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三元和錘頭的心中,隻要母親能活著,他們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兩個人沒有辦法說服恆娘,哥倆一商量,就去找肖博宗了。今天肖博宗迴來的比較早,兩個小子跟肖博宗談了半個時辰,心情也不再那麽沉重了,對於他們來說,和崔毅這個奸猾而且狠辣的人比起來,他們真是不太擅長,實際上,在教育他們的時候,恆娘就沒有想過要讓他們學會勾心鬥角。實際上,恆娘一直希望他們能夠守住本心本性,不希望他們的內心變得那麽陰暗。


    肖博宗對於兩個小子還是很欣賞的,不過他們還是顯得過於稚嫩了,肖博宗跟他們分析了眼前的情況,分析張納、崔毅的性格,周家的算計,朝廷上的變化。更說了他們的計策的漏洞,也說了恆娘的脾氣性格。


    兩個大小夥子,顯然對於他們的母親還沒有肖博宗多,肖博宗都知道,如果和崔毅和解,哪怕是暫時的,哪怕是欺騙對方,那也是不可能的。以恆娘的性格,寧可死,臨死之前順便把敵人弄的生不如死,那才是她會做的。


    連肖博宗都這麽說了,兩個臭小子如同泄了氣的氣球,癟了。按照他們親娘的希望,後爹的指示,專心讀書去了。恆娘這邊也開始清算產業,兩個兒子的都查不到了,剩下的就是給女兒,肖家富貴,但是恆娘擔心自己等不到女兒長大,除了開始搜集各種稀世珍寶,尋找能工巧匠打家具、做玉雕,自己也開始給女兒坐嫁衣和出嫁用的東西,並且將她的大型紡織機裝上了。


    人一旦有一種強烈的信念支撐著,往往能作出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比如織絹帛,這也是需要力氣的,但是恆娘愣是織了起來,給人的感覺,她好像已經快好了。


    恆娘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崔毅手下一個很得看重的師爺,是從南方來的,他的妻子應該就是苗女。暗釘子也傳迴來了消息,周氏也曾經派人給自己下藥,就是在恆娘去做客的時候,不過她用的方法,竟然也是下蠱,而這蠱,竟然是她自己做的。


    也就是說,她身上不止是一種蠱毒,自己對於蠱毒不怎麽重視,而善於用蠱的也不算是真正的武林人,所以就連楓葉山莊也不是很熟悉,這才讓崔毅和周家人鑽了空子。而恆娘不說周氏,反而說周家,也是因為她對周氏很了解,那就是個蠢貨,認為她自己是崔毅的真命天女,實在可笑。


    肖博宗這幾天和恆娘商量了幾次,商量的當然是恆娘的計劃,肖博宗對於給妻子解蠱已經有了眉目,對於媳婦想要報復的事情,當然也非常的支持了。這邊,恆娘以為,肖博宗一定會在張納的身上,或者是張納重視的人身上下蠱,然後換取恆娘的平安。因為他知道,崔毅最重視的人,絕對是對他仕途有益的人。比如周氏或者是周氏的孩子,甚至是他的親生父母,那都不可能改變他的主意。


    但是,顯然肖博宗比恆娘的手段更高,用了手段,讓內閣首輔,正心殿大學生朱英的長孫出了問題,下手的人當然是和肖博宗沒有任何關係的人。現在,張納和肖博宗都在爭奪內閣首輔的位置,朱英雖然年紀大了,老奸巨猾,不表態,也不摻和,肖博宗和張納都是他的徒弟,他不表態,讓皇帝也沒有辦法。不過朱英查到了張納的身上,張納可是有口難言。


    他當然知道崔毅給前妻下蠱,那麽,對方的目的很好說,因此,在朱英劈頭蓋臉的將張納臭罵了一段,並且傳出朱英有意要撤了張納在內閣的位置,這才慌了。讓崔毅趕緊給恆娘解蠱毒,否則的話,他倒黴了,也沒有崔毅的好果子吃。


    崔毅沒有辦法,隻能讓人給恆娘送了一包藥。恆娘也不擔心,都吃了,果然,她疼痛慢慢的環境了,一天比一天好,但是她身體並沒有因此恢復,還是渾身無力,經常昏睡的,這就是周氏的問題了。


    恆娘做了兩件事情,第一件,給周家族長的親孫子設置了一個套,家裏幾個孫子都參與其中。被對方下了毒。因為他們惹的那個女人是楓葉山莊的弟子。然後就是周氏的三個孩子了,一個女兒,兩個兒子,是的,周氏又生了一個兒子,在崔毅口口聲聲說思念愛戀著恆娘的時候,也沒有斷了和周氏履行義務。三個孩子都病了。崔毅也明白了,又一次,給恆娘送了藥。恆娘笑著手下了。但是,崔毅的孩子們好了,可是周家的事情可沒解決。


    這一次,周家大出血,賠償了楓葉山莊10萬兩銀子,這才換來了幾個孩子的平安。追根究底,遠離是因為崔毅和周氏,從那之後,周氏就不那麽聽話了。恆娘這一次看算是真的好了。


    過年的時候,兩個兒子和自己吃完了晚飯,就迴到爺爺奶奶身邊去了。恆娘摟著女兒,跟著老太太坐到一起守夜。肖家的幾個兄弟都迴來了,還包括二老爺在任上娶的繼室關氏,今年剛剛17歲,出身商家,嫁妝非常的豐厚,雖然是嫡女,但是學識什麽的,就別妄想了。看羅氏不去爭奪管家勸,老三媳婦葉氏是個病秧子,還那麽忙,有許多產業,就有心想要管家。


    但是這肖家是什麽樣的人家啊!這恆娘是什麽人啊?繼子肖令恭和媳婦對恆娘都是畢恭畢敬的。收拾的老老實實,她這一個新進門的媳婦,還是庶子媳婦想奪權,這得是多自信啊!


    看著關氏上躥下跳,在恆娘身邊站立服侍的王氏湊到恆娘的身邊,端上一杯茶,然後在恆娘的耳邊說道,「母親,這二伯母是想要管家?」


    恆娘接過茶,看著女兒在和秦家的兩姐妹一起玩兒,一杯迴答兒媳婦的話,說道,「你看著就好了,她喜歡,就隨便她,你就想想,咱們這樣的人家,當家媳婦,是誰都能當的嗎?三品誥命,和一品誥命的區別有多大。人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王氏點頭,她不是很懂,但是看婆婆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她也就放心了。要知道,他的丈夫雖然是肖令恭唯一的兒子,可是他的才智有限,肖博宗對他可是極為失望的,肖令恭對他爹可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他爹對後媽多重視,他倒是可以看出來,而後媽對他不錯,有些事情,就也都通過王氏轉達了。


    要說恆娘這個後媽,對這繼子可真是不錯,王氏本來就是家底薄,恆娘給了不少銀子,衣物首飾別人都是一年四季的衣服各四套,可是到了王氏這裏,除了府裏給的,另外恆娘還給一份。衣服首飾,可是代表著肖家的臉麵啊!肖家對這上麵要求自然高。恆娘給她的多出的一份,可就夠值錢啊!而恆娘還給她零花銀子,另外還給了他們一個香料店。給了好幾個方子,這讓他們夫妻兩個手頭可是寬裕了不少。


    這次過年,秦孝慈也來了,過了年,這丫頭也才12,但是恆娘的小三元和錘頭也都不大,若是等15歲出嫁的話,現在議婚也是合適的。這一次這秦孝慈也是變化很大,長大了很多,氣質也變得沉穩了。加上從教養嬤嬤和恆娘從侍候的人打聽到的消息,也是不錯的。恆娘雖然和肖博宗通了氣,和秦氏也透露出這個意思了,但是一來,恆娘要考察這個姑娘,另外也是等兒子們的成績。而好在,兒子們還是很爭氣的。小三元考了第一,錘頭考了第三。


    兩兄弟考的好,讓恆娘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所以也就提前將秦孝慈接過來了。小茉莉自從她生病,很是敏感。恆娘覺得有幾個伴兒,再多加上一些課程,讓她出去多走動走動,還是可以的。


    恆娘現在的身體慢慢的在恢復,但是,恆娘還是絕對自己大不如前,過年之後,各家都開始準備宴會了,這一次,關氏在恆娘給府裏的管事們開會的時候過來了。一進門就笑著說道,


    「哎呦,三弟妹,忙著呢?」


    恆娘說事情的事情,被打斷了,而身邊還有不少的府裏的管事,顯然關氏的心裏有許多的算計,對身邊的丫頭琥珀說道,


    「二嫂來了,先去偏廳坐著吧!我這裏也差不多了。琥珀,你帶著二夫人去。」


    琥珀直接迎了上去,一伸手,就要把人引到一邊的偏廳去,不過,這關氏可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一把揮開琥珀的手,走了進來,坐到恆娘的右手邊,中間隔著一個桌子。


    恆娘也不在意一般,讓丫頭上茶,然後繼續吩咐事情,恆娘的速度很快,手下的人也沒有不幹脆的,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在恆娘手下辦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以恆娘的聰明,連帳本都不用看,外頭的行情她比管事都清楚。用多少也是在腦子裏一過,就可以算出用多少食材了。再多準備一些,就可以了。


    關氏本來想插嘴,畢竟她從小就是學過算帳做生意的。在丈夫的任上,也是自己管著後院的事情的,沒有想到,這肖家的老宅裏,效率這麽快。管事的也沒有虛報價格的,廚房那裏也沒有扯皮的,真是奇了。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帳本,她發現自己竟然看不懂,跟天書一般,這寫的都是什麽啊?


    果然,很快的,管事們都領了差事走了。恆娘就開始吩咐其他的一些雜事,比如唱戲的,唱曲的。各家太太奶奶們有什麽愛好,有什麽禁忌,更是說了賞罰規定。


    等人走了,恆娘也不打算浪費時間,「二嫂找我有事?」說著,就往隔壁走去,關氏也隻能跟著,恆娘坐在織布機前,開始織絹帛,她要多給女兒準備一些,而且兒子那裏也需要,這一次的絹帛不夠寬,也就一米多。這是作畫最常見的尺寸。


    一看到恆娘的織布機,開始關氏還有一點看不上,可走進了看,這才發現,這三弟妹織的東西自己沒見過。不過,她不想在恆娘麵前露怯,也就不問這個,反而說道,


    「三弟妹,你二哥這次能派個什麽差事啊?」


    恆娘心裏很是詫異,說道,「二哥的差事,這是皇上做主。我怎麽可能知道呢?」


    一聽這話,關氏不樂意了,說道,「三弟可是在內閣,自己的二哥分個什麽差事,能不知道?」


    恆娘一聽這話也生氣了,「二嫂,這的確是皇上才能決定的事情。就算是我家老爺知道,也不會告訴我的。是不是告訴二哥,那是他們兄弟之間事情,還用你我來討論嗎?更何況,老爺也不會和我說這些事情,最多讓人不和什麽蠢才來往就是了。哪裏會知道那麽大的事情。」恆娘生氣也是有原因的,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肖博涵派個什麽差事,而是肖博宗能不能做內閣首輔的事情。這個關氏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她覺得自己很能耐,但是不在朝廷,很多事情都是不可能拿捏的準的。現在作為家屬,最需要做的就是不給自家的男人添亂。


    關氏聽恆娘義正言辭但是說這些,想想也可能是真的,又問道,「那三弟讓你遠離什麽人?」


    恆娘嘆了一口氣,手下的動作也停了,說道,「二嫂,莫非你覺得,需要遠離誰,就得跟人間翻臉嗎?再說,這些事情都隻會是和我說,畢竟我是這家的宗婦,一品誥命,二嫂雖然是我的嫂子,但是你還是不知道的好,萬一壞了事。不說老太太能不能饒了你,就是我,都不會輕易的放過。」


    「葉氏!你這是在跟誰說話?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嫂子嗎?你不過是個繼室,還是帶著拖油瓶的,被休了的女人,你有什麽資格……」


    恆娘站了起來,一個巴掌就甩了過去,「你是個什麽東西,若不是看在二哥的麵子上,你以為你有這個機會在我這裏逞威風?」


    關氏驚訝的看著恆娘,一時間被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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