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透神情恍惚,心裏隻有一個想法,他小媽這語氣好酸啊,簡直就像是恰了一百個檸檬……


    阮棠卻已經聽習慣了,這個時候還真有點懷念,她抬手揉了一把婠婠的腦袋,才寵溺的道:“好好好,不提就不提,不過我在這裏的事情你們也不能傳出去,而且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你們可別壞了我的好事,知不知道?”


    “知道啦。”她哄了一句,婠婠立刻露出甜蜜的笑,依偎在她的懷裏,不爭不吵不鬧了。


    凝露冷眼看著,心裏歎了口氣,這個女人啊,她要是想寵著你,絕對會讓你覺得你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人,但是她冷漠起來,卻也是毀滅性的打擊。


    你瞧,她明明沒有出事,還有心情在這裏撥撩大美人,就是不肯迴去見舊情人。


    這心腸啊,薄情的很。


    偏偏無論是她的舊情人還是她的下屬,顯然都甘之如飴。


    凝露迴過神來,問:“那您現在想怎麽辦?”


    “我得讓衛斯致知道,什麽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第196章 諸國皇室修羅場


    阮棠迴去的時候, 才發現她的“臨時住所”挪地方了, 還是林數親自給領過去的, 獨臥獨衛, 頗有點一居室的意思, 在這種地方竟然還有這樣的待遇,細究之下真是喜感。


    林數看出了她的想法,解釋道:“這是本就有的房間,你現在隻是被扣下例行詢問,待遇本就不該那麽差。”他說著冷笑一聲,意思不言而喻, 就是那位在打擊報複。


    阮棠隨意的拉開椅子坐下, 看了一眼桌上的鋼筆和書籍, 笑了:“我沒看完的書都給帶來了,謝謝啊林中校, 真是太貼心了。”


    “裏麵有衛生間,換洗的衣服也在櫃子裏。”林數隱晦了指了指鏡子的方向。


    阮棠隨意的掃了一眼,才發現頭發微微淩亂, 聯想到衛斯柾看到她時的反應和這突然提升的待遇,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三殿下很顯然誤會了。


    他以為她在這裏受罪了,其實那淩亂的頭發不過是自來親昵的蹭過來時弄亂的。


    阮棠啞然失笑, 倒是沒點破, “行,我知道了。”


    “你先在這裏將就一晚上,明天就可以出去了, 其餘的事情我們等出去再說。”林數安撫了一句。


    阮棠敏銳的問:“衛斯柾的意思?”


    林數微微頷首,心裏卻是苦笑連連,可不是嗎,他們殿下可真是栽了,嘴裏說的再冷酷再算計,本質還不是舍不得她受委屈,一看這人被抓,顧不得大局,壞了計劃也要固定的把人撈出來。


    你說說,既然舍不得,當然何必要執行美人計。


    豈止,那禍精不僅沒有半點反省的意思,反而是飛快的一擺手,果決的阻攔:“不行!”


    林數一愣。


    阮棠:“別撈!誰也別想把我帶出去,今兒我住進來了,就沒打算出去!”


    林數抓狂:“小祖宗你又要作什麽妖!”


    “甭管,告訴你們主子,他要麽就別管了,如果實在想管的話……”那禍水貓眼一轉,朝他勾勾手指,把人過來一通嘀嘀咕咕。


    林數臨走前都是神情恍惚的,他覺得要麽是這個世界瘋了,要麽就是他被作精給折磨瘋了!


    不然為什麽……又答應帶著她的話去見三殿下了呢?


    -


    一輛悍馬停在宮門外,車門打開軍靴踩地,自來雙手插在兜裏,一雙清亮的黑眸在紫微宮古樸威嚴的大門上一掃而過,唇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隨即邁著長腿踏踏的走了進去。


    宮門前戒備森嚴的軍隊一看是他,紛紛退讓到兩側,宮門大開,連檢查的儀式都不帶有的,匆匆為這煞星讓行。


    這樣的特權,從來都是最受君主寵溺的六殿下獨有。


    秘書長陳釗遠遠便見六殿下的身影從宮道中走過來,他穿著一身藍白的軍裝,風衣斜斜的搭在身上端是浪蕩不羈,雙手插在皮帶旁的口袋裏,用那群古板老臣的話來說就是半點端重全無。


    但即便這樣,也從來沒有能讓自來殿下改上半分,說話的人自己還吃了不少掛落,打那就學會安靜如雞了。


    一看見這煞星,陳釗頓時苦笑著揉了揉眉心,上前打招唿:“六爺。”


    “秘書長,有一陣兒沒見了,不過我前兩天倒是在部隊看見你那小外孫了,沒想到他沒走仕途還是參了軍,你失不失望?”


    自來笑眯眯的上前,熟絡的戳對方痛腳,心眼壞的不得了。


    陳釗不動聲色的應答:“這有什麽好失望的,兒孫自有兒孫福,走什麽路全看他們自己選擇。”


    “嘖嘖嘖,”自來搖搖頭,有感而發:“你說說,我那老子要是也能這麽想,能省多少事兒啊。”


    眼看這混不吝的要把話題轉到君主身上,陳釗連忙打住:“可別這麽說,六爺,君主也是為你們好,況且他最疼的就是你,一會到了明堂殿,您可千萬別再惹他了!”


    “說的好像我是什麽不孝子似的。”


    自來斜睨了他一眼,抬步上了宮車,指了指旁邊的座位,示意:“一起走吧秘書長。”


    陳釗跟著坐上去。


    紫微宮分為南宮和北宮,北宮又稱後宮,南宮則是前朝,君主的寢宮、書房與處理政務的太和殿都在這邊,要問這南宮究竟有多大,你看他們坐了半個小時的宮車才到明堂殿,就知道了。


    臨下車前,陳釗還仔細的打量了六殿下兩眼,試探著道:“您今天看起來,心情似乎格外的不好。”


    “這麽明顯嗎?”


    自來挑了挑眉,但是緊接著就跟著一句:“那我就放心了。”


    陳釗:???這煞星又要做什麽???


    很快他就知道了。


    今天也是巧,六位殿下都湊到了一起,然後陳釗就眼睜睜的看著六殿下懟天懟地,無論他哪個哥哥說話都會被無情拆台,那毒液真是無差別噴灑,就是明晃晃的告訴你們,他是來找茬的!


    惹得君主都多看了兩眼這個小兒子,問:“老六,你又鬧什麽毛病呢?”


    自來麵無表情:“您也知道我有毛病,對病人還望大家多多包涵。”


    君主:“……”


    五位殿下:“……”


    你有病還有理了?


    眼看他不說好話,君主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沉聲道:“好了,你如果是和哪位哥哥鬧了別扭就和他私下解決,解決不了就當麵說給我聽,別陰陽怪氣的。”


    這要換個人像他這麽胡鬧,早就被一頓斥責甚至厭棄了,也就是對這個與自己最為相像的兒子,他才多了幾分包容。


    君主此話一出,眾殿下神情各異。


    大殿下與二殿下是若有所思,似乎猜到了什麽又不能確定;儲君不動聲色的喝了一口茶,噙著淡淡的笑風度優良,表麵上完全不受影響,隻是喝茶的動作掩飾了他眼中的銳芒;


    四殿下是完全的對號入座,卻不覺驚慌,反而是唇角綻放出一抹並不明顯的冷笑,似乎在說,你有種就鬧到君主這裏來,大家兩敗俱傷,誰也別想逃脫。


    五殿下顯然是最不明真相的,偏偏他和老六關係還不錯,這個時候一直給自來打眼色,示意他有事私下說,別胡鬧。


    微妙的氣氛足足停滯了一分鍾,隨後自來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道:“您說得對,一些小事而已,我們私下處理就好了,就不驚動您了。”


    “能處理便好。”


    君主將所有人的小動作收入眼中,卻半點沒有點破,他淡淡的道:“兄弟之間磕磕巴巴在所難免,盡早處理,總比鬧大丟了皇室麵子為好。”


    這便是敲打了。


    殿下們皆是眼神情微凜,其聲稱是。


    待幾位殿下走後,陳釗上前,低聲將來時的事情匯報給君主。


    君主笑了笑,竟無半點意外,講道:“小六雖然混蛋卻不是衝動的孩子,他今天來故意當著我的麵小鬧了一場,就是要警告他的哥哥呢,那意思就是大不了鬧大了,大家魚死網破。


    不過有意思的是,這次這事看起來還不小,起碼老三和老四都參與了。”


    陳釗眼皮一跳,暗道這幾位殿下還是太嫩了,他們的表現掩飾的再好,在陛下麵前仍舊是無所遁形。


    君主斂下眼眸微微沉思,緩緩開口:“小六很少這麽花心思去處理,這事牽涉不小,你慢慢查,往深處查,不要有所遺漏。”


    “是,我這就著手去辦。”秘書長應下。


    -


    另一邊


    “自來這又胡鬧什麽呢,”二殿下斯恕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麵的斯致,猜測道:“和老四?因為路輕棠那事?”


    大殿下斯衡道:“輕棠那事,無論你們想怎麽處理,先把人接出來。”


    這話說的,惹得兩個弟弟都去瞥他,這還是他們的直男癌大哥嗎,要不是了解他有事不會欺瞞,他們都懷疑大哥是不是愛上路輕棠了。


    同時,四殿下顯然也是這麽想的,小六顯然是為了路輕棠才發難的,是以在散會後他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緩了幾步靜等自來發難。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自來的確走過來了,開口第一句話卻是:“三哥留步。”


    找儲君?


    眾人皆是一愣,五殿下斯裴還不在狀態,嘀咕了一句:“他們倆終於明麵上要鬧翻了?”


    斯致看了一眼五弟,心知他還不知道路輕棠的事情,這也是四殿下特意吩咐的,他不願意那個女人把他唯一視為親弟的老五牽扯進去。


    “走吧。”他沉聲,在對方企圖看熱鬧之下,先把人帶走了。


    儲君停下腳步,迴頭,神情淡淡,沒有半點意外的意思,他站在宮殿的石階上,靜等自來上前。


    自來似笑非笑的道:“三哥,你應該也知道我是因何起來,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斯柾微微一笑,坦然的道:“安國的來使為路輕棠向外交部施壓,這事是我將壓力轉到斯致身上的;你想先把人救出來,也是我暗中出手阻攔的,如果是這兩個問題,你沒必要再問了。”


    “什麽?”


    大殿下和二殿下詫異的看著儲君,老三這是發什麽瘋呢?


    就算你真的拿人當一枚棋子,最多就是抽身離去不再管,任由自來和斯致掐的你死我活,但是你出手害路輕棠是圖的什麽?把仇恨值攬在自己身上……


    得不償失啊!


    自來嗤笑一聲,滿臉諷刺,毫不客氣的道:“衛斯柾,我就說你不是個東西,現在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你圖的是什麽?”


    對於他不客氣的攻擊,斯柾半點不惱,他隻是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眼弟弟陰沉的臉色,似乎在評估他這情緒裏的憤怒有幾分,最後搖了搖頭講道:“我為什麽這麽做,你可以自己去問路輕棠。”


    他說完,轉身便走。


    大殿下和二殿下,是被他意味深長的語氣惹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斯恕一邊跟上去,一邊低聲喃喃:“這聽起來還有內情,總不會是她強x你了吧……”


    自來停在原地,他的雙手插在兜裏,憤怒的表情不知何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是擰著眉頭,想著儲君那句話若有所思。


    -


    “是我讓他這麽做的。”阮棠坦然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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