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度過一段時間,她半眯著眼適應了一會兒光線。


    這時間不長,最多七八秒。


    而就是這點時間,讓她明白這群人氣勢洶洶地衝進來是為了什麽。


    “你們光拿錢不幹活!”


    “還說是警察呢,我們家孩子沒找到,光知道休息!”


    “我家孩子還不知道在哪裏受苦呢,你們憑什麽休息啊!”


    “不準休息!”


    “找人!”


    “再不找人,信不信我找人去告你們!”


    原本,警局眾人還想說說理,盡管過去的這些日子已經無數次用事實真相證明他們無法和一群失了智的人講道理。


    結果,對麵這話一出來,全部火了。


    “嗬。”從背後傳來一聲冷意十足的諷笑。


    安楠適應了室內充足的光線,忍住眼睛的酸澀和大腦的酸脹感,開口就懟。


    “怎麽,警察不是人啊?憑什麽要他們為你們的不負責任買單?自己低頭玩手機沒照顧好孩子,孩子不見了,一個個的不從自己身上找錯誤,隻會把責任丟到警察身上。這樣是讓你們好過一點,還是覺得警察是公職就得乖乖受著你們的氣?”


    警局眾人:“……”顧問幹得漂亮!


    家屬眾人:“……”這人不怕他們告上去不怕他們曝光嗎?


    安楠還真不怕,從口袋裏抽出那張讓她處處受限的顧問證往桌上狠狠一甩,證件“啪”地甩在實木桌上,如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那群人的臉上。


    “你們再鬧啊。信不信你敢鬧,我就敢把這一群警察全部挖走,局裏一個人看門的都不留給你們!”


    警局眾人瞪大眼睛,不由在心底給顧問鼓掌。


    幹得好,就是懟,懟得這群人不敢隨便鬧不敢胡亂耽誤他們查案找人的進度才好!


    家屬眾人則是驚呆了,他們仗著人多,法不責眾,向來不把警察放在眼裏。


    反正國家公職人員看重名聲看重名譽,怕他們曝光,往日裏隻要他們一說,哪個不是乖乖就範認慫的?


    怎麽今天這一出就不好使了呢?


    安楠專治不服,冷眼掃過,被視線盯住的家屬們隻覺得那是兩把冷冰冰的刀,在他們身上狠狠地刮。


    “再敢胡鬧耽誤我們辦案,讓你們的電視台幫你們找孩子去!他們最多就是不當警察,一樣是打工的,憑什麽不眠不休給你們找人還要被你們吵被你們煩,接受你們動不動的吵鬧和威脅?”


    “現在,我數到三,全部迴去坐著乖乖等消息,否則……”


    作者有話要說:  肯定有妹子要說現實中不能懟免得破壞警民關係,沒事,嘛,爽就行了


    第100章


    “否則”兩字後麵的內容還沒出,一群家屬跑了個精光。


    跑得太急,地上還有不知誰掉下的手套沒有撿,看著倒真有幾分落荒而逃的狼狽感。


    警局眾人:“……”


    孩童失蹤案發生後,他們兢兢業業不眠不休地找人卻被質疑被煩擾被威脅,關鍵是近些年警民關係不好,他們不敢還嘴,還是第一次如此高興。


    懟人是很爽,一直懟人一直爽。


    要不是顧及老爸屁股底下的局長位置,米瑗早懟迴去了。


    聽安楠懟人很爽,聽完了有點擔心:“你這麽說,他們不會找去你公司為難你吧?”


    “所以……”安楠冷淡地瞥了眼辦公桌上的顧問證件,這東西丟出去後一身輕鬆,還真不想再拿迴來,“是個麻煩。”


    警局眾人:“……”嘿,顧問別真撂挑子不幹了吧?


    還別說,有過一次呢。


    害怕。


    鍾斯年撿起顧問證件隨手就給丟進了安楠包裏,“這東西有利有弊,目前為止對你而言還是利更多。”


    安楠挑眉:利更多?哪裏看出來的?


    鍾斯年不可能在辦公室跟她討論自己在京市做的事,和京市大佬們對她的另眼相看,甩了個“之後再說”的眼神。


    安楠也不是非要現在得個答案,“你們繼續吧。”


    見安楠找到頭緒後像是要休息不再繼續跟進的樣子,文沙小心翼翼地問:“師傅,你不跟了嗎?”


    “徒弟,別總依賴別人。”靠牆牆會倒,靠山山會塌,沒有誰是永恆不變的依靠,能靠的隻有自己。


    安楠歎著氣,說了句老氣橫秋的話,把蒸汽眼罩往眼睛上一戴,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正好讓我看看你學了幾個月的成果,現場評判,現場打分,趕緊的。”


    文沙:“……”又不是選秀節目,而且師傅你閉上眼睛根本看不到徒弟的表現啊。


    警局眾人同樣在心底腹誹,到底沒有說出來。


    安楠在這待著就是一道強心劑,比任何咖啡提神劑都好用,他們似乎渾身充滿用不完的力氣呢。


    正磨刀霍霍準備捉那群孫子,結果鍾斯年忽然來了句:“我下個月就要走了,暫時還沒什麽人調過來,所以這次我和安楠一樣,在背後看著你們。”


    如今已是一月底,他要在年前完成調職交接迴京市過年,還兼具引誘安楠去京市的重大任務,沒時間了。


    猛地來這麽一下,眾人懵了。


    繼顧問撂挑子不幹後,隊長也罷工了?那還有什麽搞頭?


    安楠:“一。”


    鍾斯年:“二。”


    眾人:“三!”低頭幹活,不敢逼逼。


    根據安楠挑選出來有問題的監控畫麵,尉遲舒盡力恢複成原本沒有被覆蓋前的畫麵。


    所有的監控畫麵恢複後全是黑屏,顯然是用新的內容替代原本就有的內容了,不給一點機會。


    尉遲舒黑著臉萬般不情願地把問題丟給火神。


    火神不止在製作武器上有獨到的思維和手藝,在技術上也是國內首屈一指的。


    當然,要比他差那麽一丟丟。


    說明是什麽緊急情況後,向來摳門的火神要了一塊錢的報酬,沒多久就把恢複後的畫麵發迴來。


    丟過去三個樣本,迴來一個。


    顯而易見的,火神廢掉了兩個,吸取前麵的經驗後最後一次成功。


    對比尉遲舒三個全滅的0成功率,還是高了那麽一點點。


    尉遲舒望天,哀歎自己的技術還不夠到家,把恢複後的畫麵播放出來。


    看完後,眾人麵麵相覷,不明白這點內容為什麽要花大力氣覆蓋——完全看不出問題來。


    而後,文沙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跑過來戳戳安楠的手臂,細聲細氣地喊:“師傅。”


    “嗯?”安楠應得漫不經心,還有點睡意,蒸汽眼罩蒸得她太舒服,快睡著了。


    “尉遲哥把監控內容恢複了,但是我們看不出問題來。”


    尉遲舒:嗯,聽不到。


    不等詢問細節,文沙主動描述清楚他們看不出問題的理由:“孩子是自己走出來的。”這樣的畫麵沒理由特意找相似內容覆蓋。


    “嗯。”


    “嗯?”一聲驚疑,安楠扒下眼罩,適應一會兒室內光線跑去瞅監控。


    真的是孩子自己主動走出監控攝像頭所能拍攝到的範圍,沒有被可疑人物拐賣的痕跡。


    正常來說,哪個孩子會不和父母打招唿一聲不吭地溜走呢?


    在寧市到處播送孩童丟失案求助市民的現在,即便孩童是真主動走丟,也該有好心人發現後把孩子送到警局才是。


    監控被刻意覆蓋,孩子沒有消息,即便監控中沒有出現可疑人物,依然得歸結於拐賣案處理。


    安楠:“聯係其他省市,看看他們有沒有類似的孩童丟失案或拐賣案。”


    尉遲舒特別爽快地給各地的技術發問,同時進入係統翻查案卷。


    問題發出沒一會兒,消息那邊堆成一座山。


    收到的反饋讓尉遲舒的臉色一點更比一點黑,“多了,各個省市都有,少的一兩個,多的七八個,找不到孩子,找不到拐賣的痕跡,定性為失蹤案後就沒影了。”


    不是各地的技術都有辦法有渠道認識火神那樣的人。


    自詡國內前幾的尉遲舒自己還搞不定呢,火神也廢掉了兩個樣本,所以對方的技術遠在他們之上,一般人還真搞不定。


    安楠拍屁股走人:“你們搞吧。”


    鍾斯年眼疾手快地揪住安楠,還想臨走之前鍛煉鍛煉局裏的人,這下好了,題目超綱。


    他任命地掏出手機聯係唐騰,也不管此時此刻唐騰究竟在被窩裏幹什麽,“唐局,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忙……”


    淩晨時分,京市的大佬們一個個全從被窩裏爬起來進行遠距離的多人在線視頻會議,因為全國範圍內發生的大型孩童神秘失蹤案。


    哦,被拐案。


    視頻的開啟方是寧市的刑警大隊,發起人是鍾斯年,技術支持加密人是尉遲舒,說明人是文沙,吉祥物是快要睡著的安楠。


    “……過程就是這樣,報告完畢。”


    文沙五分鍾快速總結說完,退後一步發覺屏幕上露出腦袋快垂到脖子的安楠,又重新邁迴來,非常有徒弟愛地給師傅遮擋。


    清楚看到的眾位大佬:“……”


    唐騰咳嗽一聲,沒喚醒某人,“事情我們都知道了,具體各個省市的案件資料還要等到明天才能收集齊全,案件正式展開調查也是明天的事了……”


    視頻會議開了半個小時,大致把初步的布置和負責人全部定下。


    京市有正副隊長和顧問,所以輪不到鍾斯年和安楠做什麽——安楠深知這一點不願留下,可惜還是被鍾斯年抓住羽絨服的帽子拎了迴來,導致睡眠不足的她直接在眾大佬麵前睡著。


    至於真睡著還是假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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