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合計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將一切的事情打點好之後,就靜靜的等待著那位大人的到來,在後背即將出汗的時候,校場裏走進來三個人,帶頭的是程海兵,後麵是一位老者和一位少女。走近了,才看清來人的麵目,老者祥和的微笑著,紅光滿麵,顯得非常精神。


    倒是後麵的少女更加的引人注目,青絲浣紗綾羅裙,小蠻靴踩在石子路麵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修長的秀發飄飄然掛在肩頭上,如夢似幻,頭上一支碧翠玉羅簪點綴得恰到好處,行走時一蹦一跳的,簪子上下擺動,星光點點。轉眼間是一張無瑕的麵龐,白皙與紅潤同在,脆生生的額頭,剪水雙瞳,內斂淡淡秋波,似乎能說出千言萬語。黛眉不施任何修飾,淡雅而又自然,麵頰緊致,襯托著瓊鼻,下方是一雙薄唇,一張一合間看盡了天下萬物,生的是俏麗多姿,聘婷秀雅。


    華小星看著這個少女走近,眼神沒有離開過,倒不是對那俏麗的麵容有過多的關注,他隻是覺得這個少女似曾相識,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成雪看著華小星目不轉睛的樣子,不知為何,她的心裏就是覺得不舒服,沒由來的生氣了,上前擰著華小星的手臂,說道:“沒看過女孩子還是怎的,就這麽好看?眼睛都掉下來了。”


    華小星身子一撇,逃過了成雪的魔抓,不明不白的遭受這樣的襲擊,讓他很苦惱,“我又沒有惹你,幹嘛擰我,就是看一下,眼睛哪裏掉下來了,不過你還別說,是挺漂亮的,嘿嘿。”


    “你,你就是一個色鬼,我不想理你了。”成雪被華小星的傻笑惹惱了,兩隻小腳在地上使勁顫了顫,撅起嘴仰麵看天,不再理會。


    華小星受到這股火氣,沒有多大反應,成雪的反複無常他早就習慣了,移步走到何墨的身邊,說道:“黑哥,是挺好看的,你說是吧。”


    何墨往旁邊走了走,和華小星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這個時候華小星往往會說出一些怪話出來,還是盡早的撇清關係,說道:“我不知道,你還是去問石頭吧。”


    石頭這時腰間一抖,手裏的長槍差點沒抓住,說道:“黑哥,你那麽聰明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呢?”還給了何墨一個眼神,表示自己雖然反應慢,但是生氣的成雪他還是知道不能惹的,不要把禍水往自己這裏引。


    華小星看著這三人,一個個的都不理自己,隻好閉上了嘴,隻是這會兒功夫,老者與少女就已經走近了,那個少女眼光一掃,看到都是和自己一般大的人,多了幾分親近,準備上前搭話,但是當眼光掃到華小星身上的時候,她發出了感歎聲:“咦,怎麽是你呀。”


    華小星也看向這這位少女,“她認識我?“內心疑惑,使勁撓了撓腦袋,但是他還是沒有認出來,搖了搖頭。


    這個少女也有些著急了,藏不住話,說道:“在演武的比武上,我們交過手,我是唯一一個進入十六強的女士卒,還記得不?”


    華小星聽了她的解釋,仔細思考了一會兒,那天和她比武的少女身穿白藍相間的軍服,頭發盤起,很幹練,就像一個精致的男孩子一般,和今日的打扮大相徑庭,他實在是沒有認出來,額角眉頭的神韻倒是有幾分相合,最重要的是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一模一樣,心裏就默認了。哈哈笑道:“原來是你呀,你不是第一大隊的人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少女知道華小星記起來了,高興起來,說道:“我不是第一大隊的人,那些男孩子討厭死了,一個個往我身上湊,要不是為了參加比武,我才懶得穿那難看的衣服呢?”


    “哦。”少女表現出對第一大隊的敵意,讓華小星自動把她劃為了自己的夥伴,當下說開了,“衣服是不好看,又白又藍的,以為自己上天了?”


    “嗬嗬······”華小星的話語把少女逗笑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一時說不出話來。


    華小星則是繼續說道:“你的實力蠻高的,最後一下差點把我打沒了,不過現在好了。對了,你的傷好了吧,屁股還疼不疼?”


    少女的笑聲戛然而止,臉色陰沉沉的,好不容易忘記的傷疤,再一次被提起,而且是那麽丟人的傷疤,盡管之前的話語讓她很開心,但是女孩子說變臉就變臉,隻在片刻之間。


    華小星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發現對方的臉色不對,連忙住嘴,一步步退後,走到何墨的身邊,問道:“黑哥她這是怎麽了,我隻是關心她,沒說錯話吧,怎麽感覺她又想像上次那樣打我一拳呀。”


    何墨右手捂住臉,遮住笑臉,他就不明白了,怎麽華小星在其他方麵腦子靈活的很,怎麽一遇到女孩子,嘴就這麽笨呢?總是處不好關係,成雪是如此,眼前的少女亦是如此,難道他天生就和女人不合?


    華小星看著何墨遮遮掩掩的樣子,知道他是不會迴答自己了,把目光投向了其他人,不過得到的全是迴避,他無奈癟著嘴,皺起眉頭,呈現窘態。


    看到幾個孩子的打鬧,風馳也忍俊不禁起來,上前笑道:“你們小隊的比武我都看了,果然很有活力,這次就拜托你們帶路了。小女任性,不過你們都是同齡人,應該相處的好。”


    風馳剛說完,那名少女立刻開口說道:“我才不是你孫女的,要不是為了參加軍隊演武,我南宮謹萱才不會承認是你的孫女呢。”


    風馳無奈搖搖頭,沒有否認她的話,這一路上,他已經被這個少女惹怒了無數迴,但是又教育不得,隻能是忍氣吞聲,他拿出了一塊鐵牌,說道:“軍法令在此,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說出你的真實姓名,不然我立刻送你迴去。”


    少女眼睛斜視,鼻子微微皺起,臉上是不服氣的樣子,但是心裏畏懼那個鐵牌,發作不得,移步走到成雪身旁,開始聊著,不消多時就熱鬧起來。


    成雪之前看到華小星和她聊的十分開心,決定不予理會,但是華小星惹她生氣了,她也就不在乎了,女孩子之間的友誼建立十分簡單,共同的愛好,共同的敵人,以及交換秘密,這三點隻在片刻間就達成了。


    相互認識了,何墨小隊也知道此次的任務是什麽,不敢再耽誤時間了,稍作告別就結隊出發了,一行六人駛出了軍營,再一次來到了風迴嶺的山林中。


    程海兵看著行去的背影,日光斜照著,光芒散落在這片叢林中,形成一幅別離的畫麵,眼裏的水霧慢慢凝聚,形成一滴淚珠,滾落下來,慢慢抹去,“有多長時間沒有流過淚了,真是可笑,竟然沒有忍住,但是心裏真的舍不得啊。”他走出校場來到了田輝的閣樓中,直接坐在了側麵的椅子上。


    “走了?”田輝隻有這麽短短的一句詢問,仍舊低著頭看著什麽,其實眼睛已經模糊不清了,但就是控製著不抬頭。


    程海兵深深歎了一口氣,說道:“嗯,走了,你怎麽不去看看他們。”


    “看什麽,看了隻會徒增悲傷,還不如不看。”田輝一字一頓的說著。


    程海兵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田輝身前,語氣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一改之前的平和:“你為什麽總是要躲起來,他們真的走了,有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了,你想要躲到什麽時候。張力走的時候,你躲著。在雅琪麵前你也躲著,你就是一個懦夫。”


    田輝被他的厲喝壓低了身形,抬頭看著程海兵,雙眼紅腫,說道:“你說的對,我確實是一個懦夫,我沒用,但是我沒有辦法,因為我沒有那個能力去阻止這一切,總是幻想著可以把那些雜種消滅了,但是我做不到,我隻能苟且偷生,默默給你們提供一個休息的地方,其他的我就無能為力了,我恨自己不能夠做得更多。”


    程海兵猛地向後退了幾步,艱難地吞下那苦澀的口水,吞下了準備好的千言萬語,在胃裏消化,重新凝結成一句話:“對不起,我不該說這種話,你是一個好隊長,我應該理解你的,隻是這軍隊我實在是無法忍受了。”


    田輝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程海兵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也無法忍受了,但是我們必須忍受下去,這黑暗的軍隊,遲早有一天要被徹底推翻,相信我,這一天不會太遠。”兩個男人說出了交心的話語,在此刻那份兄弟之情是如此的醇厚。


    程海兵化解了臉上的惆悵,笑道:“我相信你,這麽多年我一直相信著,隻是我的心裏總是有一種期待,期待他們能迴來,盡管想著他們一定不要迴來,但是那份期待卻壓過了心裏的聲音。”


    田輝走到窗子前盡情的享受著陽光,頭發也染成了金色,看不到白絲顯得年輕一些,“唿”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我也是這樣,當年張力走的時候,心裏不想讓他走,期待他能夠迴來。這次心裏想讓他們走,但是期待他們迴來,不知道結果會不會一樣。”


    程海兵維持著笑臉,說了一句:“趕快配置任務吧!我去忙了。”就離開了,隻剩下田輝一人在這裏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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