進階第三輪,差點毀了他采補胡靈的夢想,不殺不足以解恨。另一個女扮男裝的更加討厭。一個女人居然要跟男人搶女人,這樣的人若要放在平時他絕對不會簡單的燒死,不蹂躪個十遍八遍根本不會完事。


    但今晚情況詭異,自己采花多年這次居然走了眼,似乎采到了食人花,不僅願望恐怕落空,弄不好還會有身死道消的危險。


    神華門是無塵宗的附屬,陸古要賭上一把,賭廣成子想殺了這兩人。和尚們廣成子是肯定想殺的,自己若是幫廣成子多殺兩人,肯定能算得上功勞一件。便是賭錯了,殺了兩個無關痛癢的人他也不怕,自己這一手定能鎮住在場所有人,到時候兩方都有死傷,不怕他們敢對自己動手。但當看到葉楓平平打來的一拳時,他卻後悔了,不過後悔晚矣。


    ……


    葉楓對自己的男裝扮相還是很滿意的,對能挨著采花大盜陸古而坐更加滿意。她這次就是為陸古而來的,生死不論。至於對麵上演的混戰更將是一件意外的功勞,她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太好了,第一次替哥哥巡查就能拿住兩件功勞,若是自己將來升任了青衣巡查,功勞定會拿到手軟,還不是火速升職拿獎勵。陸古的根底她早就知曉,那朵赤龍陰火根本燒不破自己的青玄護罩,而自己的小無神拳即便才用了一半的力道在如此近的距離也內足以將陸古打的吐血,哼哼,那幾個家夥該怎麽處理才好呢?


    ……


    杜全知覺得自己這趟又要白忙活了,他是受人邀請才來品酒會攪局的,代價是一千一階中品,本想著有那麽多靈石可拿又能了卻與胡靈之間的往事,可謂完美。但眼下的情況已經不能再壞了,雖然有裴鑫的提醒,他依舊覺得自己是所有人裏最慘的,修為墊底,還缺少必要的攻擊手段,隻有一個神秘畫軸可以防身,幸運的是畫軸正好可以防禦火屬性攻擊,剛剛認識的矮胖子又不會攻擊自己,但就算這樣,他也感到了空前的壓力。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他本想著王圖霸業談笑間,但蹉跎幾年後卻成了不勝人生一場醉了。他心目中的女神早已粉轉黑,而他也已經死心,本來這次是來做最終了斷的,順便還能撈取一筆靈石,但眼下就怕有命拿沒命花,心裏祈禱道:老天幫幫我吧!隻要能扛住這一波攻擊,卷軸必然能夠瞬間傳送我逃出生天,我以後再不貪心了,就光靠寫書了,行不行!


    ……


    毛正恩早就接到了上頭口風,會有五家佛門派出強者前來刺殺。所以他一早就準備了五把花費數萬一階中品打造的業火戰刀。五個和尚隻要沾染上哪怕一絲,都會修為大降任他宰割。業火是他借機從袍哥會天材地寶分壇索要的,分壇聽說要對付一幫和尚也給了全力支持,還特的把紅色的火焰煉化成暫時的紫色以迷惑敵人。對於襲向自己的那些攻擊,自有唐傑的精盾擋著,自己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此戰之後自己在袍哥會同階中間的地位勢必抬高一大截,想想都是舒服的:禿驢們不怕你們出手就怕你們不出手,看我怎麽活捉你們!還有這個胡靈,也早晚是我的胯下玩物!


    在祭出晶盾時,唐傑就知道今晚的情況似乎超出了之前預期,但他還是按照原先製定好的計劃行事了,他生來就是為了給公子抵擋危險的,雖然無數次想過要逃走,要放棄,但從小接受的訓練已經深入骨髓,讓他在剛剛那一刻仍舊毫不猶豫的服從了他本來有些抵觸的本能反應,但願一切在公子掌握之中,他還不想死,除了在危機時刻作為公子的肉盾,平時的生活他基本上還是滿意的。隻是這次的情況真的很特殊,已經超出原先的計劃,自己的晶盾擋的住幾個和尚的瘋狂攻擊嗎?能擋多久?在晶盾崩潰前和尚們會落敗嗎?一連串的問題在唐傑心底迴蕩,但他已沒有時間,也已不能多想了,一把木劍正斜刺過來!


    ……


    無名劍譜的各種招式,劉三兒早在大周門附近溶洞時就已演練純熟,十五步內堪稱必殺,既然有人要把他當軟柿子拿捏,便是對方修為已達練氣八層,他也不會坐以待斃。他身體隨著木劍,以一個醜陋至極的姿態斜刺彈起,心道:縱使粉身碎骨,也不能讓對手占到全部便宜!


    薛笑離劉三兒隻有三步,雙劍握手時心裏至少生出了五種斬殺左手邊練氣四層矮胖子的方案。每一種方案裏都有那種無情碾壓、血肉橫飛的場麵。老和尚惠存砸來的金缽和苦行僧元真擲來的骰子,自有唐傑的晶盾擋下,他根本無需擔心,便是唐傑抵擋不住,也還有練氣九層的毛正恩。這麽點時間,足夠他把矮胖子殺死好幾遍了。至於誌明和尚的木魚聲——隻能擾人心神的玩意,嘿嘿,豈能改變一場虐殺的結果?


    要不下一個不殺那個酸儒,先殺這個敲木魚的?薛笑正想著,便覺眼前一花,一個在他看來快的不可思議的影子瞬間掠過自己身旁。他覺得脖子微微一麻,甚至沒來得及舉劍格擋。


    ……


    時間是個奇怪的東西,在人年少時都想讓時間過得快點,在人壽元將盡時又都想讓時間過得慢點。在與人逢場作戲時都想讓時間過得快點,而在與人真情雲雨時,又再次嫌棄時間走的太快。


    劉三兒對時間的體會沒有那麽深刻,但他覺得這次他選擇的出手時機很好,不僅一劍封喉了想把自己當軟柿子捏爛的薛笑,還順帶解決了那個拿著晶盾的唐傑,若不是這兩次都是針對練氣八層出手法力消耗太大,他甚至想拚著脫力的危險再給毛正恩一劍,但理智告訴他,毛正恩不是他能殺的,便是他能穩穩殺的了,他也不該殺,那可是鬼麵袍哥會質子,人家吐口吐沫就能淹死自己,別人要殺讓他們殺好了,反正自己不會動手,還是留著餘力自保吧。


    隻一個唿吸,大廳裏就多了十個躺著的,三個勉勵坐著的。


    薛笑和唐傑被劉三兒先後一劍封喉,毛正恩昏迷不醒,廣成子無力呻吟,五個和尚沒有一個爬得起來,陸古的頭被打爛了,腦漿迸出。而杜全知則下落不明,原地隻見一灘血跡。


    胡靈勉強坐著,嘴裏不住咳血。


    裴鑫和袍哥會築基都受傷不輕,各自打坐休戰。


    除了劉三兒外,唯一一個還能站起來的人是美公子葉楓。她真的站了起來,笑著在大廳裏走上一圈,走到薛笑麵前時用腳踢了兩下,然後對劉三兒說:“嗯…你該殺光這裏所有人才對,包括我和那個逃跑的家夥!”


    “為什麽?”


    “因為你殺了袍哥會質子,得滅口呀!”葉楓一臉燦笑著從薛笑腰間摸出塊橢圓玉佩,上麵的一麵是一個小獅子圖案,一麵正篆刻著“同心”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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