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舍不得海邊別墅的愜意,但茉莉也隻他們不可能一直都帶著北城不走。


    三日後,待北城的事物都安頓好了,逸王府的華麗馬車又重新出世,一路高調地向慶都進發。


    兩人在車上膩歪了好幾日,一路順暢,直到接近慶都的時候,車子才慢緩了下來,“怎的街上這麽多人了?”茉莉從車內探出頭來,好奇地前後觀望。


    “主母,下月十五就是選秀的日子,如今各地的秀女們都在往慶都聚攏。”清和騎著馬靠上來,迴到茉莉的問題。


    “這麽多?皇上都要一一過目?”唉呀媽呀,累死了。


    “嗬嗬嗬,你倒是會想。”萬俟瀟在車裏將茉莉拉了迴來,“都是各階的宮人按照書麵的規矩篩選出來,最後百人才會有機會麵聖。”


    “一百人也是不少啊。”


    “遠遠的看著,也不費什麽眼睛。”萬俟瀟聳了聳肩。


    “那最後會選多少人?”茉莉又湊近了些。


    “二十人吧!位階不同。選秀當中直接封到嬪位的才能算是贏了。”萬俟瀟耐心給茉莉講解起來。


    “真不知道還有這麽些說道,那以你現在消息,誰會是大贏家?”


    “我怎麽會知?要看皇兄的意思。”


    “要是能撇得這麽清就好了。”茉莉甩了個白眼過去,然後靠在萬俟瀟肩頭,很快就又打起盹而來。


    萬俟瀟低頭看著這麽快就又睡著了的女子,搖了搖頭,難道是入了冬的關係?這女人最近還真是能睡。


    一行人進到慶都之前在臨近的小鎮歇腳過夜,同樣包了一整個客棧,茉莉與萬俟瀟兩人正在客棧一口用膳,客棧外突然有人敲門。


    店掌櫃以為是有人沒有看到門口閉店的牌子,前來住店的,便上前打開門想要與客官說清楚。茉莉隻是迴頭看了一眼,並沒有在意。


    隻是門一打開,還沒等開口,一名帶刀的侍衛就衝了進來,“店家,速去備出兩間上房。”那態度實在蠻橫。


    萬俟瀟麵前門口的方向,正位茉莉夾著菜,也不免皺眉。


    “客觀實在抱歉,小店今日已經被部包下來,您看,外麵都掛上閉店的牌子了。”說著手指指向門口十分醒目的牌子。


    “被包下了?那便是有空房了,我們主子可以出雙倍的價錢,隻要兩件上房,不用將之前的人趕出去。”


    喲!這樣的話成功吸引到了茉莉的注意,聽他話裏的意思,硬要住進來好像還是我們占了便宜一樣。


    清和在兩張桌子之外用餐,看到這樣的情況,就要起身去門口處理。


    “清和,你吃你的。狗叫幾聲不用理會的。”茉莉也是來了脾氣,講話是聲音不由的放大,說給門口的人聽。


    那蠻橫的侍衛聞言,不由得轉頭,隻見紅衣配上白色白狐皮毛大麾的女子立在幾步之外,一瞬間就愣住了,他一直跟在小姐身邊也是見過不好豪門小姐,但從沒有誰能比得過此時麵前的女子。


    就在他仍然出神的時候,突然被什麽東西砸中了左眼,“啊呀!”一聲之後,隻覺得左眼周圍火辣辣的疼。


    “誰?”他捂著眼睛,環顧四周,才發現這一樓大廳裏坐著不少人,還有聞聲趕來的幾人,站在一邊,想必是那女子的隨從。


    男子這才稍微降低了氣焰轉頭對茉莉說,“這位姑娘,在下不是有意打擾。隻是我們家小姐與好友遠從邛州而來,明日便要去慶都,今日天色一晚,而附近的客棧均已客滿,便遣在下來詢問一下,這裏是否還有空房間。”


    見到對方人多勢眾,這侍衛也不再如開始一般專橫,“我們小姐也願意出高價替幾位付賬。”


    茉莉剛先開口,門外卻又傳來不甚友善的聲音,“怎麽這麽久?不就是住個店嗎?”是軟糯的女子聲音,這是說的話怎麽聽有有些刻薄。


    “小姐,這店已經被人包下了。”男子的眼圈已經發青紫,迴頭匯報到。


    “本小姐又不瞎,自然看到了牌子上的字。那又如何本小姐出得起錢還不行嗎?”說著天藍色長裙的一角便率先映入視線,一雙精致的藍色繡花鞋隱約可見。


    妝容打扮也是精致,女子看上去也就十五、六的樣子。


    女子一進來便四周看了看,見到很多男子在場之後,微微皺了下眉,然後低垂了頭,眼睛瞄向茉莉的方向,眼中也是一閃而過的驚豔,隨後想茉莉的方向走了兩步,“這位姐姐,請問這店是您包下的嗎?”


    茉莉看著她總覺得有幾分麵熟,但是她確定從沒有見過這個姑娘。


    茉莉平息了一下,點點頭,“是。”


    “太好了,姐姐一看好心人,我與朋友一道從邛州而來,眼看著快到慶都了,以為可以今日就到,不成想,夜晚認不清路,差點就走錯了路,這才又迴到這鎮上,想要住一晚,天亮再進慶都的。可是一迴來,所有的店都住滿了……”說著將頭低得更深些,似是要哭出來一樣。


    “哦!”茉莉並沒有被她的故事打動,因為真假難辨,女子前後態度的反差讓茉莉對她沒有好感,便隻是單字迴應了她一句。


    女子見茉莉沒有被打動,眼珠子轉了一圈,“外麵馬車上與妹妹同行的是我們邛州太守的嫡女,今次也是要參加選秀的。”


    這次茉莉連一個“哦!”都沒有給她。


    女子顯然是有些尷尬,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辦了。


    “霍子淳,怎麽這麽久,外麵凍死人了。”跟著有一名女子進到了客棧,這女子一身藕荷色衣裙,看上去很是端莊,年齡也應比那個霍子淳大上個一兩歲。


    霍子淳?


    聽到這個名字,茉莉才忽然想起為何她總覺得麵前的小姑娘眼熟了,她應該就是子溯之前提過的還在老家的妹妹,子淳。想不到今日會在這裏碰麵,而子溯口中那個嬌滴滴的妹子,如今見了麵倒是不同的風格。


    “你叫霍子淳?”茉莉竟主動開口問她。


    小姑娘點了點頭,“是。”眼中有些疑惑。


    “我與你哥哥是朋友,他曾經與我提到過,在老家邛州有個妹妹叫子淳,便是你吧?”


    “姐姐與我哥哥相熟?”霍子淳像是突然有了活力,突然抬頭,眼中滿是驚喜,“真是太好了,今次出來也是瞞著父親和大哥的,我害怕到了慶都找不到他們的。姐姐能不能帶我去找他們?”


    霍子淳倒是不客氣,張口就要找任幫忙。


    “我派人通知子溯,去城門口接你。”茉莉沒有直接答應她的請求,倒是也願意幫忙。


    “啊?”霍子淳沒想到茉莉這般冷漠,心中不滿,但也沒有表現出來,“那謝謝姐姐了。”


    “竟然你們認識,那能不能勻出兩間房來給我們住一晚?”身後的女子也上前,看著茉莉問道。


    “你是誰?”茉莉不給麵子。


    “邛州太守的嫡女,楊品言,今次來參加選秀。”女子雖是微微欠身,卻高傲的揚著下巴。


    “哦。那祝你好運。”茉莉隻是瞄了她一眼,不將她看在眼中。


    “君淩,去讓店家收拾出兩間三樓靠邊的房間來,今日就讓兩位姑娘下住下吧,至於跟隨的人,你再看著安排。”


    “是,夫人!”君淩緊接著就是忙活了。


    兩個姑娘一聽終於有地方落腳了,交換了下眼神,都很是開心。


    茉莉心中直搖頭,她直覺一點也不喜歡這倆女子,隻是挨不過其中一個是子溯的親妹子,看在他的麵子上,這個幫也不得不幫。


    “姐姐,你是慶都人嗎?”霍子溯再一次開口,問道。


    “是。”


    “哥哥說他們有貴人相助,在慶都日子也算安穩,準備過些日子再接我過來的,而今次正好品言姐姐前來,我便一起跟來的。”霍子溯一臉笑意,“那姐姐家裏也是做生意的嗎?”


    霍子淳性子嬌蠻,但從來沒有出過邛州,世麵倒是見得不多,以為麵前的美人與哥哥相識,想必是生意上的往來。


    一直在茉莉身後安坐的萬俟瀟,聽著堂堂的逸王妃被兩個黃毛丫頭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的叫著,心中不快,一個眼神看向了一旁的清和。


    候著迅速會意,起身上前,“兩位小姐,你們麵前是當今的逸王妃,禦封瑩嘉郡主,二位莫要失了禮法。”


    這話一出,兩人都是楞在原地,他們隻在老家聽說過瑩嘉郡主和逸王妃的各種傳聞,想不到剛近慶都就見到了本人,兩個小姑娘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失措地同時跪了下去。


    已近年根,天氣冷得很,兩人跪在冰凍一樣的地麵上,瞬間就打了冷戰。


    “小女不知是逸王妃殿下,還請王妃不要怪罪。”楊品言到底是個太守的女兒,這樣的場合比霍子淳提早反應過來。


    霍子淳不知道說什麽,便跟著楊品言一起不斷地磕頭認錯,“行了,你們也是年輕,都起來吧。看在子溯的麵子上,本妃也不能怪罪你們。”


    “謝逸王妃!”楊品言這才鬆了口氣,想到臨行前,父親曾說的,在慶都滿地都是富貴之人,萬萬得罪不得。想不到還沒進到城裏就差點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也都怪自己忘了形。


    “行了,天冷,房間好了你們就都迴去歇著吧,本妃會讓人通知子溯,午時去城門接你的。”


    “是,多謝王妃姐姐。”霍子淳言語中套著近乎。


    萬俟瀟真是突然起身,一手樓上茉莉的腰身,“本王記得王妃是沒有妹妹的,以後小心言辭。你哥哥與王妃並不是太熟。”萬俟瀟沒有看扔在地上的兩人,冷冰冰地留下這樣一句話就摟著茉莉上樓了。


    隻是這樣輕描淡寫,還帶著威脅責備的一句話卻在年輕的霍子淳心上留下了印記。


    知道逸王夫婦消失在視線中,廳中隻有些護衛和隨從的時候,楊品言才起身,看著依然在地上發呆的霍子淳,伸腳碰了碰她的腿,“幹什麽還跪著,不覺得冷嗎?”


    “品言姐姐,剛剛那位…是逸王殿下?”霍子淳仍然有些出神。


    “與逸王妃那樣親密,不是逸王殿下還會有誰?”


    “傳聞殿下不是兇神惡煞的嗎,如今看來可是天人一般的英姿啊。”霍子淳的心髒砰砰跳地厲害,雖然隻是輕輕的一瞥,雖然她隻看到了側臉,可霍子淳便是覺得隻要一眼,她便心中有了目標。


    “行了,你發什麽夢呢?咱們快去房間吧,我可要好好泡上一會兒,這天比我們邛州真是冷了不隻一點。”


    接下來一個晚上霍子淳都好像神不守舍一樣,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得安慰,外麵有點動靜,她都要下床去看看,是不是逸王出門了,她隻想再多看他一眼。


    候在房間一角的丫鬟也是搞不懂自己家小姐這是怎麽了,隻是苦了自己一夜都沒有閉上眼。


    茉莉前一晚上已經讓黑鳴去通知霍子溯,得知妹妹竟自行來慶都還差點惹出麻煩的時候也是嚇了一頭的汗,好在茉莉當他是朋友,沒有真的降罪。


    於是霍子溯一早便帶著人來到城門口,等著妹妹和太守女兒的馬車。


    天還沒有大亮的時候,逸王妃的馬車便離開了,所以等霍子淳早早地等在一樓,想在逸王麵前露麵時,被掌櫃的告知他們的時候,心中說不出的失落。


    而楊品言卻像是看笑話一樣的看著霍子淳,“你不是真的以為你能入得了逸王殿下的眼吧?可看見逸王妃的樣貌了?真是美得連我都著迷了。”


    “那又如何,逸王殿下又不能隻有一個正妃啊。”


    “慶都多少女子,能輪到你嗎?”


    楊品言說的有道理,論相貌家世,自己怕是連去逸王府打雜都不夠的。


    深深歎了一口氣之後,無精打采的跟著楊品言上了馬車,往慶都而去。


    “你說咱們昨夜那樣勢力,逸王妃是真的不介意嗎?會不會暗中用手段,讓我選不上秀女啊?”楊品言開始擔心起來,越發後悔昨日的衝動言語。


    而霍子淳一想要逸王妃是唯一擁有逸王殿下的女人,開始對她的好感便瞬間消失,“她要是沒有手段,能將逸王殿下抓得那麽牢嗎?咱麽在家裏不是聽說了,逸王宣稱府上隻會有逸王妃一位女主子,連太上皇都默許了。”


    楊品言不由點頭,是啊,看來自己要做些什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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