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影也感覺到了這件事並不簡單。如果說上次姑娘從揚州城逃跑的時候,並非是軒轅樓的人馬在幫她,而是另一撥人暗中偽裝成了軒轅樓的人,那就太可怕了。到底是什麽人,能思慮如此縝密,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竟連他們淩雲堡百曉堂的眼線都瞞過去了。


    “這丫頭出息了,難怪敢如此大膽逃跑,竟是趁機在外頭找了個靠山。”葉虎眼裏的陰鷙更甚,透著嗜血的狠勁兒,“查清楚宋清辭是誰。”


    “是!”弑影馬上領命下去。


    白秀秀沒想到葉姝背後竟然真的有神秘勢力。白秀秀努力迴憶她所見到的宋清辭是個什麽樣,除了覺得這人斯文長相不錯愛沉默之外,倒真沒感覺到他這人有什麽厲害之處。


    “真會是那個書生?”白秀秀懷疑不已,“瘦得就剩一把骨頭了,文文弱弱的,真看不出來。這樣的人除了讀書還能有多大的厲害?若他真養了一群高手,那些高手為何願意臣服於他?”


    “能把淩雲堡當猴兒一般耍的人物,豈會被你這等蠢人隨便看穿。”


    葉虎早就察覺到宋清辭的性子與常人不同,當時隻料到他將來極可能是個不凡的人物,卻忘了謹慎思慮此人很可能早已經是個人物了。他偽裝的確很好,滴水不漏。如今也恰恰是因為他偽裝得好,足可證明他的身份絕非凡俗之人。


    江湖上所有的門派,不論大小,百曉堂皆掌握了大概情況。這些門派裏,沒什麽了不起的人物能和宋清辭重合,唯獨隻剩下一個——昇陽宮。


    規矩森嚴,高手如雲,行事神秘而詭譎。


    淩雲堡探查昇陽宮多年,仍然知之甚少,對其了解很淺顯。葉姝深知淩雲堡的實力如何,隻有昇陽宮做她的靠山,才會讓她如此無所顧忌地逃離。


    思及葉姝,葉虎的腦海裏竟浮現出她那張俏皮的笑臉來,乖巧地喊他爹爹。因而聯想到葉姝蒙騙他的整個經過,葉虎怒極,一掌拍碎了桌子。


    白秀秀在旁嚇得一哆嗦,正琢磨自己是否該退下的時候,發現有百曉堂的屬下進院了。


    “外頭又傳了一種新說法,”迴話的人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明顯地開始哆嗦起來,“說……說老堡主就是楊浦。”


    白秀秀聽這話臉色大變,吃驚地瞄一眼葉虎,忙低下頭,不敢在這時候有太大的動作。


    葉虎一聲沒吭,屋子裏死一般沉寂很久之後,他擺手打發了傳話人,令白秀秀也離開。


    ……


    當外麵有關於楊浦的消息傳到萬花山莊的時候,林若蘭第一時間找到了葉姝求證。


    “你爹,不對,是淩雲堡老堡主真的是楊浦麽?”


    “我沒證據,但我覺得是。”葉姝幹脆道。


    “哇——”林若蘭一把抓住葉姝,“你太難了。”


    “你下次同情我的時候,麻煩不要發出‘哇’喜悅聲。”葉姝半開玩笑道。


    “抱歉抱歉,我是覺得這事兒太刺激了,楊浦居然活著!天呐,他當年的事情我可不隻聽一人講過。


    說實在的,雖然我爹和陸盟主關係不錯,但在這件事上,我還是挺同情楊浦。明明是他和柳嫣嫣兩情相悅在先,陸盟主橫刀奪愛在後。


    這事兒如果要是換成一般的男人,可能就認慫了,當吃了一次虧。但是他不一樣,明明知道自己難以敵眾,卻還是敢據理力爭,為了他心愛的女人不顧一切。”


    林若蘭說話的時候,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似乎有一種憧憬。


    “男人癡情是難能可貴,但若因為癡情,要以無數無辜的性命為代價,根本不值得同情。”


    葉姝話音剛落,那邊就有人來傳話給林若蘭,告知她說華山派來人了。


    “誰來了?”


    “陸盟主。”


    葉姝蹙起眉頭,有點不願意聽到這個名字。她算了下日子,再有八天蘇若的治療就結束了。在此之前,希望不會出什麽幺蛾子。


    林若蘭受葉姝委托,特意來前廳看情況,發現不止陸誌遠來了,陸墨也在。


    她還不及進門,就看見家仆都從裏麵退了出來,將門關嚴了。


    林若蘭知道他們肯定是有秘密要說,她就繞到後窗去偷聽。


    林楓:“請勿怪我冒犯,二十年前你們華山派到底是誰偷練了禁術,身染寒毒?”


    “林兄,我還正想問你,這事情都過去二十年了,你為何突然要問我這個問題?”


    “自然是有重要的原因。”因為沒有經過葉姝同意,林楓不敢擅自坦白實情。


    “既然林兄不說,我也不好問,也請林兄不要問。”陸誌遠客氣地拱手道。


    林楓隻好點頭,再問陸誌遠突然來此的目的為何。


    “楊浦。”


    第73章


    林楓驚訝不已, 低聲詢問陸誌遠道:“難道楊浦真的還活著?”


    陸誌遠搖了下頭,表示他也無法完全肯定, “不過當時確實沒有找到他的屍體。”


    提及楊浦, 陸誌遠便禁不住抗拒地皺眉, 不得不去迴憶那段他根本不願想起的過去。這些年他一直在後悔自己當初的做法,早知道會是這般光景, 他斷然不會去娶柳嫣嫣惹麻煩。以至於如今他身為武林盟主,本該若天神一般受萬眾敬仰, 卻因這樣一段醜陋的過去被人暗地裏笑話。


    “那如果他活著,你打算怎麽辦?”林楓再問。


    “和他講清楚當年的誤會,我沒逼柳嫣嫣嫁給我,也沒想逼他跳崖。”


    陸誌遠告訴林楓, 他以前之所以背負大家對他的誤解, 也不提這件事,就是出於對兩名死者的尊重,念在同門一場的份兒上, 不好在人家死後非議。但如今聽說楊浦還活著,他就不得不要說道清楚了。


    “當時我大婚,他突然跑出來鬧事,又哭又嚎, 揮劍亂舞,我和諸位長老能如何?隻是想驅他走而已, 沒想到他竟去誅鬼崖自盡了。好端端的一樁喜事愣是被鬧得不歡而散,讓我們在眾人麵前顏麵掃地, 還被天下人恥笑。柳嫣嫣也為此懸梁自盡,覺得丟人,更覺得無顏麵對我。也怪我當時隻顧著自己難受生氣,沒能照顧到她。”


    林楓見陸誌遠這麽激動地解釋過去,不好再問什麽別的話刺激他,隻是附和了點了點頭,歎了口氣。


    “我知道現在外邊有人傳,說我仗著自己是掌門之子,威逼利誘柳嫣嫣跟了我。可我當時跟她道明心意之時,我並不知道她和楊浦在一起,而且她也沒有拒絕我。那會兒老掌門的身體不好,我想讓老掌門早日看我們成親,這才催得緊了。”


    陸誌遠反問林楓,他這樣做到底有什麽大過錯,時至今日居然還要背負著罵名。


    林楓聽陸誌遠這一番解釋之後,倒是非常同情陸誌遠了。如果事情經過真如陸誌遠所言這般,那當年的事對於陸誌遠來講就太不公平了。


    “如今外頭還傳了一種說法,楊浦是淩雲堡堡主……”林楓把話隻點了一半,有些憂心地看陸誌遠。


    陸誌遠明白林楓所要表達的是什麽意思。如果楊浦真的活著,並且成為淩雲堡的堡主,那他把淩雲堡發展壯大著至今天這樣,一定會有複仇的心思,這也正是他最擔心的事情。再思及過往,淩雲堡確實曾再三針對過華山派,甚至要算計他的女兒。


    “但散布消息的這個人應該不是楊浦,他已經隱瞞了這麽多年,對他來說,選擇暗中對付你肯定更劃算些。”


    林楓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很可能有人在背後算計,故意想要挑起淩雲堡與華山派之間的恩怨。


    陸誌遠也想到了這一點,但現在已經沒精力去顧及這些。隻楊浦活著這一件事就足夠令他頭疼,感覺萬般棘手了。


    “我已經派李立明帶人去淩雲堡查證,倒要瞧瞧他到底是不是楊浦。”陸誌遠手指憂慮地敲擊桌麵,麵色沉重。


    “其實……”其實還有一個人可以問。


    林楓突然想到了葉姝,覺得她可能知道些什麽。林楓覺得葉虎是楊浦的可能性極大,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剛好他收養的女兒,身世就與華山派有關?


    “林兄想說什麽?”陸誌遠沒等來後半句話,疑惑地問林楓。


    林楓尷尬地笑了笑,他不好隨便把葉姝的事情往外說,便敷衍道:“其實現在想太多也沒用,一切都要等身份確定了再說。”


    陸誌遠點點頭,臉上愁雲難消。


    林若蘭在窗外偷聽完了,就悄悄地後退,打算離開,結果轉身沒走多遠,就撞見了陸墨。


    陸墨人就立在牆角的榕樹下,身姿修長,麵無表情地看著林若蘭。


    林若蘭嚇了一跳,捂住嘴控製自己差點發出的聲音。


    她心虛地湊到陸墨跟前解釋,“我本來要進屋拜見陸叔,但發現我父親和你父親好像有要事要談,幹等著實在覺得沒趣就……”


    陸墨看眼四周,示意林若蘭跟他走。


    林若蘭以為陸墨要教訓她偷聽的事兒,心裏越加忐忑。她撓撓頭,轉移話題問陸墨從什麽時候站在那,她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陸大哥的武功一定又精進了。”林若蘭嘿嘿笑。


    “葉姝在這?”陸墨壓低聲音問。


    林若蘭愣了下,驚訝地反問陸墨:“你怎麽知道?”


    “聽到些傳聞,來山莊的路上,我發現有不少淩雲堡的人喬裝在附近出沒,便猜測她可能在這。”陸墨並不知道蘇若和蘇婆子的事情,還以為葉姝受傷了,就跟林若蘭詢問她的情況如何。


    “這事兒你可不能跟陸叔他們說。”林若蘭見陸墨點頭答應了,就告訴他是葉姝的弟弟蘇若有病,才留在山莊治病。


    陸墨聽林若蘭簡單講述了蘇若和葉姝的身世後,皺眉沉默了半晌之後,囑咐林若蘭一定要照顧好葉姝姐弟,有事可以找他,隨即他就要離開。


    林若蘭猶豫了下,喊住陸墨,“還有一個人也在,不過你要保證你不會跟任何人說。”


    ……


    半柱香後,陸墨現身在慕容逸的房間內。慕容逸正端坐在榻上打坐,修習玄陰神功的心法。忽見到來人,驚訝不已,他慌忙穿鞋想跑,卻發現好像已經晚了,隻得低叫陸墨一聲‘大師兄’。但這聲唿喚之後,慕容逸是到自己早已經不是華山派的人了,尷尬地低下頭。


    “放心,我不會把你在這的事說出去。”


    前些日子,陸墨辦完事後迴到華山,聽師弟們說起慕容逸的事,便有些不信,就親自去誅鬼崖查看情況。發現那裏確實有練過功的痕跡,石壁上的掌印深淺不一,但這並不足以證明慕容逸的冤屈。


    陸墨始終覺得,以他對慕容逸的了解,他應該不會幹出背叛師門的事情。


    慕容逸委屈地解釋經過,跟陸墨發誓,他真的沒有勾結邪派。


    陸墨:“那秘籍呢?”


    慕容逸既然是在誅鬼崖發現了百轉千迴掌的秘籍,若當時交出秘籍,說不定還可以洗清他一部分冤屈。


    “被我給燒了,應前輩留書所言‘學成之後,焚書告知’。”


    慕容逸在加入華山派之前,曾是乞丐混混,為了生活,沒少幹過撒謊小偷小摸的事。雖然自他入華山派以後,聆聽長老們教誨,早就把這些惡習都改了。但那些人在落井下石的時候,便翻這些舊賬說他是狗改不了吃屎。所以慕容逸的解釋,沒有人願意相信。


    陸墨拍了拍慕容逸的肩膀,歎他受委屈了,讓他先想辦法暫且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身。


    “我會幫你查清楚這件事情,勸掌門早日撤了對你的江湖追殺令。委屈你了!”


    慕容逸頓時眼淚奔湧,他受冤屈這麽久,終於有一位華山派的人願意相信他的清白了。


    陸墨勸慕容逸最好早點動身離開,華山派的人馬會越來越多地聚在萬花山莊。


    封禮禾應承,“本來我們打算今天晌午離開,沒想到你父親突然來了,如今隻能在晚上動身了。”


    夜裏子時,陸墨便來一起護送慕容逸離開山莊。


    葉姝見陸墨也來了,和他點了點頭。


    陸墨也點頭對葉姝和宋清辭迴禮。


    告別之時,宋清辭察覺樹後有人,看了一眼葉姝。


    莊飛受了葉姝的示意後,就撿起地上的石子就打了過去,問是誰。


    陸初靈捂著胳膊吃痛地走出來,尷尬地看著他們。


    “我見大哥半夜不睡,忽然往外走,就跟了過來。”陸初靈看向陸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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