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萬沒有想到,就在他心思煩亂的時候,笑娘卻是斬釘截鐵,不要他了!


    第59章


    是以他當下顧不得身體酸痛,站起來急急喊道:“笑娘!”


    而劉氏更是沒有想到笑娘竟然這般反應。她心知此事若是張揚出去,眾人定會問兩家悔婚的緣由,可若自己的軒兒守孝期間跟丫鬟有了苟且的事情傳揚出去,那他的前程可都盡毀了啊!


    於是她急急道:“笑娘,你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這不光事關我家軒兒,更是關係到你啊,你倆都等了三年……你如今可是奔著二十而去,怎麽能因為這點小事,說散就散?”


    笑娘穩穩地道:“爹爹當初跟我提及這樁婚事時,我之所以應下,全是因為覺得盛軒公子溫潤如玉,可如今玉碎,我豈會為了瓦全而糊塗應下婚事?我等了三年是為了節義,已經做到;如今不等是因為公子無信,不能潔身自好,況且他與他的丫鬟有情在先,我也不想打擾了別人的鴛鴦美夢,自當退出來,給有情人騰下位置,還希望我們兩家好聚好散,不要落下牽扯才好……”


    笑娘說得決絕不再給人留情麵,盛軒聽了隻渾身微顫,


    他雖然自知鑄下大錯,可是從那夜後再沒有跟璧環有過什麽,更想著笑娘知道後,能夠原諒他,他也絕不會再犯,以後隻敬愛笑娘一人。如今卻發現,笑娘比他想像的還要決絕。


    那句寧可玉碎而不要瓦全,隻讓他羞愧得無地自容,可是他真的不愛璧環,隻心儀笑娘一人啊!


    於是他隻能試著解釋道:“當時因值中秋,本以為隻是漿果榨汁,誰知卻是醉人的,一時飲了果酒,酒醉鑄下大錯,已經是追悔莫及,此後再無與璧環有半點不軌之舉,都是我的錯處,笑娘你打罵皆可,至此以後,我一定更加敬你,絕不再犯……”


    笑娘卻搖了搖頭道:“我今日在園子裏時,已經給你機會。若你當時開口稱好,願意將璧環送出去,我自然是信你以後不會再犯。可是你已經覺得璧環是你的責任,連送出去都不肯,你說對她無情,叫我如何能信?”


    盛軒聽了連忙道:“我不肯送她,隻因為她孤身一人,身世可憐。如今因為我酒後無德,想要掩飾錯處,便驅攆她走,她若是因為受了委屈而輕生,豈不是我的罪孽?”


    聽到這,笑娘輕輕瞟了一眼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淚的璧環,冷聲著:“好一個孤身一人……好一個果酒醉人……璧環姑娘不是我府上的下人,也輪不到我審她,隻是我觀著她的做派,並非尋常人家的女子,應該是見過大世麵,有大誌向的。怕身居淺池,也難阻璧環姑娘一朝升天。你們說得可憐,都是一時的酒醉誤人。可就是不知那壺果釀是從何處而來,是不是璧環姑娘親自素手調香?怎麽就喝了意亂情迷,難以自控?”


    這話一出,盛軒渾身微微一震。其實他當初也納悶自己那一夜為何如得了失心瘋一般。隻是他從小到大,生長環境單純,遇事也不會將人往壞處想,所以從來沒有想到是璧環動手腳引誘自己的這一關節。


    現在隱情被笑娘挑透了,他也是被驚得渾身冒起冷汗,驚疑不定地看向璧環。


    璧環也被那笑娘的言辭說得一驚,隻兩眼迅速續滿眼淚道:“我本是讀書人家的女兒,有什麽尋常不尋常的,那日的果酒也是我從街上走街串巷的賣酒郎那沽賣來的,也不知是用了什麽方子,喝得人暈暈轉轉,公子當時氣力甚大地抓著我,我……我也掙脫不得……嗚嗚,此遭若是被人冤枉我勾引公子,定是要討得清白,幸而我前些日子與身在京城的舅舅通了書信,他知道我身在褚府,明日便要來看我。若是夫人老爺們要治我的罪,我便索性請舅舅去官府擊鼓,辨個明白,這內裏的曲直,到時候小姐您不用審,也就知道個明白了。”


    一旁的洪萍忍不住擊掌道:“說得好!璧環姑娘人才也!如此一來,盛軒孝期失德之事便要鬧得盡人皆知,他私德有瑕,再無前程可言。而褚家的姑娘也要被說成不知得失進退,隻知道嫉妒撒潑,將家醜鬧到官府裏去,毀了夫家的前程。這褚盛兩家的把柄,還全都握在你這孤苦無依的小丫鬟手裏了……誒喲,快些起來,別冰著膝蓋了!盛公子還不將你那可憐的小乖乖扶起來,我們笑娘倒是有父有母,可也不敢招惹你府上這位滿腹心機的丫鬟啊!還是快些解了婚約,各自兩便吧!”


    洪萍不但出手狠毒,那嘴一旦刁毒起來,跟她的師弟也有一拚,隻冷嘲熱諷的,將盛家人全擠兌到了牆角處去了。


    而劉氏的臉一時青青白白,心裏那個翻江倒海,既氣兒子的單純好騙,又恨那璧環賤婢的滿腹算計,更惱著笑娘態度決然,不給自己兒子留有退路。可是她覺得小姑娘之言,不過是可著性子撒氣罷了,怎麽可以當真?這事兒還是要大人商量著來才好。於是也不再理笑娘和洪萍,隻轉身衝著褚慎道:“褚老爺,你可要慎重啊,笑娘委屈有氣,我都省得,可是你家的隨風已經打了罵了,還要怎樣?他如今知道錯了,有我在,以後也絕不許他抬偏房妾侍。也請消一消氣,我們總歸是一家人……”


    褚慎從方才笑娘說話起,便一直默不作聲。


    他剛開始也覺得笑娘有些意氣用事,做人父母的,要考量的可比年輕人要來得多。若是盛軒誠信認錯,總要給他改正的機會。


    可是後來聽笑娘的那一番話,再加上洪萍之言,心裏頓時一翻。若是那璧環果真如此,笑娘如何還能嫁得?


    若是處置了那丫鬟,先不說她的那個突然冒出的舅舅鬧不鬧得起來,就衝著盛軒的不明是非,被人拿捏的窩囊樣,也不能嫁!


    笑娘不同喬伊,她是個有主意的姑娘,若是心中不願,嫁過去也是委屈。想到這裏,褚慎也痛下決心道:“明日我便找來中人,咱們兩家就此退婚,從此你娶我嫁,各不相幹!”


    劉氏沒有想到,褚慎竟然比笑娘都幹脆,心裏頓時急了。


    其實她也知,兒子定的這門親事再好不過,可是若褚家執意退婚,那也無礙。隻要兒子上進,遲早能考得功名,何愁沒有良妻?


    可就怕褚家人為了解氣,宣揚了盛軒孝期不守私德的醜事,那可要盡毀了他兒的前程啊!


    是以劉氏隻急急開口道:“若是退婚,是何理由?”


    褚慎頓了一下,轉身看向了笑娘。


    笑娘心裏也是輕輕歎了一口氣。方才她說完那話後,看著盛軒如夢方醒的表情,便知自己猜得基本全中。其實此時的情景,在原書裏也是演繹過的。隻不過那時,充當璧環角色的,是她這個千年惡毒女配罷了。


    而原書裏,笑娘可沒有對盛軒手下留情,隻讓他聲名盡毀,仕途無望,從此備受打擊,脫離了原來的傻白甜,變得憤世嫉俗。最後他在亂世投奔到了隨風的麾下,終於得到匡正,成為了能臣,從此隨軒cp叫得響亮。


    如今,劇情又是大亂,可又詭異地與原劇情契合。而盛軒公子的命運也再次交到了笑娘手上。


    她心緒複雜,看著盛軒望向自己絕望的眼神,心內也是不忍。


    罷了,總歸是三年筆友,純潔的柏拉圖戀愛,雖然不想跟他做朋友,卻也沒有必要作仇人。


    就此幫他一把,也算是抵償了前劇情裏騙了他身和心的罪過……


    想到這,笑娘沉聲道:“若是劉夫人願意,我家也不想盡毀了貴公子的前程,隻跟中人言,公子在鄉下與這璧環朝夕相處,覺得她孝敬恭謹,溫婉謙和,當聘為妻。是以要跟我褚家悔婚,改娶他人……”


    劉氏一聽,急急道:“怎麽可以這麽說?這樣一來,不成了我家軒兒見異思遷,背信棄義,活活拖了你家三年?”


    褚慎氣得眉毛立起道:“我看也是,何必白費氣力,隻跟中人說,乃盛軒無德,守孝期間與丫鬟私通好了!這樣一來,倒也省事!”


    劉氏心知,褚慎吐口,這婚事是留不住了。那笑娘提出的說法雖然顯得盛家不義,可隻要褚家點頭,兩家心平氣和地嫁給婚書退了,便是兩家的私事,任誰也不能拿這個剝去兒子的功名。


    可若是兒子的醜事曝光,那可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兩下權衡利弊,劉氏終於咬牙點頭同意。


    可是褚慎心裏卻老大的不暢快。女兒心善,不想盡毀人前程,卻不想想自己被負心漢拖累了三年,想要尋覓大好姻緣的時機都錯過了。


    褚慎心裏又一個勁兒罵自己當初急切,給笑娘定了這門親,對盛家更是恨得牙根直癢癢!


    當天夜裏,褚慎便將盛家的老小全都哄攆出去!


    當劉氏被哄攆出府時,隻顧著拎提著細軟行囊,一時不查,卻叫那璧環溜走了,也不知她是不是投奔她那突然冒出來的舅舅去了。


    大半夜的,上哪裏尋訪客棧,也不會有人收留,是以盛家人便如街角醉漢一般,裹了被子,在街牙子上囫圇了一宿。


    可到第二日,褚慎請來京城府尹作為中人解除婚書時,那璧環又出現在了府門前,還真堂而皇之地帶來了位舅舅。


    看她的架勢,是立意趁著中人在場,改不得口,要與盛軒將婚書定下。


    第60章


    劉氏昨日被哄攆出來,心內氣急,罵了兒子半宿荒唐。


    可是盛軒也不說話,隻呆愣愣地看著褚家的府門,似乎在期待著府門打開的時候。


    那樣子有些瘮人,她又擔心兒子被退婚打擊得入了魔障,便忍著不說。


    在街牙子上凍了一個晚上,劉氏也算是想得明白了:那璧環看著老實,可卻總是在節骨眼插話,一張嘴便立意挑撥,要攪和了兒子的親事。今夜鬧成這般的田地,賤婢子功不可沒!


    如今想來,就是這賤婢處處下套子引誘著軒兒一點點著了她的道。可恨自己一時眼障,救下個喪門星,竟然讓這等子禍水潛伏在兒子的身邊!


    這憋悶了一夜的怒氣,在見到璧環的身影時,盡數發泄出來,饒是一向以端莊穩重自居的劉氏,也忍耐不住,直衝過去狠狠打了這不要臉的女子幾個嘴巴。


    可沒想到,還沒等她剛打了幾個嘴巴,璧環那個五大三粗的舅舅卻橫眉立目擋在了前麵,不但推搡著她,還直嚷嚷著哪個是盛家的公子?敢糟蹋了他外甥女的清白又不想認下,看他不將那小色狼的胳膊腿給拆卸下來!


    那舅舅也不知是幹什麽的,一身江湖匪氣,竟帶著十幾個幫手的夥計,嗓門奇大,大清早的簡直整條街市都聽得見。


    見他一喊,劉氏頓時軟了氣場,隻壓低聲音跟捂著臉的璧環道:“還不叫他住嘴!可要整條街的人都出來看熱鬧?”


    那璧環眼淚汪汪,麵頰緋紅偷看這盛軒的反應,可是向來維護她的公子此時卻靠坐在一家沒有開門的店鋪門板上,直愣愣地在出神。


    大嗓門的舅舅見拿捏住了劉氏的短處,一時得意,隻跟隨劉氏來到褚家府宅前,等那中人前來,再跟著盛家人一起往裏進。


    可是褚府的管事卻緊繃著臉兒,等在門前的盛家人道:“我家老爺說了,自家的府宅乃聚集祥瑞之地,那些個醃臢之人還是少往裏,免得破了褚家的風水,他已經跟府尹大人打過招唿,一會便去府衙過堂,廢婚書過手續!”


    別看劉氏跟褚家結親時,心裏千萬個挑剔。可是到了解除婚約關卡,又覺得兒子這輩子再找尋不到這般好的人家了。


    自然是期望著一夜過後,那褚慎冷靜下來,再重新考量,到時候大不了她伏低做小,責罵盛軒一番,也許這婚事還有斡旋的餘地。


    可誰想到,一夜過後,褚家人幹脆連麵的不露,隻公事公辦地要去過明堂解除婚書。


    如此一來公堂上,她還如何挽迴啊?劉氏心內急得油煎一般,一時又怨恨自家老爺過世得太早,留下這等殘局讓她們孤兒寡母麵對。


    一時去府衙的路上,劉氏也是悲悲切切。盛妍雪向來是敬重兄長了,可是這一夜的鬧騰也是讓她氣急了。


    坐在雇來的馬車裏,盛妍雪拉扯著盛軒的衣袖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何不跟娘親與我講?定是璧環那賤婢誆騙你不要與人講打得吧?她來了褚家後,當著人家褚大姑娘的麵兒,眼巴巴地露出些馬腳給人看吧?哥哥,你那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不成?竟然同情憐憫這等子的下三濫?人家褚大小姐都看出你們的曖昧,直拿話試探,你還要留那璧環!這不是生生地褚家大姑娘的臉,將她往外推?若是換成我也不能原諒你……”


    盛軒隻木然地坐在那裏,緊握的手指甲將手心都摳破了。


    跟盛家人的浩浩蕩蕩不同,褚家隻來了褚慎連同老仆小廝三人。


    到了府衙,門口的衙役見了褚慎立刻上前行禮,說道:“府尹大人已經知道是褚指揮使家的事,吩咐小的候著大人,請隨我入內。”說著,將褚慎恭恭敬敬地迎入府衙,對褚慎身後的盛家人和璧環的舅舅卻是瞧也未瞧上一眼。


    其實解除婚書自然是不必麻煩府尹大人親自處理,隻需在府衙中掌管此事的小吏處做個手續即可。但是府尹與褚慎相熟,聽說此事便親自來辦,吩咐了衙役在門口等候褚慎。


    劉氏見到褚慎被迎入府衙,心中是又悔又恨,既悔自己沒能事先看破璧環這賤婢,以致這等結果,又恨褚慎仗勢欺人,明擺著是勾結了府尹欺負他們孤兒寡母,如此一來過了明堂,若是褚家人反悔,當堂說破了兒子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不過事實證明,劉氏再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人家褚慎壓根就沒提她家兒子孝期睡丫鬟的事情,隻是吩咐衙門裏的文書寫了解除婚約的陳情狀之後,便請了府尹簽字畫押。


    可是褚家人不提,那璧環帶來的舅舅卻亮起嗓門,直言既然褚盛兩家解了婚約,倒不如打鐵趁熱,將璧環與盛軒的婚書簽下。


    劉氏身在府衙,被那破落戶舅舅拿捏了命門,隻唯唯諾諾也是不好迴絕,竟是被璧環和那舅舅一聲聲言語擠兌著,不好脫身。


    褚慎自覺跟盛家脫了幹係,也懶得搭理盛家正捧著的屎盆子香臭,自帶了解除婚書的文書辭別府尹大人,便轉身離去。


    不過事後,府衙裏好事兒的官吏倒是跟褚慎通了氣兒,說了他走以後的情形。


    原來褚慎走了之後,那位舅舅越發肆無忌憚,竟然掏出早已擬寫好的婚書,逼著劉氏和盛軒簽字畫押。


    原本劉氏已經是招架不得,可是那位解了婚書的公子,也不知怎麽的了,竟然一言不答,直直衝向了廊柱,若是他那妹妹死命擋了一下,隻怕要撞斷了脖頸,當場斃命了。


    盛軒豁出去要尋死,那璧環也不好鬧,最後兩家人都被府衙裏的小吏哄攆了出去,隻讓他們另尋他處解決倆家是非去了。


    是以後文如何,便不得而知。


    隻是當時在府衙裏鬧得厲害。褚副指揮使的大姑娘退婚的事情,便慢慢傳揚開來。


    雖然不知隱情,可是依著當日的情景,在場的人都猜出了個大概輪廓。


    便是那盛家公子的什麽把柄落在了那個丫鬟的手裏,竟然鬧得被迫解了婚約。


    可褚家人倒是仁義,自家的姑娘被拖累了三年未嫁,竟然沒有跟盛家人拚命,隻幹脆利落地解了婚約,替那位公子維護了些許的臉麵。


    褚慎的為人,在禁軍官兵裏是有目共睹的。人豪爽不說,且俠義寬厚。


    那些個能入禁軍的,都是公侯家的子弟,聽了這事兒,自然是替褚副指揮使抱不平。


    是以褚笑娘解除婚約之事雖然傳揚開來,可卻叫人更加欽佩褚慎的為人。這樣厚道的人家,倒是難能可貴。


    最後這事兒傳來傳去,竟然連太子妃都聽到風聲了,幹脆借著茶會的功夫,便邀了胡氏與笑娘來太子府上,順便問問這事兒的緣由。


    胡氏一時為難,也不知該怎麽說起這段,倒是笑娘從容接話題,含蓄而委婉地簡述了一遍。既沒有說破褚家醜事,責備盛家的薄情,也沒有留戀這番婚約之意。


    可是言語間,明眼人又聽明白了。


    太子妃如今年有四十,跟胡氏差不太多的年歲,看著笑娘這孩子,進退得宜,帶了幾分她年輕時的幹練精明,倒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心裏也是暗叫一聲惋惜了。


    若是笑娘再年輕些,她倒是願做月老,給笑娘保幾個上佳的姻緣。可惜如今這位褚家大小姐眼看著奔二十而去,替她說些年輕的公子是不可能了,但若介紹些喪偶的鰥夫,又有對太子的救命恩人不敬之意。


    是以這褚大姑娘的月老,還真是不好當得。太子妃略略滿足了心內的好奇後,便不在問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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