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沒有人, 阿姨在接到了錢意意的電話後, 準備了飯菜就先離開了。


    開門一開燈, 餐桌上擺放著兩人餐,蓋著餐蓋。


    “進來吧, 我們先吃飯, 等一下我把書都拿出來。”


    錢意意甩了鞋穿著地板襪, 蹲在鞋櫃看了眼,一雙小兔子拖鞋, 還有兩雙備用拖鞋。涼訣城的腳……


    “你穿多大鞋碼?”


    涼訣城脫了的鞋放在錢意意的鞋旁邊,猶如小船似的。


    “44。”


    和小叔一個尺碼, 錢意意把小叔經常穿的那雙遞給了涼訣城。


    兩個人的書包放在橙色的沙發上, 地板鋪著暖粉色的地毯,隨處可見玩偶娃娃。就連餐桌上,也擺著一個天鵝花瓶,裏麵插著粉色的蘆葦。


    錢意意解開餐蓋,嘴角一抽。


    阿姨好像誤會她的意思了……


    她帶涼訣城迴來學習, 阿姨為什麽給她準備了燭光晚餐?


    心形的蠟燭是哪裏來的?


    兩個未成年人為什麽桌子上還有紅酒?


    涼訣城洗了手,他順手把額前碎發捋了上去,發梢濕漉漉的,露出了他那雙上挑的眼眸。


    涼訣城也看見了餐桌上的晚餐。


    他比錢意意接受的快,一臉淡定,好像根本沒有多想什麽。


    隻是當他視線不經意撇過那瓶紅酒時,有一點猶豫。


    他現在還未成年,不能喝酒。錢意意安排人放一瓶紅酒,到底是什麽意思?


    酒……酒後亂那什麽?


    錢意意坐下,和涼訣城麵對麵,一抬頭就看見涼訣城看她的眼神裏充滿了不讚同。


    錢意意:……?


    大佬什麽意思?


    大佬沒有意思,大佬假裝沒有發現這是情侶標準套餐,吃過飯為了驅散這種氛圍,直接讓錢意意帶他去書房。


    錢意意的書房,書桌是靠著窗戶的,另一側是拐角書架,格子錯落,上麵擺著不少黏土娃娃。


    錢意意已經把準備好的全部翻出來了。


    她的英語語文最不用擔心,主要就在理科。理綜三門和數學是最讓她頭疼的。


    也許是世界不一樣,教材的改朝換代太快了,錢意意跟著任柯做了小一個月的題發現,有很多知識點,觸及她的盲區了。


    一開始還打算滿級大號橫掃新手村,拿起卷子一看滿目蝌蚪文,尷尬。


    錢意意隻能認命,從頭開始補習。


    “哪裏不會?”


    錢意意豪爽地拍開了幾本練習題。


    “全都不會!”


    涼訣城定睛一看,錢意意手中的練習冊,都是難度較高,不是那麽容易做的題。


    前段時間她做的題還沒有這麽深奧,這是知道他要來補課,維護自己的自尊,把難度提高了?


    涼訣城不置可否,隻翻開了練習冊,開始給錢意意講知識點改錯。


    他們八點開始,十頁題講下來,已經快十一點了。原本亮眼的台燈光已經變成了溫柔的暖黃,涼訣城單手托腮,一手飛速在草稿本上寫寫畫畫。


    “……這樣。”


    連續不斷的講課讓他嗓子有些幹,聲音聽著喑啞了些。


    錢意意起身,給涼訣城端來一杯溫水。


    “休息會兒吧。”


    窗簾還沒有拉合,窗外的路燈藏在樹葉下,朦朦朧朧地,四周一片寂靜。


    錢意意去廚房切水果,涼訣城轉著筆,檢查完她的改錯和筆記,隱隱發現她的領悟能力很強。同類型的題講過一次,基本能舉一反三,不會再犯。


    如果連續一周以上高強度考前輔導,一班的三十名她沒有問題。


    學習上是不用擔心了。她在學習時,的確一點都沒有分心。


    但是……


    涼訣城抬頭,掛在左側牆壁上的布穀鳥鍾表已經走到了深夜二十三點。


    這個點鍾離開,迴家在十二點半。


    錢意意讓他走麽?


    廚房裏,錢意意哼著歌把早就準備的紅絲絨小蛋糕和水果盤放進托盤裏,準備去犒勞一下辛苦的家教老師。


    她別的不缺就缺提點,涼訣城幫了大忙,在她家這麽辛苦,肯定要給人把福利做到位。


    大佬今晚留下來的話,她可以再多學兩個小時。


    那她是不是要去給大佬準備客房了?


    錢意意端著托盤把小蛋糕和水果放在涼訣城的手邊。


    “辛苦了,涼老師,我們休息。”


    涼訣城靠著椅子腳下一蹬,滑出去了一截。


    “結束的話我就迴家了。”


    單車迴家有些遠,但是總好過留宿在錢意意家。


    隻有兩個人……


    涼訣城不太自在。


    “不是說今晚留下來的麽?”錢意意看了眼時間,“這麽晚你迴去了還要影響你妹妹休息,而且深夜騎單車很不安全。你別忙碌了,要是困了你現在就睡,不困的話咱們再學一個小時?”


    錢意意的學習熱度高漲,這要是換成別的老師,肯定會十分欣慰,但是涼訣城總覺著,錢意意留下他意不在此。


    “看,今天讓阿姨去江河畔蛋糕屋買的小蛋糕,搶來的限量份,很好吃的。”


    錢意意索性使出了甜品大招,把蛋糕叉塞到涼訣城的手裏。


    江河畔是一個網紅蛋糕屋,許多小蛋糕都是限量款,每天都在門外排隊很多人,想要買到還真是個碰運氣的事情。


    招牌紅絲絨,口感的確不錯。


    涼訣城隻吃了一口,就放下了蛋糕叉。


    “繼續吧。”


    他吃人嘴短,也沒法說迴家的話了。何況錢意意說得對,這麽晚迴去,妹妹要被攪擾睡眠了。


    時間滴答滴答,錢意意從精神抖擻,已經到萎靡不振。


    她手托著腮,努力睜大眼睛,可眼前已經開始有烤羊肉串在晃了。


    眼皮好重。


    涼訣城聚精會神改完一道錯題,抬頭準備講,話未出口就收聲。


    錢意意睡著了。


    她的書桌一米五寬,坐兩個人足以,桌麵擺滿了書冊也不覺著擁擠。或許是這樣,涼訣城使用書桌寫題時,錢意意手撐著撐著越來越軟,慢悠悠趴倒在書桌上,睡著了涼訣城都沒有發現。


    她看起來很困。


    身邊還有人,已經睡得長開了嘴,小口小口唿吸。


    錢意意相貌好,男生們在開玩笑時經常會說到她。當時他在衛生間聽見外麵的男生說,錢意意皮膚白,嫩,揉一下,可能都會紅一塊。然後是一群男生懂了的哈哈大笑。


    涼訣城反鎖了衛生間的門動手了。那幾個男生不知道怎麽天降橫禍,被打得隻知道道歉,給誰道歉,不知道。


    涼訣城出了心裏的那點邪火,於笑幾個就懂了,到處去找嘴碎的男生搭肩膀,皮笑肉不笑問了個好,然後全年級的男生都知道,嘴碎的時候不要帶上錢意意。


    她的皮膚的確很滑,很細,在暖光下,像是璞玉。


    涼訣城移開了視線。


    他掏出了一個空白作業本,開始寫寫畫畫。


    夜更深了。


    錢意意睡得迷迷糊糊一翻身,身體一空,傾斜著砸進涼訣城 。


    涼訣城單手摟著‘投懷送抱’的錢意意,筆尖在練習本上劃出長長的一道。


    錢意意醒了。


    她迷迷糊糊抬手摸了摸嘴角,睡眼朦朧。


    “涼同學?”


    睡了一覺的女生聲音軟糯的像是二三月的迎春花,怯生生,嫩嫩地,砸進人的懷裏,癢癢地。


    涼訣城頗不自在幹咳了一聲。


    “你坐好。”


    要不是錢意意剛剛是真的睡著了,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故意裝睡投懷送抱了。


    錢意意揉了揉眼,看了眼時間。


    零點過十分了。


    她打了個哈欠。


    “太晚了,咱們先睡吧。明天再繼續。”


    她熬夜不行,到點就犯困。


    涼訣城的客房還沒有收拾,不知道大佬能不能不見外,自己動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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