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斯年把調查方向轉向賀大刀的家人,他的妻子林映秋,和他的兒子賀泉。


    而這時,安楠在飯桌上聽安季同的吐槽:“證據確鑿,兇器菜刀找到了,還是不肯認罪。”


    安楠不太明白,“為什麽?兇器、指紋、血跡、dna不全是證據嗎?”


    “就是啊!他不認罪能怎麽辦?”安季同已經認定那個滿臉橫肉的賀大刀是兇手,說起來很是氣憤,“新聞裏不是說了嗎?他家暴二十年,喝醉酒和賭輸後就打人,老婆和兒子被打得全身是傷,大夏天的還不能露胳膊露腿,很慘的。我隻希望鍾隊早點找到證據送檢,判罪。殺人、分屍、家暴,那麽多罪加起來,有他受的了!”


    打老婆和孩子的渣男就該被人道毀滅!


    美工刀聽得義憤填膺,“安小楠,你帶我去警局,我要好好地問問那把菜刀為什麽要助紂為虐!”


    安楠:“……”你個美工刀繼小李飛刀之後還想當四大神捕嗎?


    “小美別鬧。”


    她敢帶著刀具進警局,不怕被趕出來嗎?


    “我哪鬧了?!”涉及到刀品的問題,美工刀不再關注自己被叫小美的問題,很堅持,“我們刀具中沒有這樣的刀!我要問問它把刀品放到哪裏去了,為什麽要助紂為虐!”


    安楠無語:“小美,刀具誕生的時候隻是普通的器具,把刀具用在什麽方麵是由主人決定的。”


    在廚房聽了許久的不鏽鋼菜刀歎息道:“我們本是為了烹飪而誕生的廚房用具,怎麽就被人類用來殺人了呢?”


    安楠無法給出準確的答案,隻能說:“人心難測,我們隻能克製自己要求自己不去作惡,至於別人怎麽樣,隻能用道德約束,用法律懲戒。”


    水果刀:“楠楠,你不能帶我們進去,或許可以趁沒人的時候去問問那把菜刀。”


    美工刀:“對啊,安小楠你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麽不去做好事?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小文盲想拽兩句,話到嘴邊卡了殼。


    不鏽鋼菜刀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安楠很惆悵,她家的三把刀太有正義感了,不像法醫家的刀,而像警察家的刀。


    安季同聽不懂刀具在說什麽,眼見對話告一段落的樣子,問道:“楠楠,你們在談什麽?”


    安楠轉述道具們的要求,並且表達自己的想法,“我是覺得在保護自己的前提下能做就做,可問題是證物室不是那麽好進的,還要避開別人的耳目進行對話。其他刀具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麽好說話,肯定需要一些時間。”


    可她偷偷摸摸地進去,哪來的時間好好地和證物談話?


    安季同摸著下巴想了想,“我覺得挺有道理,你要是能和證物對話,說不定還能抓住兇手的關鍵證據指控他,讓他沒辦法脫罪。”


    美工刀起哄:“安小楠你快去!記得問問那把給刀具界丟臉的菜刀是不是忘記刀品了!要教導他改過向善,日後好好做刀!”


    安楠沒敢告訴美工刀,那菜刀變成兇器後,要當證物提交法庭,日後要作為證物封存的。


    成了兇器的刀具,不會再有被人正常使用的一天了。


    安季同絞盡腦汁地想要怎麽帶著女兒繞過眾多警察,去證物室看證物。


    而且,那把菜刀很有可能並沒有放在證物室,而是在鍾斯年身邊。


    難度有點大。


    安楠勸他:“爸爸,你是法醫我是學生,還是安分點讓鍾隊自己查吧。”


    “不行!”安季同很嚴肅地拒絕女兒,“其他案子不說,這件案子一定要早點出個結果。我絕不容許家暴孩子的渣男死拖著不進法庭不宣判!”


    安楠:“……好吧。”你高興就好。


    很快有了機會。


    安季同思考過後,來了記直球,直接問鍾斯年借證物,理由是:想再檢查檢查刀具,和幾個死者的傷口做做對比,看看有沒有什麽新發現。


    第10章


    這天,鍾斯年準備再次提審賀大刀。


    安季同調開兩個助手,帶著被借過來的證物和安楠進了停屍房,“寶貝,隻有這個地方最安全,你忍忍,問完我們就出去。你問吧,我去門口給你守著。”


    安楠隔著證物袋握住刀尖上缺了個口的大菜刀,猶豫要怎麽和陌生刀具開啟話題。


    不鏽鋼菜刀和水果刀在有記憶以前就很熟悉,叔叔姨姨地喊得很親近。自來熟的美工刀是上學後在文具店裏挑的唯一一個不說話的,雖然買迴來才知道那時候他是不屑和其他刀一起品評小蘿卜頭。


    三把刀都不需要她想怎麽溝通的問題。


    不等她思考出個所以然來,被盯了許久的大菜刀害羞地表示:“啊呀,小姑娘不知羞,怎麽能盯著人家帥小夥呢?帥小夥沒穿衣服,乖,別盯了呀。”


    安楠:“……”刀具都很有個性啊。


    “缺了門牙的帥小夥嗎?”


    缺了門牙的帥小夥:“……”


    “小姑娘怎麽說話呢!帥小夥缺了門牙也是帥的,而且我怎麽缺門牙了?不允許我缺的是頭發嗎?”


    安楠:“……”


    “那是禿頭的帥小夥嗎?”


    禿頭的帥小夥:“……”


    “嘿,小姑娘你說話太不中聽了!我要好好教教你做……”說到一半,大菜刀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在和一個說話不中聽的小姑娘正常地談話,卡殼三秒頓時土拔鼠尖叫,“啊啊啊啊救命啊這裏有聽懂刀說話的人類啊啊啊啊……”


    安楠丟下大菜刀捂住了耳朵,安季同心髒一跳,緊張地跑過來,“楠楠怎麽了?是頭疼嗎?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安楠那一丟,大菜刀短促地“啊”了一聲,不再尖叫了。


    “小姑娘有病就治,有病就吃藥啊。”


    安楠衝大菜刀翻白眼,對擔憂的安季同搖了搖頭,“爸爸我沒事,是這把大菜刀太大驚小怪了,聽見我能和刀說話尖叫得我腦袋疼,不用去醫院的。”


    安季同這才明白怎麽迴事,惡狠狠地瞪著大菜刀放狠話:“警告你不許欺負我女兒,否則讓你天天在這裏和死人待著!”


    大菜刀:“……”


    現在的人類好兇殘啊,仗著聽不到刀說話,隨便放狠話。關鍵是還很有效,他可討厭死人了。


    “小姑娘,抱歉呀,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太興奮了,從來沒遇見過能和我說話的人類。”


    “沒事。”大菜刀認錯態度良好,安楠也不會抓著不放,“我叫安楠,想問你幾個問題。”


    大菜刀:“你問吧。”


    安楠:“你的主人就是用你來分屍的嗎?”


    說到這個,大菜刀嘔了兩聲,“抱歉,原諒我不喜歡死屍還被迫參與分屍的痛苦。”


    為自己訴苦兩句,繼續說道:“是的,那人很變態,用我切菜片魚,還用我分屍,真的超惡心了!”


    安楠又問:“你知道他為什麽要分屍嗎?”


    大菜刀:“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平常就待在廚房裏,不是要用我分屍,我是不可能自己走出廚房的。”說到這,又嘔了一聲,“啊,人類真的太糟糕了,好好的菜刀不用來切菜!”


    安楠自動把自己擯棄在糟糕的人類範疇外,她可是每天好好地把刀具用在正確的範圍內,用完還衝洗擦幹淨的人。


    “你知道有什麽證據能夠指證你的主人嗎?”


    讓刀具出賣自己的主人不太好,相當於背叛了。安楠補充了一句:“你的主人已經是殺人犯了,還是情節很嚴重的連環殺人分屍案的犯人,為了偉大的刀具界,你不能包庇他,而應該站出來指證他。”


    安季同聽得肅然起敬,女兒居然有這麽高的覺悟,真的是沒想到啊!


    大菜刀也沒想到,“你分明和那些濫用刀具的人類是一夥的,思想覺悟這麽高的嗎?”


    安楠:“……”是小美的思想覺悟高,天天喊著我們刀具界怎麽樣怎麽樣的。


    想想小美是她在眾多美工刀裏特意挑選出來的,她毫不心虛地接受了,接連甩出幾句好話:“刀具天生善良,不好的是使用道具的人類,你要為自己正名。”


    大菜刀慚愧不已,他對刀具界的覺悟竟然還沒有一個人類高。


    “要我證明主人殺人分屍是可以,可是別人聽不到我說話啊。”


    安楠:“談談證據,比如他有沒有搜集被他殺掉的八個人的東西,比如他把那八個人的衣服隨身攜帶的物品全部丟到哪裏去了,比如他殺人的時候有沒有被人看到之類……這些你知道嗎?”


    大菜刀沉吟一會兒,邊迴憶邊說,“主人是在養豬場分屍的,那裏臭烘烘的沒什麽人去,他又是淩晨去的,我沒看到聽到有別的人。至於東西……他把那些人脫光後分屍,塞進黑色塑料袋裏,東西是全部塞進一個袋子裏了,他沒帶著我,所以我不知道他放到哪去了。”


    “但是迴家的時候他沒有帶東西,要麽是燒掉了,要麽還在養豬場哪裏藏著呢。”


    想到臭烘烘的豬和被迫分屍的事,大菜刀又嘔了好幾聲,“嘖,人類真的好惡心啊,要吃那麽臭那麽傻的豬,還要在養豬場殺人,真的很沒品位啊。”


    安楠:“……”一把刀和人類談品位,嗯,很有趣了,


    “所以你什麽都不知道?”


    大菜刀:“……”


    這麽一說,察覺自己竟然沒說什麽有用內容的大菜刀十分驚恐,他要給刀具界丟臉了!


    “等等等等!”


    大菜刀相信自己再迴憶迴憶,肯定能迴憶起有用的內容,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一件事,“主人殺人的時候說了句‘人總是要為自己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你是,他也是’,有用嗎?”


    “當然!”原來是報仇啊。


    安楠又問,“你知道那些人和你的主人有什麽仇怨嗎?”


    “啊?仇怨?”大菜刀懵了,“沒發現啊,那些人還會來家裏吃飯看片呢,什麽仇怨啊?”


    安楠不懂這是什麽操作,把仇人請到家裏來吃飯看片,然後再殺嗎?


    “那吃飯殺人是同一天……”


    “噓!”安季同急忙出聲。


    安楠會意地閉上嘴,大菜刀也沒說話,安靜的環境下能清晰地聽到走廊那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腳步聲很穩,每一步的間隔差不多。


    安季同拿起大菜刀,對安楠使了個眼色,拉開停屍房的門,對麵走來的人正是鍾斯年。


    “鍾隊,你怎麽來停屍房了?”


    第11章


    鍾斯年意外地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停屍房的人,麵露驚詫,“老安,你怎麽把她帶到這來了?”


    安季同哈哈一笑,撒了個謊,“我在寧市當了二十年法醫,沒碰過幾次屍體呢,讓她過來看看父親的工作嘛。”


    鍾斯年:“……”什麽鬼?


    他沒想太多,實在是不知道就停了一具沒人認領的流浪漢屍體的停屍房能幹什麽,“有新的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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