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開始竊竊私語,目光時不時的瞟向凡黛和柯惠慈,不用聽,凡黛就知道他們在說柯惠慈是她的母親,並且是精神病人的事。


    郝正霖卻像沒有聽見柳餘韻說的話一樣,他絲毫沒覺得柯惠慈有什麽毛病,走到她麵前,一臉認真的問:“大妹子,你說這個東西壓在你箱底二十年,那麽二十年前你是怎麽得到它的?”


    柯惠慈聞言,微微一怔,二十年前的那一幕清晰無比的顯現在自己的腦海中,曆曆在目,但那些她都不願意說,她希望那些事情成為她永久的秘密。


    柯惠慈的雙唇緊閉著,一言不發,看的郝正霖一陣心急。


    “大妹子,我的孩子失蹤了二十年了,我真的很想念我的孩子,你要是知道,就請告訴我吧!”郝正霖的語氣帶著哀求。


    柯惠慈緊緊的將玉麒麟握在手裏,她不能放手,也不願說,她太害怕手裏的玉麒麟被別人搶去了,額頭滲出顆顆豆大的汗珠,身體還不停的微微顫抖著。


    “郝伯伯,我媽媽身體不大好,我先送她會房間休息,她手裏玉麒麟稍後我再問她要迴來,要是生硬把它搶過來,可能會把東西摔碎!”凡黛一臉歉疚的對郝正霖說。


    郝正霖聞言,點了點頭,反正柯惠慈和凡黛就住在他的家裏,玉麒麟也丟不到哪裏去。


    反倒是柯惠慈聞言,反應更大,她的表情激動,聲線不穩:“不,小黛,這個東西不是柳偲影的,它是……”


    柯惠慈的聲音頓了一下,郝正霖的耳朵在專注的聽,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柯惠慈下意識的知道自己差點說漏了嘴,香了一口唾沫,“它有它真正的主人,不能落到那些壞心眼的人手裏!我會好好保管它的,你們都不要搶,要不我跟你們拚命!”


    柯惠慈表現出一副盡力保護玉麒麟的樣子,除了這個玉麒麟的真正主人,她不允許別人在玷汙它。


    “罷了,這個東西就由你和凡黛先收著,以後再說吧!”郝正霖總覺得柯惠慈是知道真相的人,隻是她不願說罷了,到底那天他的妻子發生了什麽事,還有他的孩子的去向,這個女人應該都知道,隻是她是一個精神病患,不能刺激她,否則她又犯病起來,更難知道當年的事情了。“小黛,你扶你媽媽會房休息吧!”


    “不,我不走!我要看著這兩個女人離開,我才迴房去!”柯惠慈執拗的說,眼裏很排斥的看著柳餘韻和柳偲影母女。


    “郝董事長,你別信這個瘋女人的話,她瘋了,她說的話都是瘋話!”柳餘韻有些急了,今天她帶柳偲影來就是為了認親的,被柯惠慈這麽一攪和,事情被攪黃了,要是她再不扳迴一局,恐怕郝正霖今後都不會見她和柳偲影了。


    “剛才你們帶來的那個玉麒麟是從哪裏來的?”郝正霖問出這話的時候,頭腦已經恢複了冷靜。


    “郝董事長,玉麒麟一直都戴在雲婉的脖子上!從我把她撿迴來的時候就有了!”柳餘韻不假思索的說。


    “是嗎?什麽時候?”郝正霖的眼睛恢複了往日的精明,在對待認女兒的問題上,他的確要謹慎再謹慎。


    柳餘韻低頭思索著,剛才她聽見柯惠慈和郝正霖都提到了“二十年”她現在也脫口而出:“二十年前!”


    “你在路邊撿到的,在那條路啊?”郝正霖腦海裏不停的想象著自己的女兒被拋棄在某個角落裏。


    “在……在半山島,第一街角的理發店門口!”柳餘韻想了想說,目光閃爍的向柯惠慈和凡黛瞟過去一眼,她有些擔心自己的謊言被她們揭穿。


    “你胡說,在半山島誰不知道你柳餘韻跟理發店老板在二十年前生了一個女兒,然後你嫌棄理發店的老板太窮,然後又纏上了我的老公,害我老公把我趕出家門,然後你和你妹妹整天毒打我的女兒小黛,柳餘韻你做的事情天理不容!現在還帶著你生的野種到處招搖撞騙!別人容得下你,我容不下你!”柯惠慈聲音嚴厲,眼裏清明一片,其實這些年來,她沒瘋,隻是因為老公凡銅好賭,還有情人的介入,讓她覺得人生悲哀無望,她的心太累太疲憊了,有時候生氣的時候太歇斯底裏,就被凡銅和柳餘韻生生的拉到了瘋人院裏,次數多了,大家都以為她真的有神經病了,她在精神病院裏對家裏的事情眼不見心不煩,久而久之,她也願意過著這種鴕鳥式的生活……


    “不是的!她瘋了,郝董事長,您千萬不要信她!”柳餘韻有些著急,她就知道柯惠慈會揭穿她。“您要不信,我可以把她的精神病病曆拿來給你看!”


    “你和她真的很熟啊!”郝正霖感歎著說,話裏有話。剛才柳餘韻的話就是在無形中承認她是介入柯惠慈和凡銅婚姻的第三者,從這點可以讓郝正霖知道柯惠慈的話並不是瘋話,她的大腦思維還是清晰的,也有一定的可信度!


    “郝伯伯,其實想證明柳偲影是不是你的女兒辦法很簡單,隻要去做一個dna親子鑒定就可以了!”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明子騫突然說話了。


    沒等郝正霖再次開口說話,柳偲影的淚水劈裏啪啦的往下掉,落在郝正霖站著的黃色大理石上,水漬點點,非常清晰。


    客人們都沉默著,靜靜的看著眼前事情的進展,冬日的冷風吹過,耳畔隻有柳偲影一聲高過一聲的痛哭聲:“爸爸,你怎麽不相信我!我一個人在外麵生活真的好苦啊!當年柳餘韻阿姨雖然抱養了我,但很快她就把我寄養在了理發店老板的家裏,他的生意不好做,我連書讀不上,整天就在理發店幫養父幹活……”


    柳偲影痛苦的皺著一張臉,淚水紛紛墜落,讓在郝正霖看了一陣心疼。


    凡黛靜靜的站在一邊,聽著柳偲影高亢的哭聲,她仿佛迴到了十五歲的初中時代,那年柳偲影跟著學校外麵的混混在一起不思學業,還懷上了混混的孩子,被學校勒令退學,柳偲影當年也是這麽去學校哭的,並且讓半山島對此事人盡皆知。


    “柳偲影,你不是沒錢上學,而是被學校勒令退學,因為……”凡黛有些受不了她的謊言了,剛想澄清事實,柳偲影的哭聲更大了,大有不驚天動地不罷休的架勢,凡黛隻好閉上了嘴,因為即使她說出來了,她的聲音也會被柳偲影的哭聲所取代。


    明子騫隻覺得這樣的哭聲好像水泥攪拌機的雜音一樣令人心煩,他總覺得柳偲影是故意哭得這麽大聲的,好讓所有的人都無法講話。


    郝正霖對此也頗有同感,但看到柳偲影哭得這麽傷心,他不知道該如何讓她停止哭泣,一副麵露難色,手足無措的樣子。


    “柳偲影,你哭夠了沒有?”明子騫不悅的大聲的說。


    柳偲影聽到有人這麽說,她更哭的超級大聲,似乎要達到天崩地裂的程度才肯罷休。


    這種野蠻的撒潑式的大哭更讓明子騫難以忍受了,他大喝一聲:“你停不停?不停我就把你扔出郝家庭院!”


    柳偲影緊閉的雙眼這才睜開兩條條縫隙,悄悄的瞄了瞄郝正霖的反應,郝正霖看著她哭喪的臉似乎已經變得麻木呆滯,更沒有責備剛才說話的那個男子的意思。


    柳偲影的哭聲漸漸變小,淚眼朦朧的看著郝正霖。


    “爸爸,雖然驗dna可以確定我到底是不是您的女兒,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柳偲影香了一口唾液,繼續說,“你要是一定要求我去做dna鑒定,那就表示你不相信我!我在外麵受了那麽多苦,迴到這裏竟然還要受到親生父親的懷疑,年紀尚幼就被輟學迴家幹活的我,命真的太苦了!媽媽,媽媽,我還不如跟你一起去死算了!”


    聽到柳偲影嘴裏喊出“媽媽”兩個字,郝正霖一陣心酸,他動了動幹涸的嘴唇,卻突然失語,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可憐的妻子在意外中早早殞命,這二十年來他沒有一天不想念她的。


    柳偲影從眼縫中看到自己的這一招用在郝正霖身上果然奏效,又重新的嚎啕大哭起來,左一聲媽,右一聲媽,叫的郝正霖心裏好不悲哀!


    最後,郝正霖也扶著柳偲影嚎啕大哭起來……


    ————


    蘇茉終於被捕入獄了,殷楠奇了結了一件心事,他終於可以接凡黛迴來了。


    殷楠奇帶著無比輕鬆的心情來到郝家庭院的大門外,今日是郝正霖出院的慶賀宴會,可他並不是被邀請之列,所以被郝家的保鏢擋在門外。


    “麻煩你通報一聲,我是來見凡黛,凡小姐的!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還沒見到凡黛,殷楠奇的心跳已經開始加快,他在鐵門外已經看到裏麵張燈結彩的布置,那個日思夜想的人兒這會兒應該在裏麵忙裏忙外吧!殷楠奇心裏想著。


    “對不起!裏麵沒有凡黛這個人!”郝家保鏢英姿颯爽的站立在門外,他們早就被主人叮囑,隻要有人來找凡小姐,一律迴答沒有這個人。


    殷楠奇早就有所預料了,他假裝熟絡的摟著門口的一個保鏢,趁著側過身去的一瞬間,將厚厚的錢塞進了那個保鏢的手中。


    “麻煩了,我有重要的事找她!”殷楠奇低聲說。


    那個保鏢嘿嘿一笑,小聲的對他說:“你從正門是進不去的,過一個小時後,你可以從側門悄悄進去找她,凡小姐的房間在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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