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畫晴閣,也不過是月殺的一處分部,但知道這件事的人,卻是少之又少。這裏表麵上是一個拍賣行,在內部,卻又是花無令用來收集情報的一處情報中轉站。隻有他信得過的人,才會被調到這裏來,可以說,這裏才是月殺的最高機密總部。


    雖然說,花無令和葉輕風的關係,在整個畫晴閣也都不是秘密。每次當他出現的時候,畫晴閣的管理員就會帶著他直接去找他們的首領。可現在,葉輕風死了的事,他必定已經知道了,而這樣一個可以隨意出入畫晴閣的人也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的,花無令這個家夥,易容術十分高超。即便是和他相處很長一段時間的葉輕風,有時候都不能判斷正確,而他的那些所謂的易容術,還都是花無令教給他的。


    站在畫晴閣的門口,百裏若蝶看著那緊閉的大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難道那個叫花無令的家夥,真的會在這裏麵?他不是月殺組織的首領嗎,怎麽可能會在這樣一個看上去似乎不怎麽樣的拍賣行裏。


    風淵也不明白冷夜宸在想什麽,要找花無令的話,不是應該去月殺的總部嗎,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拍賣行來幹什麽。而且,如果不是這個所謂的月殺組織,皓青冥也不會被那些人追殺吧。不知道這個黑心的家夥,到底長什麽樣,居然下手那麽狠。


    想到這裏,風淵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花無令這個人太讓人難以捉摸了。得罪誰,也千萬不能得罪他。


    見兩人疑惑地看著他,冷夜宸笑了笑,說道:“進去就知道了,你們跟我來。”


    冷夜宸扛著皓青冥,直接進了這個看上去略微有些寒磣的畫晴閣。不過,說句實在的。所有的拍賣行都和畫晴閣裏麵布置的不一樣。


    一般的拍賣行,都是有一個大廳,大廳周圍擺放著桌子。他們會在樓上設置包廂,專門給那些有錢有身份的人。


    可皓青冥的這個畫晴閣,卻看上去不像拍賣行。要說他是個花園,這才是最貼切的。


    一進門,那是頭頂是巨大的拱形頂棚,用最最普通的水晶做成的屋頂,可以看到外麵的星光。而在那片星光之下,卻種著滿園的鬱金香。在鬱金香從中有一彎小小的河流從牆角的一根水管留下。匯入花叢中的一個小小的湖泊中。在那湖泊上,漂浮著碧綠的荷葉,還有含苞待放的荷花。粉嫩的花瓣,像新生兒的胳膊一樣脆弱,卻又能讓人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濃鬱生氣。


    在那湖泊之上,建造著一座木橋。其上的木雕十分精致,應該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建成。


    過橋之後,便穿過了那鬱金香苗圃,那裏是拍賣的場所。這裏沒有貴賤之分,所有的人都是同等對待。在這一片柔軟的草地上,大約隻能夠裝的下五百人的樣子,而且還沒有桌子。也就是說。所有的人要麽站著,要麽你就坐在地上,這樣一來就讓人覺得服務態度不太好。


    這片草地的中間,搭了一個簡陋的木頭台子,也就是用來拍賣師拍賣物品的地方了。


    說起畫晴閣,冷夜宸也覺得花無令這家夥是不是腦袋少一根筋。如果是正常人的話,這麽大的一片土地,造成這樣一個寒酸的拍賣行,真的有些說不過去,更何況這家夥可是月殺組織的首領,也不可能會缺錢。


    當冷夜宸等人進入這拍賣行的時候,就被周圍的人注意到了。現在不是拍賣物品的時間,雖然也不禁止外人進入,但他們這樣的一組合怎能不引起人的注意。


    百裏若蝶的容貌在這中大陸,現在也已經不陌生了。百裏氏族大小姐逃婚的消息早就被散播了出去,原本以為她已經離開中大陸了,卻沒想到她還會迴來。雖然這些事情和他們這些平民百姓沒多少關係,可百裏氏族的這個大小姐,就這麽嫁給一個毫無作為的一程雲飛,未免也會太可惜了一些。


    冷夜宸注意到周圍那些人看像百裏若蝶的目光都有些奇怪,不由得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惱。百裏若蝶現在一直處於百裏氏族的追查中,自己卻毫不掩飾將她帶迴了中大陸,這樣無異於自投羅網。


    晚上的時候,還是有不少年輕男女喜歡到畫晴閣來,因為這裏幽靜的環境,還有那片柔軟的草地,都是幽會的聖地。從那片廣闊的鬱金香從中緩緩闖過,都能注意到三三兩兩的人群,大多都是男女為伴,他們這樣的陣容看上去的確有些奇怪。


    周圍的男男女女全部都扭過頭來,小聲談論著。


    “他們是來幹什麽的,怎麽還抗著一個人?”


    “可是,不管怎麽說,那個女的長得還真不錯啊!”


    “你剛才說什麽?”


    “額,什麽都沒說,哪個能比得上老婆大人漂亮呢!”


    這幾個人的出現,使得周圍的氣氛完全變了樣,都在猜測那幾個青年男子是什麽身份。這樣的情況發展,連畫晴閣的某些管理員都走了過來。不管這麽說,這些人一聲的戾氣和殺氣,實在是有些危險。


    可當倪謙走到那幾個人附近時,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的震驚。那個男的身上扛著的,不正是他們月殺懸賞榜第一名的赤炎煞神嗎?這讓他不由得變得膽戰心驚起來,這三個人應該就是擊殺了那個狂人的高手吧,這幾位貴客可得罪不起。


    “請問,客官有什麽事嗎?”倪謙縮手縮腳地靠了過來,眼睛不斷瞟著那個淡藍色眸子的青年,神情顯得十分恭敬。


    冷夜宸對這個人的態度十分吃驚,一想到自己身上正扛著的那個半死不活的人,臉上的表情倒是顯得十分精彩。這個人身上的靈力波動不太強烈。應該沒有學過多少武術,能夠被花無令帶到這裏的人,總會有一些過人之處。


    不過,這些事也不是他操心的,他此行的目的隻是來找他們的首領而已。


    冷夜宸看著倪謙,臉上淡漠的表情讓他整個人的氣質看上去十分凜冽。他淡淡地迴答道:“我想找你的首領,花無令。你隻需要幫我給他傳一句話。紅鸞多情無悲鳴,不向瑤池鳳閣居。何須更問浮生事,隻此浮生是夢中。到時候他見不見我,就讓他自己決定好了。我在這裏等他。”


    聽了麵前這個人的話,倪謙的神情變得十分震驚。畫晴閣是月殺真正的總部,還沒有人知道。可麵前這個人卻直接道破了畫晴閣和月殺有著聯係,這樣的情況對花無令來說有些不利。


    倪謙看著他的神情顯得十分謹慎,可是他麵對這個人站了很久,卻還是暗自歎了一口氣。不管這個人是敵是友,總得先把這件事告訴首領。


    冷夜宸見麵前這個人的臉色變了好幾種。但很快又鎮定下來,表情又恢複了常態,不由得暗自讚歎。難怪花無令會讓這個人到畫晴閣來的。處事鎮定,城府也很深。不過,即便是如此,花無令好像也沒有把全部的事情告訴他。能夠贏得他的信任的人。也就隻有當初的葉輕風。


    不管這裏的人是不是從月殺調過來的,都永遠不會知道這裏屬於花無令一個人的暗道,就藏在那草原中心的木頭台子下。倪謙明顯是往門外去了,看來他應該是去月殺那個名不副實的總部了。


    本來可以直接從那裏進去等的,可是現在這裏人多眼雜,要是暴露了花無令的那個暗道,估計會被他把皮給扒了。更何況。自己現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被花無令信任。他能夠依靠的,也就是叫倪謙去傳的那句話了。


    ――


    “輕風,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除了你就沒有別人了。”花無令右手端著酒杯,輕輕地晃了晃,濃鬱的酒香味散發出來,他對麵的人卻仿佛根本就沒有聞到。


    葉輕風從地上抱起那壇女兒紅,將蓋子解開,用手抓住壇口舉起來,將酒灌了進去。那火辣辣的感覺,在他喉嚨裏發散,心裏卻湧出淡淡的感動。他知道,如果花無令不信任自己,也不會將自己帶到這個他最大的隱蔽之地。


    女兒紅的酒雖然沒有其他美酒的味道那麽好,但葉輕風卻偏愛這一口,花無令也很明白他的習性,隻要是飲酒,就忘不了這家夥的最愛。他們兩個人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


    相似的就是,兩個人從小都是孤兒,能夠有今天這般成就,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們的性格也極為相似,都是嫉惡如仇,做事情堅決果斷。在碰到對方之前,他們從來不相信會有永遠的朋友,也從來不會相信所謂的命運。雖然後來他也曾有過許多朋友,即便是百裏莫憂都沒有花無令了解他。


    不同的是,葉輕風為人太過於冷酷無情,他隻知道,隻有實力才是硬道理。因為不會輕易相信人,所以內心的那種孤傲卻是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


    至於花無令,這個人平生交友眾多,卻也就認為葉輕風值得成為他的朋友。他心機比較深,能夠成為月殺的首領也要靠著那一手狠辣的手段。他平生表麵上看上去十分和藹,可內心卻是冰冷至極。葉輕風曾經說過,他這個人就是表裏不一樣,有時候能夠看到他笑容的人,十有八九都會被他暗地裏做掉。


    可這樣的兩個人,卻無意間就成了生死之交,說來也有些搞笑。


    “或許,隻有你才最了解我。”葉輕風看著花無令眼神恍惚的樣子,不由得淡淡地說道。他醉了,而且好像還醉得不清,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自己也能夠醉一場,可喝不醉的人最為無奈。


    “紅鸞多情無悲鳴,不向瑤池鳳閣居。”花無令將頭靠在桌上,眼神飄忽地看著冷夜宸。他好像清醒著,又好像迷糊著。


    “何須更問浮生事,隻此浮生是夢中。”冷夜宸長歎一句,再次拿起桌上的酒壇猛灌起來。既然不能醉,那就不能醉罷。認識也就隻是一場夢,一場太過於漫長的夢,有時候還是不要多問為好。


    聽了冷夜宸的話,花無令那瞬間好像清醒了很多。他抬起頭來,搖搖晃晃地爬起來,一隻腿踩在椅子上,另一隻腿放在桌子上,手裏的酒杯已經空了。


    他湊近到葉輕風臉邊,笑道:“好一句‘何須更問浮生事,隻此浮生是夢中’。輕風,如果你要是出了什麽事,隻要找個人告訴我這句話話,我一定會萬死不辭。”


    說完這句話,花無令手裏的酒杯也就掉在了地上,他便趴在桌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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