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去英國吧!我在那裏找了一個可以很好輔導你的鋼琴老師!相信你去跟她學習了之後,會有質的突破!”殷楠奇嘴角噙著一抹微笑,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凡黛臉上的表情變化,似有一抹不忍,但很快這抹微妙的情緒波動很快消失殆盡。


    凡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微微的怔了一下,手指的溫度頓時變得冰涼,他為什麽突然讓她去英國?他們的關係才剛剛開始變好,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拿起在麵前的裝著熱牛nai的杯子,手指陣陣發抖讓杯底與杯墊之間發出快速輕微的碰撞聲。


    她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不斷告訴自己,殷楠奇的這個決定是為了她好,可是蘇茉的一句話,卻讓她的自我安慰崩塌。


    “阿奇,你終於答應我,試著跟我重歸於好了!”蘇茉的眼睛裏湧動著五年來的期許,她毫不顧忌凡黛還坐在這個餐桌旁,一下子投進了殷楠奇的懷裏。


    “楠奇,她說的是真的嗎?”凡黛的手抖得很厲害,杯子裏盛滿的熱牛nai潑到了她細白的手部皮膚上,將她的手燙的一片通紅。


    殷楠奇涔薄的唇緊抿著,沒有說任何一句話,深幽不見底的黑眸微微動了一下,視線從她被燙傷的手背滑過,定格在她的臉上。


    “阿奇,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蘇茉喜極而泣,她的唇已經在殷楠奇的臉、脖頸上吻了不知多少遍了,可殷楠奇卻沒有推開她。


    “楠奇,你怎麽不說話?”凡黛的心隱隱作痛,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信任,瞬間崩塌。


    “趙姨已經把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合適的衣服沒多少件,那些過了季的衣服不要也罷,去到哪邊再買!”殷楠奇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漸漸地,凡黛的眼睛裏一片氤氳,視線開始模糊,那氤氳越來越濃,雙眼就像浸泡在泉水裏一樣,濕漉漉的,不知不覺中,眼淚流淌下來。


    自從殷楠奇再次將她接迴這棟別墅以來,他對她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觀,也讓她嚐到了幸福的滋味,可幸福來得太突然,失去的也很快,就像她一直以來所擔心的那樣!


    有時候擁有了再失去遠遠比未曾擁有的痛苦大得多。


    “殷楠奇,你太殘忍了,既然不想給我幸福,為什麽要突然的對我那麽好?讓我對你產生了希望、對我們的婚姻有了憧憬!現在為什麽又要把我扔到那麽遠的地方?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的感受就像從溫暖的地方一下子掉到了寒冷的冰窖!”餐廳裏柔和的燈光投射在凡黛嬌美的臉龐上,長長纖細的睫毛在燈光的照射下呈現出兩道光暈,柔順的頭發垂落在她的臉頰邊,此時的她心涼如水,大眼睛裏的美眸中飽含著明顯受傷的神情,她傷痕累累的心在他短暫的撫慰又如此絕情的拋棄之後,就連跳動的頻率也比以前緩慢了許多,也許這就是心死的感覺。


    殷楠奇靜靜的凝視著凡黛,他沒有開口迴答她任何問題。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就這樣慢慢的過去。


    凡黛隻覺得這個不久前還跟她相擁說著情話,相互依偎入眠的男人從心底與她拉開了很大的一段距離,她漸漸的看不清他了,就像他們剛剛結婚時的那樣,曾經的心酸在這一刻全部襲來,她的心疼了,真的很疼……


    “凡黛,你太幼稚了!阿奇對你隻不過一時的興起,男人對女人興起的時候,總是對她嗬護備至,當他玩膩了,自然就把你扔掉!”蘇茉輕蔑的看著凡黛,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以你這樣的貨色,隻不過是阿奇眼裏的玩偶罷了,現在他不要你了!識相的話,就滾快些!”


    蘇茉話裏的每一個字都變成一把利刃,迅猛的向凡黛飛來,她招架不住,向殷楠奇最後投去一抹目光,裏麵包含的是她對他最後的期待。


    這個男人還是像天之驕子般坐在主位上,剛毅的臉部線條緊繃著,凝視著凡黛的目光深邃,許久他終於開口:“讓你去美國,是為了你好!”


    “你讓我去美國,卻把她留在這裏!你心裏想著什麽誰不知道!”凡黛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受夠了,再也不想看到這個男人和這個惡心的女人了!


    “蘇茉,我們吃飯吧!”


    就在凡黛跑到餐廳門口的時候,她聽到殷楠奇的聲音平靜的響起……


    雙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腳步沉重的踏上旋轉樓梯……


    ————


    海邊的私人沙灘,明子騫赤著腳在沙灘上散步,吸收了一日陽光的沙子,此時溫暖著明子騫的腳。


    傍晚的海風吹來,身後的棕櫚樹輕輕擺動,看著夕陽緩緩沉入海平線,明子騫心裏記掛著醫院裏年老的郝正霖。


    “唉!”他輕輕的歎息了一聲,郝正霖的病情沒有好轉,他答應郝正霖的事也沒有多大進展。


    “凡小姐的身份證、戶口簿、出生證明都很齊全,她應該不是郝董事長要找的人!”樊季青跟在他身後說。


    “可是黛兒跟已故的郝夫人真的很像啊!”明子騫自那日在醫院裏見過郝夫人的照片後,又親自去了趟郝家,翻看了郝正霖保存的夫人的所有照片。


    “是很像!如果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那是凡小姐的照片呢!”樊季青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不過世上相似的人總是很多的,特別是那些典型的美女無不是眼睛大,嘴巴小的,那個很會彈鋼琴的蘇茉就跟凡小姐也有些像!”


    “蘇茉隻是乍一看跟凡黛有些像,她們之間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明子騫反駁道,可心裏卻很失落,一個父母健在,出生證明齊全的女孩,又怎麽會是郝伯伯的女兒呢!唉!他又歎了一口氣。


    “總裁,別灰心!人總會找到的!”樊季青安慰他說。


    人海茫茫大海撈針,那個孩子到底在哪裏?不如帶凡黛去探望郝伯伯,說不定他看到長得這麽像郝夫人的女孩,心情變好,身體也會漸漸好起來。


    明子騫停住了腳步,麵向樊季青:“黛兒這兩天怎麽樣了?”


    “淩若水死了……殷楠奇對凡黛好像比以前好多了……蘇茉還住在殷楠奇的別墅裏……殷楠奇這兩天在聯係一個美國的鋼琴家,聽說要將凡黛送去美國跟他學習……”樊季青細細的講述著這段日子凡黛身邊發生的事。


    “老樊,以你看殷楠奇為什麽會送凡黛去美國?”明子騫聽完了樊季青的報告,大腦陷入了沉思,殷楠奇的作風沒有定式,他身邊的女人不算多,正牌夫人就凡黛一個,老情人淩若水已經死了,舊情人蘇茉又迴到他身邊……


    “可能他想跟老情人蘇茉複合吧!”樊季青用常人的思維思考了一下,很快就作出迴答。


    “就這麽簡單嗎?以前他還不是照樣當著凡黛的麵和淩若水在一起,如果現在他想跟蘇茉在一起,也不用在意凡黛啊?”明子騫心裏還是在納悶。


    “這個……”樊季青也覺得蹊蹺,但也說不上殷楠奇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容我命人再去打探!”


    ————


    這一夜,凡黛沒有在殷楠奇的房間裏過夜。


    這個男人的態度反複無常,她已經不敢再輕易相信他,靠近他了。


    她像一隻無助的小刺蝟一樣,蜷縮在書房的沙發上,抱著自己的雙臂,雙眼放空的看著書架某一個點。


    是不是最後跟殷楠奇說些什麽?凡黛痛恨自己的這個想法,痛恨歸痛恨,這個想法讓她明白自己對他還是留戀的。


    是不是該最後見他一麵?


    大腦反複的考慮這兩個問題,在見他與不見他之間徘徊猶豫……


    苦苦掙紮了許久,她終於決定最後見他一麵,即使他真的不愛她,她也要告訴他,她對他和這段婚姻有著真心的期待,她還要告訴他,她真心的愛著他,隻等他迴心轉意……


    這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別墅裏的路燈漸漸熄滅,外麵透進來些許微光,今天她就要走了,如果他此時能改變主意,她願意一輩子呆在他身邊,全心全意!


    軟綿綿的棉拖走在別墅大理石地板上,無聲無息,她已經來到殷楠奇的房間門口,正要敲門的時候,腳踢到了一個東西,凡黛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大行李箱,她清楚的記得殷楠奇昨天晚飯時說:“趙姨已經把你的行李收拾好了……”


    這就是她的行李!


    她的心又是一陣酸澀,他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趕她走嗎?就連她的行李也被他扔到了房間的門口!


    舉著握著半拳的手正要敲門的動作頓時的定格在了那裏,還有必要再見他嗎?他的態度都這麽明顯了……


    好吧!我就提著這個你讓人替我收拾好的行李走吧!凡黛的心一陣哀戚,她的手穿過行李箱的提手,將這個沉重的行李箱提了起來,既然如此,就讓自己悄無聲息的走吧!


    凡黛提著行李箱走下了旋轉樓梯,走出了別墅的正門,推開了外麵的鐵門,一直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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