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娘的話,讓綠豆也沒了話,當娘,尤其是像恆娘這樣愛子如命的女人,遠離稚子,自然是悲痛無以復加,平時刻意的不去想,一旦想起來,就痛徹心扉。而這種痛,必然會聯想到有如此痛苦的原因,對崔毅的恨,就更難釋懷。當初有多愛那個人,如今就有多恨那個人。而被利用、被欺騙、被出賣,那仇恨就會增加百倍,加上不能和兒子在一起,恨意可以說是滔天了。


    綠豆想了想,又說道,「主子,諸城縣來了一封信,不知道主子是不是想看?」


    恆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擦幹了淚水,想起正事來,崔毅絕對不會寫什麽道歉信的,因為他從來就不絕對自己有錯。若是想寫什麽勸說的信,或者是要求重修舊好,他也不會那麽蠢,肯定一看到開篇,恆娘絕對不會再看他給的一張紙。


    恆娘打開信,裏麵是崔毅的筆跡,這筆人人誇讚的書法,當中有多少恆娘的功勞啊!如今已經哭過一次了,再哭一次,不符合自己行為準則,即使是女人,也不能哭個沒完,連著哭兩次就是懦弱。


    崔毅的信上寫了一些諸城縣的事情,他大掉了山賊,平定了地方,現在已經讓縣裏的民眾開始種植晚熟的莊稼,保證今冬明春有糧食可以吃。同時,還退廣地瓜、土豆、玉米等高產的糧食,推廣套種。阻止村民進山打獵。採摘野菜蘑菇。對於一些孤寡老人給予一定的照顧。


    他還說,給兒子寫信了,他們都很好,學業進步了。還說在縣衙外麵居住,住院的院子裏種植了葡萄,支起了葡萄架子。還仿照著老家的布局,在院子中心大一口井,井邊用柵欄圍著。還說,他等她迴去。


    迴去?井邊的柵欄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建的,如今為了誰的兒子?迴去?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來,一句道歉都沒有,就這麽輕輕的揭過了?她葉恆娘沒有那麽傻,更沒那麽賤。


    第二天,恆娘開始製定計劃,要準備出售方子,首先就是要自己先開一家工廠,然後用水泥修建一座園林,蘇州的園林可是舉世皆知啊!但是有水泥,價格肯定低,而且會用水泥建造一些非常難得的造型。名頭打響了,不僅是恆娘的方子好賣,就是全國其他地方也好賣。總得讓人知道這東西好啊!


    崔毅的信,註定石沉大海,但也不是沒有一點漣漪,恆娘這些天忙的不顧早晚,設計機械,利用水做動力。還有生產的注意事項,環保工作,工人的防護服,都準備起來了。


    雖然秋氏就要來了,但是她的事情不少,如今都準備起來了,自然要去江蘇辦廠子去了。


    恆娘這邊準備要出發了,追風也帶來了最新的消息,崔毅的政績出色,被聖上嘉獎了。恆娘隻說知道了,就不再提了。臨出發前,夏廣淵又來找她商量刑獄的事情。也是恆娘提示他的一個案子。


    這個案子對於當官的大人來說,實在是有些為難了。朝廷抓住了一個江洋大盜張小三,他犯案累累,但是官府將他捉拿之後,卻常常翻供,讓官府長時間判不下案子。如今放到了夏廣淵這裏,他也審訊過這個犯人,但就如其他大人遇到的一樣,他今天說這個,明天就變了。


    恆娘又是去了書房,跟前還是那幾個人,恆娘拿過案卷就笑了,


    「其實這個也不難,大人從明天開始,就問他一些小事,比如,哪年生人啊?家裏有誰啊?老家住哪裏啊?有沒有出過痘瘡啊?定親了麽有啊?若是沒有,可有人給說媒啊?」


    秋素打斷恆娘的話,道,「問這些能做什麽?那有什麽用啊?」


    恆娘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就是性子太急,一個慣於說謊的人,隨口說出來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也可能是帶著幾分真的。大人問這個,問幾天,若是發現有出入,大人就可以說,此時頑劣,連這麽小的事情都可以隨便扯謊,可見起人品。如此,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了。這個時候,大人就可以動刑了。嗯,順便可以說一句,打死不論。到時候,他說的肯定就是真話了。真話就會有許多細節,許多案情是隻有兇手才能知道的,這個時候,他再想翻供,就是皇帝都不會為他翻案。懂了?」


    懂了,大家都懂了,本來夏廣淵就不推崇用刑具,但是,麵對如此兇犯,用刑的理由有了,案情細節有了,再想翻供,怕也是認證物證加上證言都太過確鑿了,那就是鐵案了,到哪裏都翻不了。


    眾人豁然開朗,也算是放了點心。恆娘也說了自己要去下一站的事情。恆娘要去建立水泥廠,本來在山東就很合適,這裏原材料不缺啊!但沒辦法,肖博宗給她的是江蘇省,別的地方,她插不了手。恆娘也對此進行解釋。


    恆娘說了這些話,實際上也是泄密的,他們這些人都知道這水泥廠會有多大的利潤。若是能得到一個省內的辦廠子的權利,怕是夠一家幾代人都衣食無憂了。不僅是夏廣淵,就是其他三個人,也完全可以去爭奪這個辦廠權。恆娘這是給他們好處呢!大家都是聰明人,之後的談話,可就和諧多了,也不會有人抱怨她先去江蘇了。


    等人散了,夏廣淵送恆娘走了一段路,對恆娘說道,「你先過去,有什麽需要就給我來信。要不要把我的個人印鑑帶上?」


    夏廣淵說話的語調非常溫柔,和恆娘走在一起,距離也不遠。要說這兩個人之間沒有曖昧,誰都不會相信的。恆娘也很煩惱。二婚的就是得找大叔嗎?其實,恆娘承認,自己是顏控,而且還是挺好色的。


    第二天剛要走,又接到一封信,從諸城縣來的,周氏寫的。


    「……大嫂,你已經是大嫂了,就別惦記我丈夫了。你不過是有點銀子,怎麽比得上我鮮嫩?他晚上經常說我比你軟,比你懂風氣,你的***都鬆了。怎麽和我比。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離不開我的炕,癮頭大著呢!有時候我身體受不住了,他還不放人,我不得已,又找了兩個漂亮的丫頭開臉,這才算是好。才能想要的時候就欲仙欲死,不想要的時候自然有兩個丫頭頂上……而你,大嫂,你就知道守著了,當個活寡婦!……」


    恆娘看了這信,一下子就氣暈過去了。下人不敢看些了什麽,隻能給恆娘收起來。沒多久,夏大人過來看,又請了大夫,晚上,肖大人過來了,一直陪著,夏大人也不敢來了。


    等恆娘醒過來,就覺得嘴裏發苦,這是藥的苦味,心裏也明白了,這肯定是暈過去了,「清風,那些果露來。好苦!」


    「是嘴裏苦,還是心裏苦?」


    恆娘一下子就清醒了,看到坐在床邊,穿著裏衣的肖大人,這老頭,故意的吧?不會連信都看了吧?沒準兒比她看的還早呢!崔毅的身體過去不過普通,是她用空間的蜂王漿給調養的,教他習武健身的,如今可好,全都都便宜別人了她能不氣麽?守活寡?給崔家守活寡?我呸!做夢!


    看著肖博宗長得也算是玉樹臨風,帥大叔一枚,很有氣勢,若是不是年紀大了,自己也不虧,可他年紀大了,能跟自己過幾年。就怕跟了這人,也是守活寡一般,不過,穿著裏衣在她屋裏,這是宣誓主權,她葉恆娘是這麽熊的人嗎?一把摟住了肖博宗的脖子,親了上去。


    要說恆娘這技術,那可是爐火純青,不止舌頭靈活,就是那關鍵時候的唿吸聲,激動時候的哼哼,那都是恰到好處。都不等恆娘動手,肖博宗已經把人給壓迴去了。直接就要動手。恆娘心裏賭氣,不想當活寡婦,這手也就往下邊探去,不摸不知道,一摸還真是嚇一跳。真沒想到肖大人看似一個文官一般孱弱,沒有想到竟然天賦異凜,又粗又長又硬,如果持久度也好,掌控能力好的話,也是很值得期待的。如果能活的長就更好了。


    不過,恆娘還是被推開了,躺了迴去,肖博宗喘著粗氣,迴頭惡狠狠的對恆娘說道,「你這小妖精,要不是我自製力好,今天就讓你給辦了。你等著吧!等過了明路,看我怎麽收拾你。」


    恆娘剛被推開的時候,還有點害臊,如今聽了這話,反倒不害羞了,說道,「我可還沒答應呢!」


    「讓你建廠子,不夠定金?」


    「我這裏奇貨可居,不出賣自己,也照樣會如此,不是嗎?肖大人?你也別以為我是個女人,見到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就走不動到。這天下這麽大,最不缺的就是男人。我葉恆娘更是不缺。今天這事也沒什麽大不了了。你也別一天天的穿著裏衣在我屋裏晃蕩,若真喜歡我,您這丟把掃帚占個碾子的事,也不會當迴事。所以,您這招,別說我不在乎,就是真在乎,我連崔毅都能捨得,您覺得我有什麽原因捨不得您?」


    肖博宗笑了笑,說道,「也許你想的都錯了。」


    「拭目以待!」


    肖博宗也不跟恆娘爭辯,叫人端上來果露,又讓人服侍穿上了官服,辦正經事去了。


    恆娘這一病,就得養上兩天,恆娘也把和崔毅的事情捋一捋。等想明白了,心裏也就寬了。而且,雖然親了肖博宗,勾起了自己的生理需求,這對於恆娘的心理上,也是一個不小的刺激,換個男人也沒什麽。時間和另一個男人,就可以讓她放棄過去的一切。未來是美好的,她會自己去創造。本來和離的時候,她也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被毀了,如今,她反倒覺得,正是因為和崔毅和離了。自己才真正的自由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想通了,就開始準備出發了,不過又出了事情,秋氏來了,可即使的名義上的婆婆來了,恆娘也不能放下正經事,拉著婆婆一起上了馬車。當然,上馬車之前,清風和明月又說起了崔毅和周氏當初是怎麽騙自己主子的,又是怎麽打算的,被主子聽見了。然後就是事情敗露之後,周氏讓娘家人把兩個小少爺給綁架了。他們主子散盡家財,才換迴了孩子。如今崔毅見到主子還往主子的心口撒鹽,周氏更是把主子給氣的昏過去了。


    等上了車,恆娘就把崔毅和周氏的信都給了秋氏看,自從家裏富裕了,變成了官宦人家,這家裏的女子出了鄒氏,全都跟著學習認字讀書。而周氏的信寫的那麽直白,秋氏想看不懂都不可能。


    「賤人,這個賤人,真是不要臉。這個老二,就是個養不熟的狼崽子。狼崽子。」秋氏哭了起來,那些銀子,將來可都是他孫子的。如今全沒了,都是崔毅和周氏的錯。


    恆娘擦了眼淚,對秋氏說道,「娘,他們本來就和咱們不是一條心,也不是一家人,娘,我現在就想問問您,這兩個孩子,您要不要,若是您不要,我就讓他們改了姓。我一個女人在外也不容易。我是不打算守活寡的。讓他們得了意。我這輩子,就為了我兒子活。將來隻要能給孩子一個好前程,我就再嫁。娘,您要是不同意,我也不怪您。」說不當活寡婦,這絕對是真的,為了孩子再嫁,那絕對不是真的,因為在恆娘看來,自己這個當娘的如果不夠強大,那自己的兒子不管在哪裏,姓什麽,都沒有好前程。再說,養兒子,不是養兒子一輩子。否則就是害了他們,他們的前程,隻能自己去拚搏。


    秋氏看恆娘頭一天還被氣的昏過去,如今還馬不停蹄的要去辦事,就是為了兒子,她能說啥,反正兒子死了,孫子才是親的,媳婦再嫁也沒啥,不管咋說,能傾家蕩產的換兒子,這當娘的也沒幾個人做的到了。秋氏點頭說道,「那是我孫子,永遠是我孫子。再嫁從己,你要是遇到好的,也別苦了自己,老二這個白眼狼,幹涉為他守著?」


    秋氏的這番話,倒是讓恆娘真心的哭了起來,連親生父母都沒這個婆婆看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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