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黛走了兩個路口,往右,再往左,然後往右……憑著對那中年女人話語的模糊記憶,終於買到了,指定的拿鐵,她不敢停留,迅速走了迴來,因為拿鐵要熱的才好喝。


    “拿鐵買迴來了!”凡黛提著兩杯咖啡,走了進來。


    剛才那個胖乎乎戴著黑邊眼鏡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從她手上拿過兩杯咖啡,放到桌子上,然後將其中的一杯遞給一個穿著香奈兒訂製皮草衣裙的女子。凡黛定睛一看,這不是那天跟蒼林會在茶館遇到的著名年輕女鋼琴家蘇茉嗎?


    “蘇小姐,您好!”凡黛恭敬的給蘇茉鞠了一個躬,鋼琴家是她從小就有的夢想,隻是因為造物弄人,她沒能深攻這一門令人向往的技藝。


    “江婷,現在的新人都這麽喜歡巴結人的嗎?”蘇茉沒有迴答她,轉而對那個胖乎乎的中年女人說。


    蘇茉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就像一盆冷水一樣澆滅了凡黛對她的熱情,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她伸手要拿過她為蒼林會買的拿鐵,卻被那個胖女人快了一步打開蓋子很享受的喝了一小口。


    “這……這是我為蒼先生買的拿鐵!”凡黛支支吾吾的說,手指還指著那杯拿鐵。


    “剛才我不是讓你給我買一杯嗎?”胖乎乎的江婷沒好氣的說。


    “是……是啊!可是……可是……”凡黛的目光在蘇茉和江婷兩人手中的咖啡遊移,蘇茉此時對她的態度,不僅傲慢,還帶著深深的鄙夷。


    “你的意思是我拿了不該拿的咖啡是嗎?”蘇茉生氣的將手中的咖啡往凡黛臉上一潑。


    啊!凡黛驚叫起來。那杯咖啡很燙,她臉上被潑到的地方都一陣火辣的疼,而身上白色的新衣服也染上了難看的咖啡漬……


    第一天上班竟遇到這種事情,倒黴極了!這份工作是她生存的唯一希望,即使再疼她也要忍住。她抬眼看著蘇茉,蘇茉此時顯得心情好極了,在江婷的攙扶下,走到鋼琴前,優雅的坐下,若無其事開始彈奏起鋼琴來……


    “小黛,你怎麽了?”蒼林會走了進來,他剛從外麵迴來,就看到凡黛一副落湯雞的落魄樣子。


    “沒事,我不小心碰到了咖啡!”凡黛捂著被燙得發紅的臉說,她害怕蒼林會看見了她的臉之後,會把事情鬧大。更不想蒼林會因為她和別人鬧不和。


    “不小心會把咖啡潑到臉上嗎?”這明顯是被別人潑的,蒼林會知道這個鄰家小妹妹的xing情是不會主動去惹怒別人的,很多時候,她都在隱忍著。


    周圍的人在蒼林會沒發火前紛紛散去,也不願卷入是非之中。


    “這是誰幹的?”蒼林會怒吼了一聲,看了一眼周圍的人,而蘇茉還在一臉不在乎的彈著鋼琴,就像這件事根本跟她沒關係一樣。


    “蒼先生,算了!”在工作場所凡黛很有分寸的叫蒼林會為蒼先生,她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袖說。“我塗些藥就好了!”


    凡黛說完徑直跑進了洗手間,打開水龍頭衝洗著自己的臉,鼻子一酸,眼眶紅紅的,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已經滑落下來,冰冰涼的自來水打在臉上,和淚水融合在一起……


    過了許久,凡黛從洗手間裏走出來。


    “小黛,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蒼林會很抱歉的說。


    “林會哥,你對我已經很好了!能在這裏工作我已經覺得很幸運了!”凡黛用手擦去劉海上還殘留的水滴,長而卷翹的睫毛上還沾著細小的淚珠。


    “小黛,你是我的私人助理,別人給你派的工作你都可以不去做!以後你跟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林會哥,我真的沒事。”凡黛想到蒼林會辦公室裏的樂譜還沒有整理好,她輕輕的走過他的身邊,往辦公室方向走去,可沒等她走遠,手腕處就被一隻修長的手給扣住,凡黛用力的掙紮了一下,也掙脫不了他的手,她沒想到,蒼林會看起來斯斯文文,一副瘦弱的樣子,力氣卻這麽大。“你這是做什麽呀?”


    凡黛有點著急,雖然這個地方人很少來,但也不代表沒有人經過,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林會哥,請自重!”凡黛一臉嚴肅的說。


    “小黛,你知道我這次迴來是為了什麽嗎?”蒼林會的手已經把她禁錮在了他的懷裏,讓她動彈不得,然後低聲的在她耳邊說:“我這次迴來是為了找迴失去的愛情!”


    “蘇茉小姐不是你的女朋友嗎?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你應該好好珍惜現在才對啊!”凡黛在他懷中抬起小臉專注的看著他,他低著頭,眼睛無比深情的看著她,就好像那個他要找迴的人是她一樣!而腰側上,他手心的溫度,隔著她薄薄的衣料燙貼著她的身體,凡黛推了推他的手,不好意思的把頭低了下來。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她算不算我的女朋友!我和她心中各自住著另一個人!”他抱著她的手收得更緊了,而她的唿吸更困難了。


    “原來是這樣啊!看起來登對幸福的人,背後竟然也有著別人料想不到的痛苦!”這時凡黛竟同情起蒼林會來。


    “所以,你要對我好些,讓我這顆受傷的心快點找迴最初的愛!”蒼林會放開了她,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


    凡黛緊張的心情也隨之而放鬆。


    “林會哥,我會對你好的!”她天真無邪的看著他。


    “那就好!”他修長的手指揉了揉她的頭發,就像當年年少時一樣,眼裏閃過一道憐愛的光,這道光在短短的時間裏就消失不見。


    凡黛呆在藝術中心裏,蒼林會果真沒有派給她多少工作,而凡黛也沒閑著,認真的感受著一遍又一遍剛剛排練過的樂曲,悄悄的背下樂譜,樂團排練結束後,她在角落裏等著蘇茉離開,然後放輕腳步走到鋼琴前坐下,手指在琴鍵上方輕輕動著,卻不敢觸碰到琴鍵上。


    “你可以彈的!”一個熟悉的男聲響起,凡黛被嚇了一跳。


    “林會哥,你還沒迴去嗎?”她記得蒼林會告訴她,在排練結束後,她可以用這裏的鋼琴來練習。


    “不急,我陪你練一練吧!”蒼林會並排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當年他們也常這樣四手聯彈,可現在長大了,凡黛卻感覺到有種說不出的異樣,她努力的忽略這種感覺,專心的練琴,能得到蒼林會這種音樂家的指導,進步是非常快的!所以她也很珍惜這個機會。


    一段曲子下來,凡黛感覺自己的琴技進步了許多,而蒼林會也感覺到自己和凡黛之間的默契感不減當年。


    “小黛,過幾天有一場音樂會,到時候我們一起聯彈一曲吧!”蒼林會收迴在琴鍵上的手,側過臉,專注的看著凡黛說。


    “我?”凡黛很驚訝!能和蒼林會這種一流的音樂家一起表演是何等榮耀的事情,許多在音樂之路上摸爬滾打了許久的人都巴望不來,這個機會竟然落到了她的頭上!她興奮得差點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可是她行嗎?突然間,她對自己又沒有信心了!


    “嗯!你行的!”她不用多說,他總能洞悉她的心理,他停了一下,繼續說:“我譜了一首新的曲子,你從來沒聽過的,這首歌的靈感全都來自於那段失去的愛情,雖然青澀,但很甜美,我愛的那個女孩甚至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愛著她!”


    他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舞動,美妙的音符一個個跳躍而出,清脆悅耳,聽起來真的有種青橄欖般的青澀,又有蜜桃般的甜美,漸漸地,在曲子快要結尾那段讓人聽起來頗有一種淡淡的哀傷感。


    “這首曲子真棒!讓我一下子迴到了過去的時光!”凡黛燦爛的笑著,讓蒼林會的心神蕩漾,失神的看著她許久,她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林會哥,你怎麽了?”


    “沒什麽!”蒼林會迴過神來,“這首曲子叫做《青澀密愛》,是我對從少年時候起就住在我心裏的女孩而譜寫的,音樂會的時候,我們一起彈這首吧!”


    “嗯,就彈這首!”凡黛點了點頭。


    噠噠噠,一陣響亮的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凡黛看向來人,立即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她知道這個人肯定不喜歡她坐在這裏。


    “蒼林會,這首曲子,你不是說要讓我來演奏的嗎?”蘇茉嚴厲的質問道。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這首曲子由凡黛和我一起演奏更合適!”蒼林會站了起來,走到凡黛的前麵,把她擋在身後,就像當年保護著她的架勢一樣。


    “她?隻怕她演奏不出你想要的意境!”蘇茉輕蔑的說,蒼林會寫的這首曲子彈起來有些難度,不是新人所能駕馭得了的,在這個樂團裏,除了她蘇茉和蒼林會沒有人敢挑戰這首曲子。


    “蘇茉,這世界上並不是隻有你才有天賦!”蒼林會心甘情願的為凡黛出頭。


    “林會哥!”凡黛在他身後,悄悄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讓他少說幾句,她不想他們因為她而吵架。


    “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我就等著那天看她在台上出糗!”蘇茉昂著頭,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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