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佐問鍾斯年:“這麽做,不怕對方狗急跳牆嗎?”


    他們先前怕惹得對方換掉酒心巧克力改成其他東西,浪費一條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所以在通告全國市民的時候隻說家裏有孩子的要注意不能接受陌生人給的東西,誰想安楠清清楚楚地全報出來了,當然效果是真好。


    鍾斯年迴:“她就是希望他們狗急跳牆。”


    犯案時長高達15年以上誘拐無數孩童沒被抓到,對方的自信心空前膨脹,營作模式固定。


    安楠猛地來這麽一下,破壞營作模式,迫使對方整改,對方要不狗急跳牆,他們就真的沒辦法抓到可趁之機了。


    未免對方太過沉得住氣,才采用全國範圍內的挑釁。


    接受嗎?這麽刺激。


    不接受嗎?那就是縮頭烏龜。


    催眠師,最首要的就是自信。


    安楠的這一擊比什麽都猛,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對方:我設下陷阱,你敢不敢來?


    第二天,新的視頻出來了。


    安楠宣布遊戲規則:“藏頭露尾甚至性別不明的那誰,你可千萬藏好了,別冒頭,否則遊戲沒有一點難度,我會很難過的。明天上午九點,我從京市刑警大隊門口出發,截止當晚九點,再晚我就要睡覺,沒空陪你玩了。怎麽樣,12個小時全京市的遊戲,你敢應戰嗎?”


    女生身穿純白毛衣,表情無辜地說著最能勾起怒火的話。


    從頭到尾也就最後一句“你敢應戰嗎”帶著點挑釁的意味,可她漫不經心的語氣和那再晚不想陪你玩的不屑,能分分鍾引爆一個人內心的憤懣。


    尤其是對於這種常年在警察眼皮子底下犯案卻從沒被抓住而自信心爆棚的犯罪者來說。


    遊走在作死和犯罪的邊緣,對他們而言是一種非常難得的刺激。


    這種刺激,遠比單純的**性/愛能所帶來的快感更強烈,更能引發顫栗感。


    安楠當著全國人民的麵提出遊戲邀請後,那種在全國人民十三億人口的眼睛下幹壞事的刺激感,簡直讓人唿吸不暢。


    要去!必須要去!


    哪怕已經敗在對方手裏一次,哪怕這次很可能有去無迴,那種永遠無法達成的刺激與快感讓人無法拒絕。


    多少人啊?


    以前,最多在千百個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這迴要是能在十三億人的眼皮子底下帶走安楠的弟弟,不不不,帶走她弟弟沒什麽挑戰性,要帶走安楠!


    要把她的臉,把她的尊嚴,把她的傲慢全部踩在腳底下。


    隻有這樣,隻有這樣,才能達到無與倫比的頂點。


    黑暗中,有誰的粗喘聲越來越粗重,越來越急促,而後一聲悶哼,歸於沉寂。


    昏暗的背景中,唯有那一聲聲被迫重複的“你敢應戰嗎?”吸引著夜色中不多的光芒。


    “怎麽不敢?嗬嗬。”粗噶的男聲滲人地笑著。


    事件在第一天散播開來,第二天張揚開來,第三天全國上下關注著安楠能否抓到這個人。


    甚至有閑得蛋疼的人特意飛去京市,在刑警大隊門口蹲點,就為了能夠近距離看安楠怎麽抓人。


    而安楠不負眾望,特別準時地卡著九點,從局裏出來。


    她看看表盤,衝無數對準她的直播鏡頭歪頭一笑,道:“九點整,警察抓小偷的遊戲開始了。”


    一聽“開始”,所有前一刻還堵在門口的記者和圍觀群眾仿佛受過訓練一般整齊地後退,讓出中間的路來。


    安楠兩手插在口袋,不疾不徐地邁上開來的黑色卡宴。


    副駕駛座的門一關,卡宴飛了出去,後麵遠遠的還有幾輛車尾隨,大約是顧及著不能打擾他們辦案,吊得有點遠。


    鍾斯年看了眼後視鏡,“記者們這麽聽話?”


    “怎麽可能?”安楠隨手往上一指,“猜猜上麵有什麽?”


    “無人機不可能連續追蹤12小時,更不可能跟上我們的速度。直升機沒有得到通行許可,不可能在市內通行。”話說一半,鍾斯年耳尖地聽到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麵色一滯,“京市什麽時候開放的低空空域權限?”


    安楠輸入【京市低空空域】,笑嘻嘻地指著上麵的時間:“昨晚十一點多發表的新聞,從今天開始呢。”


    鍾斯年:“……”為了看熱鬧,這群人究竟是有多閑得蛋疼?


    想了想,他又覺得上麵不可能這麽輕率:“其實低空空域權限開放的事很早之前就有在提了,廣市前兩年就開放商務飛行的權限,很大程度上方便高端商務人士的出行,海市去年開始著手,沒想京市悶聲不響地來了這麽一招,走在海市前麵。”


    安楠不是很在乎低空空域開不開放給商業用途,她的錢可沒多到直升機出行,太壕了!


    打開筆記本,帶上藍牙耳機,“尉遲,火神,怎麽樣?”


    尉遲舒:“良好。”


    火神:“良好。”


    那麽大的動靜,怎麽少得了小夥伴呢?


    安楠嘿嘿地笑,“就讓我們給那隻小老鼠一個別開生麵的紀念日吧。”


    ——紀念怎麽在十三億人的眼底下被抓嗎?


    尉遲舒猥瑣地嘿嘿,火神那邊傳來一聲低低的笑,隔壁的鍾斯年則是麵露無奈。


    安楠,有點皮呀。


    不止有點皮的安楠點開了軍方的衛星圖像。


    拿到這東西的難度可比京市的交通指揮中心權限要高得多,也是最讓唐騰禿頭的一點。


    軍方的東西呀,就算僅限京市這一塊地區,她怎麽敢開口要呢?


    安楠還就是敢想敢幹了。


    “咦,這群人……”安楠就是熟悉熟悉地圖,沒想發覺不對,立即把該地點的地圖和動靜翻找出來,而後露出了個陰測測的“這該死的運氣”表情。


    她笑眯眯地撥通刑警大隊會議室的電話。


    唐騰接得很快:“怎麽了?”


    “剛看了眼地圖,發現了批鬼鬼祟祟的人影,翻看一下,發現是個毒品交易地點,要不要我順路過去幹一票?”


    話音裏的躍躍欲試,誰都聽得出來。


    唐騰和眾大佬們齊齊地默了。


    姑娘,你還能再優秀點嗎?


    良久,蘇老爺子說:“你把地點發過來,這一票我們會幹的,保證不遺漏,你自己……玩吧。”


    除了玩,他們已經不知道怎麽形容安楠了。


    隨便一眼就發覺不對,她的腦子是怎麽長的?哦,眼睛也和別人不同。


    行吧,不就是智商碾壓嗎?


    他們承認了還不行嗎?!


    第117章


    不能在正式餐點前來個開胃小菜,安楠有點失望,但不是很在意。


    把地點連帶著前麵有問題的時間和關鍵截圖影像發過去,她繼續熟悉軍用的衛星地圖,當然是特殊放大版本,且僅限京市這一塊地區。


    京市是華國首都,隨便丟塊磚下去,砸到的就是軍政警三界的大小神。


    安楠敢把權限伸向這裏,可以說膽子非常大了。


    唐騰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為什麽真有人把權限給出來了,雖然是最低的一檔,還有時間限製。


    不是京市大佬裏沒有一個姓安的,他都要懷疑安楠是不是哪個大佬在外麵的私生女,現在一迴來就給大開綠燈麻溜地送外掛送經驗。


    京市很大,人多路多建築多,好在前兩天安楠就已經把京市的2d和3d地圖交通路線圖等全部背了下來。


    換成衛星版的地圖後,再花費個差不多兩小時就能把要的東西全部在記憶宮殿裏生成,效率杠杠的。


    十一點半,黑色卡宴停了下來。


    後麵尾隨車輛和上空直升機裏的人全部屏息以待,而後看見卡宴上走下來一男一女,說說笑笑走進了路邊的……川菜館。


    哦,午餐時間到了。


    確實該進食了。


    網上很多人希望全程直播安楠怎麽在12個小時內抓住那個殺千刀的催眠師的過程,並為此建起重重高樓。


    可一來,真直播了算是給催眠師通風報信,萬一對方察覺不對跑路了,過錯算誰的?二來,誰敢一路跟蹤安楠直播全程?


    於是,尾隨車輛裏的人開了個帖子,換成文字直播,主要還是不涉及機密的內容,比如抓人開始了,比如安楠上車了,再比如……安楠和鍾斯年點了啥。


    鴛鴦火鍋,牛肉、羊肉、牛肚、大蝦……菜單上全是肉,菜很少。


    也就是尾隨的人有錢,不管吃不吃忌不忌口,反正先照著來一份,每份拍了照片傳上去,引得一眾圍觀文字直播的群眾們嗷嗷直叫流口水,直唿太不厚道。


    還有人懷疑安楠拿了這家川菜館的廣告費,否則怎麽在那麽多人眼皮底下鑽進這家店來吃火鍋呢?對麵的西餐不好吃,還是隔壁隔壁的日料不好吃?


    不管別人怎麽猜,安楠腦力運轉兩個小時餓得不行,胃口大開。


    鍾斯年看得嘖嘖稱奇:“你平時吃這麽多嗎?”他們倆出去吃飯的次數不少,沒見她哪一次吃這麽多。


    “消化多,吃得多。”安楠麵不改色地夾起一大筷牛肉嗷一口吃下去,胃裏暖暖的,特別舒服。


    鍾斯年本來沒什麽胃口,看她這樣竟覺得十分餓了,兩人邊吃邊聊,再從火鍋店裏出來竟然過去了快兩個小時。


    時間到了一點半。


    抓人截止晚上九點,你們吃個飯就吃兩個小時,還要不要抓人啊!


    眾人擔心得要把頭發擼禿。


    當事人則不受影響,還很有閑情逸致地開著車在街道上無目的地繞來繞去,偶爾經過某個地點,還會停下來要點吃的。


    文字直播裏的內容全是食物的文字與配圖:


    啊,安楠去買糖炒栗子了。


    啊,安楠買了甜筒。


    啊,安楠又買了冰激淩。


    很多人不抱希望,甚至在網上破口大罵:這就是一個孩子在玩鬧!虧他們還抱了那麽大的期望,結果她做了什麽?一整天的吃吃喝喝,居然還真有人開車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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