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一起身,門外就傳來君淩的聲音,“姑娘可是起身了?”


    “進來吧!”


    君淩推門進來,茉莉正在穿外衫。抬頭看向君淩,“君淩,早呀!”


    君淩迴以甜甜的的笑容,“給姑娘問安。”


    看茉莉正將一件粉紫色外罩搭在身上,便上前去幫忙整理,她從未見過這種外罩,窄袖立領,到膝上的長度,最主要左扇與右扇並不對稱,右邊純色,左側刺有茉莉花紋飾,自腰起疊上了兩層輕紗,又較另一邊短了一些。配上裏層輕薄的襦裙,中間以墨綠色太抬腰帶束緊,說不出的好看。


    穿戴好,茉莉來到鏡子前梳頭。


    想起昨日那高高豎起的馬尾辮,英氣十足卻不符合慶都的審美,君淩走上前站到茉莉身後,“姑娘可要試試看慶都最近流行的發髻?”


    “有沒有簡單點兒的?我可不想頭上負重著三十斤在街上走。”


    君淩被茉莉的話逗樂了,“給姑娘梳個最簡單輕便的。”


    ——“好,你做主。”說著自己也拿起桌上準備好的胭脂水粉研究起來。


    雖然茉莉自詡美妝達人,曾經還猶豫要不要教個化妝,當個網紅什麽的,無奈眼前的工具不算順手,自己可不想隨便敗筆了自己的花容月貌,所以也真是要先研究研究。


    將所有盒子有打開,用軟筆在手背上一一刷色,感覺心裏有了底,便開始輕輕的再臉上勾畫起來。


    微微上挑的眉尾,兩頰刷上薄薄的橘色蜜粉,唇上也是橘紅色輕點,精致點綴更顯女子玲瓏剔透,麗質天成。


    君淩在身後梳頭,偶爾瞟到鏡子上,看見茉莉的妝容更是感歎美極,“姑娘這妝麵可是比現下流行的桃花妝好美呢!”


    君淩也是手腳麻利,不出一會兒的功夫就完成了。


    茉莉這才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起來,後半的秀發都披散在身後,古代風十足!前半被剛剛挽起,成單螺髻,從左上斜斜插入兩根筷子,呃,黑綠玉的素簪,倒是真的國色雍容。


    簡單用些早膳,茉莉便帶著君淩出門了。因出門是王爺允許,管家一早就在正門備了馬車,等在門口想要再囑咐初來乍到的茉莉幾句,因是自己選中的人,管家總是希望茉莉能夠出類拔萃,好顯示自己眼光獨到。


    茉莉出現在視線內,隻見女子分花拂柳,粉紫色衣裙稱得女子風華璀璨。


    管家快速迎上來,畢竟雖說她現在隻是一侍墨丫頭,保不準是未來的王府千金,甚至丞相夫人。


    “孫管家早安!”茉莉見到管家便開口問安,身後的君淩也是俯身行了個禮。


    ——“姑娘昨兒個休息得可好?這剛來怕是有不習慣的地方,還需要置備的就讓人告知老夫一聲”。


    “多謝掛心,這裏一切都好”。


    “那可是好。馬車已經備好,姑娘這邊上車。”說著就要領著茉莉向門外走去。


    這你來我往的和諧總是要被打破的。


    “不知是哪個府上姐姐來做客?”有些尖細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


    三人聞聲轉身,茉莉記得是昨日在花苑中見過的女子。


    “大小姐、四小姐”管家見禮,茉莉也寫著君淩的樣子隻是微微屈膝。


    據君淩介紹,王府大小姐權清蓮,與四小姐白蓮同為側妃魏氏所出。王妃沒有女兒,所以平沙王府並沒有嫡女,而權清蓮為長女,所以她平日裏都以嫡女的身份自居,很是講究排場,而權白蓮受姐姐的影響也愈發跋扈了起來。兩人都長得漂亮,長女清秀,四女嬌俏,周身裝束穿戴都看起來名貴,是以側妃魏氏定事十分寵愛兩人。


    看來今日姐妹二人是約好了要一起出門的。


    看到茉莉的漂亮臉蛋兒,姐妹兩人都露出羨慕的表情,但是不知茉莉身份背景也不好發作。隻是兩人實在好奇,於是姐姐清蓮示意白蓮問了出來。


    原來剛剛那尖噪的聲音是出自四小姐權白蓮的。


    管家答道,“迴四小姐,這位茉莉姑娘是王爺新提的北書房侍墨,今兒是王爺授意讓君淩帶姑娘去熟悉一下慶都城的。”


    “原來就是一個丫鬟,那打扮的這樣花枝招展是要做什麽?管家可要好好給這新人教教規矩。”說完還挑釁般的看著茉莉。


    “四妹,總與你說待下人要和善些,怎麽今兒又忘記了?”清蓮擺出一副長女模樣,卻一樣收起了客氣的姿態。有看向茉莉,道:“姑娘受父親器重,必是有才度之人!今日我姐妹二人與戶部尚書的千金相約飲茶,如今馬車還沒有備好,怕是要有些遲了,姑娘可否將馬車先讓予我們?”


    “……”初次見麵就這麽霸道可好?茉莉有些無語,反正讓不讓馬車她覺得無所謂,也就看著這大小姐做作的厲害。


    “這……”管家也是有些為難。


    這時,君淩卻插嘴道,“大小姐,王爺吩咐讓君淩帶著姑娘去在城中辦事,要在多處停留,很是費時。還要在未時之前迴來,時間也很是緊迫,按計劃早該出發了。”


    哎喲,君淩小姑娘咋這麽直白呢,意思是:要不是你倆礙事,我倆早走了。


    “這是哪裏來的賤婢?紅鳶給我掌嘴!”四小姐白蓮又忍不住來插嘴,身後的丫鬟紅鳶站了出來,“是,小姐!”。


    說完就向君淩走來。大小姐清蓮看著可沒有要張嘴阻止的意思,眼看著紅鳶抬手就要打下去,君淩一臉的滿不在乎,正要抬手反打出去,茉莉卻開口,“兩位小姐莫要動怒,君淩這丫頭說話直白,可莫要氣著了。昨日王爺召見,讓我們今日出府辦事,特別提醒一定不要下了王府在外的顏麵,所以才勞煩孫管家幫忙備車的。是我們考慮不周了,想必在外人看來,雖同是出自平沙王府,小姐們的臉麵總是要比我們大些的,大小姐、四小姐快快上車吧,我很等著下一輛便是,如果真的赴約遲了可害的主子們有失禮數。”哼!看你們是不是臉大,啥都爭。


    說完,後麵一輛馬車也套好,被牽著行來,茉莉一轉身向管家點頭,一步跳上了馬車,君淩也隨後閃身進來,留下那姐妹二人正被小心的扶著上車,超過去先行離開了。


    權清蓮氣極了,手一揮推開正要扶著她跨上車的小丫鬟,將人推翻在地上。小丫鬟立即起身口頭認錯,卻被她無視。兩姐妹落座後車夫鞭馬啟車,獨留那個小丫頭跪在門口。待車子行出了視線,管家才讓她起身自己去管事的嬤嬤那裏領罰。管家也是可憐她,怕主子迴來氣還沒消,再要罰她。


    而先走的馬車上卻是另一番景象,茉莉掛起兩側的車簾子,東瞅瞅西看看,十足的好奇寶寶一枚,君淩也是嘴巴不停的說給茉莉聽,“姑娘到慶都來的真是時候,往年從這個時候開始到九月底是這城中最熱鬧的幾個月。


    茉莉有了興趣,”為何?“


    ——”再過不到一月就是七夕了,這皇城中的女子們早早的就開始為那天做準備了。再有九月初是萬壽節,那可是個大日子,各國也會派使節前來賀壽,皇子大臣們還會在城門迎接,百姓都想一睹各皇子的風采,街上總是擠滿了人的。還有,十日後是王爺母親的壽辰,王爺已經發出請柬,倒是會有很多賓客上門,到時姑娘怕是也要露麵。“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要不要準備一份賀壽的禮物?“茉莉問道,畢竟在‘現代’過生日送禮物沒有什麽特別的講究,古代可不好說。


    ——”往年,王爺王妃和側妃還有幾位公子小姐們都有準備,其他人…我沒有在意過。“


    ——”那我們有機會就先備上,送不送到時候再說,禮多人不怪嘛~“


    決定好了後,兩人又將視線移迴到大街上,車子搖搖晃晃又些顛簸,正是這種體驗鞏固了她人已經身在異世的現實,讓她深知自己在這裏求生存要開始走心了。


    做了多年的王府暗衛,各家的私事自然是探聽的不少,比如哪條街上住著誰的外室,又比如哪間鋪子是哪位夫人的嫁妝之類。


    兩人天南地北的聊了一會兒,車子行了大概兩刻鍾,停到了一間首飾鋪子前,‘寶翠軒’,嗯,通俗易懂!


    就茉莉傾國傾城的容貌,即使掌櫃看著陌生也知道不好怠慢,速速迎了出去,將人直接引上了二樓,上了壺新進的碧螺春。


    ”姑娘瞧著眼生,可是從外地而來?“掌櫃的殷勤的套著近乎。


    ”我們姑娘平時不常出門,掌櫃的莫要多說,快去拿些上好的頭麵和玉鐲指環出來,讓我們選選。“君淩搶先開口道,她並不想讓茉莉透露太多,以免不相信泄露王爺的計劃,畢竟目前君淩還不能確認茉莉的城府究竟如何。


    ”是是,我們最近得了一塊極品的綠鬆石,可做成整套的頭麵,小的這就去給您拿來。“


    ”有勞了!“茉莉端著茶盞,輕點了一下頭。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掌櫃的捧著見方的錦盒走了出來,輕放到旁邊的矮桌上,打開一看天藍色的綠鬆石,茉莉眼睛一亮,瞬間就移不動目光了,茉莉是懂玉石的,鬆石以藍色為最佳,如此純正沒有雜色的藍就是稀有難得至極。”掌櫃的,這塊鬆石多少錢?“


    ——掌櫃有些驚訝,”姑娘如果已經有設計草圖,請容小的看一眼,也好算了價錢。“開門就是大買賣呀!


    ——”不做頭麵,隻要裸石“


    ——管家緩緩伸出三根手指,”隻要裸石是三千兩“,報價時眼神不定,畢竟從沒有一姑娘家可以做主如此大的花銷,如若平時皇城貴女們來挑首飾,都帶有草圖,或鋪子裏的手藝師傅提供,隻取小塊石料加工嵌到冠上或打磨成手鐲,或雕成花鈿,算上手工也就最多幾百兩銀子。難道這姑娘能付三千兩就買這麽一塊裸石嗎?


    ——”請掌櫃的幫我包好。另外,請幫我尋一棵紅珊瑚,七顆大小一致的珍珠,一塊翡翠和一塊多彩獨山玉,還有一些碎紫晶“,無需很大,成色好才好。”茉莉慢悠悠的列舉著。


    掌櫃的都一一記下,讓人再給茉莉上了一壺新茶,便又走進的庫房。


    這次等了又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掌櫃的後麵跟了兩個人,將手中的盒子都一一放在茉莉身旁的桌子上。逐個打開,掌櫃的知道茉莉會是個大客戶,所以直接省略彎彎繞繞將最好的存貨都搬了出來。


    茉莉細細看過,很是滿意,又讓人遞來紙筆,一刻的勾勾畫畫之後,幾幅草圖就成了。


    掌櫃的拿在手裏,有些激動,看著這一張張新穎脫俗的對茉莉欲言又止。


    茉莉微微一笑,“勞煩掌櫃的算一下,一共多少銀兩”,又嘬了一口淡香的碧螺春。


    ——“是是,寶石和加工一共是八百五十兩,我們寶翠軒希望能留姑娘做了迴頭客,小的便做主給姑娘便宜一些,七百五十兩,姑娘看如何?”


    ——“君淩!”


    君淩從荷包裏取出四張銀票,一張五百兩,兩張一百兩的,還有一張五十兩的,遞給了掌櫃的。


    ——“另外,我想跟掌櫃的談筆生意。”


    掌櫃的一時愣在了那裏。


    茉莉接著說,“掌櫃的覺得我剛剛那幾份設計圖如何?”


    ——“妙啊,很是巧妙。實不相瞞,小的在這鋪子裏做事也近二十年了,是從未見聞過的設計。”


    ——“那貴店可有心與我合作?”茉莉直截了當。


    ——“還請姑娘言明!”


    ——“我再繼續為寶翠軒提供更多設計,隻會比這個更好看,在付清那綠鬆石的三千兩之前,我每一件飾品拿三成,付訖之後每一件拿五成。”


    ——“姑娘可真是會做生意,這綠鬆石三千兩,就算小的給你三成,要到何時您才能付清那鬆石的錢兩?”掌櫃的沒有馬上拒絕,茉莉知道這是他在計算這筆帳。


    方才與他的幾番對話,在加上君淩掏錢時的爽快,讓茉莉知道了慶都貴女們的消費水平,幾百兩買首飾完全不是難事。


    ——“掌櫃莫要笑話我了,我這初來乍到的,是實在放不開那塊石頭才硬要收下的。隻是我相信這筆買賣是雙贏,至少寶翠軒隻賺不虧!”,茉莉接著說道,“您可以跟東家商量,我設計出的首飾,絕對能讓您提價至少三成,我隻拿多出這部分,算是畫設計的工錢,而且我保證我的設計一出,貴店的飾品將是這慶都城裏最炙手可熱的,如何?”這一大段話說出來,茉莉飲了口茶潤了潤嗓子。


    ——掌櫃的眼睛瞬間放出精光,“請姑娘稍後,小的要去後麵問問東家的意思。”


    ——“請便。”


    掌櫃的再次離開,君淩好奇問道,“王爺說小姐的花銷,王府可以承擔,為何還要費此心思?”


    “嗬嗬嗬,小君淩,這錢呀一定要是自己的花起來才舒服!”茉莉眯著眼睛笑的格外開心,瞬間晃了君淩的眼睛,這樣自信聰慧的女子是自己見過最耀眼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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