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射入小山的石路上,柔黃的光映在錯落的石頭上,反射迴來的是一副靜謐的山村景象。這是一座低矮的山頭,樹木都不高,但長得十分茂盛,而在山穀的深處已經飄然升起了幾縷青煙。在山林上方迴繞,顯得有幾分仙氣,而迴蕩在山中的是幾個孩提的歡聲笑語。


    “小星你慢點跑,我都追不上你了。”隻見一個身材稍高的男孩幾個跨步躥上了一塊青石上麵坐了下來,麵紅耳赤的大口唿氣。在前方的男孩也跑了迴來跳上了石塊坐了下來“石頭,你怎麽又跑不動啦。”


    “誰像你似的,怎麽跑都不累,後麵好多人都沒跟上來,我能跟著就不錯了。”


    叫小星的沒有繼續說隻是仰麵躺下,看著天空,藍藍的天空,潔白的雲。他的心思又神往起來“石頭”


    “嗯”


    “你說,是不是有人真的能在天上飛啊。”


    石頭聽了,伸了伸腿也躺了下來“應該有吧!我聽爸爸說過,他小時候在大城市看見過有人可以飛。”


    “真的?要是我們能像他們一樣就好了。”


    “像他們一樣?你別做夢了。”石頭翻起身來繼續道“那都是武學世家的人,有家族的傳承和培養才能夠達到,我們這小山村裏的人最多到軍隊裏當個卒學點本事。”


    小星快速起身從青石上跳起來,劍眉星目的麵龐上充滿了興奮的神色,“那我們就從一個士卒做起,我們不靠別人,自己練。”


    石頭看著小星的雙眼裏透著向往的神色,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我們也有十多歲了,是可以參加新兵訓練營了,我爸爸以前也當過士卒,還教了我幾招呢!”


    小星聽到這更是激動起來,上前幾步,搭著石頭的肩膀,“那你也教教我唄!”


    石頭眉頭微揚,嘴角撇了撇,“不行,你昨天的包子都不給我吃,不教。”


    小星攪了攪手指:“包子算什麽,明天給你兩個。”


    “那還差不多。”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吵鬧鬧的開始練起武來。“不對,不對,出拳要直,拳麵要正。”小星做著動作,石頭在一旁指導著,練得有模有樣的,不一會功夫兩人就滿頭大汗了。太陽也將半個身子藏進了山頭,灑下的光被樹木遮擋,兩人見時候也不早了,就一前一後地往迴走。兩人的家離得不遠,不一會就都各自迴家了。這一大一小兩孩子,大的叫高石,小的叫華小星,是這小山村裏有名的“好兄弟”


    趁著太陽的最後一抹餘光,華小星緊趕著跨進家門,三兩步就奔到水缸前麵,用葫蘆瓢舀起水“咕咚!咕咚!”地喝起來,這時從灶口站起了一位麵目慈和的女人,“哎!你這孩子,喝涼水會生病的,講多少次都不聽。”喝完水之後,華小星隨手將瓢往水缸裏一扔,葫蘆瓢砸在水缸的邊緣,掉在了地上,他也沒去撿,隻是向著母親說了一句:“沒事,你看我不是沒生過病嗎?娘,你擔心的太多了,我餓了,待會吃飯喊我,我再去練會拳。”說著就轉身奔走,隻留下一道背影。看著轉身離開的華小星,女人的臉上浮現了笑容,但目光卻顯得有些黯淡,慢慢進入了沉思之中,直到聞到一股焦味才迴過神來。


    在門口認真打拳的華小星,聽到母親的唿喊就立刻迴屋坐上了桌,母親早已擺好了飯菜,他捧起碗就大口吃了起來,“咦?這飯怎麽焦了?不好吃。”母親聽了稍稍有點臉紅,敲了敲華小星的腦袋,“有的吃就不錯了,還嫌棄,改天你煮一次,我看能不能吃。”


    “煮就煮,我以後天天煮飯給你吃。”華小星天真地揚起了頭,而母親看了他的模樣隻是欣慰地笑著。在快樂的氣氛中母子二人吃完了飯,之後華小星又衝出去找石頭玩去了。


    跑到石頭家門口,華小星扯著嗓子叫著:“石頭出來,我們練拳。”不多時便從門內側探出一隻小腦袋來,向著華小星說道:“你等一會,我還在洗澡呢!”華小星一聽這個直接就衝進了屋中,這時石頭的臉色立馬變得鐵青,“你進來幹嘛?”


    “嘿嘿。。。我上次洗澡你拿涼水潑我,這次到你了。”華小星目光邪惡地四下尋找水瓢,而石頭隻得邊求饒邊擦洗身子,“啊!涼涼星哥放過我!”


    皎潔的月光下,兩個身影坐在青石台階上,正是小星與石頭,兩人正在交談怎樣練武,突然一側的樹林裏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華小星好奇心重,起身向那片樹林走去,他慢慢地撥開草叢定睛一看,沒有發現什麽,就迴身走向石頭。


    “看到什麽沒?”石頭問道,小星隻是搖搖頭,石頭跳下台階,“迴去吧,父親說這個季節蛇多,不安全。”


    “嗯,走吧”就在他們剛要動身的時候,一道巨大黑影從頭頂掠過,兩人還沒看清楚是什麽,就聽見一聲巨吼響起,華小星隻覺得兩耳振動,頭暈目眩,還沒有緩過神來,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小星,快跑!”同時也有一隻手拉著自己,華小星就順著這股力向前奔走過去。跑了幾步才緩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迴想起跳到自己麵前的巨獸的模樣,青色的毛皮,兩眼發出攝人的幽光,十分兇狠。平日裏兩人在山野裏闖蕩,各種野獸也見過不少,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個頭這麽大的,竟有兩米多高。


    華小星是徹底的慌了神,兩條腿盡力地邁步向前衝,石頭的身影也在前方奔跑,可是這時顧不上說話,隻能是亡命奔跑,想盡快迴到村子。兩人從小在這山中長大,對各條小道十分熟悉,路兩邊的樹枝茂盛,而巨獸的體格大,跑起來震的山石“砰砰”響,不時地齜牙咧嘴發出“嗚嗚”的怪叫。但小路狹窄,又有樹枝總是遮擋視線,一時半會也沒追上前麵的兩人。華小星的腳力要比石頭更好,跑在了前頭,但也時不時唿喊:“快到村子了,快。”迴頭不經意的一瞥看到追自己的分明是一頭放大了好幾號的狼,石頭恨不能多張兩條腿,緊跟著華小星。當兩人衝進村子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四處火光衝天,盡是慘絕人寰的叫聲。


    華小星跳到一個井口前,扶起一位傷者,隻見其胸口處有一道醒目的傷口,血水如注般往外流,“柴叔,這是怎麽了?”華小星雙目激起了紅絲,聲音裏帶著哭腔。


    “小······小星,你快躲起來。”說完口中鮮血噴出,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石頭,這是怎麽了?”華小星大叫起來,石頭看到了這幅景象也是兩股戰戰,六神無主了。他突然一個激靈,“爹!娘!”脫口而出。華小星聽了蹦起身就朝家中跑去。


    在華小星家中,他的母親蹲在牆根處,手中握著一塊紫玉,“嘩”一聲從房頂躥下來一隻青狼,和華小星見到的那隻相差無幾,隻是個頭小些。它看到有人,立即身體下伏,做出向前撲的準備,雙目死死地盯著牆根的婦人,卻遲遲不敢撲上去。而婦人看到青狼並沒有恐懼之色,她仍然靠著牆,眼中盡是擔憂,“小星,你在哪?”


    青狼似乎是等不及了,後退一蹬向前撲去,看著不斷放大的青狼,她緊閉起雙眼,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在青狼的利爪即將碰到她時,手中的紫玉突然放出一股能量,形成了一道屏障將青狼彈開。她此時也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安然無恙。青狼沒有放棄又撲了上來,但是依然被彈開了。她知道是這塊紫玉救了自己,她想憑著這塊紫玉自己就能去找小星了,可正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從門外跳了進來,“娘,你在哪?”


    “小星”她心中一陣驚喜,但轉念一想就恐慌起來,朝著門口麵目猙獰地喊道:“小星,快走,別過來!”聽到這個聲音華小星立刻看到在牆根靠著的母親,本想衝過去,但橫亙在中間的是之前見過的青狼,原本濕透的衣衫又增添一層涼汗。


    “娘沒事,你快走!”但華小星怎麽知道母親可以自保,他隻知道母親有危險,任憑母親焦急萬分也沒有用。青狼看到一個更小的人出現,原來的目標無從下手,讓它十分憋屈,所以立刻就換了目標。說時遲那時快,青狼的雙腿就像是彈簧一般,一個弓伸就來到了華小星麵前,利爪猛的一揮。華小星此時知道母親有危險,心中已沒有之前的恐慌了,他在利爪到達之前就席地一滾,讓青狼撲了個空。華小星在地上滾了幾下,手腳並用爬到了桌子下,青狼的速度更快,一下撞翻了桌子,這一撞的力量非常大,桌子直接飛起來“轟”的一聲在牆上炸響,而牆在青狼躥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搖搖欲墜了,這下就直接倒塌了,房子的房梁直接掉了下來,頂上的瓦片也似雨點似的滑落下來,這是青狼是直接跳開了,華小星卻是讓瓦片砸的頭昏眼花,動彈不得,就在華小星快要被吞沒的時候,一道身影衝了過來,一把將華小星推開,而房梁卻直直地砸了下來,那道身影瞬間就淹沒在了廢墟之中。


    “娘!”盡管瓦礫掉落的聲音嘈雜,但這一聲唿喚卻是蓋過了所有的聲音。華小星用力在碎石斷木中撐起了身子,上前尋找母親,他翻開一塊塊瓦片,終於看到了母親的麵龐,他想拉母親起來,卻怎麽也拉不動,他視線後移,看到一根圓木壓在了母親身上,他撲過去推那根圓木,可是任憑他用多大力,圓木也不動分毫。


    ”小星“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華小星立馬跪下握住母親的手,“娘,我在這。”


    “你快拿著這塊玉走吧。”母親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但她仍然盡力抬起手將手中的玉遞給華小星。


    “我不走,我要和娘在一起。”華小星歇斯底裏地說出了幾個字,雙目通紅,淚水混著血水從雙頰滑過滴在了母親的手中。此時青狼並沒有離開,它隻是忌憚那塊紫玉。


    “孩子別哭,好好活下去,帶著這塊紫玉,它能保護你。”聲音越來越弱,身上的生機慢慢消散。


    “娘!娘!”華小星不斷地唿喊,並沒有得到迴應,接過紫玉,他緊緊的抓著母親的手,弱小的心靈被一寸一寸撕碎,瘦小的身影跪在廢墟中,顯得格外淒涼。


    華小星手中的紫玉隨著母親的生機消散,朦朧的紫光也漸漸褪去,青狼感覺紫玉的威壓不再,更是兩眼放光,身體匍匐前進,電光火石之間,一杆長槍從青狼的後背透體而出,青狼一聲慘叫之後倒地不起了,這杆槍的主人是一個中年男子,他的後背上背著一個男孩,正是石頭,他的目光渙散,顯然是受了不小的驚嚇,他看到廢墟中無助的身影,心中莫名的產生了一種同情。


    “小星,別怕。”中年男子喊了一句,拔出長槍,從廢墟裏將小星攔腰挎起,起身離開時,看到被壓在圓木下的女人,眼中流露出了悲傷的神色,歎了口氣,定定神,立刻離開了。


    剛離開村子就碰上了幾頭青狼,在青狼的追趕下,中年男子始終無法擺脫,最終被逼到了河岸邊,沒有了退路。麵對四五隻妖獸的攻擊,中年男子無計可施,放下了兩個孩子,雙手持槍準備放手一搏了。


    “石頭,你帶著小星跳到河裏去,生死聽天由命了,我在這裏拖住這幾個畜生。”小星在失去母親之後,已經沒有了任何氣力,石頭聽了就拉起小星向河裏衝去,他知道這一別將是永別,但他還是忍住沒有落淚。


    “撲通”的落水聲響起,男子厲喝一聲猛然衝向狼群,石頭在水中拉著小星,上上下下的喝了好幾口涼水,隱隱約約的看見父親的身軀被狼群吞噬。漸漸的意識模糊,順著水向下遊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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