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家裏有事,寄養在我們這兒。”


    看程媽張口,程香知道她要問什麽,自己提前編了個理由。


    “現在做父母的都是怎麽迴事啊,孩子都能給朋友寄養。沒出事還好,你們兩個剛籌備結婚呢,養著孩子像怎麽迴事!”


    程媽又瞟了瞟程香的肚子,這也是太不懂事了,萬一揣上了累出個好歹來,有得他兩個哭去。


    “別怪我嘴碎說話不好聽,你這孩子趕緊給人送迴去,磕著你自己還沒事,要是孩子受了罪,十個家當也不夠賠。”


    程香左耳朵聽右耳朵出,她是想送可人家是自己上門的,丟都丟不掉。她有什麽辦法。


    “過幾天,過幾天她父母就接她走了。”嘴上隻能敷衍。


    小秋漂亮的眼睛望望程香,又望望一邊的程媽,在楚旭警惕的眼神下到底沒做什麽怪異的舉動。隻摸了遙控器,調到她最新喜歡上的動畫片。


    程媽心裏有事,也沒注意細節,嘴上又念著:“你舅娘來醫院,給我塞了五百塊錢。我看她這些日子臉都養白了。”


    “你羨慕啊,那就別迴去了。跟我住!”程香半試探半開玩笑。


    “那怎麽成,你糊塗了,等你結婚了沒跟公公婆婆一個屋,也要兩個人一起過日子。我夾在裏麵像什麽,家裏又不是沒地方住。”


    程香歎氣,她就知道會是這麽個結果。


    “你住,你那是給人伺候做保姆。媽,我出來後,你跟爸分家單過吧,那房子也別弄了,他們自己的屋自己不出錢出力,你們兩個花力氣還不得到一句好,找罪受不是?”


    程媽:“不是這麽講的,你大哥他們要養孩子,還要養四個老,兩人壓力大。你二哥工作才穩定,又剛結婚,手裏的事也多。”


    “你就偏幫吧!大哥真是養四個老?您可把我們都不當人呢!二哥事忙,買得起車買得了房,人計劃安排一手抓,時間確實緊。”


    嘲諷的刺了兩句,程香轉頭進客房收拾,再說多傷的還是她自個兒。


    程媽也被程香的幾句話說的閉了嘴,手心手背都是肉說哪個都不對。


    楚旭看出了程香全天的情緒不在狀態,跟進屋裏幫她鋪床單。


    “爸媽這麽大歲數了,他們有他們的想法。”


    程香沒好氣,“我就是氣我自己看不過眼,又幹涉不了。在那個家裏我算什麽啊!不管不行管多不行,做人怎麽這麽憋屈!”


    “傻丫頭,你想那麽多做什麽。做你能做的,在適當時候我們也要學會看不見!”


    握住的手發著熱,程香看到他眼中有些嬌氣的女人,咬了下嘴唇:“道理我都知道,可我做不到。你讓我自己悶一會兒。”


    她想要做點東西出來,想要掙點錢,如今夢想實現一半了,突然不明白這些努力換來的,到底是喜是憂。可如果她還是一年前的自己,還是會有今天的這些情況,她知道她該感謝自己的努力,可隨著變化而來的壓力和不滿,淹沒了她的那點怡然自得。


    難道是她還不夠大方?她該替父母把房子建起來?錢她不愁,可是,養大兩個嫂子的胃口,她做夢都會覺得自己蠢。算計的人要算計得盈利,她這個不算計的反陷自己進去,怎麽看都不得勁。


    程香不想逼自己做違背本心的事,如果家裏隻有她一個,這些境況都不存在。反而因著有三兄妹,事事都攪和不明白。


    思來想去,程香用微信把家裏三兄妹拉進一個群。


    程香:都在吧?


    大哥二哥先後迴複。


    程香:爸這種情況,家裏以後要咱們自己做主了。過了今年,我們都是各自成家的人,一些事也該學會自己承擔。爸媽我們都隻有一個,孩子和家庭應該是我們各自小家的事。也別用什麽養老做文章,你們誰要是有意見,我不講別的,爸的手術費,誰鬧誰就一個人擔著。房子誰爭誰一個人去修。別用道德綁架老人替小家做事。我今天話放在這兒,要鬧的自己滾出去,這個家裏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爸媽養我們這麽大,不是看我們各自為政各自盤算怎麽啃他們骨頭的。如果這樣想,不妨看看自己的後代,換個位置到我們老了後,是否願意麵對今天的局麵。


    打完了,程香到客廳裏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了潤嘴唇看手機上的迴複。


    程修:我一直立場明白,家裏的新房我不要。


    程靖:修都修了,老二你現在說這個。再說你才是留在家裏的,你不要爸媽住哪兒?


    程修:我也沒說我不出錢,隻是大哥你要弄明白,一直提議要建新房的是你。表麵上支持又還把錢往外拿的也是你,嫂子在家一點事不做,孩子也甩手不管,你們兩個一年到頭除了抓錢還是抓錢。到家裏需要用錢,見錢比見眼淚還難。嫂子家裏建房,你又出人又出錢,丈母娘生病,兩口子守著一個月,既然說要一碗水端平,你讓嫂子也過來伺候咱們爸媽一個月試試。


    程靖:說得好像你就比我好多少。家裏要錢的時候你買兩套房子,還不是想著把爸媽丟給我。我不會說話也沒你那麽多心思,我就想多賺點錢把孩子撫養長大,我有什麽錯!


    平時不說的話全都戳破說了出來,程香才知道他們之間的嫌隙有多大。


    程靖:你們一年到頭迴幾次家?現在爸出事了,我心裏也不好受,這事是我能算到的?


    一句話又戳到了程香的痛腳,那四年不歸家的黑曆史想抹抹不掉。


    程修:我們沒迴來,我們也不用爸媽擔負擔。你呢,學挖機爸媽拿錢,買挖機爸媽貸款,嫂子買車,還往爸媽這裏摳一點。我都不好意思說穿。至於你自己往她娘家貼的錢,你自己心裏有數。


    程靖: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什麽都是你們對的!我帶他們走,我不住這裏行了吧?


    變成了□□戰場,程香趕緊出來阻止,她開這個群不是要他們吵架的。


    程香:幹什麽,一個個都少說兩句。爸還在病床上躺著,你們這樣想幹嘛?娶了媳婦兒全都改姓了是吧?


    程香:我把你們兩個拖進來,今天是要講講以後的打算安排。我倒是想養著爸媽,房子我也可以一個人修,但問題是這現實嗎?你們的那點臉皮還要不要?這樣,爸住院手術的錢我已經出了也不問你們另要了,但房子修四層,除了第一層的門麵,每人一層,建好後抓鬮,抓到哪一層住哪層。建外殼的錢我們平攤,裏麵的裝修各家自己負責。門麵歸爸媽,那二十萬就當我投的,我也不問你們要。


    程香:再一個關於孩子的養育問題,這事本來是各家兩口子的事。但大哥二哥,以後你們誰要爸媽帶孩子,就給爸媽帶孩子的錢。吃飯的問題,我也提一下,媽年紀大了口味上也變了,你們可以自己單獨做來吃,也可以一起吃。我的意見是,迴來了媳婦做飯,兩個都在那就中飯晚飯輪流。你們要是不忍心也可以自己上去幫忙,反正下迴再讓我看到一起迴家,誰吃白飯的我就說誰,別怪我到時候說話難聽。家務事要麽自己做自己的,要麽一起分擔,確定了就不能反悔中間鬧矛盾。


    這個解決辦法她想了很久,今天終於說出來了。


    程靖:老房子呢?


    程香:拆了,不然留著好扯皮?以後要建房也按今天的辦法,房子可以出租出去。誰想一個人建也可以,地皮錢給對方一半,立字據。


    程修:這個辦法我讚成。程小三,看不出來這是你想出來的,大事沒白幹呀!


    程香發了一對白眼過去。過了這麽多年,她不可能一點沒成長。


    程靖:那好,現在花了多少錢,預算總計扣掉之前我們拿出來的,看還要多少。


    他這麽幹脆的迴複,也說明了一點,人家手裏攥了不少私房錢。隻是不願意掏出來。


    程香:未免大家都有意見,這事我讓舅舅來做,後續的工程也都由舅舅做安排。工人吃飯的事讓飯館裏解決,這個錢也算在裏麵。


    兩人都迴了“好”,程香臉上的表情鬆動,解決這個大難題也沒她想的那麽難。


    楚旭見她愁雲淡去,湊過頭看手機,把聊天記錄匆匆過了一遍,笑著隱晦對她豎了根大拇指。


    不好意思的撞了一下他的胳膊,程香笑了。


    程媽看到兩人相處的和諧畫麵,臉上也跟著柔和了一下。三個孩子中,也就女兒省心一點。


    夜裏安排好程媽,程香和楚旭打坐渡時間。兩隻妖精也守在床上,四個人各占一角。小小的靈氣團在屋子裏流轉,連帶窗台上的綠植都覆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澤。


    隔了一堵牆壁的恭闌,光羨慕咋舌了,抓腮撓耳的很想破門而入。


    他也想修煉,被程香封了穴道,這麽多天都沒有解開的跡象。簡直見鬼!


    天不亮,隔壁又傳來誘人的飯菜香,剛合上眼睛又被肚子裏的饞蟲催醒,恭闌果斷收拾收拾擰包出門覓食。


    醫院裏程爸還沒醒,程香讓程修去睡覺,她和楚旭守在外麵。手機震動大哥發信息說要過來,大嫂也從工作的地方趕來。程香換了無菌服,進去給程爸嘴上塗點水潤潤唇。有醫護人員在,她不好混藥進去,隻能寄希望程爸早點睜眼。


    早上的醫院裏進進出出全是人,醫生過來看了看,隻說目前狀況很好,人隻要醒過來就能轉到普通病房。


    醫生前腳還沒邁出去,程香就見到程爸眼皮底下的眼珠動了動,沒一會兒手指也動了起來。


    眼睛未睜開先是一聲痛苦的呻/吟。


    “爸!醫生,我爸醒了!”


    醫生又走迴來,問了程爸幾個問題,程爸一直疼得叫。


    “醒麻醉了有點疼,你的手不要碰到傷口了。”


    也不知哪個糊塗醫生麻醉棒忘記開了,程香替程爸難受,接著推著病人轉移病室。外麵正好程靖過來,人多七手八腳把人推到普通病房裏。可能麻醉棒起了點作用,程爸又睡了。


    “我在這兒,你們出去活動活動。”程靖主動道。


    “不用了,我們也才剛來兩個小時,大嫂快來了,要不,大哥你先去接她。”


    “她自己開車找得過來。”


    程靖冷了下臉,這樣子好像兩口子鬧了嘴。程香沒再勸,巴不得大哥治治大嫂。


    程爸這一覺睡得淺,不到五十分鍾就醒了,人看著床邊的程香。


    “妹丫……”


    聲音虛軟。


    “爸,你別急著說話。我們在醫院裏,你從新屋的樓上摔下來了。昨天下午動的手術。”


    程爸眼睛閉了閉又睜開,“你們擔心了……”


    眼睛酸澀,程香控製著情緒沒哭。


    楚旭在她身旁道:“您好好休息,家裏都好。”


    程香附和的點點頭,程靖也湊過來,說了程修他們三兄妹商定的事。程爸一直搭橋的眉頭開解開,說著“你們團結好”,人踏實安穩的睡了。


    後來大嫂過來,拉著臉問了程爸的情況,神情一直是淡淡的。程香讓他們去她那兒吃飯,程靖不肯,讓程香帶午飯過來,他在這邊守著程爸。兩口子在病房裏沒對過話,這次吵嘴可知鬧得不小。


    吃過午飯,大嫂要照看孩子先迴去了,到下午時又聽程媽說,大嫂把孩子帶到她娘家去了。


    程香在心裏一陣冷笑。她還真是出息,自己帶兩天孩子就迴娘家,不知是懶的還是發脾氣,但不管哪樣,這人都讓她喜歡不起來。


    程靖黑著臉,麵上沒說什麽,但那樣子也不像是沒事。


    程爸住院,周邊鄰居親戚都過來看了看,提的提水果拿的拿錢,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好像又親密了一些。


    但是第三天的時候,主治醫生找到程修說了一件事。程爸的腿到現在還沒有痛感反應,可能傷及了腰椎神經。


    換句話說,也就是下肢癱瘓了。主治醫生的意見,是盡快轉移到上醫院,尋求更好的治療,但目前所了解的,這種情況的恢複可能性不大。


    “既然這樣那就轉院吧!”


    程修認為有機會就不能放過。程香擰著眉頭,最壞的事仍舊沒有躲開。


    “我帶爸去省裏,再怎麽人保下來了,你也想開一點。”


    發生這種事她怎麽想得開,手裏握著空間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遭受痛苦,一點辦法都想不到。她都恨不得抓破自己的腦袋。


    楚旭也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做了一個眼色,讓程香跟他走。


    “我在省醫院那邊有認識幾個朋友,爸轉去那邊我問問情況,看能不能安排到教授。”


    第132章


    轉院手續很快做好,由醫院裏安排車,下午轉院,接近三個小時人進急診住進了省人民醫院病房。


    程香進了空間,在交流界麵上詢問有沒有治療相關的書籍。係統中宿主眾多,職種也多如雨後春筍,因此迴答也是各類不一。但全麵治療腰椎神經損傷相關書籍的卻很少,各位麵都隻賣藥品成品。


    程爸的情況需要人到現場進行檢查再對症治療。無論是古武位麵還是科技位麵,全部需要病人麵對麵治療。


    這讓程香想起了陳超手裏的科技位麵傳送石,傳送石是單程票,程爸這種情況一個人去遇到危險的係數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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