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法師…空空…這和尚是要上哪去?神華國可是在北方,大佛寺明明在南方。想不通,想不通啊!”劉三兒心道奇怪。


    那人又道:“朋友打聽這個做什麽?莫非認識那和尚!”


    “不認識!”見那人有些興奮,劉三兒哪還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果斷拒絕後,迅速消失在了人群裏。


    九家坊外的爭鬥還在持續,不過每隔一會兒雙方都有人要坐下來打坐調息,並往嘴裏送些丹藥之類的東西,距離太遠又是晚上也看不太清楚。


    又看了一會兒,雙方仍舊分不出勝負,人多的廣陽國一方反而扳迴了些劣勢,居然和九家坊三老者鬥得旗鼓相當。劉三兒也失去耐性,下了城牆往租住的小院走。別人沒有見過修真者間的爭鬥,他卻一早見過,並在最近親身經曆了數次,雖然每次都能幸運的死裏逃生,但因此更加畏懼死亡。那種一劍過後便有人腸穿肚爛的場景每每想起都覺得膽寒。可轉念想到無名劍譜,內心深處仿佛有另一種力量在壓製他對死亡的恐懼,告訴他他應該殺人,他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什麽擎天鐵律,修真者和凡人之間的約定都是扯淡,隻有不斷提升自身的實力,才有可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迴來的路上行人很少,是以劉三兒很快就迴到了租住的小院。殷濤已經睡了,他卻因為太餓又剛剛進階外加九家坊外的爭鬥並沒有什麽睡意,圍著小院轉了一圈確定沒人窺伺,便到但客棧前廳要了點吃食。


    不知怎的,對肉食一下子沒有了之前的欲望,隻點了幾樣清淡的素菜和一碗白米飯,花了兩錢多點,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坐在靠近後院的位置上狼吞虎咽一陣,便又聽到鄰桌幾個帶刀帶劍的武林中人在議論。


    “聽說了嗎,這蔡國南岸馬上就要劃進廣陽國裏去了。”


    “這還用聽說?坊市外麵正打著,不過勝負還沒見分曉呢。劃不劃進去也是兩說,就算劃進去跟咱們能有多大關係!”


    “關係大了去了,別的不說光每年的各種開支都能節約不少,還不說什麽過路過橋費亂七八糟的各種稅賦。”


    “這倒是真的,不過蔡國能同意嗎?”


    “嘿嘿…想不同意都不行,我可聽說蔡國最近出了大事情!”


    “什麽大事情呀,六哥?”


    “不能說,不能說!”


    “老六,不能說你剛開什麽頭起什麽勁!還是我來說吧…這蔡國呀…可能要亡國了!”


    “什麽?亡國了!”


    “噓,小點聲!我這也是聽蔡國京師裏一個能經常在皇宮裏走動的朋友說的,他是聽一個跟他相好的宮女說的,那個宮女據說是在皇帝睡覺時說夢話的時候聽到的,消息應該不假的。”


    “扯淡!”


    “打住,打住!兄弟們,勿談國事,勿談國事!不管消息真假,咱們這次肯定也能撈上一票,廣陽國勝了咱們在九家坊幹活,九家坊勝了咱們在九家坊外麵幹活。老九他們在那守著呢,一有消息就會馬上過來通知咱們…”


    想不到蔡國就要變天的事連江湖中人都有風傳了,再加上外麵的情況,時局真是越來越亂了,還是趕緊動身為妙。不過九家坊外現在情況未明,貿然出去恐怕被廣陽國正規軍或者正規軍所扮演的土匪攔截。劉三兒自己還好說,練氣四層已經可以短距離禦騎飛行,跑路是沒有問題的。但殷濤和沈崇道就徹底不行了,還真是拖油瓶!


    “好消息!好消息!廣陽國仙師敗了,廣陽國仙師敗了!”客棧裏忽的闖進一個帶刀的小夥,衝到正在議論的一桌,往那一坐,上氣不接下氣的大聲說著。


    正在議論的幾人聞言,個個眉飛色舞,舉杯開飲。


    客棧掌櫃的連同一廳的客人都高興的不行,沒辦法狗不嫌家貧!


    劉三兒卻高興不起來。在他看過的書籍記憶中,為了減少慘敗給軍士帶來的負麵影響,各國軍隊都會對慘敗馬上采取殺戮報複,有的國家打了勝仗後為了避免這種現象出現都會盡量全殲敵軍,斬斷敵軍的歸路,有意留敵軍頭顱懸掛以為威懾等等。但效果並不明顯,因為凡人之間的欺殺青衣巡查不會輕易過問,國家和國家間一旦開戰都是事先告知過青衣巡查高層批準的,幾方對戰爭中可能發生的事情早就有所估計,怎麽可能因為懼怕報複而輕易停戰呢。


    目前的情況,廣陽國仙師戰敗,其統領的軍隊不管正規軍與否都將遭到九家坊三老者的瘋狂屠殺。但練氣後期修士雖然較練氣中期有明顯的各方麵優勢,法力也不是雄厚到不需要補充,殺累了人後就應該撤走,不會一直在附近打轉,除非廣陽國一方不走。


    廣陽國一方修真者八成要走,但為了挽迴士氣,必然會放縱甚至授意軍隊對九家坊附近掃蕩,把丟了的士氣找迴來,殺戮可以讓人瘋狂,越血腥越好。對於軍隊那樣的團體來說,更是如此。不宜再趕路了,劉三兒打定主意,安全第一,至少要看幾天動靜再說。迴去把殷濤叫醒一說,沒想到被拒絕了。


    殷濤臉上流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讓劉三兒覺得在九家坊這幾天她變化不小,至於哪裏變了,他說不清楚。接著他和殷濤之間爆發了短暫而又激烈的爭吵,殷濤的固執讓他為之驚歎。


    意圖看幾天情況再上路的劉三兒無法說服堅持要立刻啟程的殷濤,她著了魔似的,甚至要求連夜趕路。


    劉三兒費盡口舌向她解釋前途可能存在的風險,殷濤一句也聽不進去。或許在她心裏,娘家國度大敗之後定然是如她一般灰溜溜的逃走,怎麽會反過來在附近掃蕩呢?而且還是娘家國度的士兵,自己娘家殷家在廣陽國也還有點臉麵,路上更應該暢通才是,有威脅的反倒是眼中欲火不滅的劉三兒。


    殷濤不退步,就隻有劉三兒委曲求全了。


    備好足夠食物和水,劉三兒趁夜色動身,出了九家坊順著大道埋頭狂奔。


    一夜無事,天亮時,劉三兒找了平地有草的地方,休息一下人馬,再度啟程。


    馬跑了一夜,顯出了疲倦,走得不快。


    劉三兒並不催促,一路行來並沒有遇到廣陽國的正規軍或正規軍者裝扮的土匪,讓他警惕性降低很多,也許他真的猜錯了,那些人現在已經撤離了這片區域。


    “王叔叔!”


    閑不住小男孩的沈崇道從車廂裏鑽過來趴在劉三兒身邊:“怎麽路上什麽人都看不見啊?”


    “不知道”劉三兒笑些說:“可能是有怪獸吧!”


    “怪獸?”小男孩立即來了興趣:“是什麽樣的呢,有很多手腳?嘴很大嗎?”


    “我也沒見過,但他們一般都很兇的。”劉三兒一笑:“連壞人見了都會害怕。”


    “壞人見了都害怕呀…那我長大以後要抓一隻怪獸,專門來打壞人!”沈崇道翻身坐了起來:“讓它來保護我娘,不讓人欺負。”


    “讓怪獸保護你娘?”劉三兒一愣:“那你呢?”


    “我要尋仙問道呀,我爹之前經常說我是仙人的命,跟別人不一樣。”小男孩說到這,顯得一本正經:“而且我爹還說他認識些能在天上飛的仙師,到時候就求仙師收我為徒,我將來一定能成為仙人的!”


    “好啊!”劉三兒笑著說,心裏卻在發苦:“那你爹有沒有說在哪裏能找到仙師?怎麽求他收你為徒?”


    這個問題顯然問住了男孩,抓耳撓腮一陣,顯得有些害羞:“我記不起來了,得去問問我娘!”


    見男孩進了馬車裏,劉三兒總算鬆了口氣,剛剛的話題實在有些沉重,勉強站起身子,舒展了一下。遠遠眺望前方,有一群人服飾基本統一,持刀劍槍叉的或騎馬或步行迎麵而來。


    “夫人,小心,有麻煩了!”劉三兒心裏一沉,小聲朝車廂裏說。拔轉馬車,迴避一下?馬上否決了這個念頭,馬跑一夜加半天的路早疲憊不堪。對方輕易就能追上來。亮出仙師身份,自己現在好賴能飛了。但這次下山行走,他體會較深刻的便是凡俗之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懼怕修真者,貿然亮出修真者的身份,或許可以嚇退對方,但也有可能讓對方因為九家坊三老者對他這個同類瘋狂報複。


    “是什麽人,我們該怎麽辦?”殷濤一下慌了。


    “夫人,不管有什麽事,都要沉住氣,照顧好你兒子。千萬別開口說話,一切交給我!”沒有別的辦法,劉三也算豁出去了。


    “好!”殷濤的聲音裏顯然沒有信心。她現在開始後悔沒有聽這個丈夫故交的話,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雙方很快拉近了距離,是一群潰散了的軍士,有一百七八十人,一小半騎馬一大半步行。稍稍讓人心安的是騎馬的幾乎都受傷不輕,路是走不成了,也就是說六七十人都沒有了戰鬥力。走路的有很多了受了傷了,但相對較輕,並不妨礙行走,戰鬥力總體還是很強的,起碼對普通人來說是的。


    希望他們不要過來,劉三兒暗想。越來越近,他卻聽見,軍士中有人憤憤道:“大哥,為什麽要放了剛剛那幾個假冒我們搶劫的人…”


    領頭的騎馬的軍官並沒有受傷太重,隻是頭上裹著塊血布,應該是這隊人馬的頭,並不迴答問話的屬下,卻打出手勢命令:“圍上!”


    一時間,走路的軍士中一部分一湧而上在十步外圍住馬車,騎馬的一些居然在在三十步左右構成第二道包圍,大多數人手裏都拿著硬弩。


    從這些人眼裏的淡漠,井然有序的動作,劉三兒覺得到他們雖然不是全盛時期,但依然擁不容忽視的戰鬥力。


    “軍爺,有事嗎?”劉三做出一副驚恐樣跳下馬車。麵對人數上的碾壓,他道即便使出剛剛祭煉好的兩件法器加上折扇上的飛針要一下子對付這麽多人也沒有可能,就算把無名劍譜的劍法算在內,也是如此。如果發生戰鬥,他唯一的選擇就是逃跑,而且是一個人逃跑。他終究不敢把寶壓在軍士懼怕仙師上,所以還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應對算了。


    看多了各類書籍,最近又經曆聽說種種,他早清楚低階修真者和凡俗之人的戰鬥力之間並沒有十分明顯的鴻溝不可逾越。


    在平地上正麵挑戰一隊訓練有素的兵士,在箭如雨下、刀槍如林的衝擊中,縱如拓跋瀛,怕也抵擋不了多久,除非他帶著一票紫衣部下。


    但換一個角角度看,這些兵士若在街巷之中有膽量迎戰一個修真者,隻要是練氣中期以上修為的修真者,都能利用法器的遠攻優勢解決並消滅他們。畢竟,單個兵士對任何一個練氣中期以上的修真者來說都是不堪一擊的。


    領頭軍官驅馬來到劉三兒五步處:“我們現在不是官兵,是土匪!”


    臥槽!


    這話也說的出口?


    但不管是官兵還是土匪,一場劫難是少不了的了。劉三兒深吸口氣,不清楚對方胃口有多大,但打心眼裏還是希望首先保全殷濤母子的性命。若是對方真要斬盡殺絕,他也隻有死拚了。


    “你們人走吧,其他東西我們都征用了!”領頭軍官馬鞭一揮說:“叫車裏人現在下來!”


    “軍爺!車裏是婦道人家和孩子,沒了馬車走不了路,給個方便吧!”劉三兒心道不好,但還是盼望著領頭軍官有點良心。


    啪!


    領頭軍官一鞭打在了劉三左肩上,立打得他衣服破碎皮開肉綻。


    “啊!”一陣劇痛,劉三兒踉蹌後退兩步。他左肩本就受過傷,這一下簡直疼到骨子裏。


    “聽不明白是不是?”領頭軍官揚著鞭子大吼:“叫車裏的人下來!”


    劉三兒忍痛咬住下唇,盯著他一言不發。手卻不由自主的摸向了懷裏的儲物袋。


    領頭軍官見狀還以為劉三要要什麽碎銀子之類的出來,揚起鞭子欲再來一下。好讓這車夫知道他可不是叫花子,三核桃倆棗的就能打發走。


    “小江,你跟個車夫費什麽勁!”一個中年軍官騎著馬從後麵走了過來:“上去幾個人,把馬車裏的人和東西通通抬出來。”


    “是!”馬上有幾名兵士應聲縱上了馬車。


    劉三兒心裏一涼,一個女人一個美麗的少婦對於一群如饑似渴的兵士來說,將是多大的誘惑!


    “啊!幹什麽你們!我廣陽國殷天正的女兒,你們敢!”殷濤尖叫著報了娘家人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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