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各持己見


    說到最後,他伸出一隻手,微笑道:“很高興重新認識你。”


    “有意思。”薑維伸出右手與之相握,此刻,他看向對方的眼神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少了一絲平視,多了一絲欣賞和尊敬。


    一般人,你對他十次好有一次不好,他便會對你心生怨恨,將你之前對他的九次好拋之腦後,這不關乎道不道德的問題,這是人性。


    而雷姆斯對待這件事的態度,恰恰是反人性的。


    反人性背後隻能說明一點,此人擁有更大的格局和野心,精通人性一道。


    國與國之間,君王與君王之間,原本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卻因為有共同利益,就能坐在一張桌上把酒言歡、冰釋前嫌,同樣的,原本世代交好的兩國,卻因為利益衝突,便能反目成仇,惡向膽邊生,將數百年建立起的友誼忘得一幹二淨,這樣的例子,在曆朝曆代不停上演,無論東方還是西方。


    而雷姆斯剛才展現出的一笑置之,正是曆朝曆代有所作為的君主所具備的一大特性,薑維身為朝中大將深知,具備此等特性的人,如論現在混的怎麽樣,哪怕是露宿街頭的乞丐,也終有一天飛黃騰達。


    就這樣,二人恢複了白天時的相處狀態,就像剛才的事從未發生過。


    倒在地上的螢火狼,薑維決定把它交給他處理,而雷姆斯竟親手射箭把它給殺了。


    雷姆斯矛盾的行為令薑維著實感到費解,不過他選擇不聞不問,鑽進樹洞直接躺下。


    一夜一晃而過,眨眼,清早一道道光束從樹洞縫隙透了進來,照進了兩人的臉上,陽光明媚,樹洞陰涼,按理說兩人已經有了棲居地,搭建新屋的問題早已得到解決,次日也沒其他事要做,在這舒適的環境下,他們完全能再舒服的睡上兩三個時辰,可外麵突如其來的喧鬧聲,驚擾了他們的睡夢。


    “什麽情況?”兩人不約而同被驚醒,不約而同的說出這四個字。


    走出山洞,喧鬧聲依在,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一言不語便知道彼此心中想法。


    他們循聲趕去,來到現場,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原來昨晚,有兩名射手在外麵談論起他們對射術的理解,起了很大分歧,他們都認為自己對射術一道的理解是正確的,而對方則是一派胡言。


    兩人爭吵中,引來了房門緊閉的其他參賽者出來圍觀,圍觀者剛開始隻是看戲,結果後麵演變成了參與爭吵的對象,如今,他們分成了兩大陣營,姑且將他們劃分稱之為南派和北派,站在南派和站在北派這邊的人數基本持平,南派四十八人,北派五十二人,參與此次爭論的共計百人。


    南派陣營認為,射術最重要的是射箭時的速度,在第一時間發現目標,迅速把箭給射出去,也就是說,拉弓和確認目標要做到一氣嗬成,不能拖泥帶水,否則在遲疑之時將會錯過命中目標的最好時機。


    而北派陣營則反駁,確認目標和射出去的速度固然重要,但因為期間反應速度太快,會導致箭射中目標的概率大大降低,而一次未中第二次再射,其獵物很可能已溜之大吉,即便能第二次鎖定,射中的概率也會比起第一次大幅度下滑。


    北派陣營認為,其實射箭最重要的就是等待最佳時機,有七八成以上把握再射出去,在這過程中躲在暗處,獵物一般很難有所察覺。


    而南派又反駁說,你怎麽能保證在瞄準獵物的過程中,獵物不會偏離你的射箭範圍?


    ……


    他們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永無止境的爭論著,直到最終誰也沒能把誰說服。


    其實,南北陣營的觀點,基本就代表了射箭一道上的兩大主流思想,在曆史上,這兩大主流觀點時有碰撞,此次雙方爭論,隻是它們的一個縮影而已,相信以後類似的爭論仍會無止境的發生。


    見誰也不能把誰說服,眼瞅著天色已晚,再吵下去估計今晚連覺都睡不著,但當時要他們就此結束爭論,他們心中都憋了一團火,沒辦法,人是情感動物,大多數時候理性是往往戰勝不了感性的。


    南北陣營為分出個誰對誰錯,又不耽誤大家的休息時間,有人提出實踐出真知,就是雙方比試,看誰在規定的時間內射中的獵物多。


    評判標準定好後,之後就是尋找射殺的目標。


    有人看到告示,提前一個星期來到克雷斯山脈熟悉這裏的地形,發現了一個懸崖峭壁有個山洞,每到清晨或是黃昏時分,都有大量蝙蝠從洞口湧出覓食。


    蝙蝠數量眾多,數以萬計數以十萬計,最重要的是,蝙蝠靠的是超聲波定位,因此,不用擔心它們在見到有人瞄準它時,一同逃往別出去。


    比賽場地和規則解決後,為了重視比賽,增加刺激,輸的那方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其中有人拿出來一件初品靈器作為賭注,震驚了所有人,要知道,百人中,能拿得出靈器的人不超過一個巴掌,而且此次克雷斯山脈,獲射獵比賽的第三名,獎勵就是初品靈器。


    沒想到,對方竟真有人跟了,同樣也拿出了一件初品靈器作為賭注,可以說,因為這兩人的豪賭,對戰雙方想要戰勝對方的衝動變得愈加強烈,私下舉辦的比賽也變得更有看頭。


    最後,眾人約定在早上六點鍾出發,剛好,比賽的場地離薑維他們睡覺的地方很近,因此他們才會被喧鬧聲擾醒來。


    當他們向其中一名參賽者了解清楚是怎麽迴事後,薑維對一旁的雷姆斯道:“你覺得射蝙蝠的難度和射昨天的那隻大雁,哪個難度更高一些?”


    其實薑維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蝙蝠體積比那隻大雁小三十倍不止,靈敏度更強,更重要的是,大雁隻有眼睛看到危險才能及時做出反應,而蝙蝠通過超聲波感應周圍物體總能先知先覺,薑維明知故問,也是沒話找話說。


    誰知,雷姆斯迴答出人意料,“我覺得射大雁會更難些。”


    “你這不是明擺著說瞎話嘛。”這話可不是薑維說的,這道聲音對於兩人來說並不陌生,微微轉身看去,果然,插話的這人是昨晚將他們拒之門外的摳腳漢,“不知二位是不是昨晚蚊子喂多了,都變成了傻子,一個問那麽弱智的問題,而另一個迴答的又是那麽出彩。”


    麵對摳腳漢的無禮,雷姆斯絲毫沒有惱怒,而是認真的解答道:“不錯,如果數量不超過幾十個的話,蝙蝠是比大雁難射很多,但問題是,山洞的蝙蝠數量超上萬之多。”


    “這……”聽了他的解釋,摳腳漢一時間愣住了,他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其實又豈止是他,薑維同樣也是愣了一下。


    見摳腳漢接不下去,雷姆斯乘勝追擊道:“現在來看,到底是誰是傻子啊?”


    “哼!你們還是想想你們今晚住哪吧,別嫌的沒事在這裏瞎湊熱鬧。”


    “幸好昨天沒進你狗窩,昨晚我們才睡的那麽舒服。”麵對對自己態度冷淡,沒事找事的人,薑維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別在自欺欺人了,我可沒閑工夫和你們叨叨,一會我還要代表我方出戰呢。”說完,摳腳漢擤了把鼻涕甩在地上,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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