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胖修真者雖隻是練氣初期修為,卻絲毫不示弱,驀地搗出一拳,正打在飛來的圓球上。


    呲!


    兩者相擊發出的不是骨骼皮肉碰撞的聲,而是如什麽東西泄了氣一般的聲音。


    同時間,圓球帶著黑煙倒飛而出,肥大儒生的身體如被抽空了似得,所卷圓球迅速縮小,唿吸不到已小了一半還多。踉蹌站穩身形,變成了一個體重不足百斤的白淨瘦子,臉色難看,胸前有一拳頭狀黑色印記,正是黑煙出處。


    街道上炸了!


    “殺人了!”


    “快報官呀!”


    “快跑,報什麽官?不怕報複!”


    “有道理!”


    “慢點,他們是仙師不殺我們!”


    “放屁!”


    “你才放屁,你怎麽跑的比我還快!”


    街道上人群分為兩撥,擁擠混亂的逃跑。


    這邊商戶閉店關門關窗聲不絕於耳。


    幾個唿吸不到,整條街道連同附近幾條都已無一人,靜的如同午夜,連狗叫都沒有。


    劉三兒想著自己撿便宜的機會或許來了,銀子就在這兩人身上,於是全力運轉斂氣法門,沒走多遠便藏在了一座房子的拐角處,偷偷觀察,伺機而動。


    黑胖修真者收迴拳頭,吹了吹上麵還未散盡的黑煙,又睥睨一周,這才慢慢看向已換了身形大小的儒生,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姬家小少爺。你的真行悲賦歌練得真不賴,短短幾年就從一層到了如今的練氣五層,厲害!可惜……依舊抵不住我的毒針氣,哈哈哈……”


    “你……你不要得意!我今天打不過,總有一天會打過你,打過你鐵劍門所有人,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白淨儒生氣的臉色發紫,明明不敵對手,嘴上卻不甘示弱:“你們鐵劍門殺我全家一百三十七口的愁,我姬如誨今生不報,下輩子誓不做人!”


    “好大口氣!現在我就教教你該怎麽做人!”黑胖修真者雙腿一夾,從馬上彈起,身體遮天蔽日的砸向了白淨儒生。


    白淨儒生當即大驚,剛要移動身形避過,但胸口黑煙一時更勝,居然僵硬著身體再不能動,隻得眼睜睜的看著黑胖修真者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的身體撞來。以他不到百斤的瘦弱身材,定然抵擋不住來人超過三百斤的好肉,外加墜落下來的衝擊力,三百斤至少會變成六百斤,隻要是人恐怕就沒幾個受得了。但他豈是坐以待斃之輩,身體雖然不能動彈,手腕卻還靈活,手指一抖,一把火色飛劍已拖著長長的光暈飛出,飛速射向了來人。


    黑胖修真者初級修為便不懼白淨儒生練氣中期的修為,又豈會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墜下的同時已防備著法器的偷襲。火色飛劍剛剛飛起,便同樣放出一隻袖劍與之相撞。自己身體仍舊勢頭不減,勢必要把白淨儒生壓成肉餅。


    但隻是瞬間,法器和暗器高下已分。火色飛劍已擺脫袖劍徑直射向了黑胖修真者。


    若不躲避,黑胖修真者必然被被法器飛劍擊中,便是不死也要重傷。


    但距離實在太近,黑胖修真者的身軀又比普通人大了兩倍還多,怎麽能在擁擠的到處都是物件的街道上躲避得及,隻得硬抗,身體立時圖陀螺般轉動。


    噗!


    火色飛劍貫穿黑胖修真者一臂,血流不止,其人也麵色難看的倒飛到了馬上。看了眼飛迴的火色飛劍,再看向白淨儒生時眼中已滿是怨毒之色:“早就猜到你有些後手,但沒想到這三階下品的火炎劍也在你手裏。”


    “我姬家何止有火炎劍,若不是你鐵劍門強取豪奪,我又豈會落到僅有火炎劍可用的地步!”白淨儒生麵色冷厲,將劍握在手上伺機發動第二次偷襲。


    “哼!”黑胖修真者用沒有受傷的手取下背上的黑色鐵劍,猛然一抖,立時有一道亮光從劍尖直落劍柄,一股微弱的靈壓向四周彌漫。


    劉三兒心頭一動,斂氣法門莫不是又不靈了?


    “你還有同夥?”黑胖修真者瞳孔一縮,迅速向四麵搜索,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馬上就看到了一座房子拐角處有衣物露出。他隨即撥轉馬頭,幾步後看到一個有點發福的青年正蜷身蹲著,,麵容普通,但眉宇間卻有一種逼人的殺氣,不禁皺眉:“既然如此,我就隻好送你們一起上路了。”


    說著,黑胖修真者鐵劍指天,劍尖頓時有一圈圈靈力向四麵擴散。他這是要召喚同伴。一個練氣中期還是被他克製的那種,他自然能對付,但再冒出一個練氣中期,就不行了。好在師兄弟就在附近,隻要堅持上一時半刻,待外援來了必然讓這倆人挫骨揚灰,特別是姓姬的。


    見被發現,劉三兒神色變了幾變。見黑胖修真者隻是舉劍,又有靈力波動料定八成是給附近同夥發信號的。自己又被人誤當成了別人同夥,實在火大。一手抽出木劍一手將扇子縮進另一手袖子裏,笑嗬嗬的走近,道:“誤會,誤會!在下隻是路過,與兩位都不認識,這就告辭,二位輕便!”


    說著劉三兒就真的要走,看也不看白淨儒生一眼。此時,他距離黑胖修真者的已接近十五步,隻要再走四五步就能到無名劍譜上劍法的十五步斃殺距離。距離到的時候,就是他暴起殺人的時候,既然一會兒會被人殺,為什麽不來個先下手為強呢?


    “等等!”黑胖修真者眯眼盯著劉三兒,盯著他手裏的木劍,盯著他縮進袖中的另一手:“道友既然不是姬家小子的同夥,何必急著要走,留下來做個見證多好,迴頭必有重謝!在下乃重劍門弟子李門慶,很想與道友做個朋友!”


    那“朋友”兩字說的很重,似乎劉三兒不答應都不行。


    “好說,好說!”劉三兒當然答應,但腳卻沒有停下,此時已堪堪到了劍法的必殺範圍,正待身形暴起。


    嗖!


    一隻袖劍自黑胖修真者袖中飛出,直指劉三腹部。


    既然做了突襲對方的準備,劉三兒一早就防著黑胖修真者。身形一動避過袖劍,再不願多等,折扇打出片銀針,借著趨勢一劍刺出。這次他用的招式著實高難度,不奢望將馬上之人一劍封喉,但至少要將之刺傷。


    黑胖修真者也早就防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但說什麽也想不到,堂堂修真者不用法術居然用起了武功。銀針襲來時他馬上格劍打落一片,但那醜陋的一劍過來時卻因為之前大意再無法避過。但好在是木劍,就算來勢兇猛又怎麽樣,隨即舉劍做防禦態勢,隻要擋住這一劍,就是對方練氣中期他也有辦法拖延到師兄弟趕來。他打的好算盤,卻沒料到這一劍會了結了他。


    “噗”的一聲!


    木劍正中黑胖修真者喉管,整個貫穿!


    劉三兒雙腳蹬馬,一用力抽劍飛離,如土狗一般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總算抵消了勁道。起身望向黑胖修真者時,心裏大唿無名劍譜邪門!他明明不打算瞄準對方脖子,但居然還是刺中了。


    黑胖修真者正一手捂著脖子,不可思議的看著劉三。手指縫裏血如泉湧,之後一頭從馬上栽倒。


    馬馬倒溫順,主人遇難了仍舊原地不動,叫都不叫一聲。


    鬧市殺人,殺的還是廣陽國上家重劍門的修真者。劉三兒就是再傻也知道必須馬上離開。三兩步上前把黑胖修真者身上搜羅一通,想到現在禦器飛行無異於自殺,調頭就跑!


    “道友跟我來!”不知何時,白淨儒生居然能動了,雖然胸前那個拳頭狀的印記依舊有黑煙冒出,但已經淡了許多。便是這樣,他走起路來也沒有常人迅捷。


    心念急轉,劉三兒最終還是跟在了白淨儒生的身後。自己即便在明洛城裏轉悠了段日子,但走的都是大道,小街小巷的依舊沒走幾條,有的甚至分辨不出方向。白淨儒生一看就是此地地頭蛇,就算現在不是以前也一定是的。剛剛刺殺又似乎有備而來,定然想好了退路。跟著此人走應該錯不了,再說自己對此人有救命恩情,就這一條他也不能害了自己。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雖然走的不快,但曲曲繞繞的很快消失在了偌大的明洛城。


    他倆剛走不久,便有三名禦器飛行的修真者急匆匆趕來,均是身背鐵劍,一看便知是重劍門中人。


    見倒在地上的已沒了氣的黑胖修真者,三人落地後俱是一臉憤怒。


    為首練氣六層的光頭馬上做出決斷:“你們兩個一個去通知其他師兄弟,全城警戒,一個稟告坐城師兄這裏的一切,我去追那行兇者!”


    “是!”另兩個練氣中期當即應諾。


    ……


    明洛城裏一間賭坊邊的地下密室裏,對坐著兩人。一個微胖,一個瘦弱白淨。


    “這位道友,多謝救命之恩!”白淨儒生起身,非常誠懇向劉三兒致謝。


    “客氣了!”劉三兒笑了一下,抬出雙手讓儒生坐下。


    “道友傷…”白淨儒生坐下後正要抬眼看劉三兒傷勢如何,不禁怔住,哪裏有傷,連衣服都沒破。


    “沒事!”劉三兒無意糾纏這一問題,卻對白淨儒生的這間密室有點興趣,轉頭張望起來。到處都是點燃的蠟燭,其實沒什麽好看的,但他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還是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儒生想到對方是個擅長鬥法和凡俗武功的高手。重劍門中人向來可越級挑戰,特別那黑胖子,自己的父親和叔父都是被他所殺。自己練氣五層,對方僅僅練氣四層而已,卻能把重劍門那個囂張黑胖子一劍結果,絕對不是一般練氣中期可以辦到的,起了結交知心,感激口吻不變:“忘記介紹了,在下姬如誨,本是廣陽國一修真家族中人,可惜…現在就隻是散修姬如誨了!未敢請教道友名諱?”


    “我叫王林!”劉三兒用早就背熟的一套來對付這個自稱姬如誨的修真者,說著抓起桌上的一杯茶吃了起來。


    不吃還好,劉三兒這一吃茶,這邊姬如誨的神色立即變化:“原來是…王兄!”


    不叫道友叫兄弟!但他的臉色怎麽會那樣?難道是這杯茶?劉三看了看已經喝了一口的茶,覺得不應該有毒吧?細細打量一番,並無任何發現,自己剛剛救了此人不應該就被馬上下毒才是,抬頭沉吟道:“姬道友,你這茶…”


    劉三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姬如誨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本不想說破,但又怕救命恩人誤會,當即急的麵紅耳赤,頓了幾頓,總算做來決定:“兄弟不要誤會,茶沒有問題!”


    說著,拿起劉三兒手裏的殘茶一飲而盡,緩和了下神色,笑道:“若我猜的不錯,我應該稱唿兄弟一聲劉兄,而非王兄!”


    劉三兒頓時愕然!這他媽也能猜到!算命都算不了這個。


    劉三兒的樣子卻似乎在姬如誨的意料之中:“茶是沒有問題,但問題就出在劉兄與我談話時飲茶了!”


    “莫不是這茶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喝了就能洞悉人心?”雖然基本確定無毒,劉三兒依舊覺得茶有問題。


    姬如誨搖了搖頭:“茶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洞悉人心是在下練氣四層時領悟的天賦!”


    “天賦?”劉三兒沉吟。


    “是天賦,不過這天賦卻沒什麽大的用處,而且使用時也有限製的。”


    “什麽限製?”


    “吃東西,喝東西!”


    “吃東西?喝東西?”


    “沒錯!就是吃東西喝東西!在下這個探查人心的天賦唯一限製就是要在被探查者吃喝東西的時候才能成功,不過對方修為一旦高過在下,或者本命之物有防止探查的都不能湊效。”姬如誨如是說。


    劉三兒聽了之後,除了感歎天賦這種東西的奇妙,也在奇怪自己進入練氣四層時為何沒有領悟任何天賦,於是問道:“在下也是四層修為,隻是剛進階不久,怎的就沒有領悟到什麽天賦呢,哪怕雞筋一點的也好。”


    “這個…據說領悟天賦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麽絕對的定論,要靠個人緣法,有最早的就像在下練氣四層便有洞悉人心天賦的,但大多修士都是在練氣五層領悟的,更有反應慢的練氣六層才有,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隻要修為上一個大的台階都會有相應的天賦神通領悟,隻是早晚的問題,我等既有靈根已強出普通人太多,再奢求過早領悟天賦反倒不美了。”


    “也是…”聽了解釋雖不能釋然,但劉三兒也聽出了姬如誨話外的意思。天賦這種東西不可強求。又暗自摸了摸黑胖修真者的儲物袋,不禁皺眉:“才一百兩…”


    “什麽一百兩?”杜如晦好奇。


    一時失言劉三已覺得不好意思,再被一問頓時有些囧相。


    杜如晦既能領悟出洞悉人心的天賦,平時在勘查人心上又豈是弱者,眼珠一轉,旋即安慰道:“一分錢逼死英雄漢呢,可惜我家業被搶,身上現在十兩不到,若不然怎麽也能幫襯劉兄一把,以報救命之恩!不過話說迴來銀子這等凡俗東西,修真者身上一般都不會帶太多,倒是靈石則能帶多少拿多少。”


    一說到靈石,劉三兒當即想到了靈石兌換:“不知這明洛城裏可有什麽安全的靈石兌換點?”


    “千萬不要再明洛城裏換靈石,千萬不要!”一聽到劉三兒要拿靈石換銀子,姬如誨當即大急,神色也變得古怪異常。


    劉三兒不禁好奇:“為何呢?”


    “我家滿門被殺,家業被搶就是因為在這裏兌換銀子引起的。這明洛城裏的兌換點明的暗的都不是什麽安全的地方。背後主事者一但確定能吃定你,你就隻能等著被搶,或者提早跑路了!”姬如誨說話的時候仰麵朝上,似乎在說給劉三又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劉三聽了暗道僥幸,但沈崇道的病不得不治,又問:“那神醫賈必治,道友可曾聽過?”


    “知道,醫術不錯,不過醫品極差…”還未說完,姬如誨即明白了什麽,忙道:“賈必治和鐵劍門暗中勾連已久,劉兄也不可在他那兌換銀子,不然一樣會被鐵劍門盯上。”


    “這也不能,那也不能,這偌大的明洛城就真的沒有一處可得銀子的地方嗎?”劉三兒發出感慨,同時想到賈必治不能再用應該找誰呢?還是問問眼前這個地頭蛇吧:“明洛城裏除了賈必治,還有沒有像樣的大夫?”


    “冒昧問下,是何人得病,症狀如何?”姬如誨對眼前這個救命恩人愈發好奇,旋即解釋起來:“在下略懂岐黃之道,或可幫得上忙!”


    “真的?”劉三兒一喜:“是個七八歲的男孩,高燒不退!”


    “不過常見兒病而已,劉兄若信得過,不妨讓在下瞧瞧!”姬如誨不假思索的起身,意思十分明顯。


    既然有免費的大夫,又是欠著自己人情債的,自然要用一用了。


    於是,出了密室劉三兒前麵帶路,姬如誨後邊觀察著有無可疑之人,兩者一前一後不多時便到了劉三租住的中州旅店。


    旅店裏一切如常,兩人急匆匆來到後院上房。劉三兒跟殷濤介紹說姬如誨是城裏的另一個名醫,專門來給沈崇道看病的。


    殷濤聽了自然千恩萬謝的,趕緊退到一旁,生怕耽誤了診治。


    姬如誨還真有幾下子,但一治也治到了天蒙蒙黑。並言稱這是小毛病,短則三天,長則五天沈崇道必好,明天還會再來就告辭了。


    看著燒氣下去,臉紅色褪去的沈崇道,殷濤對劉三兒的感激無以為報,顧不上吃飯就纏著劉三兒去了隔壁房,大戰了三百迴合。


    ……


    心病總算要除了,看著懷裏剛剛睡熟的殷濤,撫摸著她從上到下都光滑細膩的肌膚,聽著她均勻的不再喘息的唿吸聲,迴想她剛剛放浪的聲色,扭動的肢體,劉三心裏一陣滿足,同時感慨,掌握一門醫術是多麽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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