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小星三人的拒絕事件之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了,直到田輝選完了幾人之後,這次的軍隊收編也就結束了,眾人的臉上表情各異,被選上的喜笑顏開,沒有被選上的低頭喪氣。在這戰爭年代,以武為尊,進入軍隊是獲得上等地位的最好機會,很多父母將兒女送入青訓營,為的就是進入軍中,無論職位如何也能緩解家中的拮據生活。


    一年的光景,青訓營裏並不隻有華小星石頭與何墨產生了兄弟之情,其他人在這別離之際都顯得戀戀不舍,每一間木屋裏都是一幅分別的場景。


    在華小星的木屋內,兩人也是依依不舍的收拾著東西,做著最後的告別,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們不是和自己的朋友告別,而是和居住了一年的小木屋告別。


    依舊是雜亂無章的房間,桌角有些損壞的桌子上擺放著兩個木盆,周圍是零散著的瓶瓶罐罐,屋中地上是兩人的各種衣物,華小星和石頭一件件的撿起折好,放進剛進青訓營時領迴來的袋子裏,華小星此時身穿的是丹紅色的軍服,時不時的彎腰撿起一件衣物,目光注視著,搖搖頭放下,剛轉過身又迴頭撿起,仔細疊好放進袋子裏。


    “小星,我好想把這裏的東西都帶走啊。”石頭拍了拍已經裝滿的布袋,另一隻手還在往裏麵塞東西。


    “石頭,別往裏塞了,太多了,帶不走的。”華小星看著石頭忙活不停的樣子,不由勸說道。


    “可是,我都好舍不得啊。”石頭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是啊,一年來的一樁樁,一件件,這就是我們的家啊,現在就要離開了。”說著說著華小星眼角裏閃現出一絲淚花。


    “嗯,這就是家啊。”石頭嘴裏叨念著,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什麽,“小星,樹林裏的石碑,我們帶走吧!”


    華小星側目看著石頭的憨貨樣子,無奈搖了搖頭,苦笑道:“石頭,別帶了,就讓家人們安靜的呆在這吧。”


    “可是,我·······”石頭停下手裏的動作,有什麽話要說,卻喉嚨哽咽,說不出口。


    “我知道,這是我們的根,但是我們已經長大了,是時候離開家人出門闖蕩了。”華小星的話語給沉悶的氣氛添加了一絲壓抑。


    石頭似乎還不想放棄,說道:“帶著吧,我真的不想離開他們。”


    “他們已經不在了!一年前就不在了!”石頭執拗的話語讓華小星有些激動,華小星突然站起身,言語有些激烈。


    石頭靜靜的坐在床上,他沒有看華小星,注視著地麵,吸了吸鼻子,雙手緊緊的抓著床單。


    木屋安靜了片刻,沉重的氣息充斥著所有空間,夜幕的光照射在兩人身上,顯得悲傷而又淒涼。


    華小星移步走到石頭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說道:“對不起,石頭,家人就在這裏,我們可以隨時迴來看他們,他們永遠都在這裏。”說完這幾句他再也說不下去,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花。


    “我就是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石頭把頭埋在懷裏,同樣的詞語伴隨著淚水一滴滴落下,肩膀抽搐著。斜陽下,傷心男兒,從此誌在四方。


    華小星和石頭整理好所有的物品,原來的幾身墨綠色軍服,折疊的整整齊齊,擺放在床頭,看著第一次這麽幹淨整潔的房間,兩人結伴出了門,還是和原來一樣,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樹林的小山包上。


    原來潔淨的石塊上麵有了幾塊青苔,周圍長了些雜草,華小星蹲下,拔起一根根雜草,石頭則是從懷裏掏出一塊布,仔細的擦試著石塊上的灰塵泥頭,石塊上的字在風雨的侵蝕下,沒有了痕跡。石頭撿起一塊石子,準備將石林村三個字描畫清楚,可是手停在空中遲遲不肯落下。


    “爹,娘,石林村的大家,我和小星要走了,我們會想念你們的,別擔心我們,我們會在武者的路上一直走下去的。”石頭在傷心過後,放棄了之前的堅持。


    華小星一直低頭拔草,他沒有說話,他很怕自己會控製不住落淚,他清楚的記得一年前自己的諾言,永遠不再哭。


    夜深人靜的時候,青訓營樹林外的空地上,張力早早站在了這裏,目光一直看著樹林深處。晚間的風非常涼爽,當年的小樹現在都挺拔起來,樹葉颯颯作響,月光柔和的落在樹梢上,地麵石塊上,寂寥的肩頭上,黑色幕布裹著世間的一切,想要遮擋所有的光,但是張力的目光卻穿透了幕布,直視著樹林裏的身影。


    默默的等待著,華小星和石頭在夜色過半的時候從樹林裏行走了出來,繞過小樹幹,華小星一眼看到了不遠處的身影,高高瘦瘦,趁著月色,能清楚的辨析出臉部的基本輪廓。


    “張教頭,你找我們?”看清來人,華小星問道。


    張力笑了笑,“這迴沒認錯人?”


    漆黑的夜晚,雖然有月光,但華小星沒有看到張力的笑臉,隻聽到一聲詢問,不由的想起一年前的那個夜晚,被張力嚇得半死,結果隻是指導他練習,也正是那一次指導,他衝破了氣海穴,開啟了武者的征程。


    “嘻嘻,再不敢認錯了,張教頭我們明天要走了,一直沒找到你人,現在我們就和你道別了。”說完華小星深深的彎下腰給張力鞠了一個躬,石頭在一旁連忙和華小星做了一個同樣的動作。


    張力看著兩人稚嫩的肩背,心中一陣苦澀,“這麽小的孩子就要去往戰場了,人族希望何在啊!”心下想著,口中道出一句話,“起來吧,別叫我張教頭了,都叫我老師吧!”


    兩個孩子立馬直起腰杆,臉上呈現著愉悅和興奮,他們明白這一句“老師”所蘊含的意義,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能稱張力為老師,就說明張力已經把他們當作家人來看待了。


    “老師,我們走了,您保重。”華小星將心中想好的詞依次說出,說完之後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張力平時板著一張臉,不是內心溫柔的人。在這時候說這種煽情的話,華小星也不知道合不合適。


    張力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坐下,“唉,你們還太小,現在就要去麵對這些危險,作為老師我很慚愧,今天晚上就當作是我最後一次指導你們吧,以後的一切都要靠你們自己了。”


    華小星和石頭尋了個臨近的空地坐下聽著張力的教導。


    “你們兩個都是有個性的孩子,石頭你性子太直了,憨頭憨腦的,不過有時也有一股聰明勁,這也導致你對攻擊的偏向,從來不防守,麵對寧丘這樣靈敏點的對手你都很麻煩,想要你改變那是不可能了,既然這樣,那我給你的建議就是強化你的攻擊,用強大的攻擊逼迫敵人不斷防守,以攻代守。”張力先對石頭進行了指導。


    “嗯嗯,我總是覺得身體不夠長,攻擊力度也不夠。”石頭聽明白了張力的分析點頭稱是。


    “進入軍中你就練習器武技吧,最好是用長槍,這更適合你。”張力說完,石頭就進入了沉思,他的父親生前使用的也是長槍,如今他要重新拿起這把武器,也許這就是宿命吧。


    張力略微轉身對著華小星說:“你啊,是三人中我最擔心的了,你重情重義也很有悟性,但你太衝動了,沒有耐心。該忍的時候必須要忍,今天你已經得罪了何林,不過不用擔心,田輝雖然很低調,但不是怕事的人,你以後跟著他要學習的東西有很多,萬不能再像今日這般在明麵上頂撞各大隊長,會給他帶去很多麻煩的,他這個隊長當的也不容易。”


    華小星摸了摸自己的臉,哈哈笑道:“老師,你就放心吧,我們會好好的。”


    張力心中歎息了一下,知道華小星的性格不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匣子遞給了華小星,“這是元氣丹,上次餘三平就是吃了這個才會有那麽多的元氣,這個你就拿著,我能給你的就隻有這些了,到了軍隊大膽去闖吧,石碑我會幫你們照看好的。”


    “老師,您都知道了,謝謝。”張力的一句話讓華小星徹底放下了心中的顧慮。


    第二天清晨,華小星與石頭早早拎起自己的布袋,來到了青訓營的大門口,等待著軍隊接收人員的到來,看著一批批離開的人,華小星的心裏不由的急切起來,等到田輝來到這裏的時候,大門口隻剩下了四個人。


    “鐵子,這是怎麽迴事?”田輝對一旁的人說道。


    叫鐵子的人迴答說:“是何隊長,將我們選的大部分人挖走了。”


    田輝眼睛一眯,他沒有想到何林竟然這樣明目張膽的搶人,也對何林的作為感到不屑。


    田輝帶著華小星石頭何墨還有一個華小星不怎麽熟悉的女孩離開了青訓營,臨走時華小星迴頭看了看營地,張力還是沒有出現,他心中再次默默道別:“再見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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