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指著牆上密密麻麻、裝幀花哨的大小書冊,驕傲道:“這些可都是老夫寫的!”


    “這麽多?!”


    “那當然了!老夫可是太昊城話本第一人!你們昨天見過一個說書的了吧?那二傻子說的可都是我寫的書!”


    薑橙好奇地端詳起那些話本子,這一細看,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駙馬帶球跑》?


    《冷宮貴妃俏太監》??


    《上神您壓著奴家頭發了》???


    《逃妻不壞,邪尊不愛》????


    《師兄愛濕胸》?????


    薑橙一陣惡寒,再次確認過長生的眼神,確定真是他寫的文。她顫抖著翻開一本《爐鼎嬌媚》,隨意一掃——


    【……濡濕的吻落在她玉削似的肩膀上,她嚶嚀嬌啼,他邪魅一笑,大掌挑開那火紅的[嘩——],[嘩——]熱情地跳出來,渴望著他的愛撫……】


    “啪——!”薑橙迅速將書合上,幹咳一聲,換了旁邊的《西山x薄》——


    【……女子淚珠如玉,西山狠狠地掐了一把那不堪一握的[嘩——],在她耳邊呢喃道:“薄兒,你有想過會有落在我手裏的一天麽?”薄兒咬緊下唇,[嘩——]直顫:“西、西山……我喜歡你的、你不要這樣……”】


    媽蛋!書名竟然是這個意思?!!


    薑橙臉上迅速燒起來,忙不迭地放了迴去。瞅了半天,最後拿起一本封麵看起來最樸素的《鳳劫》——


    【“鳳兒,你為何不愛我?”他苦苦哀求著:“你知不知道,我日夜難寐,想你想得快發瘋了!”她一巴掌甩到他臉上,含淚怒斥:“誰叫你如此無情冷酷、無理取鬧!將本宮的未婚夫派去前線送死……”他緊緊抱住她:“不要提他!我就是無情冷酷就是無理取鬧!你有那麽多侍君,再多一個我好不好?!”她撫摸著他英俊的臉頰,情意湧動:“可夫君還在前線受苦,我怎麽可以……嚶嚶嚶嚶嚶……】


    嚶你個大頭鬼啊!薑橙滿頭黑線,心裏千萬頭那什麽奔騰而過。


    沒想到德高望重、眾生景仰的長生帝君,竟然是個三流言情飆車老司機!


    長生得意洋洋地捋著白胡子:“怎麽樣,老夫寫的不錯吧?我告訴你,這十裏八鄉的人,沒有一個不愛讀老夫寫的東西。”


    薑橙:“……”好的,您老人家長得這麽帥,當然說什麽都對。


    作者有話要說:  薑薑:《駙馬帶球跑》?懷孕的不都是女子嗎?


    絲絲:emmmm駙馬不會懷孕,但是駙馬有球啊!


    薑薑:……


    ·


    感謝琴聲依舊、七姝、花之舞寶寶們的營養液!我一直有個疑問…你們知道營養液對大神以外的作者毫無用處嗎…?


    第56章 定情


    清陽見她神色有異,走過來無聲詢問。


    薑橙一臉便秘的糾結表情, 低聲道:“神君, 這個長生,真的是……那位長生帝君嗎?”


    清陽想了想:“應該是。怎麽了?他寫的東西有問題?”說著便要去取薑橙手裏的書。薑橙連忙按住他的手:“不不不!沒問題沒問題!隻是我沒想到,長生帝君居然在寫話本子上頗、有、天、賦!”


    可千萬不能讓清陽看到這些小黃書, 帶壞了純潔的小神仙就不好了!


    清陽看了她一眼, 轉身淡淡道:“長生先生早就知道鋪子燒毀無妨, 之前那樣大動幹戈, 還請了鄰人來裝模作樣,歸根結底是為了寫新的話本吧?”


    “嘿嘿嘿,小夥子反應挺快嘛!”長生被拆穿了也不以為忤,滿眼興奮:“你們想好了嗎?要講個什麽故事?”


    ——一副我就耍流氓了怎麽樣你們昨天已經答應我了誰反悔誰小狗的賤賤表情。


    清陽自然是講不出什麽風花雪月的,薑橙想了想,決定把帝舒和遊綾的故事講給他聽。不過她省去了遊綾屠戮人間那一段,隻說帝舒走火入魔之後,遊綾為了複活他, 上窮碧落下黃泉, 曆盡千險,最後終於集齊了他的魂魄、複活了他, 兩人從此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和諧社會,當然要團圓美好的大結局(呸呸!可千萬別是這個結局啊!)。


    長生聽得唏噓不已,感歎這遊綾也是個為愛奮不顧身的奇女子。說著說著,他忽然皺眉道:“‘帝舒’?這名字聽著怎麽有些耳熟……”


    清陽心裏一動:“長生先生在哪裏聽說過此人嗎?”


    “城外睢陽宮,老夫不曾去過, 但據喜歡探秘獵奇的朋友說,那裏困著一人,似乎就叫這名……”


    帝舒乃天生神子,伏羲後裔,隕落後來到這裏並不奇怪。若是能見到他……說不定可以解決他們離開此地後的困境?


    清陽問:“我們想去看看,不知是否方便?”


    長生帝君斜睨了他們一眼,哼道:“既然小丫頭告訴了老夫一個新故事,老夫也不會白占你們便宜——睢陽宮乃伏羲大帝陵廟,也是太昊城精髓所在,非有緣人不得入。後日是月圓之夜,你們過去,自有收獲。”


    兩人心領神會,重重謝過長生。這天,薑橙就留在書鋪裏,把帝舒遊綾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補充了些細節,怎麽狗血怎麽來,算是幫人幫到底了。


    離開書齋後,清陽和薑橙在太昊城閑逛了一天,這裏的風土人情與凡間別無二致,但因為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每個人的表情都很輕鬆,就算是爭執吵架的,也是一臉酣暢痛快,沒有絲毫苦大仇深的情緒。


    要不是這裏看不到一個小孩子,薑橙幾乎要以為,這裏就是凡間了。


    伏羲後裔若是年幼夭折,基本都會遁入輪迴,不至於到這裏來。進入太昊城的,都是已經連輪迴都進不去的,是真正的身死魂消了。


    這些生動活潑的“凡人”隻不過是當事人一抹殘破的神識,不可能繁衍出後代。城裏的夫妻們似乎也知道這一點,麵上雖有遺憾,倒也隨遇而安。


    到了第四天,兩人用過午膳便出城往北行去。


    城中風和日麗,城外卻籠罩在一片淡淡的迷霧中。四周是渺無人煙的荒野,隻有一條羊腸小道筆直通向北方,看這泥土上的痕跡,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走過了。


    徒步半個時辰後,一座朱紅色的恢弘殿宇從濃霧中漸漸顯露出來。


    外圍矗立著幾十根參天巨木,如戰士般守衛著中央的大殿。兩人推門而入,發現整座宮殿隻有一個大間,裏麵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人影。大殿的盡頭是一尊高大古樸的石像和一張供案,石像容貌英挺,氣勢非凡,想來就是伏羲大帝了。


    點燃供案上的香燭,兩人恭恭敬敬地朝石像拜了三拜。因為長生說的是“月圓之夜”,所以他們也不急,在石像前的蒲團上坐下,慢慢等待天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討論著太昊城中的情況,薑橙坐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冷了,不自覺地蹭了蹭雙臂,隨即就有一件外袍披到了她身上。


    清陽伸手替她攏好衣襟:“如今沒有靈氣護體了,要當心著涼。”


    “謝謝神君。”


    外袍上還殘留著青年身體的暖意和恬淡的草木清香,薑橙忽然想起長生帝君之前的戲謔之言,臉上不禁泛起一片不自在。


    又難免浮想聯翩:若她和清陽真是一對情侶,不知道在長生帝君筆下,會被寫成什麽樣子呢?


    估計也逃不了圈圈叉叉,醬醬釀釀……


    想起那些激情露骨的文字,薑橙又一陣麵紅耳赤。


    清陽看在眼裏,眸光微閃,幹咳一聲道:“薑橙,你以後能否直接喚我名字?不要再叫‘神君’?”


    ……誒?


    薑橙愣了愣,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隻是她想表達尊敬而已。既然金大腿有意拉近距離,她便順他的意,點頭道:“好的,神……清陽。”


    初時還有些尷尬,但當那兩個字真正從口中說出時,卻是意外的順溜,好像已經在心裏這樣唿喚了無數遍,隻是這一次,終於讓對方聽到了聲音。


    女孩嬌軟的吐詞讓清陽的雙眸愈發深邃,他注視著麵前的青石地磚,強行按捺住瘋狂的心跳,輕聲道:“我之前同你說的……你考慮得如何了?”


    考慮什麽?薑橙一臉懵逼。


    清陽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過頭定定地看著她:“吾心悅你,可以嗎?”


    輕柔征詢的聲音縈繞在耳畔,薑橙呆呆傻傻的雙頰一下子燒成了煮熟的蝦子。


    麵前的男子卻明顯比她還緊張,雙唇緊抿成線,雙手攥緊了放在膝上,視線不敢移開絲毫,就這樣眼巴巴地等待她的迴答。


    她知道,他問的不是“他可不可以喜歡她”,而是“她喜不喜歡他”?


    這個為了她,可以毫不猶豫獻出自己壽元、甚至生命的溫柔又強大的男人啊……


    淚意不知不覺就翻湧上來。薑橙緩緩地把自己的掌心覆在清陽的手背上。他的手那麽寬厚堅實,薑橙的兩隻小手合在一起,才堪堪能包攏住他的。


    她吸了一下鼻子,彎起嘴角:“當然,可以啊。”


    聲音迴響在睢陽宮大殿裏,清陽眸中瞬間染上一道明亮奪目的神采!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隻剩百花齊放、鳳鳴鶴舞,心心念念許久的小錦鯉終於躍入他的懷抱,絢麗的鱗片在他寂寞蒼白了數萬年的心湖上,蕩漾出一片片華美的漣漪。


    清陽反握住薑橙的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薑橙把臉貼在他肩膀,閉上眼感受著他因興奮而微顫的身體,聆聽著兩道激烈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等這件事了結,如果我們都還活著,就重新成一次親,好嗎?”


    玉石般的聲音傳來,薑橙愣了一瞬,隨即明白他說的是他們自己的成親。之前那一場大婚,是屬於高楚巍和梁絳的。


    她粲然一笑:“成不成親有什麽關係呢?反正心裏已經在一起了啊!與其擔心出去以後的死活,還不如珍惜現在的每時每刻。”


    不自覺地煮了碗心靈雞湯,薑橙有些不好意思。清陽卻悶聲一笑:“你的想法總是新奇又不無道理。”


    他半低下頭,停了片刻,然後試探著,從額頭吻起,如羽毛般落在她眼瞼、鼻尖,最後輕輕覆上那張粉嫩飽滿的櫻唇。


    一如想象中的軟膩甜美,讓他摩挲著不舍得離開。感覺到懷中女孩緊繃的身體,清陽撫摸著她的脊背,讓她很快放鬆下來。


    銀絲勾纏,香氛繚繞,殿內一時間隻剩下彼此清淺又溫柔的唿吸聲。


    薑橙被吻得迷迷糊糊,嬌軟如水,不得不雙手勾住他脖頸。最後實在唿吸艱難,她無意識地探出小舌,點了點對方的唇。清陽一頓,立刻熱烈地迴應她,手掌托著她的後腦,舌尖遊入她檀口好奇地探索,攫取著芬芳醉人的醴酒。


    時而停下來,額頭抵著額頭,鼻尖頂著鼻尖,隻覺眼前愛人怎麽也看不夠,滿滿的喜悅幾乎要從眼角溢出來。


    兩人剛剛互訴衷腸,確定心意,自是耳鬢廝磨,繾綣難分。連帶周圍的燭光也變得曖昧而柔軟,暖暖地照耀著這對愛侶,氤氳了滿室旖旎。


    ***


    薑橙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她還蜷縮在清陽懷裏,寬大的外袍包裹著二人,十分暖和。


    殿內燭光閃亮,她往窗外一瞧,隻見白天還霧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時褪去了朦朧,恢複了清朗。深窈的夜空中,一輪圓月剛剛升起。


    “已經晚上了嗎?”薑橙驚得從清陽懷裏跳起來:“我怎麽睡了那麽久!”


    軟玉溫香驟然失去,清陽忽感微涼,歎道:“無妨,時辰還早。”


    環顧四周,殿內空寂依舊,帝舒還是沒有出現。薑橙想了想,說:“我們出去看看吧?”


    說著便去拉清陽,結果他剛站起來,膝蓋一軟又摔坐了下去。薑橙一拍腦袋,想來是他下午抱著她不敢動,時間一長,腿麻了。


    懊惱地蹲下去幫他按摩小腿:“都怪我,太貪睡了。”


    清陽寵溺地揉了揉女孩的發頂。他怎麽會嫌棄她呢,不是她說的嗎,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寸時光。


    他覺得很好,把她擁在懷裏,忽然就有一種歲月靜好,天荒地老的感覺。


    睢陽宮外,皎潔的銀霜遍灑大地,天地間一片清新氣象。薑橙深吸了一口氣,隻覺肺腑神魂都得到了滌蕩。


    她牽著清陽繞著睢陽宮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


    “奇怪,不是說帝舒被困在這裏嗎?怎麽一點跡象都沒有呢?”


    清陽安撫道:“帝君不會騙我們的,一定有被我們忽略了的線索,再找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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