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隻有地地道道的京都貴族,才知道這家店的存在,也才有資格邁進來。


    阮棠好奇的問:“這是為什麽?”


    一旁的侍者冷不丁的接了一句:“因為我們老板的兒子,當年和君主搶女人沒搶過,結果那位貴妃還沒被珍惜,生下小殿下就過世了,老板的兒子也跟著殉情,現在全靠八十歲的老板一個人支撐,可不就是快要倒閉了。”


    阮棠頓時被嗆住了,哭笑不得的看了看這侍者,又看看月先生,這裏的人都這麽口無遮攔嗎?


    月先生卻笑了笑,先是對侍者吩咐了一句“食譜照舊”,待人出去以後,才對阮棠解釋:“君主年輕時風流成性,像這種花邊軼事數不勝數,倒也不足為奇。”


    聽起來像是一個男版的阮棠,和她一樣風流一樣渣。


    阮棠挑了挑眉,好奇的問:“所以,坊間流傳的那些關於君主辜負的女人的故事,都是真的?”


    月先生注視著她又壞又俏皮的小模樣,竟學著她的樣子也挑了挑眉,玩笑似的反問:“比如?”


    “比如鬱鬱成疾,撒手人寰的皇後。”阮棠還真敢說。


    月先生也是真敢答,對於這種眾人忌諱的皇室秘聞,他隻是從容的微微頷首,“是真的,皇後當年也是雲國最美的女人,無論美貌或家世都是女性中的佼佼者,否則也不會有機會坐上鳳位。”


    他的後背向後微靠,雙腿交疊,一手搭在腿上,另一隻手卻在摩擦著菩提珠,蒼白的麵孔上是淡淡的笑意,呈現出一種似在迴憶的神情,這讓他清雅的不似凡人的麵容終於染上了幾分人氣。


    月先生搖了搖頭,不急不緩的說:“可惜了,再美的女人終究逃不過天真這二字,君主的魅力讓全天下的女人為之仰慕趨之若鷺,但他的絕情也足以殺死所有的人,宮中那些嬌嫩的花朵皆是在失去他短暫的愛意後迅速枯萎,無一例外。”


    阮棠讚同的跟了一句:“所以說為什麽要結婚呢,為什麽要給承諾呢,大家彼此玩一玩,玩膩了一拍兩散不好嗎,看看,結婚以後不就鬧出人命了嗎。”


    月先生一怔,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隨即啞然失笑,“你與君主,倒是頗有共同語言。”


    阮棠卻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反倒是一轉臉,突然問了一句:“你說那皇後是當年雲國最美的女人……”她的手撐著下頜,微微前傾,唇角含著笑意,眼眸像星星般注視著他,“那你告訴我,我和她,誰更美?”


    她是要比美嗎?


    不,她分明就是信手拈來的撩他。


    月先生握著菩提珠的手微微一頓,男人的眼眸深深的注視著她,看著她嬌豔的麵容、嬌憨又張揚的氣場,她像是天生便不知膽怯的小瘋子,活的肆意瀟灑,又通透清明。


    半晌後,男人淡淡一笑,認真的說:“她,不及你的風華。”


    倘若那時,坐在後位上的是眼前這個女人,最後栽進去的是誰,還不一定呢。


    很快,侍者便將一盤盤的海鮮端了上來,不消說,阮棠一看桌上的菜便知道,這都是月先生的日常食譜。


    白灼蝦、清蒸石斑魚、海膽蒸蛋、蒜蓉鮑魚、白灼菜心、清蒸大閘蟹等等……完美的詮釋出兩個字:清淡。


    當然,這並不是淡而無味,而是將美食的側重點放在海鮮本身的鮮美柔嫩上麵,不讓調料奪去食材本身的味道,不過這種口味卻恰好就是阮棠所欣賞不來的。


    她歎了口氣,半抱怨半嬌嗔:“月先生,雖然我們在聊天時可以非常默契,但是在口味上,永遠都無法達成一致了。”


    月先生患有先天性心疾,忌暴躁易怒、情緒波動過大,忌刺激性飲食,辛辣的食物與美酒都注定與他無緣,偏偏阮棠就喜歡這一類。


    這也算是兩個人中,難得的一點不和諧了。


    豈料,她說完這話後,月先生竟然沒有半點意外,反倒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態度,他笑了笑,說:“但是,這並沒有什麽關係,我們仍舊可以同進晚餐。”


    哦?


    阮棠挑眉看他,願聞其詳。


    月先生當真是個妙人,他竟起身,落落大方的坐在了阮棠身邊,而後挽起袖口,親自拿起一隻基圍蝦,男人細長的手指不止發布過多少重要政令,此時在靈巧而半點不顯低下的為她剝開了蝦殼,露出鮮嫩的蝦肉。


    他用筷子夾起蝦肉,在小碟中的調料中蘸了蘸,放在阮棠的碟子裏,微笑著鼓勵:“嚐嚐看。”


    阮棠咬了一口,鮮嫩的口感與辛辣的調料混合在一起,令人唇齒生津。


    海鮮的魅力就在於此,你可以吃清淡鮮嫩的白灼蝦肉,也可以蘸著調料,享受另一種味道。


    當然,這種搭配並非月先生獨創,也算不上什麽高明的計量,但是男人親自動手的誠意,卻是令人不由驚豔讚歎的。


    阮棠頓時笑了出來,“月先生,你可真是個妙人。”


    月先生微微一笑:“棠小姐,你值得最妙的對待。”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默契。


    這一餐,自然進食的非常盡興。


    飽食過後,阮棠擦了擦手,站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這本是很正常的一個舉動,隻是沒想到的是,她剛走出包廂,就和對麵房間裏的人打了個照麵,雙方都愣住了。


    對麵竟然是四殿下斯致和五殿下斯裴!


    第192章 諸國皇室修羅場


    斯致和斯裴顯然是剛來, 包廂就在對麵, 這剛走進去, 侍者還沒來得及關門, 就和阮棠打了個照麵, 頓時五殿下斯裴的眼都亮了。


    他今天穿著常服,亞麻襯衣休閑褲,倒是低調,卻擋不住那股在皇家養出來的周身氣度,男人的眼眸微動,先是玩味的朝她身後的包廂看了一眼, 隨後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道:“他可真是膽大, 這家店三哥也經常來的。”


    “他”,這個用詞讓阮棠挑了挑眉, 斯裴當然不可能知道裏麵的人是月先生,那麽隻能說明他誤以為是自來帶阮棠出來的,所以才有此一說。


    阮棠看著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笑了笑也沒點破, 反而是故意順著他的意思笑眯眯的接了一句:“您不覺得,這樣才最刺激嗎?”


    她開口就是不當迴事的“刺激”, 惹得斯裴頓時有些錯愕, 隨即哈了一聲笑了出來,能被小六看上的女人,的確不簡單。


    阮棠還沒說完, 她緊跟著又指了指裏麵的包廂,來了一句:“所以,這麽有意思的事情,您要不要也進來參與一下?”她翹首,看了看坐在包廂裏的四殿下斯致,補充:“嗯,也可以帶上那位。”


    斯致冷眼看著兩人的互動,斯裴戲謔的語氣中帶著相識的熟稔,女孩靈動的放肆完全不帶顧忌,更別提心理負擔,這讓他不由得擰起眉頭,老五什麽時候和儲君的情人扯上關係的?


    還去裏麵坐一坐,等儲君來捉奸嗎?


    屆時就是洗不清的兄弟鬩牆,因為一個女人而鬧到君主的麵前,丟進皇室的臉,非死不足以贖罪。


    “斯裴。”


    冷淡的警告聲在五殿下的身後響起,“注意分寸。”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便是無限威勢,他甚至都沒有看阮棠一眼,仿佛輕視,更確切的說是這顆用於博弈的棋子,讓他來輕視的態度都不會有。


    聽到四哥的提醒,斯裴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卻也沒有違逆的意思,隻遺憾的對阮棠道:“看來,今天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阮棠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的打量了一眼四殿下,他有一張英俊的足以讓燈光都黯然失色的麵孔,輪廓線條利落的鋒銳,細長的鳳眸有一種天然的高高在上的氣場,仿佛隨時都在俯視眾人。


    他像是一把劍,帶著天然的攻擊性,即便是遠遠旁觀都可以被劍氣波及到皮開肉綻,阮棠毫不懷疑,得罪他的人會被第一時間割喉送命。


    她聽說過他的名聲,卻是第一次接觸到他,而且相當的不友好。


    至此,雲國六位天之驕子的殿下,她算是都見識過了。


    阮棠笑了笑,迴過神來,頗有些興味的看了五殿下兩眼,不懷好意的道:“早就聽說四殿下、五殿下形影不離不分彼此,今日一見,果然……”


    她意味深長,不說完不點破,卻偏偏一擊掌,意思不言而喻。


    嘩啦,一盆髒水潑下來。


    斯裴簡直哭笑不得,“喂喂喂,你別瞎說啊,我和四哥可不是那種關係,拒絕你隻是因為……”他摸了摸下巴,誠懇的表示:“我雖然喜歡看戲,但並不想被拖下水,成為這戲的一部分,任人品頭論足。”


    阮棠無辜的一攤手,裝傻充愣的反問:“我說什麽了?好像什麽都沒有吧,我明明隻是誇了誇你們兄弟倆感情好,怎麽會引起五殿下如此嚴肅的長篇大論呢?”


    說完,還嘖嘖兩聲,評價:“你們這種玩政治的,心真髒。”


    斯裴:“……”


    “路小姐今日的表現,倒是令人大開眼界。”斯致的聲音從包廂內傳出來,他本人還坐在那裏,左腿壓右腿,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氣勢,不緊不慢的道:“對於你與他們玩的遊戲,我沒有興趣,也請路小姐專注自身不要過界,畢竟我不是三哥,不會無條件的縱容你。”


    換言之,你要和儲君他們玩什麽棋局美人計就去玩,別特麽牽扯到我的派係,否則就處理了你。


    “好兇啊。”阮棠低低的笑了一聲,不像是被威脅到的樣子,反而是一揚眉,張狂的道:“四殿下,其實不想被波及的最好辦法,就是帶著你和你的人都縮進烏龜殼裏,這裏才安全,對嗎?不然的話……很容易被禍及無辜的。”


    她說完眨了眨眼,不去看對方的反應,瀟灑的一轉身,進了包廂。


    哢噠,門被關上的聲音,隔絕了外麵的視線,吵贏的阮棠相當淡定的坐了下來。


    月先生把玩著手裏的菩提珠,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驕傲的小臉,突然笑了笑,說:“你這番話,放在第二個人身上都有可能會將他激怒,但是唯獨斯致不會有反應。”


    “我知道。”阮棠聳了聳肩,“我能感覺的到,他對我的不屑一顧,即便被羞辱,情緒也沒有多大的波動,但是這並不妨礙我懟迴去之後的好心情。”


    月先生屈指在桌上叩擊了兩下,聲音輕輕地,問:“想不想看他被激怒的樣子?或者是挑起他的興趣,讓他正視你,再狠狠的給他一擊?”


    阮棠眼眸微眯,注視著對麵滿臉溫潤淡笑,卻在不動聲色陪她作惡的男人,“你有辦法?”


    “想要激怒他,你就要從他的弱點入手。”


    越先生雙手交握,身體微微後傾,此時的他唇角噙著淡淡的笑,卻像一個掌握全局的老狐狸,耐心的對阮棠解釋:“四殿下衛斯致,現財政院首席執政官,掌握全國財政大權,他擅長理財,對金錢數字格外敏感,在任期間國庫的數字起碼翻了一倍。


    在政績突出的前提下,他的摳門、一毛不拔也是最深入人心的,從財政院申請撥款永遠是困難重重如九九八十一難,他會撥出最精準的數額,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而你申請撥款時所用的項目一旦沒有達標,就會立刻被執政官發現,緊接著就是財政院與監察院一起去查賬,這一點不知揪出多少貪官汙吏。”


    阮棠撐著下頜,聽得津津有味:“這麽厲害嗎,做鐵公雞做到這份兒上,竟然感覺還挺厲害的,不過月先生,你所說的激怒他的方法,不會就是讓我涉政吧?”


    “不會。”


    月先生低低的笑了笑,隨即是不可抑製的輕咳,阮棠趕緊將紙巾遞上去,很快就見男人的臉色越來越白,那紙巾上立刻被鮮紅的色彩所浸透。


    病的這麽嚴重,不止是心疾吧?


    阮棠惋惜的想,可惜了,這麽一個大美人。


    男人優雅的擦了擦唇角,將紙巾疊起來丟進垃圾桶,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微啞,但卻絲毫不減他的魅力,病弱與智者的形象,仿佛就是一個天然的大殺器,任何女人都無法拒絕。


    他道:“四殿下不僅公務上極為嚴苛,在生活中也是對金錢的數字分外敏感,從未有人能夠從他手中輕而易舉的獲得好處。而他也並未沒有情緒的鋼鐵機器人,最明顯的愛好就是收集古玩。”


    “古玩?”阮棠已經猜到了月先生的意思。


    月先生:“據我所知,四殿下尋覓已久的秦山河印已經有了下落,不過目前還在接洽接洽中,並沒有完成交易。”


    他說著,微微一笑,點到即止。


    阮棠也跟著笑,眉眼彎彎,“我懂了,多謝月先生提供的線索,接下來你就拭目以待吧。”


    知道了關鍵詞“秦山河印”,那接下來還不好搞嗎?


    別說,斯致那副高高在上的矜貴冷漠,還真就激起了阮棠的好勝欲,她不擺他一道,看他氣得怒火朝天,能就此罷休?


    -


    “秦山河印?”


    計霜寒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想了想,隨即便道:“我知道,這枚將軍印應該在墨玩閣,屬於老板的私藏,你怎麽突然對這個感興趣……”她頓了頓,敏銳的猜到:“你和四殿下起衝突了?”


    阮棠詫異:“這也能猜到?”


    “因為這枚印最大的價值就是衛斯致在尋找。”計霜寒毫不客氣的說。


    “對,他惹到我了,知道印在哪裏就好說了,交代你做一件事,不計一切代價把這枚印拿下來,班荊館的安國來使會出錢,多少錢都買。”阮棠篤定的道,沒有一絲迴轉的餘地,顯然是和他剛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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